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治疗与多学科间的互融关系探微

2022-02-17 08:47
音乐探索 2022年4期
关键词:治疗学音乐学人类学

傅 聪

引 言

音乐治疗学是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在半个多世纪的发展历程中,以西方主流文化思想为主导的音乐治疗学在理论与实践上都有了重大发展,不仅逐步形成较为完整的治疗体系,还发展出众多的理论流派。但是,自 21 世纪以来,随着人类学、医学人类学、民族音乐学等众多领域新思想的互相激荡,研究者对非西方音乐与音乐治疗文化多元性的认识日益提高。陆续诞生的新学科无不牵动着音乐治疗学的发展,也让音乐治疗学的文化话语议题焕发生机。可以说,现代的音乐治疗学基础不仅仅是医学或心理治疗学,还应有更广博的理论基础。当前需要思考的问题是未来音乐治疗学科将如何发展?音乐治疗学与其相关的学科间的关系究竟如何?怎样在纵横交织的学科脉络中清晰地定位音乐治疗学科?因此,笔者认为,当下亟需梳理与音乐治疗学科互融的诸学科的发展关系脉络,从而更好地把握音乐治疗学科的发展方向,以便推进音乐治疗学科与其他学科之间的合作与交流。

一、医学人类学的发展

“医学人类学”(Medical Anthropology)是从人类学基础上分化出来的一门新兴学科,主要探讨人类健康与疾病、健康卫生系统以及生物文化适应方面之间的关系。当前追溯医学人类学的重要来源,包括人类进化与适应过程中的体质人类学、对早期民族原始医学的研究、对文化与人格学派中精神现象的研究,以及国家公共卫生事业。①Michael H. Logan and Edward E. Hunt Jr. ,Health and the Human Condition: Perspectives on Medical Anthropology(North Scituate,Mass.:DuxburyPress,1978).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随着美国医学人类学协会(1967)、美国医学人类学学会(1972)的陆续成立,医学人类学已成为一个正式学科。在之后几十年的发展过程中,医学人类学形成了3 个主要研究领域 :医学生态学、民族医学和医学人类学的应用研究。

20 世纪 40 年代,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向其他欠发达国家开展国家公共卫生项目,大力普及和推广西方生物医学模式,朝向解剖生理、以疾病为对象的治疗发展。在西方强势文化和微生物医学革命的冲击下,随之引发了药物滥用、抗生素失效、医患关系紧张等一系列难题。20 世纪 60 年代,一些人类学家开始思考摆脱西方医学文化的框架,将目光转向对非西方医学的传统研究。其中,早期系统研究民族医学的是英国人类学家兼医生威廉·哈勒姆·里弗斯的《医学、法术与宗教》一书,这也成为一本划时代的医学人类学著作。①乔治·福斯特、芭芭拉·加勒廷·安德森:《医学人类学》,陈华、黄新美译,桂冠图书股份有限公司,1992,第 8 页。书中提出了医学人类学核心理论的基本架构,认为民族医疗体系与社会习俗和医药信仰有关,应纳入文化整体当中,从信仰的角度进行研究。自 20 世纪 40、50 年代开始,国家公共卫生项目开始展开,至 70 年代,在“异”社会文化环境中工作的人们发现,健康与疾病并不仅仅是生物学问题,更是与社会文化问题息息相关。对跨文化精神病学的研究,提升了人们对非西方医学体系的认知,加深了人类应对疾病本质的认识,医学人类学的重要应用实践就是从生物和文化两方面综合描述和解释人类行为,认识其与健康和疾病之间的联系,帮助人类协调在西方医疗体系与传统医疗体系的关系。萨满治疗仪式作为医学人类学关注的一个焦点,也是多年以来亚洲医学研究的重要方向,特别是通过探讨和解释萨满治疗的特征、治疗机理及萨满与其信仰群体的互动方式等,为人们提供了不同的医疗体系及传统医学与文化多元性的全新视角。

