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传播时代竖屏视频的社交属性研究——以抖音竖屏视频为例

刘 一

伴随竖屏媒体的火爆，竖屏视频应势而生。竖屏视频在这场移动互联网争夺战中大放异彩，呈现出不同于传统文字、图片、横屏视频的特有光彩。竖屏视频相较传统的文字传播、图片传播来说内容更加丰富，相较用户观看横屏视频来说更加省力。同时，受竖屏比例限制，竖屏视频的画面内容更具针对性。竖屏视频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潜移默化地影响、改变着人们传统的观看习惯与互动、交往过程。基于此，如何创作出更有价值、更受欢迎的竖屏视频作品，成为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与此同时，对竖屏视频社交属性的研究也变得尤为重要。

一、竖屏视频的发展

竖屏视频从无到有不是一蹴而就的，它的产生和发展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研究竖屏视频的个体发展，应将目光放到整个相关历史中去。竖屏视频向前追溯可以探寻到竖屏这种呈现格式。竖屏格式自古便有应用，我们从中不难察觉竖屏格式的些许先天优势。基于竖屏格式，移动传播时代下生发出的竖屏视频则将竖屏格式的特点不断放大。

竖屏视频是随着移动传播时代的发展而逐渐发展起来的品类，是贴合手机等移动终端而生的新产物。但是，竖屏这种呈现方式并不为当前时代所特有。在电影诞生很长时间之后，横屏的观看模式才被人们固化下来。在横屏播放的电影中，我们也可以发现竖式呈现的画面，但它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竖屏视频，而只是为了表现某些特殊画面效果而制作的视频。这些早期在横屏中的“竖式”呈现，大多是在拍摄时通过对光圈的改变或是通过对景框的部分遮挡来实现的，而并不是采用当下可以实现的竖式格式进行拍摄的。除了上述横屏中的竖式呈现，作为一种传统的构图格式，竖式也曾是人们所习惯的一种呈现方式，如竖式阅读的书籍、竖式欣赏的画卷等。回顾竖屏格式在电影、书籍和画卷等方面的应用，可以发现，竖屏这种传播格式在某些特定效果表达及用户观看习惯等方面具有自己的先天优势。

本文所研究的竖屏视频是一种在移动传播时代移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等移动终端高度普及的环境下，配合手机等移动端用户的竖式持握习惯，按照手机类型的屏幕长宽比，采用掉转传统宽屏格式宽高比的竖屏格式进行拍摄制作和传播，并以近距离的社交而非庞大壮阔的观看体验为第一性的传播形态。

二、抖音竖屏视频的社交属性

麦克卢汉曾指出一条理解这一切新技术的道路：“不是去理解新技术本身，而是理解新技术间的相互关系及其与旧技术的关系，尤其理解新技术与我们的关系——与我们身体、感官和心理平衡的关系。”①这条道路也为我们理解竖屏视频的社交属性提供了思路。

在抖音中，只要用户参与进来，他们就离不开社交行为，即用户参与。抖音竖屏视频的社交属性分析，即是对用户参与到抖音中，具体到竖屏视频的生产、传播、反馈等相关过程中，用户与抖音竖屏视频的相互关系进行分析。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这一分析也是指对“抖音竖屏视频如何作用于用户的身体、感官、心理平衡，从而使用户乐于参与其中进行社交”加以分析。

（一）基于人性化趋势的抖音竖屏视频社交属性分析

被誉为“数字时代的麦克卢汉”的北美媒介环境学第三代代表人物保罗·莱文森从“人性”的角度提出了“人性化趋势媒介进化理论”。该理论的核心可分为三个层面：“从媒介进化本身规律看，媒介使用功能越来越符合人类感官愉悦的要求，媒介外形设计越来越符合人性审美需求；从人性化的角度看，媒介必然沿着人类传播要求的方向进化；从媒介与自然关系的传播效果看，媒介必然朝着不断消弭时空障碍的方向进化。”②该理论提醒我们，媒介是如何沿着符合人性的要求以及便于人们信息交流的方向进化的③。

1.竖式持握：舒适自由的交流分享

MOVR公布的《移动行业概述报告》显示，在手机用户94%的手机使用时间里，手机均处于竖屏状态④。竖式持握相比于横式持握更为舒适，这是人们长期以来更倾向的持握方式，更符合人类的生理习性。

用户在用手机观看传统的横屏视频时，需要将手机旋转90度，改为横式持握，才能得到铺满全屏的横屏画面。而此时，用户手机持握的舒适度则会相较于竖式持握有所下降，因为手机设计的初衷便是为人们竖式持握而设计的。抖音的竖屏视频传播形式则适应了用户的竖式持握习惯，让用户得以保持原始的持握状态，以便获得全屏的视频画面，还能在不影响用户体验的同时，为用户提供一种更为舒适自由的使用方式。

