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运行情况研究

赵久洋，何 丽，谢慧玲

(1.中国科学院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北京 100190；2.新疆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1)

新疆兵团承担着国家赋予的维稳戍边职责。新疆兵团养老保险制度建立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1993年初步建立了职工个人缴纳基本养老保险金制度，1998年开始实行统账结合的养老保险筹资模式，1999年初步实现从师局级社会统筹向省级社会统筹的过渡[1]。发展至今，已初步建立兵、师、团三级的养老保险体系[2]，其中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在维护团场职工权益、促进兵团稳定和发展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目前，在人口老龄化加剧、经济增速下调和就业结构变化等多重挑战的背景下[3]，兵团基本养老保险已经进入低速发展阶段[4]，应随时关注其运行情况和面临的各种问题。本文利用新疆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运行资料，分析其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运行状况，以2019年的征缴收入和基金支出数据为基准，采用趋势外推法[5]评估基金未来5年的自我平衡能力和财务可持续性，剖析其面临的挑战，并提出针对性的对策建议。

1 资料与方法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2009-2019年《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统计年鉴》《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受托运营年度报告》《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事业发展统计公报》等官方统计资料。

1.1 指标选取与计算

本研究从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收入、支出、结余3个方面对其基金运行情况进行分析，与之相关的指标计算如下：制度赡养比=(退休人员数/参保职工人数)×100%；参保率=(参保职工人数/城镇就业人口数)×100%；缴费率=(实际缴费人员数/参保职工人数)×100%。

1.2 简单趋势外推法

本研究采用的简单趋势外推法具体操作方法参考《中国养老金发展公报2012》[5]，其推算过程是根据过去5年内的历史数据，得出兵团各年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主要运行参数的线性方程(y=ax+b)，进而估算未来5年主要运行参数的数值；以2019年的征缴收入和基金支出数据为基准，结合主要运行参数外推值，根据以上公式估算2020-2024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基金收支额以及收支结余情况。利用Excel、SPSS 25.0对数据进行整理与分析。

2 结果

2.1 新疆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参保情况

截至2019年底，全兵团参加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共有105.94万人，比2009年末增加27.22万人，年平均增长率为2.86%；其中，退休人员数为71.00万人，比2009年末增加24.89万人，年平均增长率为4.16%。由于参保职工人数增长率低于退休人数增长率，从而使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赡养比高，平均在63%左右。2009-2019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城镇就业人口呈逐年增长的趋势，由2009年的103.57万人逐年升至2019年的157.36万人，年平均增长率为4.11%，城镇就业人员基本养老保险参保比例为73%左右，整体参保率较低；缴费人数同样呈逐年增加趋势，由2009年的73.36万人逐年升至2019年的95.69万人，年平均增长率为2.65%，平均缴费率为92.36%，缴费率高(见表1)。

表1 新疆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参保情况

2.2 新疆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运行现状

2.2.1 基金收入情况

2009-2019年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收入处于缓慢增长趋势，在2014年增长率达到13.17%的低点，后两年增长速度有所加快，其主要原因是财政补贴力度加大；需要注意的是，2009年后，政府财政补贴收入占职工养老保险总收入的比重越来越大，甚至于2019年达到总收入的60.92%，财政补贴额是2009年财政补贴额的5倍。此外，总收入在2016年增长率达40.39%之后，基金整体收入的增速急剧下滑，2017年出现-4.56%的增长，后面有所改善(见表2)。

表2 2009-2019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收入及其增长率

2.2.2 基金支出及结余情况

2019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支出达288.00亿元，比2018年同期支出增加了11.78亿元，同比增长了4.26%。2009-2019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支出的增速虽然有所波动，但一直保持了较高水平，年均增长率为16.26%，使得2019年的基金支出达到了2009年基金支出的4.26倍。2018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总支出增速比基金总收入增速快1.2个百分点，使得当期结余增长率为-47.75%，基金存在收不抵支现象，综合上年结余，基金勉强收支持平，2019年国家加大对兵团的财政补贴力度，使其收入增长快于支出增长。在此期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结余增长率整体放缓，上年结余和当期结余年平均增长速度分别为36.27%和90.61%，其中当期结余占当期筹资总额年平均比例为6.75%，累计结余年平均增长率为39.40%(见表3)。

