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鹃
(济宁学院 教师教育学院,山东 曲阜 273155)
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PHEIC)是通过疾病的国际传播构成对其他国家的公共卫生风险,以及可能需要采取协调一致的国际应对措施的不同寻常事件[1]19,如2009年的H1N1流感,以及2019年底暴发的新冠疫情。而每次突发的公共卫生事件都是对人们身心健康的严峻挑战,对各种信息较为敏感的大学生更是如此。为更好地落实高校疫情防控措施、全力守护大学生的身心健康,本文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探析大学生在面对新冠疫情时的心理状态及应对方式,为高校在疫情防控期及以后做好大学生心理健康引导工作提供参考。
运用“问卷星”对山东省5所高校的大学生进行在线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4523份,回收有效问卷4416份,有效率为98.56%。其中男性3380人(76.5%),女性1036人(23.5%);专科学历1572人(35.6%),本科学历2844人(64.4%);城镇居民1878人(42.5%),农村居民2538人(57.5%);大一1425人(32.3%),大二1163人(26.3%),大三961人(21.8%),大四867人(19.6%)。
1.个人基本情况调查问卷
该问卷自行设计,用于探知被试的基本情况,内容包括性别、学历等人口学变量以及关于对新冠疫情的关注度调查。
2.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心理问卷[2]268
问卷由高延等人编制,共有25个项目,分为抑郁、神经衰弱、恐惧、强迫-焦虑和疑病5个维度。各项目采用4点计分,偶尔/没有计0分、有时/轻度计1分、经常/中度计2分、总是/重度计3分。每个维度的得分越高,表明被试在该维度上的情绪反应越严重。该问卷的克伦巴赫α系数为0.69,重测信度为0.63;5个维度的方差累积贡献率为56.847%,表明问卷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3.特质应对方式问卷[3]167
问卷由姜乾金等人编制,共有20个项目组成,其中积极应对(PC)与消极应对(NC)各包含10个项目。各项目采用5级计分,从“肯定是”到“肯定不是”分别计5、4、3、2、1分。该问卷在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维度上的克伦巴赫α系数分别为0.69和0.70,重测信度为分别为0.75和0.65;2个维度内所属项目的因素负荷率均大于0.45,表明问卷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由于取样时间正处于新冠疫情防控的关键期,本次调查依托“问卷星”进行。
运用SPSS23.0统计软件对回收的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差异检验等。
结果显示,调查对象中有42.3%的大学生在武汉卫健委首次发布27人感染病毒性肺炎的通报时就开始关注新冠疫情,而在此时间点开始重视这一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只占了总样本的20.3%;52.7%的大学生是在2020年1月20日钟南山肯定新冠病毒人传人时才开始重视。从大学生对疫情的关注程度看,非常关注44.7%,比较关注52.7%,不太关注2.2%,完全不关注0.3%。每天关注时间4小时以上者4.1%,1-4个小时者52.6%,少于1小时者43.3%。
由表1看出,5个维度的得分为:抑郁(0.18±0.36)、神经衰弱(0.18±0.35)、恐惧(0.79±0.45)、强迫-焦虑(0.08±0.21)、疑病(0.08±0.26),而恐惧维度得分显著高于其他维度。
表1 心理状态得分情况(n=4416)
1.大学生心理状态的性别差异分析
由表2可知,新冠疫情期间大学生的心理状态在抑郁(t=-3.29,P<0.001)、恐惧(t=8.58,P<0.001)、强迫-焦虑(t=-2.23,P<0.05)维度上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其中在抑郁、强迫-焦虑维度上女性大学生的得分显著高于男性大学生,在恐惧维度上男性大学生的得分显著高于女性大学生。
表2 心理状态的性别差异分析(M±SD)
2.大学生心理状态的学历差异分析
由表3可知,新冠疫情期间大学生的心理状态在各维度上不存在显著的学历差异。
表3 心理状态的学历差异分析(M±SD)
3.大学生心理状态的家庭所在地差异分析
由表4可知,新冠疫情期间大学生的心理状态在抑郁(t=3.07,P<0.01)、神经衰弱(t=2.39,P<0.05)维度上存在显著的家庭所在地差异,其中在抑郁、神经衰弱维度上来自城镇的大学生的得分显著高于来自农村的大学生。
表4 心理状态的家庭所在地差异分析(M±SD)
4.大学生心理状态的年级差异分析
由表5可知,新冠疫情期间大学生的心理状态在恐惧维度(F=6.84,P<0.01)上存在显著的年级差异。经事后检验可知,在恐惧维度上,大三显著高于大一、大二,大四显著高于大一,大一和大二、大二和大四、大三和大四之间差异不显著。
表5 心理状态的年级差异分析(M±SD)
两种应对方式的得分为:消极应对(25.63±8.22)、积极应对(32.93±7.72)。积极应对的得分显著高于消极应对。