追溯人类音乐治疗的起源,中西学者普遍认为人类原始的音乐治疗思想源于史前的巫术文化。现代音乐治疗学家约瑟夫·莫雷诺早在 1995年第一次来中国进行学术交流时就曾提及 :“音乐治疗作为一门学科是近年发展起来的,但用音乐使人康复的方法,起源于萨满教的习俗。”②Joseph J. Moreno:《音乐治疗师——艺术治疗师和当代巫医》, 中国音乐治疗学会十周年会庆暨第五届学术年会论文集 ,1999,第 46 ~ 47 页。“中国是世界萨满教文化圈的中心”③赵志忠 :《中国是世界萨满教文化圈的中心》,《满族研究》2002 年第 4 期,第 50 页。,在中华五千年的发展进程中,萨满治疗对中国音乐治疗思想的形成、积淀与影响是不容忽视的。一直以来,作为相继诞生的医学人类学与音乐治疗学并未有太多交流,但两者都是以追求人类身心健康事业为重,医学人类学从文化的角度为音乐治疗学提供了一种新的认识视角,以增进对音乐与治疗所承载的治疗思维和文化特征的理解。因而,音乐治疗学科并非仅以心理学或医学为背景,它应具有广博而纵深的理论基础。

二、民族音乐学的拓展

“民族音乐学”(Ethnomusicology)是音乐学下属的一门音乐理论学科,该词由荷兰音乐学家孔斯特在 1950 年出版的《音乐学》一书中首次提出。其学科思想主要来源于人类学与音乐学,同时借鉴了其他学科如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民俗学等,呈现出多学科的交叉性质,强调音乐与文化脉络之间的关系研究。而在已有的文献中,民族音乐学针对音乐与疗愈的记载历史也十分悠久,其学术研究可追溯至 19 世纪末早期的民族志研究。据记载,1918 年,美国民族音乐学家弗朗西丝·邓斯莫尔(Frances Densmore)编著的《提苏顿族的音乐》(Teton Sioux Music)和她对美洲印第安人的田野调查,是当时最早的民族音乐学研究,她参与录制和抢救了一批正在消亡的美洲印第安人音乐,包括仪式和治疗歌曲,而且赋予了音乐在治疗实践中的真实视角。①Thorne S.B. ,A Cultural View of Music Therapy: Music and Beliefs of Teton Sioux Shamans, with Reference to the Work of Frances Densmore(Graduate Thesis Collection,Butler University,1999),pp.17-18 ;Densmore F.,“The use of music in the treatment of the sick by American Indians,”The Musical Quarterly,1927,13(4): 555-565.后继的一些学者,如保罗·拉丁(Paul Radin)、卡罗尔·罗伯森(Carol Robertson)、唐纳德·巴赫尔(Donald M. Bahr)等民族音乐学家也开始将兴趣投入到探讨音乐与治疗、音乐的治疗功能等话题中。②Paul Radin,“Music and Medicine among Primitive Peoples,” in Music and Medicine,ed. Schullian and Schoen(Freeport: Books for Libraries Press,1948),pp.3-24 ;Carol Robertson-DeCarbo,“Music as Therapy: A Bio-Cultural Problem,”Ethnomusicology,vol. 18,no. 1(Jan.,1974):31-42 ;Donald M. Bahr,and J. Richard Haefer,“Song in Piman Curing,”Ethnomusicology ,vol. 22,no.1(Jan.,1978): 89-122.至 1985 年,法国民族音乐学学者吉尔伯特·罗杰(Gilbert Rouget)出版了《音乐与迷幻》(Music and Trance),这是一部具有开创性的著作,它向读者展示了不同文化背景下有关音乐与迷幻的一系列研究。作者通过多年在非洲田野工作中得到的第一手田野调查资料,以世界各地信仰体系中的大量民族志资料为基础,将迷幻现象做了清晰分类,厘清了音乐在不同文化语境下的不同文化功能,并指出音乐并非是造成迷幻的直接原因,而仅是触发与维持迷幻现象的功用。