表3 2009-2019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支出及结余情况

2.3 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收支预测分析

运用简单趋势外推法，预测2020-2024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主要运行参数和收支结余情况，主要运行参数包括参保职工人员数量、退休人员数量、城镇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和人均养老金支出，根据以上运行参数进而计算基金征缴收入预测值、支出预测值以及结余预测值情况。

2.3.1 主要运行参数预测情况

根据预测，参保职工人数增长率和退休人员数量增长率均有不断下降的趋势，除2020年外，2021-2024年预测值显示退休人员增长速度高于参保职工人数增长速度，二者年平均增长率分别为2.52%、2.58%(见表4)，这与兵团高人口老龄化、低人口增长率以及人口流动息息相关。城镇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和人均养老支出增长率同样存在逐年下降的趋势，且人均养老支出年平均增长速度快于城镇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年平均增长速度，二者年平均增长率分别为4.89%、8.50%，这反映出兵团整体社会经济增速放缓，集体、企业和个人的养老负担加重。

表4 2020-2024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主要运行参数预测结果

2.3.2 收支及结余预测情况

根据本年度基金征缴收入预测值=上年度基金征缴额×(1+本年度参保人员数量增长率)×(1+上年度城镇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本年度基金支出预测值=上年度养老金指出额×(1+本年度退休人员数量增长率)×(1+本年度人均养老金支出增长率)预测结果显示，2020-2024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征缴收入与支出呈逐年增长趋势，但二者增速均呈下降趋势，这与2009-2019年趋势相一致；其中，基金支出增长速度快于征缴收入增长速度，二者的年平均增长率分别为8.36%和11.26%；缴费收入与总支出之间的差距不断拉大，预测值分别为-237.78、-266.34、-289.46、-308.96和-333.52亿元，其增长率也有所放缓(见表5)。

表5 2020-2024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收支及结余预测结果

2.3.3 基金预测精度

通过简单趋势外推法，以年份为自变量，以参保职工人员数量、退休人员数量、城镇在岗职工平均工资、人均养老金支出主要运行参数为因变量，分别构建了预测的线性回归模型。各模型预测调整后的值分别为96.90%、92.90%、96.20%和97.60%，表明模型预测效果很好；且方差分析结果中，F值很大P值很小(P均<0.001)，表明回归均方大而残差均方小，变量被有效预测，模型成功建立(见表6)。

表6 2020-2024年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预测精度评价

3 讨论

2009-2019年间新疆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在制度运行方面，存在参保人数增长率低于退休人员数增长率，制度赡养率较高的困境。制度赡养率较高意味着兵团制度内领取养老金的人数多于缴纳养老保险费的人数，养老保险基金面临较大的支付压力，影响制度的可持续发展[6]。且存在整体参保率较低的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在兵团现行制度大背景下，人们对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信任度有待提高，基金的征缴扩面工作仍需加紧进行[7]。

在基金收入方面，呈征缴收入增速下降，财政补助增速上升，基金收入增长缓慢。征缴收入的减少可能原因是受国家近些年经济整体增长呈逐步下滑态势的影响[8]，兵团2009-2019年间生产总值和人均生产总值增速均有所放缓，具体表现在生产总值增速由2010年的26.19%降至2019年的7.53%，人均生产总值增速由2010年的13.20%降至2019年的1.24%，从而使企业盈利能力下降、税费负担沉重，引起征缴收入的减少[9]。财政补助增速上升一方面说明国家对兵团投入力度加大，另一方面反映兵团对国家财政补贴的依赖程度不断加深，这不仅不利于实现基金自平衡，且可能给财政带来巨大压力。但考虑到兵团人口老龄化程度深、人口自然增长率低等实际情况，预计国家财政对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补贴还会在相当长一个时期内维持较高的增长水平[10]。基金支出方面，呈基金支出继续增多，但增速下降，征缴收入与基金支出之间的缺口拉大。兵团面临“人口低增长率”“退休高潮”以及人均寿命不断延长的现实挑战，使得兵团养老保险基金支出持续增加，支出压力越发突显[11]。基金结余方面，呈当期结余出现收不抵支，累计结余基本持平，基金结余增长率放缓。基金结余增长率放缓可能原因是人口老龄化效应逐步显现、退休人数增速高于缴费人数增速，我国降低了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单位缴费比例[12]，以及养老金待遇水平连续上调使得基金支出大幅增加[13]。结合兵团各师情况，各师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结余情况差距较大，如以2018年各师当期结余为例，最高结余数是最低结余数的3.8倍[4]，这不仅反映出兵团各师间养老负担和参保积极性不同，也从侧面反映出兵团各师间基金累计结余无法互通使用，本质上损害了养老保险制度的公平性和基金的可持续性，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地区间的财务失衡风险[14]。

