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镜头讲故事的小雅

2022-02-26 04:24米来
广西文学 2022年2期
关键词:老祖鹈鹕小雅

我是通过《伤心鹈鹕之歌》这个中篇小说认识小雅的。说是认识,也只是因为选了这个小说,通过微信向她索取一些资料。我们没有多余的话可聊,毕竟不熟悉,更别说见面。《广西文学》要给小雅做个专题,约我写个评论,给我寄来了小雅的小说集《少女与泰坦尼克》。我不是做文学评论的,只能从读者的角度,谈谈我对小雅作品的印象。

我是一个选刊编辑,每天的工作就是海量地阅读。选刊编辑与原创编辑不同,如果说原创编辑是从沙子中淘金,选刊编辑就是在金子中选白金。但凡写作的人都知道,在出版社出一本書,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在省一级的期刊上发表一个小说,实在是太难太难。每个省就那么一两本期刊,而且有的是双月刊,一本刊往往兼顾小说散文诗歌,每期能发表的小说也就一两个。可以这样说,凡是在期刊上发表的作品,都是经过火眼金睛过滤筛选,又经过一层层审阅才通过的。我们选刊编辑把这些优秀的作品再选一次,在千万次阅读过程中,纵然再美好的文字,有时候也难免会让人产生审美疲劳。所以,我们有时候也会把一些优秀作品漏掉。

我就是在海量的优秀作品之中,发现了《伤心鹈鹕之歌》。我之所以被这个小说吸引,首先是因为篇名中“鹈鹕”二字。这是因为我个人的生活经验。在我出生的鄱阳湖地区,经常可以见到捕鱼的鹈鹕或者鸬鹚。我之所以喜欢鹈鹕,是基于鹈鹕长期且固定的伴侣关系,还有鹈鹕给幼鸟喂食时的场景。母鸟张开巨大的嘴巴,让幼鸟把嘴深深探进去,拉扯着啄出来一条条血红的东西。我小时候,以为幼鸟啄食的是母鸟的内脏,常常被这个场景震撼。虽然后来已经明白,鹈鹕是把储存在食囔中的食物喂食给幼鸟。然而这个画面定格在我的脑海中,幻化成含辛茹苦、呕心沥血的母爱。

因此当我看到《伤心鹈鹕之歌》这个篇目时,我就想这是一个关于母爱主题的小说吗?带着这个疑问阅读下去,我逐渐被里面的文字吸引,慢慢沉浸在故事中,跟着故事中的人物悲伤、愤怒、失望,最后到释怀。《伤心鹈鹕之歌》之所以打动我,不仅在小说文本本身,还有作者讲故事的能力。小雅的笔仿佛是一个神奇的镜头,这个镜头与普通的视觉不同。就像我们看电视电影,我们看到的只有人物、场景或情节发展。小雅的镜头有些像X光,会透过人物,进入人物内心的最深处。她所展现的场景,有些灰暗、阴郁、残酷,那么赤裸裸地把所有细节展示在你面前,加上无比琐碎、无比耐心的叙述,让画面不仅有声有色,让读者仿佛如入其境,产生知觉,还有味觉和触觉,读者有了强烈的代入感,跟着故事主人公产生强烈的共鸣。这里,我想从非专业的角度,谈谈我对小雅作品的一些阅读体验。

关于爱的母性主题

从小雅的小说集的十一个故事中,我们不难发现,每个故事都是书写女性。从《少女与泰坦尼克》《拔牙》《门》《无言的山丘》《拯救乳房》《学游泳》《百年好合》和《饲鼠》,一直到最新发表的《伤心鹈鹕之歌》,讲述的都是女性故事。即使《阿兰》《因父之名》和《带我去山顶》的主人公是男性,但是故事的核心仍然是围绕女性展开。

在小雅叙述的故事里,大部分女性是一对母女,母亲的形象大多具有更年期特质:易怒,唠叨,女儿的形象具有恋父情结。有时候,母女之间的形象又会互换。表现得最明显的就是小说《门》和《拯救乳房》。

