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媒时代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现实挑战及优化建议

2022-02-28 18:01樊瑞科杜宝君
关键词:智媒智能信息

樊瑞科 杜宝君

(石家庄铁道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43)

随着人工智能助力各行各业的转型升级,智能媒体应运而生。从发展历程来看,智能媒体产生于媒介的补偿融合发展实践(1)程明、程阳:《论智能媒体的演进逻辑及未来发展——基于补偿性媒介理论视角》,《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20年第9期,第1-5页。。媒介的补偿融合发展依次经历了新旧媒介的同时并存、互补发展、局部融合和高度一体化发展融合四个阶段。智能媒体则对应于上述第四阶段,是对传统大众媒介、社交媒介的智能化深度补偿融合。从基本内涵来看,可将智能媒体理解为依托于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通过赋能信息传播的多元主体互动、实时流程掌控、精准内容分发和拟真场景叙事,为人们提供定制化服务的高级媒体形态。而由智能媒体所构建的时空场域,以其泛在化的传播媒介、海量化的传播内容、智能化的传播技术、场景化的传播情境、个性化的传播服务重塑了当代信息传播实践活动的现实开展与存在样态,深刻影响着人们的思维理念和行为方式。因此,智能媒体已然成为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重要载体。与此同时,场域空间的不断拓展、社会参与的越发自由、价值导向的复杂多元,也制约了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实效。如何利用智能媒体赋能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有效传播,成为一项需要正视并亟待解决的时代课题。

现今,学界对智媒时代下的意识形态展开研究并取得一定成果,如赵小雨等(2022)从宏观视角关注智媒时代下主流意识形态安全的风险治理(2)赵小雨、吴学琴:《智能媒体时代主流意识形态安全的风险治理研究》,《理论导刊》2022年第7期,第38-45页。;蔡之国等(2021)从微观视角切入,聚焦于智媒算法这一信息分发技术对价值引领的策略探讨(3)蔡之国、孔令淑:《算法推荐对价值引领的挑战与对策》,《青年记者》2021年第16期,第30-31页。。总的来说,学界鲜见智媒时代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路径构建成果,缺乏专门的系统性研究。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宣传思想工作要把握大势,做到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我们要加快推动媒体融合发展,使主流媒体具有强大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4)习近平:《论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中央文献出版社2020年版,第354页。这为新时代推进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有效传播提供了根本遵循。本文通过厘清智能媒体赋能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有效传播的逻辑必然,深入分析智媒时代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面临的风险挑战,并在此基础上提出符合智媒时代特征的主流意识形态传播优化建议,以期为强化主流意识形态建设工作提供参考。

一、智能媒体赋能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工作的逻辑必然

探讨智媒时代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现实境遇,理应先从理论与现实的双重视角明晰智能媒体赋能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可能性与必要性等前提性问题。从理论可能性层面来看,智能媒体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具有高度的耦合性,两者存在互动互构的内在关联属性。从现实必要性层面来看,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创新改进网上宣传,运用网络传播规律,弘扬主旋律,激发正能量,大力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把握好网上舆论引导的时、度、效,使网络空间清朗起来。”(5)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外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198页。这就要求我们充分运用智能媒体,提高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实效。

(一)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人民性相契合

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根基。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伊始,就坚持人民立场和民本情怀。从意识形态视角来说,加强意识形态工作必须始终坚持人民性。在智媒时代,智能媒体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在人民性上具有契合性。第一,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具有鲜明的人民属性。“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6)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2页。主流意识形态传播与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具有同构性。具体而言,为维护良好的舆论环境和把握正确的价值导向,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工作始终坚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一直致力于扩大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范围的广延性,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的感召力、凝聚力与认同力。第二,人民性是智能媒体科学发展的内在要求。报刊是人民的报刊,要为人民发声,维护人民利益。伴随媒介技术的迭代更新,智能媒体成为当前新兴的媒介形态,其演进逻辑是更好地满足人类的信息需要,优化人们的现实生活。具体而言,智能媒体能够自主感知用户需求,主动适配大众所需内容,建立良性持久的动态交互关系,为人们带来全觉传播的超现实体验,实现媒介由“宣传本位”“媒体本位”向“受众本位”“用户本位”的转变,凸显受众主体性原则。当前,我国新闻舆论宣传工作稳中向好。这是因为面对新闻媒体舆论格局的巨变,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基于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理论基础之上,牢牢把握时代脉搏,及时回应时代关切,始终践行“党性与人民性相统一”的思想原则,不断探索主流思想体系的创新发展。综上,智能媒体的创设理念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宗旨都契合以人为本的价值向度,使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有效传播成为可能。

