数字化账本的变革与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的困境突破*

赵 超

（中共广东省委党校 校刊编辑部，广东 广州 510050）

关键字：区块链；数字化账本；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困境；变革

1 开放式在线创新的兴起与困境

从熊彼特（Schumpeter.J）在1934年第一次提出创新概念以来，创新已经成为众多学科研究的热点。学者们从创新的内容维度（产品创新、流程创新、模式创新和组织创新等）、强度维度（渐进式创新和破坏式创新等）、过程维度（渐进、累积、互动和再生）和范围维度（封闭式创新和开放式创新等）等多个方面开展了大量的研究。可以说，创新是一种多元化的现象，传统的研发创新和科技创新只是创新众多维度中的一种，创新在实践中往往也是一个复杂、非线性、多元协作的过程。

1.1 开放式在线创新的兴起

在传统的创新模式中，创新活动主要是由企业主导并独立完成的。然而随着创新本身日益复杂和对知识需求的多样化，企业纷纷开始综合利用企业的内部和外部资源进行创新。针对这种现象，切萨布鲁夫（Chesbrough.H）在2003年第一次提出了开放式创新的概念，推动开展创新活动的范围从封闭系统到开放系统的转变,认为企业的创新需要采用广泛的知识来源，包括用户、供应商、竞争对手、大学以及处于相关产业的其他企业。在开放式创新中，来自内部和外部的知识流和市场路径在企业创新活动中被融合[1]。随着信息交互技术的高速发展，实践中还出现从竞赛和锦标赛到联盟再到众包和开源代码平台等众多开放式在线创新形式。正如厄兹詹（Ozcan.S）和伊斯兰（Islam.N）所断言的那样，创新系统格局已逐渐从集中模式演变为分散式网络模式[2]。IBM、谷歌、惠普和甲骨文等许多老牌企业在其技术业务的主要部分采用了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开发出非常成功的创新产品。信息交互环境下的众包、维基编辑以及众多开源平台等的成功都显示了开放式在线创新的巨大潜力，开放式在线创新已经逐渐成为创新的重要模式[3]。

1.2 开放式在线创新面临的困境

尽管开放式在线创新带来了理论和经验上的好处，但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在实际运行中也面临着很多挑战。事实上，开放式在线创新过程会出现新的问题，包括无法确定共享和获取知识的来源、有效性和责任等问题，涉及创新资源所有权保护、创新贡献识别和创新成果分配等问题。阿罗（Arrow.K）的“开放悖论”就非常简洁地描述了与不同参与者共享知识和合作的优点与在市场中获取回报的能力之间的紧张关系[4]。

1）知识产权保护困境。在开放式在线创新情景下，创新资源相关信息可以很容易地复制和传播，保护知识产权被认为是开放式在线创新的一大挑战[5]。开放式在线创新通常是在没有知识产权相关契约的情况下进行，即便有相关契约，法律保护的形式通常也不总是足够的。创新资源所有者在创新资源相关信息或知识产权被侵权时除了昂贵的诉讼外，几乎没有追偿损失的其他途径。当多个创新参与者在一项共同的技术开发中合作时，他们很难确保其他创新参与者的主要目地不是搭便车和窃取知识产权，大量机会主义者的强烈动机是免费获取解决方案，而不是奖励创新参与者，会扼杀创新合作意愿。

2）创新贡献识别困境。开放式在线创新的另一项关键挑战是通过承认分享其创新资源的任何参与者的贡献，激励平台内的合作创新。在创新资源及其信息整合的进程中很难辨别单一参与者的具体贡献，创新资源信息贡献者很难获得合理回报。在开放式在线创新情景下，创新参与者在获得奖励之前会向平台展示他们的解决方案，会涉及披露一些关于创新项目的信息，这些信息可能是战略性的，有被其他参与者以机会主义方式使用的风险。即使最后该解决方案获得专利，解决方案也可能难以在开放式在线创新的传统知识产权管理框架下实施专利权利。同时，在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中，机会主义的创新参与者很容易“欺骗”平台，例如共享已经在其他地方使用（甚至获得专利）的想法和解决方案，使得创新贡献识别更加困难。

