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中“四大关系”的处理
——一种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视角的分析

2022-02-16 19:15陈茂荣
关键词:边疆民族中华文化共同体

陈茂荣

[提要]新时期,围绕“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一党的民族工作的主线,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必须处理好“四大关系”,即共同性与差异性的关系、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与各民族意识的关系、中华文化与各民族文化的关系、物质与意识的关系。处理好“四大关系”,需要遵循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思想,辩证地分析每一对关系,并依据当前中国国情探寻有效实现方式。其基本路径有:正确看待各民族间客观上尚且存在的差异性问题,推进边疆民族地区实现共同富裕的战略性问题,增强各民族对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性问题。

2021年8月27-28日,中央民族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习近平总书记发表重要讲话,他强调指出,在围绕“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一新时期党的民族工作的主线前提下,需要把握好“四大关系”,即共同性与差异性的关系、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与各民族意识的关系、中华文化与各民族文化的关系、物质与意识的关系。[1]处理好这“四大关系”,关系到能否运用好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解决中国民族问题,以推进高质量发展来实现各民族的共同富裕。

依据学术研究,有社会学学者认为,共同性与差异性都是社会的融合方式。[2]有民族学学者提出,增进共同性是人们的愿望。从差异性到共同性是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形成的内在逻辑(包括价值逻辑、历史逻辑和实践逻辑)。[3]增强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意识,必须运用唯物辩证法原则来指导民族工作实践。[4]正确看待中华文化与各民族文化的关系,需要把握两者的并存非对立性和确立中华文化认同的首要地位性,这样才能增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凝聚力。[5]物质与意识作为哲学家重视的一般问题,应在社会实践语境下讨论,更具有现实意义。[6]可见,就“四大关系”而言,尽管学术界就某一方面(如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论著已层出不穷,或在某一主题下(如多元一体格局)的文章数量也颇多,但以“四大关系”作为整体性论述的论文尚有限,为此,本文尝试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思想论述其内在辩证特性及有效实现路径。

一、 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及其实践价值

19世纪40年代以来,马克思主义所发展的唯物辩证法思想,为人们能否客观地、全面地、精准地分析和解决现实世界中的民族问题提供了理论指导,在协调民族关系、实现民族团结、维护国家的长治久安和社会的和谐共生上具有实践价值。

(一)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思想内涵

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思想看待世间万物及其关系时,要求人们坚持物质世界的客观实在性、对象可知性和发展规律性。

第一,客观实在性。马克思主义认为,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映物质。关于物质与意识的关系,马克思主义始终坚持物质对意识的决定作用,即根源性,不仅真实地反映了世界由物质组成的客观实在性,而且深刻地揭示了物质世界作为人们思维的一切本源性。同时,马克思主义坚持人类意识对物质世界的差异性和多样性具有反映作用,揭示了辩证唯物论关于物质对意识的根源性观点的正确性,以及唯物辩证法关于物质世界中的共同性与差异性之辩证统一观点的科学性。

第二,对象可知性。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思想在强调世界的物质性的同时,也强调人对物质世界的意识作用。人作为自然界的产物,在对待世界万事万物时,并不是被动地去受制于外部环境的约束,而是充分利用人类劳动过程中发展起来的思维的特殊功能,主动去观察世界、认识世界,从而分析客观世界演进的规律性以及人与自然界的互动性。对于客观物质世界,唯物辩证法者始终坚持物质世界的可知性,人类利用自我主观能动性对世间事物认识的永无止境。人们对民族问题的认识也经历了一个由简单到复杂、由表面到深入、由片面到全面、由特殊到一般的过程。

第三,发展规律性。马克思主义认为,世界不仅是由物质构成的,具有物质统一性,即客观实在性,而且物质世界是普遍联系和不断发展的,具有发展规律性。万事万物在运动和发展过程中所呈现出来的一般规律,如量变到质变,否定之否定,对立统一,因果性、矛盾性、偶然性和必然性,等等,[7](P.27-81)成为人们科学观察物质世界、分析和解决问题的重要指南。人类正是把握住了关于对象世界的可知性,才能不断揭示出民族问题的规律性,解决民族矛盾,协调民族关系,实现民族团结。

(二)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实践价值

第一,坚持物质世界的客观实在性是制定正确民族政策的基本前提。社会实践证明,只有精准地把持住客观物质的本性,才能正确地分析经济社会发展中所呈现出来的诸多问题的实质,并为这些问题解决找到有效办法和科学途径。这就要求在对待“四大关系”时,无论是针对一般差异性问题,还是针对各民族文化的独特性问题,都应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客观对待,科学分析,理性决策,方可有效解决现实问题。