尽管在 20 世纪 50 年代甚至更早期,民族音乐学与音乐治疗学的相关学者就已开始关注两学科间的关系,但从当前学科发展态势看,这两个学科并未有广泛的合作,并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民族音乐学家们虽广泛致力于传统音乐仪式相关的研究,但关注的是仪式中的音乐形态分析及其社会中的文化与角色等,很少探讨以治疗为导向的传统仪式。而音乐治疗师更多的是从音乐治疗的医疗保健角度关注于音乐治疗的疗效,缺少对治疗中音乐与文化的探讨与关注。民族音乐学与音乐治疗学是两个密切相关的领域,这在音乐治疗界中已达成共识。此外,音乐是具有文化特异性的,音乐治疗的研究若不能将此作为参照点,治疗的音乐就只是“声音”而已,这将失去音乐治疗所具有的独特意蕴与文化价值。因此,加强与推动民族音乐学和音乐治疗学的交流与合作势在必行。

三、医学民族音乐学的开辟

随着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研究的相互影响,医学人类学与民族音乐学研究概念、研究方法的密切联系,医学民族音乐学这一新兴交叉领域应运而生。《来自马来西亚雨林的疗愈之声 :特米尔音乐与医疗》③Marina Roseman,Healing Sounds from the Malaysian Rainforest :Temiar Music and Medicine(Californi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93).被认为是医学民族音乐学的开辟之作。这是第一个将医学人类学的理论框架与民族音乐学结合起来,致力于传统治愈仪式中的音乐研究。此后,对医学民族音乐学的研究以学者巴尔兹(Barz)和科恩(Koen)为代表的文章、论文及著作等逐渐得以显现。巴尔兹在其研究中提及“医学民族音乐学”(Medical Ethnomusicology)等相关概念,并强调了音乐在医疗行为中介入的可行性以及在其中所蕴含的文化意义,但文中并未对音乐治疗这一研究领域有所着墨。①Joseph S. C. Lam,Gregory F. Barz and Timothy J. Cooley,Shadows in the Field: New Perspectives for Fieldwork in Ethnomusicology(New York and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7).2003 年,科恩在其撰写的博士论文《塔吉克巴达克善地区的祈祷音乐和疗愈 :预防和治疗的实践》中正式提出了“医学民族音乐学”这一概念,确立了这一研究领域并对其做出了较为完整的阐释。②Benjamin Darid Koen,Devotional music and healing in Badakhshan,Tajikistan: Preventive and Curative Practices,(Columbus :The Ohio State University,2003).在其后来出版的《越过世界的屋脊:在帕米尔山脉之中的音乐、祈祷与疗愈》中,通过对帕米尔高原塔吉克族有关信仰与仪式的田野考察,系统探讨了音乐、祈祷与人身心健康的关系与模型,提出了从这一角度研究音乐与医学关系的可行性。③Benjamin Darid Koen,Beyond the roof of the world: Music,prayer,and healing in the Pamir mountains(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8).此后,在一批研究学者的努力之下,民族音乐学协会的医学人类学兴趣小组成立,并从 2004 年开始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与学术研讨活动,其出版的《医疗民族音乐学手册》涵盖了音乐、医疗、宗教、艺术等多个角度,实践对象涉及发展性障碍幼儿、自闭症儿童、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等不同人群。④Lloyd J.,Barz G.,Brummel-Smith K. ,The Oxford handbook of medical ethnomusicology(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8).可以看出,医学民族音乐学不仅仅是从特定文化语境下去探讨音乐与治疗的关系,还把目光投向于对不同特定人群的治疗中,给予无法单纯依赖药物治疗的人群予以温暖的人文关怀,这为医学民族音乐学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可参考价值。

纵观上述研究可知,医学民族音乐学是一门建立在自然科学与人文学科之间多重学科基础上的交叉学科,一方面是对音乐、身心健康、治疗、文化的综合性研究,一方面是结合医学、生理学、神经科学等对传统音乐仪式的田野考察,以探寻音乐、治疗与文化之间的关系。与音乐治疗研究不同的是,医学民族音乐学强调的是从文化语境下关注音乐与治疗的关系,以及音乐所扮演的角色等,在方法上重视在田野考察中探讨不同文化下人的身心健康智慧。医学民族音乐学在研究上实现了人类学与生理医学之间的高度整合,发挥了不同学科的优势,也为研究音乐与治疗之间的关系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视角。