(二)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实践性相关联

意识形态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可实践性是任何意识形态的基本特征和功能(7)俞吾金:《意识形态论》,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第97页。。进言之,我国主流意识形态同样具有实践性特征。主流意识形态要想增强其现实导向性,关键在于通过传播实践将抽象的理论内容向现实生活进行延伸并与社会成员进行深度连通,进而提升其价值引导力。当下,智能媒体成为赋能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重要实践应用。具体而言:第一,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离不开媒体的助力。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有效传播,既依赖于主流意识形态内涵的不断丰富与深化,也依赖于传播媒介的不断拓展与提升。智能媒体是科技发展的产物,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需要正视并勇于面对正在发展的智能媒体环境。就像马克思所说:“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8)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45页。智能媒体突破传统媒体的局限,为大众构建了一个多维度、立体式的信息传播生态环境。这有助于进一步促进社会生产力的解放,推进信息传播模式的网络化、传播主体的多元化、传播技术的智能化,进而实现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效力的大众化、倍增化、深层化。概言之,随着媒体智能化进程的加快,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实践活动有了更多新可能,有利于实现合工具性与合价值性的有机统一,推动主流意识形态建设工作迈上新台阶。第二,智能媒体为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提供技术支撑。智能媒体与社会生活深度嵌入,从技术层面来看,智能媒体“扩大了‘媒体’‘传播’等概念的外延,并在获取海量数据的同时辅以智能算法和深度学习的手段,使得今天的媒体内容生产、信息分发和人机互动变得越来越个性化、智能化和场景化”(9)刘庆振、于进、牛新权:《计算传播学——智能媒体时代的传播学研究新范式》,人民日报出版社2019年版,第52页。。这能够改进传统真理的宏大叙事方式,拓宽群众的利益诉求表达渠道,精准供给人们所需的价值内容,从而提升主流意识形态的思想认同力、共识凝聚力与情感支持力,为解决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工作中存在的精准度不够、生动性不强、直观性不足、感染力不深等问题提供了新思路。可以说,智能媒体丰富的实践方式使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有效传播成为可能。

(三)有助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思维革新

传统的主流意识形态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传播模式单一、传播内容宏大和传播话语生硬等问题。智媒时代的到来为我国意识形态传播带来了新的契机,并为其提供了新的思维模式,即“智能思维”。麦克卢汉认为:“一切媒介都是人的延伸,它们对人及其环境都产生了深刻而持久的影响。”(10)埃里克·麦克卢汉、弗兰克·秦格龙著,何道宽译:《麦克卢汉精粹》,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360页。因此,树立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智能思维”成为行动的先导。具体而言:第一,整体思维的革新。受技术水平的限制,传统的主流意识形态传播难以对工作全局进行整体把握。智能媒体通过知识图谱就能提高事物关系网的识别效率,有助于意识形态工作者全面把握用户信息,提升主流意识形态的生产效率、分发效率与把关效率,为用户提供更好的主流意识形态内容服务。概言之,整体思维赋能意识形态工作者洞悉一切具体细节,有助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掌控力的提升。第二,复杂思维的革新。随着社会数字化转型的发展,信息传播网络、传播系统、传播环境、传播关系日益复杂化。意识形态工作是一项复杂、长期的系统性工程,而智能思维的认知科学则有助于拓宽主流意识形态建设思路,重塑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新型创作模式。第三,数据思维的革新。智能媒体以大数据为核心资源,以算法为底层逻辑,以物联网和传感器技术为基础设施,有助于提高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载体的数据化程度。在基于传统因果性分析思维的基础上,智能媒体能够利用相关性分析准确把握用户的思想行为动向,更好地对意识形态风险进行事前预测和准确把控,从而提升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效力。由此可见,智能思维也凸显了数据思维。这些智能技术赋能传媒行业把握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规律,掌控智媒场域空间舆论导向,提升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能力。上述变化势必革新传统意识形态建设的思维模式,推动我国主流媒体的深刻变革,夯实主流意识形态宣教的技术基础。