第二,坚持关于物质世界的可知性是从事民族问题研究的必要条件。马克思主义坚持客观世界的物质性的同时,也坚持人类对于物质世界的反映性,即可知性,亦即恩格斯所言及的“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问题”[8](P.278)。开展对于物质世界的深刻认识有利于人类更好地生存与发展。这就要求在对待“四大关系”时,应利用好传统和现代的技术手段进行自然科学的研究和人文社会科学的探索,从而为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提供必要的基础条件。

第三,坚持事物发展的规律性是破解民族地区发展困境的关键要素。马克思主义关于物质世界永远处于运动和发展的思想,要求人们在看待问题时,不要用孤立和静止的观点,而要用联系和发展的观点。唯有通过事物外在表象的深刻分析,窥见其内在的本质,抓住事物发展的一般规律性,才能突破社会实践中的困境。这就要求在对待“四大关系”时,涉及民族地区经济发展问题、民族政治文化权益问题、各民族共同富裕问题,都要坚持客观事物发展的一般规律性,有针对性、灵活性,为破除经济社会发展中不可避免的困境问题而寻找实际可行的方法途径。

二、 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中“四大关系”的辩证特性

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思想是人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基本观点和重要方法论。在处理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中的“四大关系”时,必须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原则去解决问题。为此,厘清“四大关系”中每对关系之辩证性是运用好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思想分析问题的前提条件。

(一)共同性与差异性

所谓“共同性”,一般指事物间的高度相似,几乎达到难以辨认的同一,也指不同个体或群体对同一事物体会认识基本一致,已达成一定程度的共识。今天人们所谈及的“共同性”,近似于“同一性”或“一致性”或“相似性”,既可指称客观事物所共同具有的一般特性,也可指称人们认知事物后所形成的主观共识性。现实世界具有共同性的事物往往属于同种同类,甚至同属同科,反之,属于同类属的事物一般也有着最为明显的共同性表征。同时,如果人们在思想、观点上具有了共同性,那么表明对某一事物或某一现象的认识已达成一致性,摒弃了意见的分歧而统一到同一的方向,进入了同一阵营。

然而,现实世界中的事物千差万别,人们的思想、理念、观点也不尽相同,这就意味着与共同性对立的差异性存在的社会事实。差异性正好表明世界上事物的多样性和丰富性。尽管差异性或多样性预示着事物间的对立与矛盾,但其多样或独特的性质不仅增添了世界的多彩斑斓,而且赋予了事物的活力无穷。

尽管人类社会存在不同的种族、族群和民族,也具有差异较大的历史文化、宗教信仰和民俗风情,但并不意味着不同种群、不同民族的人们完全相互隔绝、互不往来,更不意味着彼此难以交流、不可融合。恰是具有差异性的人们交往交流交融的可能性,才在保存其个性的同时也增进了彼此的共同性。在人类社会的长程历史演进过程中,生活在共同地域的不同人群往往容易结成共同体,它们各自所独有的文化特质和传统习俗的保留会慢慢减少,而在思想认识上的共识渐渐增多,所共享的文化特性和新的民风渐趋形成,且越来越成为共同体的精神食粮。此种“共同性”,即“同一性”(sameness),恰好是人类在共同社会生活中所创建的共同体的典型表征,因为唯有“持久的和真正的共同生活”,才能孕育“人的意志完善的统一体”,[9](P.54、58)才具有人类的认识一致。

显见,共同性与差异性是一对矛盾体。此事物与彼事物的比较,既具有个别性,即差异性,也具有同类的一般性,即共同性。虽然差异性是相对的和有条件的,但是往往共同性存在于差异性中。由于共同性主导着事物的发展方向,在一定条件下差异性的缩小或退减就成为必然趋势,为此,超越差异性走向共同性不仅可能,而且成为类属化事物演进的一般规律。