四、民族音乐治疗学的提出

“民族音乐治疗”(Ethnomusic Therapy)一词最初是在 1992 年出版的《整体护理实践》杂志中出现,该文是针对双重诊断为药物滥用和精神疾病非裔美国人的干预治疗,从医护人员的角度探讨基于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群进行民族音乐治疗干预的可行性。⑤Campinha-Bacote J.,Allbright R. J.,“Ethnomusic therapy and the dual-diagnosed African-American client,”Holist NursPract,1992,6(3):59-63.直到 1995 年,音乐治疗学家约瑟夫·莫雷诺在研究中正式提出了建立“民族音乐治疗学”这门学科。⑥Moreno J. J.,“Ethnomusic therapy: An interdisciplinary approach to music and healing,”Arts in Psychotherapy,1995,22(4):329-338.从学科定义来看,它是一门以治疗者为中心,结合本土化音乐与治愈实践进行跨学科研究的学科,它以实践应用为导向,侧重于将传统音乐治疗仪式与文化的研究运用于现代医疗保健领域中。约瑟夫·莫雷诺是音乐治疗研究领域中为数不多的一位寻求民族音乐学与音乐治疗联系的学者,他致力于找寻传统音乐治疗在现代音乐治疗中的潜在应用价值。

正是由于他长期对传统音乐治疗仪式的考察与研究积淀,促使他创立并发展了音乐心理剧,这也成为现代音乐治疗临床应用中一种重要的方法技术,实现了传统音乐治疗与现代音乐治疗的高度整合。民族音乐学的提出,正是认识到人类在传统仪式中留下的生存智慧与治疗价值,希望重新认识音乐治疗中“音乐”这一重要角色,改变以往对于治疗疗效的过度关注而忽视对来访者在治疗过程中的体验和感受。尽管约瑟夫·莫雷诺与一些学者投入了很大热情致力推广与发展民族音乐治疗事业,出版了大量的研究著述,但在当时以西方主流医学和心理学为主导的音乐治疗领域中并未引起共鸣。直至 2010 年,奥地利民族音乐治疗专业协会成立,在奥地利举办了“第十四届世界音乐治疗大会”,对音乐治疗与文化相关议题的研究才又重新回归至人们的视野,催生出一批音乐治疗界的专家学者,从多角度立体呈现当代音乐治疗在研究、教育与实践领域的跨文化研究与探索。特别是 2019 年,北京师范大学传媒与艺术学院主办的首届“亚太国际音乐治疗论坛”,汇集了亚太地区各国基于文化认同与跨文化范式下的音乐治疗最新成果,也为民族音乐治疗学的积极构建提供了更为丰厚的理论积淀与实践经验①沃尔夫冈·马斯特纳克、毛琦 :《国际视角下音乐治疗的历史演变》,《艺术教育》2021 年第 3 期,第 29~34 页。。

五、表达性艺术治疗学的兴起

“表达性艺术治疗学”(Expressive Art Therapy)成熟于 20 世纪末的欧美,是表达性心理治疗学的一个分支。虽然这门学科的历史并不长,但它作为治愈手段古已有之。古今中外关于艺术与治疗的文献有大量的记载,从史前的岩画、歌舞的起源、戏剧的出现都保留着人类治疗的智慧。从美国学科的发展角度看,将艺术引入医疗系统作为一种辅助治疗手段的实践可追溯至 18 世纪末至 19 世纪。至 20 世纪 40 年代,美国学者玛格丽特·纳姆博格正式提出“艺术 / 美术治疗”这一概念后,“音乐治疗”“舞动治疗”“戏剧治疗”等概念得到进一步确认和广泛应用。70 年代以来,随着艺术治疗研究的不断升温,欧美等地的一些学术组织和专业培训机构相继建立,并产生了表达性疗法(Expressive Therapy)与创造性艺术疗法(Creative Art Therapy)②学界对表达性艺术治疗的相关概念尚未统一,或称表达性治疗、创造性艺术治疗,但对它们的界定仍有差别。一般意义上讲,表达性治疗涵盖了艺术 / 美术治疗、舞动治疗、戏剧治疗、音乐治疗、电影治疗、心理剧等不同艺术门类的治疗模块,并同时包含游戏治疗和沙盘游戏治疗等,而创造性艺术治疗更强调艺术过程本身的创造性作用,通常并不将游戏治疗等纳入在内讨论。表达性艺术治疗作为一个独立的疗法,强调了各类艺术模块的有机整合,后逐步形成了独立的理论架构与实践操作模式。。1994 年,由艺术治疗领域的治疗师与培训师共同创立的国际表达性艺术治疗学会(International Expressive Arts Therapy Association),使表达性艺术治疗学成为一门独立并逐步走向成熟的学科。现代意义上的表达性艺术治疗,被认为是由心理治疗与艺术治疗理论与临床实践塑造而成,同时受到艺术与创造力的理论与实践影响。尽管表达性艺术治疗学有不同的理论方向和互动模式的实施,但可以达成共识的是,在实践中如何运用和操作则取决于每种艺术形式的治疗作用、治疗者对艺术形式的反馈,以及治疗师对艺术形式的选择和实现不同艺术形式的转换。近年来,国内以周显宝教授为代表的一些研究学者将目光投向了表达性艺术治疗这一学科,并对其在中国建构与本土化发展等方面展开了积极的探索与深入的思考,积极推进了表达性艺术治疗这一学科在国内的发展与建设。