(四)有助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实效提升

与传统媒体相比,智能媒体能够将现实场景和虚拟场景混合叠加,为主流意识形态内容的创新与活化提供强大平台,极大地增强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实效。第一,有助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智能化生产。相较于以往的媒体信息生产模式,从时间上来看,智能媒体所生产的主流意识形态文本信息用时更少;从形态上来看,用户能够从智能媒体上获取更加多样的主流价值信息输出方式,如文字、视频、声频等;从内容上来看,智能媒体能够把抽象、严肃的主流意识形态议题以生动化、灵活化的表达形式,潜移默化地内化为人们的认知结构,从而提升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效力。第二,有助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精准化供给。在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过程中,智能媒体能够利用深度挖掘技术精准捕捉受众的主流信息需求,利用智能算法为受众提供个性化定制、推送主流意识形态内容和实现对受众网络动向的精细化全程监测、反馈,进而提升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精准度。第三,有助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场景化呈现。智能媒体的介入使得“前台”“后台”的界线逐渐消弭,新的媒介场景产生(11)余静、王辉:《智媒时代下媒介场景转变研究——以中国新闻奖媒体融合奖作品为研究对象》,《新闻潮》2021年第12期,第15-18页。。这种依托于3R技术的虚拟现实场景的认知解释,突破了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传统的“听”“说”“看”的感知局限,在强化人的感官沉浸、临场体验与具身参与中实现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柔性传播与隐性渗透。例如,新华社打造的“媒体大脑”等智媒平台实现了生产与传播场景的构建和融入,使新闻场景下的数据收集、编辑生产、内容分发、用户管理和价值获取等应用服务更加智能。因此,主流意识形态宣教工作只有紧紧抓住智能媒体的“牛鼻子”,才能推进党报党刊的创新转型,扩大主流媒体的影响范围和覆盖面。综上,智能媒体的认知解释系统和阐释机制能触发大众的直觉、感觉、想象与情感,有助于大众获得主流意识形态内容带来的身临其境般的体验与服务,满足大众特定需求。

二、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面临的现实挑战

利用智能媒体赋能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有效传播,具有理论上的可能性与现实中的必要性。然而,技术本身的“双刃剑效应”也意味着智能媒体在赋能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过程中面临诸多风险和挑战。

(一)智媒算法赋权造成认同脱嵌风险

在智媒时代,以算法为核心的智能技术作为一种“闯入”信息传播实践的新生力量,已深度嵌入承载意识形态内容的信息采集、生产、分发、接收等环节之中,并在媒介生态中占据愈发重要的地位,致使主流意识形态传播面临认同脱嵌的困境。从意识形态视角而言,“认同脱嵌”是智媒算法在变革传统信息生产流程的同时,对用户形成了认知约束,进而造成大众对主流价值认同的游离状态与社会价值共识的弥散形态。第一,“茧房效应”在信息需求侧导致的喜好固化。智媒算法以“用户本位”为导向,塑造了围绕用户个人偏好和需求的“茧房效应”。具体表现为:智能媒体割裂了大众的信息获取路径,大众可能只对同质性声音引起同频共振,而对异质性意见产生偏见排斥,造成思维固化和认知局限。从意识形态视角来看,这会增加大众与主流意识形态信息之间的壁垒,致使大众将信息选择偏好桎梏在某一种观点而形成“信息孤岛”“群体极化”,进一步加剧主流议程设置和主流舆论引导的难度。第二,算法偏见在信息供给上造成的价值分化。在应用智媒算法进行信息处理时,可能会因算法设计者的主观偏见与算法本身的“黑箱现象”产生各种社会价值偏见。基于这种阐释数据的价值逻辑,智媒算法对不同用户主体进行身份归类来推送质量各异的内容,极可能导致不同群体的价值分化,造成主流意识形态资源数量和信息内容的公正性失衡,拉大人与人之间的知识鸿沟,推动类属身份群体的壮大,从而撕裂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共识和认知统合。第三,全景监狱在信息生态链形成的认知窄化。由大数据、智能算法、物联网等搭建的智能媒体生态对受众形成了一种“全景监狱式”的凝视,用户数据被不断爬取、记录、标注并进行个性化推送,用户主体则被置于全方位的监视和控制之中。算法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用户接收的信息,隐匿地引导着大众的价值取向,致使用户成为由算法主导的智能媒体的“囚徒”。综上,智媒算法在信息需求侧、供给侧、生态链三个层面影响着我国智能媒体场域的主旋律,可能会削弱人们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向心凝聚。