“中华民族”名称(概念)的正式提出并不久远,中华民族自觉的话语也尚属新近的话题,但其作为一个自在的民族实体确实存在了数千年。[10](P.1)中华民族由自在到自觉的发展历程,既证实了中华民族共同性的与日增进,又预示着中华民族复兴的美好前景。凝聚各民族意识为统一的中华民族意识并非朝夕之事,各民族间差异存在的客观事实需要理性对待。在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时,应坚持马克思主义民族观,深入剖析当前国情、族情,从而认清有关中华民族共同性与中国各民族差异性的辩证关系。目前,中国被识别的民族共计56个,每个民族都有着自己民族发展的一般历史,润育了独特的民族文化,传承了本民族的民风民情,形成了不同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由于社会历史原因和自然地理因素的影响和制约,致使各民族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等方面的发展程度并不一致,民族地区滞后于国内其他地区的客观事实还真实存在。可见,各民族间在经济社会发展上所存在的差异问题,也是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时必须面对的问题。

根据辩证唯物主义思想,伴随中国经济社会的大发展,民族地区只要利用好自身的资源优势、区位优势和国家政策优势必将迎来共同富裕,其差异性的减少和共同性的增强将成为必然趋势。当然,这也同时要求人们必须认真探索何以缩小民族间在经济发展、政治发展、文化发展、生态发展和社会发展等上的差异问题,因为它是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的重要前提条件。

(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与各民族意识

对于“何谓民族意识”一问,当属梁启超的“对他而自觉为我”[11](P.44)的精辟回答。1922年梁启超撰写的《中国历史上民族之研究》开启了有关民族及民族意识的探索。民族作为同一地域的人们长期的共同经济生活而形成的共同体,多年的共同劳作、共担风险、共享成果,已然形成了其独有的民族文化,在集体心理上烙印上了本民族的独有性格。自然,当作为民族个体的“我”与“他”相遇时,必然将“我”与“他”进行分界,最后所抽象出来的所谓“我们”与“他们”的差异,其实就是民族意识之分界意识的明显表征。

在民族彼此间的交往互动中,不同民族的差异所形塑的民族分界意识产生的同时,也往往加固了本民族认同意识,民族分界意识与民族认同意识成为民族意识的基本组成部分。[12]此前,费孝通从心理学视角所界定的“民族意识”概念则强调了民族的认同部分。他认为,只有当“同一民族的人感觉到大家是属于一个人们共同体的自己人的这种心理”[13]时,民族意识便滋生了。民族间的接触、交往必然经历一个“识异”与“认同”的过程,唯有通过不断地沟通和联系,在长期的社会实践活动中既求同又存异的互动和冲击,方可建立民族间的互信和友谊,也才能慢慢走向民族间的融合。伴随多民族国家经济社会的大发展,各民族在认同本民族的同时,在并未放弃或消散该民族意识的过程中已然具有了对其他民族意识的理性体认和合理接纳。经由各民族常年的交往交流交融的互动过程,不同民族既渐渐加强了民族间团结和友谊,又形塑了一种更高级更具有包容性的民族意识,这种民族共同体意识在当今中国便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和各民族意识同属于一种群体意识或集体意识,并非单个人的自我意识,其区别应该从中华民族共同体与各民族各自具有的特殊性中把握,以及两者间差异性的比较中寻求。当前理论界的共识,便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是中国各民族的有机整合后形成的一种集合体,这种集合体并非由各民族简单地相加或随意地结合而构成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各民族基于“五个认同”上,并在各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中所树立起来的捍卫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的伟大精神,是振兴中华民族和实现中国梦想的思想凝聚。但是,各民族在经济、文化、政治、社会和生态等的建设中所形成的思想共识,并不否认其民族本身尚且存在的民族独特性格。尽管各民族特性还留在本民族的集体记忆里,但是由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培育而凝结起来的中华民族精神的永存,作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成员的任何民族或个体对整个国家的归属、忠诚将不再有所含糊,对全体人民的责任、热爱将不再有所纠结。因此,展现于人们眼前的将是各民族人民同心同德、团结奋斗的画卷。

由此,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与各民族意识的区别和联系在于:一是两者的历史地位不同。前者高于后者,各民族意识是具体每一民族的独特意识,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各民族的共有意识,属于更高级的民族意识。二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对团结各民族起着思想引领作用,是各民族共同书写伟大中华民族历史、实现伟大中国梦想的精神灵魂。三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寓于各民族意识中。作为各民族的共有民族意识——一种高度整合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不能脱离各民族意识而孤立存在,必须体现于各民族的具体意识中。四是各民族意识间差异的存在是具体历史的表现。伴随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增强,各民族都将有意识无意识地去吸纳他民族意识的合理成分,共识的不断增多、不断强化必然促使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渐趋丰富、牢固。