作为同一时期陆续起步和发展的现代学科——音乐治疗学和表达性艺术治疗学,二者从发展源头、理论基础、研究方法到研究领域方面都有一定的重叠,但随着学科的细分和发展演变,也呈现出了差异性。首先在干预的手段上,音乐治疗学主要以音乐作为治疗干预的手段,而表达性艺术治疗学则是综合了音乐、绘画、舞蹈、戏剧、文学等多种治疗干预手段 ;其次是研究方法上,音乐治疗在循证医学基础上开展了广泛研究,学科发展较为迅速,而表达性艺术治疗前期主要以质化研究、个案研究报告为主,发展速度有所不及。纵观音乐治疗与艺术治疗的历史起源,不难发现人们早已认识到音乐和艺术的治疗作用,认为歌、舞、诗等不同艺术形式都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它们保留着十分相近的艺术观,而且艺术与治疗是密不可分的,但从现代学科的发展来看,两者对于艺术本身所具备的天然治疗基因及其文化价值的挖掘却并不够,还有待相互借鉴与学习。正如表达性艺术治疗强调的是艺术形式的综合,倡导以艺术为基础的研究体系①周显宝 :《身心健康之维——表现艺术治疗学的历史与哲学考略(下)》,《黄钟》2013 年第 1 期,第 128 ~136 页。,这也为音乐治疗学科边界的拓宽与延展提供了更多新的启示与思考。

结 论

随着学科领域的拓展和临床实践的不断深入,音乐治疗学科的领域和边界也在持续地向外拓展与生长。本研究结合人类学、民族音乐学等视角,从跨学科的新视野思考音乐治疗与其相联系的诸学科之间的关系,以呈现音乐治疗学科广博而纵深的理论根基。

从医学人类学和民族音乐学的发展脉络中,找寻它们与音乐治疗学之间的共性视角,挖掘了深藏于音乐治疗学科中的丰富文化内涵与属性,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讨了分支于民族音乐学和音乐治疗学科下发展而来的新兴学科,即医学民族音乐学与民族音乐治疗学学科,以及表达性艺术治疗学与音乐治疗学科之间的联系,尽管在学科间的边缘日益模糊,研究领域不免有重叠,并开始呈现出学科整合的趋势,但这并不影响学科自身的发展与学科间相互间的关系。这些学科正以不同的视角对音乐与治疗的关系进行研究,虽然侧重点不同,但是殊途同归,即从文化的语境关照音乐治疗学科的发展,来辨析与廓清现代音乐治疗的发展道路,一方面是促使研究者积极关注现代音乐治疗学科的传统音乐治疗文化基因,这为当前中国音乐治疗本土化的科学研究和实践工作提供了新的探索路径和借鉴方法 ;另一方面是对音乐治疗学科人文价值的体现,即对于音乐治疗中的文化属性和对治疗体验过程的重视。因此,加强音乐治疗学与这些学科之间的合作与交流势在必行,以共同促进和实现人类身心健康的美好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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