在《门》和《拯救乳房》这两个小说中,主人公的名字都叫阿梅,两个母亲的名字像一对姐妹。《门》中的母亲叫美凤,是一个长不大、凡事依赖女儿的幼稚的母亲形象。女儿小的时候,她抱怨女儿拖累。女儿大了,她疯狂购物,时常制造麻烦留待女儿去解决。《拯救乳房》中的母亲名叫美娟,是一个节俭、隐忍、贤惠的退休女人。她夏天不开空调,买菜挑选便宜的,生病了不敢去医院,女儿发脾气也忍着。这两个小说可以看作是不同版本的一个故事,只是换了角度来讲述母女之间的爱与对抗、冲突与和解。

小雅故事里的男人,基本固定为父亲和丈夫,多是充满温情、隐忍甚至失败的男性形象。如《拔牙》中的父亲,《伤心鹈鹕之歌》中的父亲。

在《拔牙》中,作者首先通过写男友,或者说从女主眼中的男友来写父亲,让读者看到潜藏在女主骨子里、血液里的父亲形象。“他带着热乎乎的雾气靠近她。她突然发现,他身上有一股陈旧衣物般的味道。那一瞬间,她的眼窝热起来。”这一段看似写男友,其实是写父亲的味道。

在便捷酒店的情侣房里,浴室是透明的。蒋志新正叼着牙刷站在马桶前小便,马桶发出咕噜的下水声。他甩甩阴茎放入内裤,拉上拉链。他转过身来时发现她正看着自己,有些害羞又有点恼:看什么?她愣了愣,继而吃了一惊。蒋志新的神情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爸。两个完全不相干的男人,上厕所的姿势和习惯几乎一模一样。”在女主的记忆中,父亲的形象是邋遢的、沉默的、温和的。他的味道是陈旧的。

在《伤心鹈鹕之歌》中的父亲,则是:“父亲坐在一旁,颓丧的模样像是暴雨中一棵瘦弱的树。”“他心不在焉,又像是心神不宁。当母亲试图在这类事情上和他大吵一架时,他总是一言不发。有时候父亲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垂着双手,更多时候则是坐到窗台上,弓着身子侍弄窗台上的花花草草。”

作为一个年轻的女性作者,小雅将她的创作集中在女性身上,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并不急于给她打上某种标签,或者给她的创作进行某种分类。她是一个年轻的作者,她还处在创作的发端期。小雅区别于其他女性题材的是,她的女性主题突出在“爱与母性”。表现得最突出的是小说《阿兰》和《无言的山丘》。

《阿兰》这个小说,是以从未出场的夭折的女婴命名。阿兰从未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小说只是写还没有成为母亲的宋佳,为即将成为母亲而兴奋、憧憬、期待和幸福。写她模仿孕妇的样子,写她采购婴儿衣物,为婴儿起名,甚至从此变得邋遢、慵懒之类。当胎儿流产之后,宋佳从一个散发着太阳热量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冰冷、潮湿、散发着寒气的女人。在《无言的山丘》中,女主苏娜也是因为流产,从而与丈夫产生了隔阂,导致了丈夫的出轨。苏娜发现丈夫出轨的对象吉娜也怀孕时,她一时失去理智将吉娜活埋了。

母性与爱是个伟大而又沉重的主题,小雅的创作不是正面写爱和母性,而是偏重于“失爱”后的母性,如流产的宋佳和苏娜,因为失去孩子变得抑郁寡欢,失去理智。而《拔牙》和《伤心鹈鹕之歌》中的母亲,因为失去丈夫的爱之后,变得神经质、唠叨、易怒,甚至刻薄尖酸。

小雅笔下的人物,在她的创作初期,是幼稚的、绝望的,看不到希望和前景的。如《少女与泰坦尼克》中的温莹莹,最后像一堆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垃圾一样,倒了下去。“温莹莹感到自己意识模糊了,如同溺水,她感觉自己在下沉,虚弱无力地沉下去。在未名的地方,有一只手从黑暗深处伸出来,拉扯着她,将她往海底深处拽去。”