(三)中华文化与各民族文化

文化记载着人类繁衍生息的历程,是人类文明的积淀。自然,文化也是人们之间交往交流的伟大成果和智慧储备。显见,文化一定是人类群居后的产物,是人与人之间沟通信息的结果。自从人类出现后,作为最有智慧的生灵与其他生物种类区别的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人类的文化特性的存在。文化之所以形成也正好解释了人类与自然间何以互动的生动过程,并记载了自然何以被改造成为最适合人类生息场所的历程。为此,有学者把文化放置在特定语境下考察,认为是群体行动与经验的意义,甚至在生活中一再领悟甘甜苦辣、品味人生的辛酸与愉悦。[14](P.13)也有学者将文化视为一个全新的系统,属于“有思想的人类用以适应世界的关系综合体或系统,替代了以前本能的生物系统”。[15](P.103)无论人们相互间的“习得的”或“认知的”东西,还是其他,文化毕竟既涵括了“人们的基本相似点”,又体现了“人们之间的系统性差异”。[16](P.9)显然,由于种种原因也促使文化表征了不同群体间的明显界限。在多民族国家时代,各民族为强化自身民族认同不得不捍卫本民族文化的权利也十分自然且易于理解。

依据沃特森对文化的诠释,即如果将文化理解为“共同分享人类集体经验并对其进行界定的尝试”[17](P.90)的话,那么一个民族的文化一定是该民族民众所共享本民族在社会实践中所积淀的那些最为宝贵的生活经验,这些经验经历多代人的不断改进和抽象后而在代际之间传承,并延续至今。为此,各民族文化必然彰显了属于自身民族的那些特性,并在强化民族认同的时候不断加固民众对本民族文化的坚守。社会实践证明,能够促使民族文化真正传承和延续的一定是民族文化的精髓,而凝练成为一个民族文化的精髓的关键因素必定符合社会历史发展的本身规律,也符合人类对于自然的认识规律。基于此,尽管各民族文化具有很大的差异性,但不同民族在不同地域上的共同经济生活中所提炼出来的属于自身民族文化的精华往往是对客观事物的理性认知和社会经验的总结,是一个不断吸纳他者优点和纠正自我缺陷的历史演进过程,其在认识路线上的共通性和包容性,也就赋予了一个上进民族的永久生长潜力。

伴随着民族间的不断融合,一种因多民族文化所集合而成为的文化系统成为更多民族分享的文化食粮。对中华民族而言,伴随中华民族的觉醒,在国内不同民族间交往交流交融步伐加快的过程中,各民族文化的相互借鉴和学习,最终升华为不同民族共享的中华文化。

中华文化乃中国各民族文化的集大成。[18]在漫长的历史时期,中国各民族通过广泛的交往交流交融,不仅促进了民族间经济的相互发展,也致使民族间文化不断交集、汇聚,必然的碰撞与融合定将导致文化最终向一体化方向发展。由此,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格局的形成,不仅揭示了中华民族与各民族之间的互动关系,而且表征了中华文化与各民族文化之间的演变关系。当然,由中国各民族文化所汇聚的中华文化,不能简单地认为是汉文化对其他民族文化的同化作用的结果。虽然汉文化主导作用的积极发挥是不可否认的客观事实,但其他民族文化的融入,不仅有被动的可能,更有主动的情形,如像胡人学习汉语,满人用明制管理国家等等便是历史佳话。中华文化的外延几乎涵括了中国各民族文化的一切,其内涵则仅指涉各民族文化已然整合进入中华文化的那些精髓部分。从各民族文化的多元走向中华文化的一体毕竟是中华民族这一客观事物发展的历史必然趋势。

由此,关于中华文化与各民族文化的关系问题,既不能简单地用包含与被包含来诠释,也不能用大文化与小文化来区别,须积极承认中国各民族文化精华的荟萃与结晶之大成乃中华文化这一客观事实。中华文化既包括中华传统文化中的优秀部分,还包括新中国成立前后所积淀起来的中国红色革命文化部分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文化部分。同时,在由各民族文化汇聚成为中华文化的演进历程中,民族文化的多样性的保存和中华文化一体性的增强将并行不悖。中华文化将永不停息地从各民族文化中吸收合理养分,赋予其强大的生命力,发展永无止境。

(四)物质与意识

基于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或辩证唯物主义观,物质是一种客观的存在,而意识作为主观世界或物质在人脑中的反映。显见,关于物质与意识的关系问题,或存在与思维的关系问题,或自然界与精神界的关系问题,不仅属于一般哲学关怀的最为基本的理论问题,[19](P.4)而且一定是经济社会中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

