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兰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经济发展成果卓越,实现从农业经济向工业经济的跨越,建立了完整的工业体系。而数字经济是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的一种新的经济形态,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驱动力。2021 年浙江省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8348 亿元,占GDP的比重为11.4%;2016-2021 年,年均增长13.6%,比同期GDP 年均增速快6.7%。党的十八大以来,浙江省数字经济发展快速,推动经济发展方式和社会治理模式发生了深刻变革。本课题以浙江省为例,探讨数字经济与其他部门的关联程度,对于推进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优化经济结构是十分有必要的。
“ 数字经济”最早出现在Tapscott 在1996 年出版的著作 《数字经济:网络智能时代的机遇和挑战》 中。一般都把数字经济在GDP中占比作为其贡献的衡量(陈永伟,2021),但是由于在定义、核算范围以及核算方法的分歧使得地区数字经济核算结果有较大差异(金星晔等,2020)。基于OECD 对数字经济相关统计分类、BEA 数字经济产业分类等,有学者提出了我国数字经济产业统计核算范围包括数字设备制造、数字信息传输、数字技术服务、数字内容与媒体、互联网应用及相关服务5 个大类22个中类122 个小类(关会娟等,2020);有学者从数字化赋权基础设施、数字化媒体、数字化交易、数字经济交易活动四方面,在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中确定对应生产该产品的产业(许宪春等,2020)。2008年浙江省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和浙江省统计局制定了浙江省数字经济核心产业统计分类目录,并提出了浙江省数字经济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数字经济是推动社会进步、发展提质的新动能与新途径。微观层面,大数据、云计算等新兴技术形成兼具规模经济、范围经济及长尾效应的经济环境,更好地匹配供需、完善价格机制,提高经济的均衡水平;在宏观层面,数字经济通过新的投入要素、新的资源配置效率和新的全要素生产率三条路径促进经济增长(荆文君等,2019)。数字化信息要素是作为一种新的资本形态,它通过推动产业信息化、信息产业化,深化资本生产结构,不仅从横向上拓宽了原有资本生产结构,而且从纵向上延伸了资本生产结构,拉长了迂回生产过程,提高了生产效率(陈明明等,2021)。虽然数字经济给传统经济带来冲击,但也对传统经济产生技术溢出(许恒等,2020)。当前我国互联网下游产业的数字化应用最大场景是在虚拟经济,而在钢铁、煤炭、装备制造等实体经济领域用作技术改造比较少,传统经济领域的数字化对于交易费用降低发挥了积极作用,对生产技术提升未见明显作用(钟春平等,2017)。
总体上,关于数字经济相关研究成果丰富。在数字经济的定义、核算范围以及核算方法等方面尚未形成完全统一的标准,但是数字经济是经济发展提质增效、产业转型升级的新动能与新途径是明确的。梳理数字经济产业关联性的定量分析,主流方法是采取投入产出分析法或构建面板数据模型。浙江数字经济关联性分析主要集中在定性分析,定量分析研究成果较少。本课题在定性分析基础上,对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关联程度开展定量分析。
20 世纪30 年代美国经济学家里昂惕夫开创投入产出经济学,它借助投入产出表,通过建立投入产出数学模型,定量分析部门之间供给、需求等方面的经济联系。本文采用投入产出模型,具体指标如下:
直接消耗系数是指某部门在总投入中直接消耗各部门的产品或服务的数量。取值范围在0-1 间,取值越大,说明其对各部门的直接依赖程度越高。
完全消耗系数是指某部门在总投入中需要直接和间接消耗各部门产品或服务的数量。取值范围在0-1 间,取值越大,说明其对各部门的依赖性越大。
中间投入率是指某部门总的直接中间投入产品数量与总投入的比重,反映了其对上游部门的需求直接带动能力。
直接分配系数是指某部门总产出中作为中间使用直接分配给各部门的产品或服务的数量。取值范围在0-1 间,取值越大,说明其对各部门的直接供给推动作用大。
完全分配系数是指某部门总产出中作为中间使用直接分配和间接分配给各部门的产品或服务的数量。取值范围在0-1 间,取值越大,说明该部门对各部门的完全供给推动作用大。
中间需求率是指某部门总产出中作为中间使用直接分配给所有部门的占比,反映其总产出作为生产资料和消费资料的比例。取值范围在0-1 间,取值越大,说明其更多是生产服务型部门。
影响力系数是指某部门生产单位最终使用,对向其提供中间投入部门所带来的生产波及程度,也称为后向关联系数。如果取值大于1,说明其需求带动力超过国民经济各部门平均水平。采用刘起运、文娟提出的加权平均法计算。