表6 应对方式得分情况(n=4416)
1.大学生应对方式的性别差异分析
由表7可知,新冠疫情期间大学生的应对方式在积极应对(t=9.18,P<0.001)、消极应对(t=13.08,P<0.001)维度上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其中在积极应对、消极应对维度上男性大学生的得分显著高于女性大学生。
表7 应对方式的性别差异分析(M±SD)
2.大学生应对方式的学历差异分析
由表8可知,新冠疫情期间本科大学生在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维度上的得分均高于专科大学生,但是在积极应对、消极应对维度上均不存在显著的学历差异。
表8 应对方式的学历差异分析(M±SD)
3.大学生应对方式的家庭所在地差异分析
由表9可知,新冠疫情期间来自农村的大学生在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维度上的得分均高于城镇大学生,但是在积极应对、消极应对维度上均不存在显著的家庭所在地差异。
表9 应对方式的家庭所在地差异分析(M±SD)
4.大学生应对方式的年级差异分析
由表10可知,新冠疫情期间的大学生在积极应对(F=11.17,p<0.001)和消极应对(F=3.99,p<0.01)方式上存在显著年级差异。经事后检验可知,在积极应对方式上大二显著低于其他年级,但其他年级之间差异不显著;在消极应对方式上大二显著高于大一,大三显著高于其他年级,大四显著高于大一,而大二与大四之间差异不显著。
表10 应对方式的年级差异分析(M±SD)
消极应对与抑郁、神经衰弱、恐惧、强迫-焦虑、疑病5个维度均存在显著正相关(P<0.001);积极应对与抑郁、神经衰弱、强迫-焦虑、疑病4个维度均存在显著负相关(P<0.001),而与恐惧维度存在显著正相关(P<0.001)。
表11 心理状态与应对方式相关分析(n=4416)
为了明确大学生在新冠疫情期间心理状态对其应对方式的影响,本文作了进一步的回归分析。根据变量的不同性质对其进行了不同处理,其中将性别、所在地、年级和专业类别转变为虚拟变量,将女性、农村、大一和文史类专业设为参照组,年龄、关注疫情的程度和时长作为连续变量。上述分类变量为控制变量,不同心理状态为自变量,消极/积极应对方式为因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所有变量均进行标准化处理。自变量采用层次进入的方式,考察每层中增加的变量对回归方程解释力度的影响,从而判定增加的变量是否和因变量独立关联,结果如表12所示。
表12 应对方式对心理状态的回归分析结果(准化系数b)
从消极应对方式来看,由模型1可知,男生比女生会采取更多的消极应对方式;与大一学生相比,其他年级学生的消极应对方式更多;对于不同专业的学生而言,文史类学生明显比艺体类学生有更少的消极应对,而与理工类和其他专业类别的学生相比没有差异。同时,大学生对疫情信息越关注,其消极应对方式就会越少,对疫情信息关注的时长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消极应对方式。此外,在模型2中加入不同心理状态,回归方程的解释力达到了20.7%,比模型1增加了14.4%的解释力。具体来说,抑郁、神经衰弱和恐惧的心理状况可显著正向预测大学生的消极应对方式;强迫-焦虑和疑病则对消极应对方式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从回归系数大小看,神经衰弱与消极应对方式的关联更为紧密。
从积极应对方式来看,由模型3可知,男生比女生会采取更多的积极应对方式;与大一学生相比,大二学生的积极应对方式明显更少一些,而大三、大四学生与大一学生相比没有明显差异;就专业类型而言,理工类和艺体类学生与文史类学生相比,其积极应对方式不存在显著性差异,而其他专业类别的学生在积极应对得分上明显最低。同时,随着对疫情信息关注程度的增加,大学生的积极应对方式就会越多,而对疫情信息关注的时长并不会影响他们的积极应对方式。此外,在模型4中加入不同心理状况,回归方程的解释力达到了7.7%,比模型3增加了3.6%的解释力。具体来说,抑郁、神经衰弱、强迫-焦虑和疑病会明显抑制大学生采取积极的应对方式;与此不同的是,恐惧心理则会大大增加大学生的积极应对。从回归系数大小看,恐惧与积极应对方式的关联是最为密切的。
本文的调查结果显示,在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发生时,大学生能及时有效地利用电视、两微一端、社区宣传等平台了解事态的发展情况。特别是在此前新冠疫情防控的关键时期,大学生对疫情防控措施的掌握情况总体上是好的,但也存在着一定的盲区,比如小部分同学对网络上流传的“防治偏方”辨别力不强。
对正处于身心发展重要阶段的大学生而言,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很容易对其造成影响,并产生一定的负性情绪。新冠疫情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发生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一次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分析结果显示,在此次疫情发生期间,除了恐惧情绪最为突出外,大学生体会到抑郁、神经衰弱、强迫-焦虑、疑病负性情绪的强烈程度并不高。这是因为,这次疫情对于当代大学生来说,是他们懂事以来经历的第一个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疫情期间每天增加的疑似病例、确诊病例和死亡病例人数,会给他们带来冲击,使他们感到恐惧。但因为此次疫情暴发正值学生放假期间,国家及时采取的防控措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疫情带给他们的威胁,因而他们体验到的其他负性情绪较少。