如何看待物质与意识的辩证关系,马克思主义认为,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对物质具有反作用。世界是物质的统一,物质世界在不断发展变化中;人类可以认识世界,人的意识在社会实践中得以深化和提升。依据该思想观察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物质世界变化情形,便是刚解放时的中国急需发展工农业、科技文化、军事国防和现代教育,因为当时的国情现实揭示了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薄弱基础问题,而新生中国与世界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巨大差距又迫使那时人们在国家发展上产生追赶的心理需要。

伴随中国社会“三大改造”运动的进行,社会主义制度开始确立,此后所发起的“改革开放”,从农村到城市,由经济体制到政治体制和文化体制的改革,中国经济社会走上了大发展的道路。经过中国人民近半个世纪的艰苦奋斗,待到2000年时,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在世界排名已跃进第六位,随后迅即相继超越法、英、德、日,2010年中国经济总量已经稳稳位居世界第二。目前,中国不仅在世界经济体、商品消费和外资流入等的排序上进入第二位,而且在世界制造业、货物贸易和外资流入上跃升为第一位。[20]显然,中国开始进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历史征程。

中国国情的变化是中国人民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到强起来的改变,体现了中国社会生产力的大发展和物质财富的急剧增加。这一物质事物或现象的巨大变化必然导致人们的思想意识的跟进改变,因为作为反映客观物质世界的人类主观意识,也在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变动中需要随时更新和不断变化。为此,认清历史时段的基本国情和世界情势尤其重要,这就要求必须科学运用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观看待问题、分析问题,且在物质决定意识的前提下,发挥好意识对物质的主观能动作用。

人类的生存既需要物质产品,又需要精神产品。意识作为精神产品的组成部分之一,在人们的精神生活中往往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甚至制约生活质量和影响幸福程度。不仅个体人的意识如此,而且一个民族的集体意识也这样。实质上,民族意识是个体意识的有机整合的结果。民族意识往往表达的是整个民族的集体意志,属于民族的整体意向,具有明显的导向性和稳定性。在阶级社会,对于那些阶级立场显著不同的民族而言,民族意识中的阶级性也界限清晰。一旦某一民族尚处于为民族解放、民族独立的斗争时期,其民族意识自然带有强烈的革命性。在和平时期,多民族国家建设往往需要考虑不同民族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权利的现实诉求,而有针对性地采取相应措施弥补民族地区发展中所面临的物质生产困境问题和心理世界困惑问题。为此,应该把注意力集中于发展生产力,建设现代工农业、现代教育、科学技术和军事国防上,关注各民族的迫切愿望和根本利益,着力改善各民族的生活条件,让各族人民同步实现现代化,从而让全国人民过上更加美好幸福的生活。同时,须明白,若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一梦想,还需凝聚各民族意识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唯有汇聚全体人民力量并发挥好各族民众的主观能性,方可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夺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

三、处理好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中“四大关系”的基本路径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建设,需要遵循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原则,处理好有关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中的“四大关系”。根据新时代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总体情形,基本路径是:坚持实事求是原则,把握当前中国的基本国情,正确看待各民族间客观上尚且存在的差异性问题;贯彻统筹兼顾思想,关注各族人民的根本利益,有力推进边疆民族地区实现共同富裕的战略性问题;遵循民族心理规律,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努力增强各民族对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性问题。

(一)正确看待各民族客观上尚且存在的差异性问题

在处理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中的“四大关系”时,应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实事求是原则,牢牢把握住中国的现实国情,正确看待各民族间事实上尚且存在的差异性问题,并以此为依据来瞄准中国经济社会发展中所突显的现实问题,深入剖析病因实质而对症下药,方能寻求有效解决途径。

首先,需要客观认识民族地区的差异性问题。解决问题需先分析问题,而分析问题的前提是考察现实。正确看待各民族客观上尚且存在的差异性问题,首要的任务就是认清基本国情,牢牢立足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客观实际。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我国目前最大的国情就是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21](P.12)这表明我国的生产力水平、科技水平与世界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比较还有一定距离。改革开放近半个世纪以来,我国已经取得一些辉煌成就,跃升并稳居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之位,也有疆域辽阔、资源丰富的自然条件优势,但由于我国人口基数大,人均资源占有量和人均财富占有量仍处于低位。同时在经济社会发展的道路上也自然会反映出很多问题,尤其是理想目标与现实生活的较大距离问题,这意味着我国体制机制改革尚需深入探索,民族文化整体素质还需大力提升。特别是中国作为一个历史传统上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因民族种类的多样性和民族文化的多元性而导致各民族在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发展时存在较为突显的差异性问题。