(二)数字符码操纵导致价值失范危机

随着智媒时代的到来,数字信息技术在为人们带来新奇感官体验的同时,也易导致价值秩序的失范。“失范”意味着“由文化目标和制度手段不一致所引起的反常、越轨行为, 是一种结构性的崩溃”(12)罗伯特·K.默顿著,唐少杰、齐心译:《社会理论和社会结构》,译林出版社2008年版,第79页。。从意识形态视角来看,“价值失范”是指智能媒体通过沉浸式场景助力符码操纵,从而对大众形成了“无意识劝诱”。第一,符码场景的狂欢弱化了主流意识形态的引导力。智能媒体突破传统媒介的局限,利用符码营造了全觉体验的虚拟空间。这弱化了人们的血缘关系、时空界限、身份属性等,使人们在符码场景中获得亲临现场的真切感受。在这种精心设计的媒体景观下,“娱乐至死”倾向易导致人的主体性消弭,表现为人们对道德规范的淡漠和精神理性的匮乏。从意识形态视角来看,符码场景加剧了人们追求快感的思维定式,导致人们在情感上难以与主流意识形态形成价值共鸣。同时,由于智能媒体的符码场景信息纷繁芜杂,人们被各种“甜蜜的意识形态”所催眠,也易造成其正确认知的偏离与理性思维的缺失,遮蔽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导向。第二,符码消费的驯化消解了主流意识形态的渗透力。符码场景下的价值失范问题在消费层面尤为突显。截至 2022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51亿,网络支付用户规模达 9.04亿(13)中国互联网络中心:《第5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2022-09-14,http://www.cnnic.net.cn/n4/2022/0914/c88-10226.html。,智能媒体构建的符码场景深刻影响着这一庞大受众群体。人们每天都经受着智能媒体炮制的“个性化逻辑驯化”“社会区分逻辑驯化”。在技术与编码的共谋下,通过符码来制造“卖点”,人们的消费需求由生理需求转为心理需求,消费欲望与感官体验不断遭受刺激,逐渐丧失理性思考力和客观判断力,成为盲目消费的“官能人”。概言之,智能媒体构建的消费场景冲击了人们对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认同,加大了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有效传播的难度。综上,符码操纵下的场景狂欢和消费驯化问题可能使人们沉溺于个人主义、享乐主义、消费主义等符码乱象之中,进一步加大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整合难度,增大媒体生态价值秩序解体的风险。

(三)平台资本逻辑引发边缘化隐忧

对当代中国而言,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占据统治地位。从我国传媒业态发展现状来看,“资本至上”的倾向使我国主流意识形态面临被边缘化的潜在危机。第一,智媒消费文化对我国主流意识形态形成隐性消解。资本的注入推动了智能媒体平台经济的纵深发展,大众获得视觉冲击、直播场景、共时体验等超感官沉浸体验。在这种体验与智媒平台双向叠加后,人们被“消费”所控制而乐此不疲地贡献出自己的价值流量,并逐渐沦为资本的“媒奴”。例如,电商直播这种新兴媒介经济活动,是消费主义在智媒时代的新样态,其资本逻辑表征更为隐匿。这种运作逻辑以消费主义意识形态腐蚀大众,通过激发人们的攀比、享乐、虚荣、盲从等心理,弱化核心价值观,淡化主流传播内容,不断引发人们过度消费等不理智行为,其根本意图是商家为实现自身的扩大生产和消费的再循环。第二,智媒权力异化对我国主流意识形态存在离散效应。在现代信息传播技术发展与转型的特殊时期,智能媒体对社会的影响力与日俱增。智能媒体成为资本逻辑下的思想管理者,其本身也沦为资本攫取超额利润的特殊工具,造成媒介权力本质的偏离、媒体职业素养的缺失、媒体职能范围的僭越。例如,在资本逻辑的驱动下,智能媒体运营体系以追求经济效益为宗旨,不遗余力地制造看点、强化热点、打造爆款、删评控评、情绪渲染,原本代表大众话语的公共舆论空间被商业行为侵蚀,拉大了人们与主流意识形态的“话语鸿沟”,进一步干扰健康的舆论生态、破坏理性的社会氛围。由资本主导的智能媒体通过制造“虚假需求”,对大众思想进行隐性控制。资本逻辑驱动媒体权力异化的媒体错位、缺位和越位等问题,可能导致人们对主流价值的排斥。因此,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权威性、主导性和先进性受到挑战。