差异分析结果显示,新冠疫情期间大学生心理状态在抑郁、恐惧、强迫-焦虑上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其中在抑郁、强迫-焦虑维度上女性大学生的得分显著高于男性大学生,可能是因为女生具有情绪易变、反应过度、胆子小的特点。在恐惧维度上男性大学生的得分显著高于女性大学生,可能是因为相较于女生依赖性强、情绪抒发形式多样的特点,男生更倾向于独立面对困境,加之他们平时对新闻动态的关注度高、新冠疫情期间面对病毒来源和应对方式的不确定性,使他们更容易产生恐惧的情绪体验。在抑郁、神经衰弱上存在显著的家庭所在地差异,在抑郁、神经衰弱维度上来自城镇的大学生得分显著高于来自农村大学生,原因可能是与农村相比,部分城市持续增加的确诊及死亡人数,给了城镇大学生更多的负面情绪体验。在恐惧上存在显著的年级差异,高年级的大学生在该维度上的得分较高,这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大三、大四年级学生备战研究生及在编考试的学习计划,面对网课及不可预知的未来他们的恐惧体验最为严重。而对于不同学历的大学生来说,新冠疫情期间,他们既能按照教学计划通过网络获取知识,又可以通过权威媒体及时掌握疫情的信息,并且获取信息的方式和渠道没有明显不同,社会联系也未间断,因此他们的心理状态不存在显著差异。
应对方式是个体面对有压力的情境和事件时所采取的认知和行为方式[4]213。如果个体能采用求助、学会适应等较为积极的方式去面对有压力的情景和事件,则有助于问题的解决。反之,如果个体采用逃避、抱怨等消极的方式去面对有压力的情景和事件,不仅问题得不到解决,还会因为长时间处于消极情绪之中而产生一定的心理问题。面对新冠疫情这一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大学生多数采用积极的方式去应对,这表明大学生在遭遇突发事件后积极调整自己的心态,有效减轻突发事件带来的反应[5]922。
差异分析结果显示,新冠疫情期间大学生在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维度上存在显著的性别及年级差异。在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维度上男性大学生的得分显著高于女性大学生,这与彭艳[6]115的研究结果不一致。这可能是因为,当遇到危机或者困难时,男性大学生更喜欢运用各种方式去直接面对问题,能解决问题最好,不能解决就会推脱责任、否认错误[7]153。大二年级学生由于缺乏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因此在疫情期间产生不良情绪时较少采用积极的方式去应对。对于高年级的大学生来说,经历百年一遇的疫情,就业招聘会只能以网上形式进行,即网上投递简历、网上寻找工作,加剧了找工作难的局面[8]112;面对来自就业、学业和经济、家庭等压力,他们无法及时调整自我,稳定情绪,因而较多地采用消极的方式去应对。而对于身处不同地域、不同学历的大学生来说,自疫情暴发后,国家通过各种渠道让他们能及时了解疫情进展和注意事项,因而他们在应对方式上没有显著差异。
本文调查结果显示,消极应对方式与抑郁、神经衰弱、恐惧、强迫-焦虑、疑病5个维度均存在显著正相关,即心理状态越明显,消极应对方式使用的频率越大。为进一步探究大学生在新冠疫情期间心理状态对消极对方式的影响,通过多元回归分析,我们发现,神经衰弱对消极应对方式的正向预测作用最为突出。因此,在面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生时,应努力提高大学生的心理素质,使他们保持良好的情绪,加强体育锻炼,注意劳逸结合,以减少消极应对方式使用的频率。
积极应对方式与抑郁、神经衰弱、强迫-焦虑、疑病4个维度均存在显著负相关,而与恐惧维度存在显著正相关,即抑郁、神经衰弱、强迫-焦虑、疑病的症状明显,积极应对方式使用的频率越小,恐怖体验越明显,积极应对方式使用的频率越大。通过多元回归分析发现,恐惧对积极应对方式的正向预测作用最为突出。这说明在面对类似新冠疫情这类影响面巨大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大学生的情绪体验不可避免地以恐惧为主。但是如果能针对大学生自身的特点,及时对他们进行防疫知识的宣讲、引导他们保持良好心态、避免过度关注、保持社会联系、学会适当求助等,他们就会更多地采用积极方式去应对问题。
综上所述,高等院校是人群高度聚集的地方,一旦发生疫情,将严重影响社会的和谐稳定,是疫情防控的重点机构[9]119。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生后,高校一方面应为大学生多开展防疫知识科学普及宣讲,提高他们的防疫认知水平,以实现科学防疫;另一方面应引导大学生理性思考、积极面对,帮助他们采用正确的方式缓解负性情绪,以践行健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