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

［俄］谢尔盖·格奥尔基耶夫 刘小满

列娜蛋糕

3月8日这天，蛋糕店里最诱人的当属那些装饰有女士名字的漂亮蛋糕。

“选一个吧，”瓦利亚的爸爸把这项神圣的权利赋予了儿子，“是娜嘉，还是卡佳，或者马露霞？”这分别是瓦利亚妈妈和两个姐姐的名字。

“要这个，列娜蛋糕。”瓦利亚坚定地说。

爸爸吃惊地看着儿子。这时和蛋糕一样漂亮的女店员出来解围：“这个选择是对的。三个名字都不选，大家就都一样了，不然总会有两个人觉得不公平。”

爸爸很庆幸儿子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否则原本欢乐的节日就会平添一些缺憾了。他愉快地付了钱，当然也没忘记向智慧的女店员致谢和道一声节日快乐。

回家后，爸爸妈妈一同准备晚餐，两个姐姐在摆弄她们的礼物，瓦利亚溜回房间，轻轻关上门，迅速拨通了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筒里随即传来列娜熟悉的声音：“喂！”

瓦利亚紧张到不能呼吸，更别提说话了。

在“喂”了几声之后，列娜突然笑了，“又是你，對吗？信不信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瓦利亚赶紧捂住话筒。

那边列娜继续说道：“你每天都打电话来，哪怕说一个字也好啊。让我猜猜，今天是要祝我节日快乐？”

“对！”这个字已经到嗓子眼了，最终还是被瓦利亚咽了回去。

“你就这么继续不说话吧，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列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瓦利亚走出房间，和家人一同庆祝节日，品尝漂亮并且美味的蛋糕。

“儿子，你选的蛋糕真不错，”爸爸满意地拍了拍瓦利亚的肩膀，“不过，你倒是说说，店里那么多蛋糕，上面那么多名字：奥尔嘉、柳霞、斯苔拉……你怎么偏就选了列娜？”

“我也说不清楚，”瓦利亚低头看着还没吃完的蛋糕，慢吞吞地说，“可能是……列娜……很漂亮。”

爬绳子

弱者时常被嘲笑，尤其是一个弱者的周围尽是强者的时候。

谢廖沙从不嘲笑沃夫卡，也不希望他被别人嘲笑，因为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不过显然，沃夫卡并不买账，也没把谢廖沙当朋友。即便他们上体育课的时候并排站着，也不会友好地对视、微笑。

这天放学后，爸爸问起体育课的情况，谢廖沙显然兴致不高。

“绳子我懂。那个叫什么来着？跳马、山羊，还是别的什么动物？”爸爸问。

“跳马需要器械，还没学到。跳山羊就是一个人弓着身子，另一个人跳过去。”

“是翻着跟头跳过去吗？”

“才不是，只要能跳过去已经很厉害了。可以助跑，也可以直接跳。”

“这样啊。”

“爬绳子就只有我和沃夫卡没通过了。”谢廖沙无精打采地说。

妈妈虽然一直在厨房里忙活，但显然听懂了一切，走过来说道：“我不理解，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数学课跟不上了。而且谁也不是猴子。”

“可现在问题是，只有两个人爬不上去绳子，其中就有咱家儿子一个。这对建立他的自信心很不利呀，”爸爸慈爱地抚摸着儿子的头，“是该想想办法了。”

第二天，谢廖沙去向体育老师借专用的铁质壶铃。体育老师爽快地答应了，还给了他一些锻炼方面的建议。

第三天，锻炼正式开始。谢廖沙每天早晨七点钟起床，爸爸陪着他一起，自慢跑开始，加以各种体能训练，以冷水冲澡结束。起初，谢廖沙用尽全力，才能双手拎起壶铃勉强离开地面。四周以后，他可以连续拎起三次。他明白，自己正在变强。爸爸也是。

这天，又是体育课。谢廖沙依然很忐忑，或者说，心有余悸。沃夫卡在做准备活动的时候就已经气喘吁吁了。热身之后是两人一组跳山羊。体育委员瓦尔卡——现在是校体操队成员——展示了他的花式跳法。

爬绳子的时刻不可避免地到来了。沃夫卡毫无悬念地再次失败了。下一个就是谢廖沙。他慢慢地往前走，心想：哪怕我只有一丁点进步，能像腊肠那样挂在上面几秒钟也好。千万别一下子就溜下来，太丢人了。

谢廖沙伸出双手，紧紧抓住粗重的绳子。这时，他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他开始向上爬。虽然很慢，但他的确在移动，一点点，又一点点，再一点点……

不知爬了多久，谢廖沙终于耗尽了气力。这时他才发觉原本喧闹的体育馆里变得异常安静。他不由得向下望去，看到同学们站在地面上，都仰头看着他。于是他松开手脚，任自己落在绳子下方那厚厚的绿色垫子上，同时听到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他爬上去了！”“他做到了！”“真了不起！”谢廖沙不想马上起身。他望着依然在晃悠的绳子，想：不过是一根绳子，再也不需要害怕了。

体育老师把谢廖沙扶起来，让他在同学们的掌声中归队。这时，人群中有一个人的表情显得和大家格格不入，他就是沃夫卡。

“你以为自己爬得很高吗？”沃夫卡声音虽小，言辞却犀利，“你只爬了半米，就像根黄瓜一样在那儿左摇右晃。”

不该嘲笑弱者，尤其当他们只占少数的时候。以前那个群体里有两个人，现在只剩一个了。假如情况反过来，今天爬上去的是他沃夫卡，自己会作何感想？爸爸又会怎么说？思绪纷乱难以理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谢廖沙不会停止锻炼，他要继续挑战自己，他想取得更大的进步。一年、两年……总有一天谢廖沙能爬到绳子顶端！

现在是瓦尔卡的爬绳表演时间。“你看，他动作多轻盈，一点也不像黄瓜。”沃夫卡又来那套。

这次，谢廖沙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沃夫卡，你想不想爬上去？如果想，你可以和我一起锻炼。很辛苦，但保证有效。你也看见了。试试吗？”

发稿/庄眉舒

插图/世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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