(四)西方媒介霸权形成安全威胁

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一直致力于推行霸权统治,以达到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宰制其他国家的目的。马克思曾说:“资产阶级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的文明,即变成资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14)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04页。在智媒时代,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对立仍旧存在,且其表征更趋复杂。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利用智能技术的垄断性优势,打造新型“媒介帝国霸权”,给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安全带来极大的挑战。第一,利用智能技术优势对我国进行意识形态的隐蔽式攻击。当前,智能技术成为保障国家网络安全能力建设的重要技术支撑。2000—2020年间,全世界智能媒体技术专利申请量最多的前20家公司的总专利数中,美国公司的专利数占61.1%(15)蔡霖、任锦鸾:《智能媒体技术集群演变和国际竞争态势分析》,《科研管理》2021年第12期,第100-107页。。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利用自身在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及区块链等智能技术方面的垄断性优势,对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领域实施持续性、隐蔽式的网络入侵和操控。他们凭借先进技术展开了一系列针对我国网络意识形态技术基础设施的木马攻击、针对我国网络意识形态核心资源库的情报窃取、针对我国网络意识形态战略机密的内容篡改等数字化侵袭。第二,依附智能媒体平台对我国进行意识形态的潜隐化渗透。智能媒体为西方资本主义价值观的渗透输出提供了工具手段。借助于信息平台的去中心化、信息收集的高效化、信息分发的灵活化、信息传播的碎微化等智能媒体优势,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潜移默化中干预我国网络空间的精神生产实践与文化图景建构,从而实现对我国受众的价值规训。具言之,网络民粹主义、个人主义、历史虚无主义等西方思潮在智媒技术的掩盖下挤占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空间,冲击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表达,从而销蚀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权威地位。可见,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面临着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企图通过智媒平台占据我国话语权的外源性风险,对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风险防御能力、监控能力及防护能力提出了严峻考验。

三、优化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实效的建议

面对智媒对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工作的双重影响,需要通过培育智媒素养、推进智媒重塑、提升智传能力及加大科研创新等策略,进一步提升智媒时代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实效。

(一)培育智媒素养,提升传受双方的主体能力

智媒素养是指在信息传播结构中的传播者和接收者正确获取、理解与使用智能媒体信息及智能媒体平台的能力。由于智能媒体的勃兴正在从根本上重塑大众的信息传播环境,一种以用户为主导的新型传播模式掌控着人们的政治方向、舆论导向和价值取向。因此,亟须提升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受双方的智媒素养。

从传播者角度来看,第一,提升专业素养。意识形态工作者要深化对主流意识形态内在机理的认识,提高对意识形态信息的敏锐鉴别力;一切从实际出发,提高对我国意识形态风险挑战的应对力;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算法等技术挖掘并提取丰富素材,提高我国主流意识形态内容的解释力。第二,提升技术素养。主流意识形态工作者要顺应历史发展潮流,将智能媒体作为传播理论新的物质基础,通过熟练运用智能媒体思维、智能媒体技术、智能媒体语言,强化对意识形态特点的总结、意识形态规律的分析和意识形态风险的预判。第三,提升道德素养。主流意识形态工作者要发挥在道德、伦理、思想上的先锋带头作用,通过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念、奉行良好的职业信念,不断强化责任意识、大局意识,坚守道德底线,提升思想觉悟,从而避免资本逻辑、西方思潮的腐蚀。

从接收者角度来看,第一,丰富算法知识。大众应积极参与到对智媒算法知识的探讨和评论之中,提高科学素养,促进理性思维的回归。第二,强化批判意识。大众应主动了解智能媒体的基本运行机制,保持主观上的独立性,对智媒技术下可能隐藏着的算法权力、符码操纵、资本逻辑和文化霸权等意识形态风险加以防范。同时,在不断增强对意识形态内容的信息甄别、理性思考和防范管理的过程中,提升大众的辩证、质疑和批判能力,促进大众主体权力意识的觉醒。第三,文明规范言行。大众应提升自身的文明素养与文化修养,自觉遵守伦理道德规范,在智能媒体平台上做到文明传播和评论信息,对不良信息强化监督责任,为主流意识形态的有效传播创造一个健康的交流环境。

