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黄河长江源头记

◎文/四川·渝文

我与小范、兰姐、老谢相约赴青海旅游，探险黄河与长江的源头。我们从成都北上，经甘孜、阿坝两个藏族自治州，出四川到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久治县。

抵黄河 奔源头看日出

一路上，车子在辽阔无垠、丘原起伏的4000多米高原上疾驶，翻过一座又一座山。下午连续翻越了三个海拔4200米以上的垭口，至4点半我开始坐立不安，高原反应悄然而至。此时我顿失欣赏沿途美景的雅兴，只盼早点到达目的地，一小时后终于到了达日县。

晚餐时食欲不振，略感恶心。到客栈后，感觉床和地板如地震般上下浮动，小范给我量血压，结果吓一跳：高压170，低压130，脉搏110，高原反应强烈。岂料翌日起床后感觉良好，恢复了原有的精神状态。

一大早我们就去城外小山，登高俯瞰九曲黄河，在此我们首次拥抱了黄河。俯瞰远方晨雾炊烟中的小县城，别有一番朦胧之美。从达日走205省道至玛多，中间需穿越甘德、玛沁县。进入玛沁县界，我们沿途前后与黄河两个支流──优尔曲、东曲为伴，只见碧绿细水，蜿蜒于开阔的金黄色滩地。

到达黄河源景区已是当天下午5时。鄂陵湖面积为618平方公里，辽阔无比。我们沿着湖边走走停停，驻足拍照，欣赏烟波浩渺、水天一色的湖光山色。到了牛头碑山下，开了几十弯的盘山路才到了牛头碑。“牛头碑”即黄河源头纪念碑，建在位于两湖之间的措日尕则山顶峰，海拔4610米，所以一般将牛头碑作为黄河源的象征。事实上，真正的黄河源位于青海腹地，离此还有200公里之遥。

从牛头碑下山后，天已墨黑，找到一家喇嘛开设的招待所投宿。第二天天未亮就起床，开车去鄂陵湖观日出。车停湖边山坡，晨曦微露，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霞光四射，穿透云彩，映红湖面。阳光洒向山河大地，日照金山，金山上淡蓝色的苍穹斜挂着一轮圆月。

我们披着霞光驱车前往扎陵湖。鄂陵湖在东，扎陵湖在西，两湖直线虽相距仅20多公里，中间却隔着巴颜朗马山。黄河先流入面积526平方公里的扎陵湖，一番回旋后，在巴颜朗玛山南面进入一条300多米宽、20多公里长的河谷，黄河水在这里分成九股，流入鄂陵湖。我们在这里看到黄河第一桥，黄河另一支流多曲河在此地汇入黄河，那天我终于看到黄河的源头。

巴颜喀拉山 江河分水岭

当晚住玛多县。隔日7时半出发，途经星星海，看到湖面开始结冰，我遥想鄂陵湖和扎陵湖也该结冰了吧。一天之内，气候剧变。

我们从玛多县经过称多县，要翻越巴颜喀拉山，该山是黄河长江的分水岭，北归黄河流域，南属长江流域。到达巴颜喀拉山垭口，海拔4824米，山上飘着雪花，山口风正狂。此地能眺望北方海拔5226米的巴颜喀拉山主峰。垭口也是两县交界，过界就是称多县境内，意味着离别黄河流域，来到长江流域。

离开歇武镇不久到达了通天河渡口。通天河古称“氂牛河”，流贯玉树草原，长约1000公里，穿行于唐古拉山脉和昆仑山脉的宽谷之中。通天河渡口是“唐蕃古道”上一个重要渡口，通天河大桥南岸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名“晒经石”，周围古柏群上挂满经幡。传说当年唐僧师徒取经归来，渡通天河时，因负老龟嘱托被掀翻落水。唐僧师徒上岸后，在此石上晾晒经卷。虽是神话传说，然石上字痕犹存，清晰可辨，成为玉树州知名的旅游景观。