《拔牙》中的粒粒,《门》和《拯救乳房》中的女性,相比于温莹莹有了成长,她们选择了与自己和解,选择了妥协与包容。最新发表的《伤心鹈鹕之歌》中的女性,则有了完全不一样的精神面貌。无论是亲生女儿刘芷若,还是继女刘艳,她们都出乎意料地抛弃传统偏见,不顾外界的目光,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勇敢,一起联手对抗压迫她们的二叔,反抗那个曾经让她的家分崩离析的强大家族势力。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因为父亲这根线,或者说因为刘艳腹中的胎儿,母性的力量让她们相互体恤,相互关怀,抱团取暖,这种跨越血缘关系的爱,来自母性的爱,几乎能让人落泪。这也是最打动我的地方。

失败的父亲形象

看完小雅的小说集,再回头看我初次阅读的《伤心鹈鹕之歌》,我发现无论是写女性的挣扎与成长,母女之间的对抗和包容,还是夫妻、父女之间隐秘的情感,里面或明或暗藏着一个父亲。

在小雅的笔下,那些男性是陈旧的、自私的、懦弱的、温和又决绝的。让我感兴趣的两个小说《因父之名》和《带我去山顶》是以男性为叙述主体。一个因为女儿被人杀死后,心存怨恨的父亲禁不住保姆的挑衅,失手将保姆杀死。另一个是一生未娶的老汉,收养了一个傻子做养子。老汉年轻时强奸一个女子,导致她身败名裂自杀之后,被愧疚和自责纠缠了一生。

女儿说,你还没有见过他本人,还没了解他,你为什么不同意。她表现出来在乎那个男人多于在乎她自己。这让舒明朗烦躁又愤怒。他于是说,不用说别的,我看他不顺眼。女儿说,是我和他结婚,为什么要你看得顺眼才行。舒明朗说,我吃盐多于你吃米,你听我的没有错。你要是和他结婚,除非和我断绝关系。女儿没再回应,直接把电话挂了。

后来他们真的结婚了,没有请柬,只是发来一条短信告知。他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女儿,声称要断绝关系。女儿说,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这一点她倒是毫不犹豫。她在各个方面都很像他。他们拥有同样的脸型,同样的大小眼,拒绝听自己不想听的话。舒明朗一眼看到她时就惊呆了:这是一个小号的自己,一个异性的自己——他从没想到血缘竟是这么有趣的现象。他视她如珠如宝,妻子去世后,他发誓绝不打她。

舒明朗很爱自己的女儿,因为溺爱,最终导致女儿的死亡。当他后来面对保姆刘带娣时,看到刘带娣遭受家暴的伤痕,以及她的无知和倔强,他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舒明朗并没有从失去亲生女儿中吸取教训,他只是借爱之名发泄内心的愤怒,因而失手把刘带娣杀死。或许他的爱是真实的,只是他不懂得如何去爱。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一个典型的失败父亲。

另一个小说《带我去山顶》,里面的主角老祖,算不上是一个父亲。因为他一生没有娶妻生子。然而,在他的内心存在一个父亲,或者说他渴望成为一个父亲,一个别人眼里的父亲,或者说只是为了有人送终的父亲。因此他收养了一个养子。

老祖一心向死,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不仅仅是外在的,生活的孤单与贫穷,被疾病折磨等。他在精神上也在遭受折磨,折磨他的人是死神,一个拒绝他死亡的女人。

人形,长头发,穿黑色裙子。鞋子被长裙遮住,也许也是黑色的。黑是死亡的颜色,没有谁规定,但就是那样,就像老祖一眼就知道眼前的这位就是死神。一切都一目了然。队伍很长,身后不断有新的人跟上来。死神似乎看见了老祖,歪过头向老祖站着的方向看过来。这时老祖才发现,死神是个女人的人形。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有一种让人心中微躁,却又令人感觉想要亲近的气息。