感应度系数是反映某部门作为中间投入部门时,国民经济各部门生产单位最终使用对该部门所带来的生产波及程度,也称为前向关联系数。如果取值大于1,说明其供给推动力超过国民经济各部门平均水平。
2021 年数字经济核心制造业营业收入规模首次超过信息服务业,利润首次突破千亿。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电子信息制造在浙江省数字经济七大核心中居主导地位,对核心产业增长推动作用明显。为确保研究可靠性、可行性,比对 《浙江省数字经济核心产业统计分类目录》 与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GB/T4754—2017),发现两者数字经济制造类行业中,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完全一致;数字经济服务类行业中,前者的互联网及其相关服务业、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电信广播电视和卫星传输服务业统计范围全包含于后者大类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因此,依据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GB/T4754—2017),选取大类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分别代表数字经济制造类、服务类核心产业。
2017 年浙江省42 部门投入产出基本流量表数据来源于浙江省统计局。
后向关联效应,反映了某产业直接或间接对向其提供中间投入的部门的需求拉动作用,分别用直接消耗系数和完全消耗系数表示。
浙江省数字经济制造业核心产业的直接后向关联程度大于数字经济服务类核心产业,制造业类核心产业生产中直接投入品主要来自本部门和及其他制造部门,服务类核心产业是自身及生产性服务部门。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直接消耗系数前十合计在总直接中间投入中占比83.66%,其中前六位都是制造业门类,其对本部门的直接消耗最大,总产出增加1 万元,直接消耗本部门产品3257元;第七至第十位为租赁和商务服务等传统服务部门。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前十合计在总直接中间投入中占比91.63%,对本部门直接需求拉动作用最大,其次是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总产出增加1 万元,直接消耗分别是1710 元、1032 元。
浙江省数字经济制造类、服务类核心产业均表现出明显的自我增强性,制造类核心产业是服务类核心产业发展的关键支撑。完全消耗系数前十排名中,数字经济制造类、服务类核心产业在生产中均对自身需求消耗居首,系数分别为0.5009、0.2118,即增加1 万元总产出,对本部门产品的完全消耗分别为5009 元、2118 元。此外,相比直接消耗系数前十排名,数字经济核心产业生产对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金融等部门完全消耗系数排名上升,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煤炭采选产品进入前十,说明其对基础公共服务、交通运输、金融等服务的需要更多地表现在间接投入上,这些产业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础环境。总体上,制造类核心产业对其他部门需求带动作用更大。
前向关联效应,反映了某部门业作为上游产业,各部门对它的直接依赖关系,分别用直接分配系数和完全分配系数表示。
浙江省数字经济制造类核心产业被广泛应用于国民经济各部门,而服务类核心产业的应用主要集中于第三产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产品直接分配系数前十大部门中,属于第二产业占6 个,第三产业占4 个,其中前向关联程度最大的是数字经济核心产业本身,1 万元最终产品共有4293元产品被分配给本部门,其中制造类核心产业是数字经济活动开展的最大投入品。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直接分配系数前十名中,前八个部门属于第三产业,表明数字经济服务类核心产业被直接分配使用的主要领域服务业。作为中间投入,数字经济服务类核心产业大多直接应用于虚拟经济,而对制造业、农业等实体经济部门应用较少。
相比而言,浙江省数字经济制造类核心产业对其他部门的供给推动主要体现在直接上,服务类核心制造业对第二产业的供给推动作用更多体现在间接。与直接分配系数相比,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对各部门完全分配系数排名前十部门变化不大,第二位到第十位完全分配系数取值变化幅度不大,大多在直接分配系数的1.5-2 倍,表明制造类核心产业间接供给推动相对较小。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对各部门的完全分配系数的排名有较大的变化,第二位到第十位系数增幅十分明显,例如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对建筑、化学产品部门的完全分配系数达到直接分配系数的10 倍以上。因此,数字经济服务类核心行业更多的是作为最终使用。