3）合作协调困境。开放式在线创新涉及到一系列不同的参与者，然而高效协调机制的缺乏往往会使这种开放系统不稳定和出现混乱。在开放式在线创新情景下，信息集中在平台内根本无法对称，分散的创新参与者很难清晰地知道合作创新的全过程信息，每个参与方只有部分资源和数据可供使用，很难知道哪一方负责哪一项任务和任务的具体流程，甚至没办法知道谁参与了该项目的过程，这些问题的出现阻碍了创新参与者之间的合作。一直以来，信息不对称成了开放式在线创新活动中难以跨越的鸿沟。另外，由于创新资源相关信息涉及数据价值，因此创新资源相关信息具有保密性、高价值性，在没有合适的信任机制背景下，创新参与者也很难在合作中放心地共享有价值的创新资源信息。

4）信息冗余和配对困境。大量的共同学习和新知识共同开发活动是开放式在线创新的基础。开放式在线创新使得研发和购买之间，企业“内部”和“外部”之间的区别越来越模糊[6]，很多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像一个纯粹的自由市场一样运作，导致大量冗余信息的出现，会稀释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的质量并“破坏”气氛，很容易产生误导性贡献，使创新活动变得混乱和无方向。同时，大量冗余信息和创新资源过于分散，使得创新资源无法在自由市场上精准配对，创新参与者将发现寻找和整合合适创新资源更加困难，成本也会更高。

2 区块链的兴起与数字化账本的变革

2.1 区块链的兴起

区块链的概念是中本聪（Nakamoto.S）于2008年最早提出[7]。随后，他基于区块链技术开创性地开发了一种解决数字货币双重消费问题的加密货币——比特币，一种分散的支付系统，可以不依托金融中介机构在互联网上允许世界任何人在任何时间实时传输数字货币，实现价值转移。比特币是区块链技术的第一个也是最明显的应用，但其最有价值的创新是区块链底层技术，它有可能为许多领域变革新的基础。区块链最简单的形式是一种分布式的数字化账本，能够记录和保存任何数据（例如事件、交易，资源），并设置关于如何记录这些数据的共识机制。区块链技术可以通过互联网安全转移资金，资产和信息，而无需第三方中介，如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也因此，被很多学者称为继信息互联网之后的价值互联网[8]。

2.2 区块链推动数字化账本的变革

区块链不是一种单一技术，而是一组包括点对点信息传输技术、密码技术、智能合约技术、时间戳技术等的技术组合，也有学者把区块链技术看作是计算机科学、密码学和经济学交叉的创新成果[9]。事实上，区块链是一个点对点网络上的分布式账本，是对数字化交易记录账本的一个根本性变革。

2.3 区块链的广泛应用

目前区块链已经从主要关注加密货币的区块链1.0转变为与数字经济相关的区块链2.0，最近区块链3.0出现，被认为是数字社会的一项基本技术[10]。除了加密货币之外，区块链技术还有许多其他应用和研究，包括公共服务、音乐版权、商品贸易、食品安全等。比如，公共服务领域，区块链可以确保医疗记录、土地登记和不动产文件、犯罪记录等的安全性；音乐版权领域，区块链可以为音乐所有权保护，版税分配等关键问题提供了解决方案；商贸领域，区块链可以记录商品的特性及其所有权，尤其是奢侈品，从而减少假冒和被盗物品的市场；食品安全领域，区块链的应用使得食品从生产到餐桌可溯源。

3 分布式账本下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的困境突破

区块链正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一些认识到价值互联网潜力的学者已经开始将区块链标记为新的通用目地技术，近似于信息互联网等技术，即关键的使能技术[11]。也有学者开始考虑区块链对创新系统格局的长期影响[12]。当在开放式创新平台中嵌入区块链作为一种底层技术时，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中的知识产权保护、创新贡献识别、合作协调和信息配对和冗余等问题能够得到有效解决。

3.1 提升创新参与者之间协同效率

区块链技术在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的应用为创新参与者间的信任强化提供技术支持。通过独特的分布式账本和机器信任，区块链促进参与节点之间合作信息的安全性和可追溯性，将自身表现为一种加强参与节点之间联系的手段，信息共享变得更方便和快捷，使沟通变得更为及时和顺畅，知识流动速度和技术转移频度会显著提升[13]。新的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可以对每一个创新参与者进行声誉的综合评价，创新参与者的综合评价信息会在平台中共享，系统内部任何一个主体都可以对这个分布式账本进行核查，间接获取的信用信息，客观而准确地反映创新参与者的声誉水平，降低了固有的合作风险。基于区块链的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可以记录下所有创新参与者在系统当中的具体操作，通过信息公开和实时可查的方式实现自我证明，在创新参与者之间建立信任，抑制合作双方或多方的机会主义行为，进而形成稳定、持续的创新资源共享模式。