老祖梦见死神一次次逼近自己,一次次又把他拒绝,让他在人世间忍受煎熬。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老祖却被噩梦缠身,准确地说是无法摆脱身上的罪恶感。

两个人在热气腾腾的房间里各自发着臭。一个腐朽得发臭,一个旺盛得发臭。过了一会儿,帅帅起身把燈关上了。黑暗侵袭而来。夜放大了。风扇在脚头吱呀作响,听起来像是某处的螺丝松动了。窗外风在低语。一个声音从远方踏浪一样飘进房间里,风干物燥,小心用火。老祖下意识地抹了一把汗。末了他将手凑到鼻子前,酸的,腐坏了的酸味。

老祖或许因为贫穷,或许因为地处偏僻,或者这样那样的原因,导致了未能娶亲生子。然而这些都不能成为他犯罪的原因,那个被他侵犯的女子,并没有屈服他,而是决绝地跳下山崖来惩罚他。她做到了,让他愧疚了一生。即使是收养了一个养子,也是一个不能给他送终的健全人。

成熟运用上帝的视角

小雅的创作最让我吃惊的,是她讲故事的技巧和能力。她不像传统作家的写作,不使用华丽的语言,也没有什么人物描写,或者说采用对话形式等。她让我想起最近声名鹊起的女作家孙频,都是擅长场景描写,只不过孙频运用得更成熟圆润。她们的作品具有强烈的镜头感,读者在文字中仿佛看舞台剧,或者是看电视电影,读者和观众通过作者的文字,了解每一个角色的认知、感受和行为,从而被吸引进入故事之中,让读者入戏。

黑暗中小心翼翼地飘来一道光线,如同苏娜幼年时常见的鬼火。没错,是他。苏娜熟悉他的一切:他略显佝偻的身材,走路时过分用力的脚步。即使灯光微弱,这一切仍然显露无遗。他向她走来时身体左右颠簸着。前些日子查干从马上摔了下来,弄伤了左腿。医生说如果恢复得不好,他可能会瘸。医生这么说的时候,查干面无表情,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回到家,他拒绝休息养伤。一旦可以行走,他就毫不犹豫地跃上了马背。苏娜觉得,他是有意要把自己弄瘸。

黑影越来越近了。她盼望着他可能迟疑、站住,然后转身离去,但他还是坚持着前进。黑暗中传来鞋子摩擦草地发出的簌声。他一定会走过来的。他们必然会面对面。苏娜想。

这是《无言的山丘》小说的开头一幕,透过文字我们看到镜头从远到近,从火光到人物动态,再到声音。这场景一下子就抓住读者的心,一切都那么神秘、紧张,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有人把这种手法叫作上帝的视角,作者可以自如地叙述一个事件里的各种细节,自由地把它们拼凑剪辑,以显示出某种意义。就像《无言的山丘》中,作者写出神秘的开头一幕,然而镜头就切换到了白天:

几乎整个夏天都没下过一场好雨。雨总是零零散散的,偶来一场,土地还没润湿就停了。空气里四处都是尘土颗粒。苏娜骑马时总忍不住低头去看马蹄踏过的草地。现在,草已经……

观众被作者的镜头牵引着走,可是心里还在牵挂着开头那一幕,从而开始联想。

这种上帝的视角并不新鲜,常常被电影电视所采用。我不知道小雅是不是受电影电视影响,或者说她是出自自发。她对这种场景置换操作熟练,就像一个骑马的老手,或者说是一个成熟的摄影师,运用得如此得当。同样是用场景,小雅镜头里有广角,更有特写。在她的笔下,有大量赤裸裸解剖式叙述。