波及效应综合体现了某部分对国民经济整体的需求拉动作用或供给推动作用,分为影响力系数和推动力系数。
浙江省数字经济制造类核心产业对国民经济整体的需求带动明显强于服务类核心产业。影响力系数大于1 的部门有17 个,其中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居第四,说明制造类核心产业对国民经济整体需求拉动作用较强。42 个部门中,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的感应力系数为0.81,居30 位,说明了服务类核心产业对国民经济整体需求拉动效应较弱。此外,影响力系数大于1 部门均集中在第二产业,第二产业在浙江国民经济支柱产业地位依旧,后向关联程度高。
浙江省数字经济制造类和服务类核心产业对国民经济整体的供给推动均相对较弱,即前向关联程度较小。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以及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的感应度系数分别为0.8632(23 位)、0.62(32 位),说明浙江省数字经济核心产业与国民经济整体的前向关联程度不高,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数字经济与国民经济其他部门的互动不足,尤其农业、工业等部门数字化应用水平较低。此外,42 个部门中,感应度系数大于1 的部门有17 个,主要为金属制品维修、非金属矿采选及制造、水电热、交通运输、金融、房地产等传统产业,这些产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产业。
浙江省数字经济制造类核心产业为中间产品型产业,服务类核心产业为最终需求型产业。浙江省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的中间投入率和中间需求率均大约0.5,可将其划分为中间产品型产业,即中间需求率大,中间投入率也大的产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的中间投入率为0.51、中间需求率为0.251,可将其划分为最终需求型产业,即中间需求率小而中间投入率大的产业。
基于2017 年浙江省42 部门投入产出表分析发现:(1)从后向关联效应看,制造类核心产业对各部门的直接后向关联主要集中自身及其他制造部门,服务类核心产业则集中在自身及生产性服务部门,总体制造类核心部门对各部门需求带动作用更大。(2)从前向关联效应看,浙江省数字经济制造类核心产业是数字经济活动开展的最大投入品,对其他部门的供给推动主要体现在直接上,服务类核心制造业对第二产业的供给推动作用更多体现在间接,表现出数字经济作为中间投入品,与其他部门的产业融合度不够。(3)从波及效应看,浙江省数字经济制造类核心产业更多体现在中间产品型产业,服务类核心产业则更多体现为最终需求型产品。总体上,浙江省数字经济制造类、服务类核心产业均表现出明显的自我增强性,制造类核心产业是服务类核心产业发展的关键支撑,而服务类核心产业对制造业、农业等实体经济部门应用较少。为进一步深化数字经济推动产业优化调整、助推经济高质量发展作用,本文提三点建议。
一是持续强化电信基础设施建设,夯实数字经济的发展基础。普及5G 基站等基础设施建设,促进数字技术的服务面向农村纵深。扩大光缆线覆盖、移动基站覆盖、互联网基础、数字应用场景等硬件设施建设,夯实数字经济发展基础,增大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大数据等数字经济核心技术领域的研发投入力度。
二是深度推进加快产业融合,增强数字经济的技术溢出作用。通过税收优惠、研发奖励等方面的倾斜,政府部门实施差异化数字经济发展配套政策,在数字技术和信息服务研发方面,更大力度鼓励和支持数字应用企业在农业、工业等传统实体经济部门的研发力度;在传统实体经济数字化改造方面,鼓励和支持对农业、工业企业进行数字化改革,在云计算、5G、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与实体经济融合上扩面提质,推动信息技术在生产、设计、管理、营销等重要环节的渗透应用,打造以数据为核心要素和关键驱动的生产制造服务体系。
三是聚焦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培育地区发展新动能。根据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发展导向,大力引进全球数字经济领域高精尖人才,扩大数字经济发展人才蓄水池。在核心产业发展上,既要重视人工智能、区块链、量子信息等新兴或前沿产业的布局和发展,也要努力推动集成电路、高端软件等配套产业高端化发展,力争打造出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产业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