3.2 强化平台知识产权保护功能

基于区块链，全部数据都以时间的顺序存储在区块中并实时打上交易时间戳标签，数据一旦入链将被长期存储、难以篡改，极大地保障了数据的公开性、安全性和可追溯性，为创新平台知识产权保护机制提供了基础条件。分布式账本可以用于对贡献者提供的解决方案、概念和想法进行安全和时间戳跟踪，知识产权（IP）和数据可以在区块链上打上时间戳并无可争议地作为NFT归档（区块链知识证明），以坚定地声明（共同）作者、发明人和所有权，实现个人注册思想和创新资源的新机制，有利于透明地跟踪创新资源注册、储存和交付。反过来，通过更容易地跟踪和验证信息，有助于验证创新参与者提出的想法的前后性和新颖性。通过将创新资源相关信息注册到区块链平台，创新参与者最终可以获得所有权防篡改的证据，有利于知识产权得到有效保护。

3.3 强化平台的创新资源配对功能

一个基于区块链技术的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通过其分布式账本结构，成为连接多个创新参与者的有吸引力的媒介，允许多个创新参与者分享知识和信息，有利于将分散的创新资源集中在一个共同的知识创造过程中。与传统合同不同，区块链智能合约要求合作创新参与者之间更明确地预先指定任务，并将必要的协议代码化，为各方的责任提供了相当清晰的信息，形成了促进创新资源之间“相遇”的协调机制，推动创新参与者之间的配对。区块链技术应用能够减少配对过程中的信息不对称，能使潜在创新参与者方便快捷地了解其他创新参与者的相关背景信息[14]，从而节约识别成本，提高创新资源配对和整合效率。另外，还可以通过联盟链嵌入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进行节点的权限控制，筛选优秀的创新参与者，提高创新资源配对过程的质量，保证创新参与者创新资源安全（不会过度无序）的同时，确保了系统开放性（灵活性）。

3.4 强化平台创新贡献识别功能

区块链可以确保创新参与者登记数据的不变性，允许跟踪创新参与者创造的价值，为识别创新参与者的贡献提供了技术支撑。基于区块链的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提供了有关创新资源的可靠信息，从而能够将创新资源作为数字资产进行注册、认证和跟踪，促进系统中不同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安全和可追踪的知识转移，形成一种新的方式来分配创新所涉及的认知工作，避免搭便车行为，并确保各方的贡献得到回报。一旦知识产权最终在区块链中注册，可以制定知识产权交易智能合约，以一种更加清晰的方式对专利所有者和创新资源贡献者实现自动付费，创新参与者就可以放心地开展合作，而不用担心贡献的回报会减少或取消。

4 结 语

区块链被称为一种新的通用目的技术，有可能通过替换传统数字化账本成为配置资源的重要手段。这一点已经从金融业利用区块链降低成本和提高涉及商品、服务和法律合同全球交易网络的若干业务流程效率的意愿中可见一斑。就像目前，经济基础设施包括铁路、公路、港口等有形基础设施一样，在一个机器信任的未来世界里，很容易想象一个额外的经济基础设施的数字（区块链）层，既补充又替代现有的经济基础设施形式，它将在很大程度上构成无形的基础设施。

区块链的嵌入使得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发生根本的变化，会对开放式在线创新产生巨大影响。从目前研究的结论来看，基于区块链的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可以保持高度的内部多样性和灵活性，而不会陷入混乱，可能发展成为一个健康、开放、网络化的协同创新生态系统。基于区块链的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更有利于平衡有序与无序、知识产权与个人责任、封闭和开放、多样性与冗余，可以在促进持续创新的同时，保持内部凝聚力。总体来说，区块链技术为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注入了新的活力，其作为一种新的创新组织形式，为提升区域创新能力带来了新的技术、组织和制度[15]。

在尝试映射区块链的应用程序到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之前，需要指出的是区块链技术可以说是不成熟的，因为它的细节（智能合约和共识机制等）既不令人满意，也不完全稳定[16]。此外，这项技术被视为一种通用目的技术或“使能技术”，但其有效应用尚未真正为人所知。虽然简单的区块链应用已经实施（例如在物联网、医疗保健、土地产权中），在可扩展性和能源消耗问题得到解决之前，可能不会看到它的大规模采用。因此，我们就区块链应用对开放式在线创新平台角色的未来影响的研究只是理论前瞻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