小说《饲鼠》,就是一个等待的镜头,而且是一镜到底。开篇一句“王先生总是不来”,然而把镜头定格在晚上,一间公寓中。

时间已过七时半,他向来晚到,出现得从无定时。阿小也习惯等。王先生不来,一屋子的寂静就更放肆一些,更深厚些。旁人或许会这么想,但这是不对的。阿小知道,即便公寓里总是悄悄地,其实骚动都在墙里。墙缝后面蟑螂蠢蠢欲动,如欲打电话公布不伦关系的第三人。阒寂的夜里,偶有鼠族细密的脚步嗒嗒拍着地面踩过去,像是小孩在啃咬指甲。如果这时候房间漏出灯光或者脚步声,那声音就停了。

她在黑暗中想象这鼠的大小。听脚步的重量,它体型有超出同类的硕大。有时它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它偷吃花生,留下一地朽木渣子般的壳。皮毛是光滑的,尾巴油亮地垂在尻后。也不怕人,蛮悠闲的样子。一束橘红的灯光顺着门缝溢进来,鼠的影子便常常映在墙上,好像是慢动作,每个细节都被放大得很具体。然后,梦就在这一帧定格,像是断电一般,梦被照亮了,也就结束了。

周公解梦上讲,年轻女人梦见老鼠,是预示有人在欺骗她,一定要当心隐蔽的敌人。

正是即将入夜的傍晚。阿小站在厨房里备饭。菜单早已决定好:鸡油炒饭,蚝油香菇。高汤枸杞芽清火明目。腊肉蒜薹……

然后镜头推进特写,阿小买菜,洗菜,开冰箱,关冰箱,切菜,开火,炒菜,到最后菜炒完了,她把菜端到桌子上。

她随意抽出一张唱片,架在留声机上。唱针嘶嘶拉过去,偶尔卡顿,发出咔咔的声音。一个女声唱响:我等着你回来/我想着你回来/等你回来让我开怀。

阿小起身,任由留声机响着。她看了一眼台历,上面布满红叉,森怖刺眼,已经四十九天了。墙壁一角骚动不止,该是喂食的时候了。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回厨房。餐桌上,各色菜肴弱弱地飘着剩余的热气。她想了想,端起那盘汉堡肉,向吱吱作响的阴暗角落走去。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她,仿佛是屏住呼吸,又好像是强忍住期待。阿小走过去,慢慢地走过去。空荡的房间里,脚步声踏踏地、层层地飘荡过去,被黑暗吞噬掉。

她看见了那双眼睛。她蹲下来,那双眼睛没有逃,她听见鼻子嗅味的声音。她将盛有汉堡肉的盘子放在那双眼睛底下。她看不到那双眼睛,却能感觉到它的方向。吱吱的聲音响起,是愉悦的。阿小有点惊讶,又有点欣慰,原来她是能够听懂的。

她起身走开。黑暗中,她听见牙齿咀嚼的声音。咔嚓咔嚓,是吃到硬物,得用力嚼开。阿小觉得有些牙疼。声音顿了顿,断断续续地响起来,咔嚓咔嚓。

阿小松了一口气。她甩甩手,略带抱歉在沙发上躺下来,向后仰过去。她转过身,将留声机调大了些。我要等你回来,还不回来春光不再。还不回来,热泪满腮。

这画面活脱脱呈现出一个孤独、幽怨的女人。

小雅的镜头很冷静,也很残酷,甚至有些沉醉于阴冷、腐朽、破败之中。我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期待她走得更远,又担心缺少阳光的镜头,会把她的文字带向何方。

【米来,本名周美兰。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师从杜甫研究专家廖仲安学习唐诗。2002年在《北京文学》发表处女作中篇小说《大荷嫁人》,并凭借该作获得“新世纪第二届北京文学新人一等奖”。后陆续在《中国作家》《飞天》《红岩》《边疆文学》《星火》《福建文学》等杂志发表多篇中篇小说,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其长篇小说《鄱湖水鬼》。先后获首届网络文学艺术大赛之网络小说大赛优秀奖、第三届华语科幻文学征文大赛铜奖。】

责任编辑   李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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