2.移动场景：随时随地的交流分享

移动场景具备一种随时随地的状态，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割裂、碎片化的状态。这种状态可以任意地切割时间、切割空间而不影响最终的用户体验，反映出来的是时间和空间的高度自由。相较于长视频，短视频解放了时间，使得用户在短时间内即可获取视频的主要内容。相较于传统的横屏视频，竖屏视频则解放了空间。

“人们对手机移动端的依赖已经远远超过PC端和平板电脑端。”⑤抖音竖屏视频是专门针对手机屏幕进行设计的，这使用户不再局限于在电视、PC端等观看，也使移动观看成为可能。抖音中的竖屏视频与短视频一拍即合，相互结合在一起，将随时随地、移动观看分享的优势进一步放大。

（二）基于感官体验的抖音竖屏视频社交属性分析

1.延伸感官：信息丰富的交流分享

在抖音中，被运用于用户社交行为中的竖屏视频是一种较为繁复的呈现形式。抖音竖屏视频可以视作由一帧一帧的静态图片所组成的，即竖屏视频中包含着图片，而图片中又可包含着文字，文字中定然包含着言语。在这样前者包含后者的复杂关系中，抖音竖屏视频极大地延伸了用户的感官，具有超越图片、文字和言语等传统社交工具的强大优势，能够传递丰富的社交信息。

2.聚集焦点：干扰弱化的交流分享

竖屏视频受到两侧屏幕的限制，画面纵向延伸，可视范围相对狭窄，更适合表现直观的场景及简单的信息，同时可以弱化很多影响用户信息接收的不必要因素，减少信息接收损耗。除了直观化的信息表达，竖屏视频的狭窄视域强化了用户视觉注意力的集中。竖屏视频独特的画面比例使得其与传统宽屏展现的宽阔视野有所不同，用户的视觉落点有限，因此便于用户注意力的聚焦。

基于上述两点，抖音中的竖屏视频基本不会选择广阔宏大的场景，而是尽可能地弱化不必要的背景因素对被摄人物语言、动作的干扰。竖屏视频允许被摄人物占据竖屏的大部分面积，以人物作为主要的画面视觉落点，将人物凸显出来。这为用户与用户之间实现跨越空间距离的社会交往减少了视觉干扰。

3.捕捉细节：传递情绪的交流分享

在抖音中，大部分竖屏视频以凸显抖音用户个人或某些物体的细节为主要的画面内容，因此多采用特写镜头或近景镜头。“相较于横屏视频，竖屏视频虽然不能用于展现较为全面的场景，但其独特的画面比例天然地适合焦点集中的镜头语言，如人物特写等。”⑥小景别的镜头天然地适合刻画细节，而其对细节的刻画往往又能带来较强的情绪感染力，调动观者情绪，引起观者的情感共鸣。

（三）基于心理平衡的抖音竖屏视频社交属性分析

“传播媒介的形态变化，通常是由可感知的需要、竞争和政治压力，以及社会和技术革新的复杂相互作用所引起的。”⑦这一点在提醒着我们，对竖屏视频的研究不能局限于竖屏视频本身，还要关注与之相互作用的复杂关系。竖屏视频的兴起固然有其自身的技术因素、表意特征，但也有来自社会文化心理的塑造。更进一步说，即社会中每一个心理失衡的个体再平衡的过程。

1.“补救媒介”塑造新型社会文化心理

保罗·莱文森提出的“补救媒介”理论是其媒介进化观的三个核心之一。他认为，媒介的发展要与社会环境的变化相一致，社会环境的变化会带来媒介的演化。人类不断地对媒介进行理性的选择，以使更好的、能满足人类需求的媒介被留下来。所以，面对新的社会环境，旧媒介需要新媒介的“补救”。在移动互联的社会环境下，竖屏视频的崛起，特别是移动场景下竖屏视频所呈现出的创造性选择似乎更为有力地证明了保罗·莱文森的这一理论。

人类在媒介演化过程中对媒介进行选择、精化、控制的同时，也承受着“补救媒介”所带来的新媒介环境的冲击。比如，手机影响着人们的生活，人们对手机的依赖越来越强。伴随着运营商“提速降费”的改革，移动互联网的流量大幅增长。而手机作为移动互联网接入的最普遍终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参与着人们的日常生活。

除了手机网络购物、手机网络支付、手机网络视频等新产物，手机社交值得再一次被提起。手机自诞生之初就是一款服务于用户在较广范围内进行社交的通信工具。但在如今的移动传播时代，手机塑造出了新的社会文化形态。手机用户开始沉浸在手机所带来的“共同独处”的媒介环境中。人们越来越习惯于独自待在小小的手机屏幕前，倾向于“躲藏”在手机的后面。更有完全陶醉于手机世界者，逐渐减少与他人的线下实际交往。一种“孤独个体”的社会文化心理逐渐流行起来。