(二)推进智媒重塑,增强传播载体的建设水平

随着媒体数字化、移动化、智能化的发展,智能媒体已然成为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重要载体。推进智媒重塑,是提升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效果的有效手段。

第一,赋予智能媒体生态传播的价值建构。智能媒体平台信息主要来自对现实世界的镜像模拟信息、人类多维跨维的交互信息、媒体机构服务的供给信息与智能算法生成的场景信息四个向度。要想维持和谐有序的智能媒体信息传播环境,需要主流媒体向智能媒体生态的多渠道拓展,确立主流价值秩序框架,构建新型主流智能媒体,以强化对上述媒体生态四个向度信息来源的主流价值引导与思想意涵把控。可以说,“价值建构是新型主流媒体建设的逻辑基础和核心议题”(16)强月新、孔钰钦:《社会信任视角下新型主流媒体的价值建构》,《中国编辑》2021年第12期,第4-10页。。

第二,基于智能媒体舆情监督的机制重构。应重新搭建智能媒体环境下的舆情监督机制,使其成为增强我国主流意识形态风险研判的重要抓手。一是提升智能媒体舆情应急疏导机制。智能媒体应具备明确的政治立场,面对突发的网络舆情,及时发布权威信息,消除公众内心疑惑,引领主流价值导向。二是加强智能媒体舆情信息分析能力。要强化智能媒体的舆情量化分析能力,尤其对涉及意识形态的舆情信息加以严格审核,必要时采取权限管控与正面引导。三是建立智能媒体舆情风险研判机制。在掌握网络舆情内容的前提下,通过智能媒体平台做好针对舆情发展态势的技术演绎并进行结果预测,对于威胁我国主流意识形态安全的舆情,在风险节点之前采取有效措施加以干预,从而维护好我国智能媒体业态的舆论环境。

第三,注重智能媒体社会效益的职能再构。科技的进步与经济的发展易加剧平台资本逐利禀性,从而忽视媒体社会责任。智能媒体作为传统媒体的智能化升级版,应义不容辞地再构其社会效益职能。一方面,牢记初心使命以增强责任意识。智能媒体要运用整体性视角从党性思维、社会效用、以人为本等方面进行深度思考,始终做到坚守初心使命,把握主流价值方向,传播优质精神食粮,维护清朗网络空间。另一方面,注重社会效益以践行社会责任。智能媒体产业要树立正确的义利观、伦理观和职业观,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坚持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协同,自觉提升政治站位,引领好正确的舆论导向,传达好真实的人民呼声,反映好现实的社会问题。

(三)提升智传能力,实现传播环节的有机嵌入

谁的传播手段先进,传播能力强大,谁的文化理念和价值观念就能广为流传(17)新华通讯社课题组:《习近平新闻舆论思想要论》,新华出版社2017年版,第175页。。在智媒时代,提升智能媒体的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能力是加强和改善我国思想宣传工作的必然选择。

第一,丰富智能媒体的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内容。主流意识形态内容越丰富,讲述力就越能得到保证。一方面,加强智能媒体平台主流意识形态资源库建设,包括丰富马克思主义理论系统基础知识,充实符合广大人民群众切身利益的价值信仰,完善处理现实社会问题的实践意志,实现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内容在量上的及时扩充。另一方面,通过运用大数据、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等先进技术,赋能主流意识形态内容与时俱进、赓续新拓的时代性,一元主导、多元并存的包容性,深层解读、及时澄清的真实性,系统挖掘、内容定制的精准性,从而达到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内容在质上的不断提升。

第二,创新智能媒体的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形式。多样的传播形式与丰富的传播内容有机融合,将显著提升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力。一是运用智能媒体的算法推荐等功能,推动我国主流意识形态内容从传统大众传播的“魔弹论”转向“私人订制”的精准化信息供给。二是强化智能媒体系统类人的感知能力、思维能力、学习能力、适应能力和决策能力,以提供更智能化的贴心服务,提升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亲和力。三是通过在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过程中嵌入增强现实、虚拟现实、混合现实等技术,营造虚实交融的沉浸式场景,提升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感染力。