唐古拉山口

跨过通天河就到了玉树县境内。进城前，我们去了结古镇旁的新寨嘉那石经城，此地有世界上最大的玛尼堆。相传这座玛尼堆是由第一世嘉那活佛创建，至今经历近300年的风雨，形成了今天高4米、占地一个足球场大的玛尼堆。据说共含25亿块玛尼石，每块刻有六字真言，气势之大，十分震撼。

我们行车路线与通天河并行，逆流而上。过了隆宝滩，越过海拔4797米的哈香山垭口，很快进入了治多县。治多县达8万平方公里，域内有可可西里无人区和众多湖泊，通天河贯穿半个县域，号称万里长江第一县。午餐后过河进入曲麻莱县境内，地理上属于可可西里的一部分。曲麻莱县的西北部属高寒草原，平均海拔在4500米，高山、盆地、滩地、河流相间。

高原大地上铺满了高原植被、草甸、苔草，秋季时以红、黄为主要色调，间有紫色的花草、灰白色的盐碱地；地衣类植物爬满了各类卵石、岩石和裸露的土地。长江北源楚玛尔河徜徉于高原大地上，迤逦而行，汇入通天河。我们踽踽独行于高原，一路上看到了远方的藏羚羊、藏野驴、白唇鹿和野牦牛等青藏高原特有的动物，它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各拉丹冬 长江源头

车往前开，远方天边慢慢出现一道雪线，正是昆仑山脉。跨过楚玛尔河大桥不久到达109国道上的不冻泉，接着到达海拔4768米的昆仑山口。山口在玉珠与玉虚两大山峰之间，地势平坦宽广，风很大，说话要大声朗朗才能听清。

我们朝拜了昆仑山后继续赶路。五道梁站位于号称“天路”的青藏公路中段。这里地高天寒、长冬无夏，以高寒缺氧、气候恶劣多变著称。由于这一带土壤含汞量较高，植被稀少，空气中含氧量更低，高原反应非常明显，故民间有“到了五道梁，哭爹又喊娘”谚语流传。通常认为五道梁站是进高原的门槛，也是青藏线最难的地段。

我们夜宿五道梁，隔天早上7时半出发，继续沿着109国道进藏。中午时分到了海拔4539米的唐古拉山镇，这里是青海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格尔木市下辖的一个镇，位于青海省西南端的长江源地区，号称万里长江第一镇。镇外就是长江正源沱沱河大桥，我们在这里与长江第三次握手。

不久，我们再次经过通天河大桥，与长江第四次握手，下午路过唐古拉山兵站后就开始翻越最后的关口──唐古拉山。唐古拉山的藏语意思是“雄鹰飞不过去的高山”。到达山脚时刮起狂风，乌云四起，仿佛泰山压顶，天下起雪霰。

翻越了唐古拉山口，我们继续向安多行驶，到达时已近黄昏。我们找到了一家当地藏人开的酒店，有幸认识了老板扎西诺布，拜他所赐，实现了长江源探险的愿望。

早上5时起床，6时一切准备就绪。扎西来了，带来他的同伴平措先生，由他开车带我们去各拉丹冬。7时出发时天还漆黑，再次翻越唐古拉山，赶到雁石坪镇，在镇外十几公里处拐进一条直通各拉丹冬的土路，路口有人把守，平措用藏语与他一说，对方就升起路杆放行了。

从路口到各拉丹冬峰还有180公里的碎石土路，不过山势圆润，山坡平缓。开了约几十公里，当翻过一道山梁后，迎面而来的是空旷无垠的荒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字排开的雪峰，在蓝天白云映衬下银光闪闪，那就是各拉丹冬冰峰。

好不容易上了山坡，居然发现山坡上还有一户人家，木屋前还停着一辆车，那真可算得上万里长江第一户。我们站在山坡上，坡下是干涸的河床，铺满裸露的碎石，河床对岸是巨大绵延的雪峰，平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看神圣的各拉丹冬主峰，且终于到达长江源头，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