2.“孤独个体”的心理再平衡

面对“孤独个体”的社会文化心理，手机用户并不是处于被动、无所适从的地位。我们对于媒介环境的变化具有一定的适应能力，这也正是麦克卢汉的媒介平衡观⑧。

在“孤独个体”的社会语境下，手机的应用商店里出现了文字表达、语音畅聊、游戏陪玩、短视频、直播等各式各样服务于用户社交的应用软件。它们可以便捷地巩固或提升用户已有的社会关系，还可以高效地为用户拓展更多的关系机会，扩大用户的社交范围。而作为诸多社交软件中的一款，抖音顺应着现代媒体的社会生态。其使用的竖屏视频模式成为众多社交软件的新型信息模式，更好地供给了用户“孤独个体”私密性、个性化的陪伴，推动着用户的社交需求得到满足，平衡着手机所带来的新媒体环境对手机用户社交心理的冲击。

三、拓展竖屏视频社交优势的建议

（一）明确竖屏思维，建造优质内容“集散地”

抖音内容生产者在关注视频具体内容的同时，也要对抖音竖屏视频的模式予以高度重视。每一位抖音内容生产者都应对智能手机等移动终端屏幕进行再了解，在自己的头脑中明确并树立区别于传统横屏思维、与手机等终端更加匹配的竖屏思维。基于此，应发展以人物刻画为主、焦点集中以及直观简洁的竖屏视频，注重细节，带动情绪，拉近心理距离，让用户不自觉地沉浸在这场竖屏的内容“狂欢”中，以吸引用户的注意力。

（二）搭建“流动时空”，追求社交“轻飘化”

波兰社会学家齐格蒙特·鲍曼曾提出：“流动是新媒体的本质。”⑨他认为，媒体正由稳固、沉重的固态走向流动、轻灵的液态。抖音内容生产者应注重竖屏视频“流动时空”的搭建，这是放大竖屏视频流动性的过程。也就是说，在与用户重叠时间的同时，构建可以随时介入的“流动空间”，从而满足用户随时随地、移动场景参与的需求，并进一步在用户高卷入、强沉浸等方面下功夫，以增加用户的停留时间。

（三）整合多种媒介，“倒着走向未来”

当代社会已进入一个整合的时代，即一个从整体上去把握的时代。由此可知，机械的、分割的方法已不再适用于当下。对整合的感知是现代媒介社会生态的大势所趋。作为一种媒介形式，竖屏视频和其他媒介形式之间并不是简单的取代关系，而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共生关系。正如“我们透过后视镜来观察目前，我们倒着走向未来”⑩，抖音内容生产者要善于将竖屏视频与语言、文字、图片、音频等传统媒介进行整合，并进行系统优化，以期达到1+1＞2的效果。

在城乡经济一体化的大趋势下，农村景观逐渐进入人的视野，这对农村经济发展和农村文明建设具有重要影响。城乡规划设计中的乡村景观设计，也能为城市居民带来更丰富的视觉体验，满足人们较高的精神文化需求，展现自然。在本规划设计中呈现农村景观设计的效果，既能直接展现区域范围内的整体生态环境，又能对现代城乡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产生重要影响。有必要加强对其研究和分析的重视。文章将基于城乡规划设计期间乡村景观的设计方式加以分析，希望能够对相关研究活动带来一定借鉴价值。

四、结语

海德格尔在《世界图像的时代》中指出：“从本质上看来，世界图像并非意指一幅关于世界的图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为图像了。”⑪如今，具有人性化设计、独特感官体验、满足用户心理平衡等特点的竖屏视频在顺应当代媒介生态的同时，还呈现出天然的社交优势。这使得人们同样可以借助竖屏视频，通过一帧又一帧连起来的图像，在世界的不同角落进行社交活动。

此外，竖屏视频在移动传播时代具有极为广阔的发展空间。基于竖屏视频的社交属性，我们的眼光不应局限于用户社交平台产品的生产与研究。利用竖屏视频打造下一代资讯平台产品、内容平台产品以及营销平台产品，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注释：

①[加拿大]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M].何道宽 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特伦斯·戈登序.

②陈功.保罗·莱文森的人性化趋势媒介进化理论[J].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01):178-184.

③陈功.保罗·莱文森的人性化趋势媒介进化理论[J].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01):178-184.

④MOVER《移动行业概述报告》和美国调研机构Unruly数据显示，用户使用手机时94%的时间处于竖屏状态，52%的手机用户选择锁定竖屏。

⑤王睿,马璇.“竖”屏：移动短视频发展的新方向探析[J].传媒,2019(11):54-55.

⑥张鑫,程景.竖屏视频——互联网视频的创新形态[J].新闻研究导刊,2019(18):202-203.

⑦[美]罗杰·费德勒.媒介形态变化：认识新媒介[M].明安香 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19.

⑧[加拿大]埃里克·麦克卢汉,弗兰克·秦格龙.麦克卢汉精粹[M].何道宽 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354.

⑨刘路.论新媒体对城市空间的四重影响[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04):165-169.

⑩胡泳.理解麦克卢汉[J].国际新闻界,2019(01):81-98.

⑪[德]海德格尔.海德格尔选集（下）[M].孙周兴 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6:8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