第三,更新智能媒体的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方式。智能媒体区别于传统媒体的显著特征就在于传播方式的根本改变。运用智能媒体的多模态传播,强化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具身传播与情感传播,有助于实现主流价值内容在生产机制与传播模式上的创新和变革,提升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效力。一是在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过程中融合具身传播实践方式。智能媒体要将大众作为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工作的认知主体,通过多模态交互传播、激发大众感官系统的延伸,使大众获得主流价值内容和具身体验。二是在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过程中构建情感传播实践方式。情感传播是意识形态传播的催化剂,可运用智能媒体强化对大众的主流价值情感唤起、情感渲染、情感动员,延展大众与主流价值共情的深度和广度,以提升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认同与情感归属。

(四)加大科研创新,取得有效传播的技术突破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核心技术受制于人是我们最大的隐患。”(18)习近平:《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4月26日,第2版。只有掌握我国智能媒体的软硬件核心技术,才能从技术层面维护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话语权和自主权。

第一,增强主流意识形态有效传播所需的硬件技术保障。应加大智能媒体硬件核心技术的研发力度,形成赋能我国主流意识形态高效传播的元器件保障力。一是加快传感器技术的自主研发力度。面对“我国本土企业智能传感器产值仅占全球 13%”(19)张宁、马国明、关永刚等:《全景信息感知及智慧电网》,《中国电机工程学报》2021年第4期,第1274-1283页。的窘境,应通过推进传感器技术微型化、网络化和集成化的创新升级,保障智能媒体在信息捕捉的灵敏性、信息传输的可靠性、信息服务的精准性和信息传递的抗干扰性,进而提升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风险感知能力和问题处理能力。二是加快高端芯片技术的自主研发力度。应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从国家层面整合协调科研力量,加大高端芯片的资金投入力度,补齐基础研究与工业基础短板,快速突破高端智能芯片底层技术瓶颈,从而为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提供强大的算力支撑和安全的决策服务。此外,还需加大物联网基站终端通信、智能媒体服务器硬件设备等基础设施的研发力度,进而夯实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有效传播所需的物质基础。

第二,提升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安全所需的软件技术水平。在通信、视频与新闻领域,人工智能技术、大数据技术等都是智能媒体的软件核心技术代表。推动智能媒体软件核心技术领域的深度拓展,有助于提高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安全的防护能力。一是提升智媒算法软件技术的研发水平。算法是人工智能技术的基本架构,有必要加强核心算法软件的技术攻关力度,突破我国因依赖国外开源算法而面临的算法限制、算法缺位困境。例如,在传统机器学习软件技术的基础上,通过对深度学习软件技术的创新探索,进一步提升对智能媒体平台上复杂意识形态的舆论洞察、量化分析、精准识别、动态跟踪和预测反馈等能力。二是提升大数据软件技术的研发水平。应加强对大数据软件技术的开发力度,提升大数据软件技术研究的原创性。着重在数据存储、数据挖掘和数据可视化等方面提高数据处理软件的技术水平,为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提供更为有效的资源支撑、科学的预测效能和深刻的感官沉浸。

四、结 语

随着智能媒体的勃兴,网络传播生态发生了历史性的变革,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工作也面临新的时代境遇。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只要把握住历史发展规律和大势,抓住历史变革时机,顺势而为,奋发有为,我们就能够更好前进。”(20)习近平:《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13页。因此,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工作应积极顺应历史发展潮流,主动把握信息传播趋势。本文基于智能媒体时空场域,对智能媒体赋能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所具备的理论可能性与现实必要性进行初步探讨。同时,针对智能媒体给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工作带来的风险挑战,从培育传播主体的智媒素养、重塑传播载体的建设水平、实现传播环节的有机嵌入和提升传播技术的质性突破四个方面,探索智媒时代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体系的构建,使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工作能更好地彰显时代性、把握规律性、凸显创造性、提升实效性。囿于研究实际,本文存在一定的不足,如在理论可能性方面缺乏对有代表性的法兰克福学派、当代西方传播政治学和媒介环境学等相关理论资源的拓展分析。今后,相关研究可从多层次、多维度探索智媒时代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有效传播的优化策略,更好地提升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实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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