基金自我平衡是我国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健康运行的关键[3]。在面对经济增速下调、人口老龄化加剧和就业结构变化等新情况时，更应着重关注基金收支运行情况。在理论研究领域，越来越多的学者对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进行预测研究，涉及人口流动、人口老龄化、全面二孩政策及延迟退休政策等方面。多项研究显示[6，15-17]，我国越来越多省份的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出现了当期收不抵支，而且全国养老保险基金结余的增速也呈现逐年下降趋势，养老保险基金运行面临越来越大的支付压力。本研究兵团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运行情况和预测结果与之相一致，但也存在一定地区差异，应结合实际情况采取适宜的措施。

4 建议

4.1 扩大覆盖面

针对兵团老龄化程度高、制度赡养率高这一现象，兵团有关当局应采取有效措施提高人们的参保积极性，扩大制度覆盖范围，如加大制度宣传力度，做到多形式、多频率和全方位宣传，以增强和提高企业与个人缴费的信任度和自觉性[18]；打破制度壁垒和户籍限制，采取激励政策引导城乡居民参加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落实灵活阶段性降低养老保险缴费率，以缓解企业和个人的缴费压力[19]；重点关注灵活就业人群，建议建立动态的人口、社保档案，落实全民参保计划，实现法定人员全覆盖[11]。

4.2 提升征缴能力

兵团有关当局应灵活调整税收和养老保险的缴费率，在经济低迷时采取积极的财政政策以缓解集体和个人的压力[12]。面对国家持续增长的财政补贴收入，当地部门应加强基金监管力度，重视基金精算预算，提高基金使用效率；对国家进行的社会保险费征收体制改革要做出及时有效的配套协调方案[8]，主动适应变化；采取优惠政策招纳专业税务人员，实施激励措施留住人才，加大信息技术资金投入，充分释放税务机关的征缴能力，做实缴费基数，提升遵缴率。

4.3 控制养老金支出水平

多项研究表示，在增加养老金积累和减少支出方面较有效率的方案是推迟退休年龄[20，21]，表示它在短期内可起到缓解人口老龄化的危机、减少养老保险的支付能力的作用。兵团有关当局可借鉴相关经验，在结合当地实际综合考虑养老金调整模式、养老金增长率和人口出生率等多方面因素，以及充分考虑延迟退休所带来的一系列负外部性特点的基础上，科学构建政府、企业与个人间的责任分担机制，强调个人在制度中的重要地位[22]；积极落实国家“二胎政策”，鼓励生育，完善相关配套措施；完善社会保障制度与政策，增加人口老龄化与医疗保险基金支出对经济发展的叠加效应，减少人口老龄化与养老保险基金对经济发展的抵消效应[23]，规避以往养老金越高，期望越高，而满意度越低的现象[19]，从而控制养老金支出水平。

4.4 提高统筹层次

兵团面临城镇职工基本养老金在各师之间存在结构性缺口，基金流通性不够、共济互补能力弱的问题。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基金统筹层次低引起的[24]。所谓统筹层次，是指养老保险缴费收入资金流的收入、支出、管理与核算的层级[25]。随着国家提出实施养老保险基金中央调剂制度[22]，进一步推动基础养老金向全国统筹迈进，兵团各师、各部门间应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加强沟通与协作，加快制定出与本地相适应的相关配套改革方案；成立专门部门负责区域间协调工作，充分考虑各地的合理诉求，构建区域利益均衡机制；明确制度标准和规范，对养老资金实行制度统一化管理，有效解决跨地区养老保险缴纳难的问题和流动型劳动力养老保险转接难题[11]；综合考虑本地人口结构变化和经济发展实际，灵活、动态地调整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缴费率和计发方法，提高基金征缴收入和确保基金支付对象的真实性，促进基金的平衡健康发展[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