唯有解决好民族地区的差异性问题,方能有效培育各民族的共同性。伴随各民族间共同性的增强,体现在民族文化和民族意识上的差异性将逐渐减少,最终促成中华文化的凝聚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当前民族地区的差异性问题,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问题,这些问题既有民族地区物质生产方面的滞后性问题,也有民族心理的尚未跟进或理解误差的问题。对于前者,理论界已有明确的判断,而对于后者,理论认识尚有误区。无论是个体民众关于民族地区差异性的消极认知,还是些许地方政府关于差异性的曲解误读,都会导致将民族差异性误解为一种“特权性”,[22]在决策上可能误导为唯有通过经济补偿、政策倾斜、政府扶持才能暂时解决却无法根除的痼疾问题。由此,辩证分析民族地区的差异性问题至关重要。

其次,需要辩证分析民族地区的差异性问题。关于中华民族的共同性与各民族间的差异性问题,既需要关注现实生活中的差异性问题,又需要重视心理层面的差异性问题。客观实际中的差异性问题,不仅有经济社会发展中所呈现出来的人们实际生活水准等方面的差距问题,还有不同地区民族在文化观念和思想认识方面的差距问题,往往心理上的差距比现实的差距更具有负面影响,甚至阻碍现实生活中人们共同性的增强。

通过边疆民族地区与全国其他区域在经济发展中的横向、纵向比较,差异问题主要在于其整体发展水平低下、返贫可能性高、主导产业后劲不足、新型产业跟进不及时等方面,[23]主要原因还在于基础设施建设、人力资源开发和产业结构调整上尚需加强。对于这些差异性问题的理性认识和积极应对,不仅需要理论界的探索,而且需要在推进民族地区经济社会的发展中去消除。

最后,需要在民族地区经济发展中解决差异性问题。无论是现实生活中突显出来差异性问题,还是民族心理上存在的差异性问题,都需要把握住物质与意识的关联性,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通过经济社会发展去解决。合理的推论是,如果民族地区人民均积极投入诸如经济体制、政治体制和文化体制等领域的改革,那么他们必然会很快分享到相关改革和建设的红利。因此,在推进改革开放和进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对党中央和国家政府有关民族地区政策的认真解读,并广泛开展宣传工作,让各族民众真正知晓国家出台的方针、决策之初衷和用意。同时,地方政府还应率先制定出相应的有利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配套政策,改进和完善制约区域经济发展的体制机制,通过科学决策的制定和体制机制的革新来助力当地经济、政治和文化的发展,这无疑将会对民族地区经济社会的发展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大大缩短地区间的差异性。

实践证明,国家政策的驱动作用正在改变昔日民族地区的旧貌,如在民族地区财政转移支付的力度上,针对落后民族地区实施的优惠政策的落实上,民族地区产业结构调整的应用上,金融机构和金融政策对于民族地区的倾斜上,等等方面,它们是否服务了民族地区建设事业成为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好坏或快慢的重要因素。实践也证明,民族地区政策、体制、机制的有效推行,还必须得到地区人民的广泛认可和大力支持,激发民众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积极投身于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建设,区域性的差异性问题才不是永久的难以根治的问题。因此,需要平衡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差距,需要整合既有地区资源优势,坚持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完善各项方针策略、体制机制,加大政府的政策支持强度和幅度,更需要民族地区人民准确理解国家制度政策的初衷和目的,消除各民族间心理上的分歧,从而凝聚共识、团结民心、共谋发展、共创辉煌。

(二)推进边疆民族地区实现共同富裕的战略性问题

中国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须关注边疆民族地区是否同步实现现代化,边疆民族地区人民是否一起迈向共同富裕。实质上,共同富裕已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考量标准。为此,既需要正确理解共同富裕,又需要科学决策而实现共同富裕。

第一,关于共同富裕的正确理解及实现共同富裕的初步探索。究竟什么是社会主义,邓小平曾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实现共同富裕”。[24](P.373)今天,“共同富裕”——这一社会主义本质要求已经成为中国“人民群众的共同期盼”[25]和“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26]为此,为了全体人民能够早日实现共同富裕,人们就应该抓住当今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矛盾,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21](P.19)这里所指出的“不平衡不充分发展”,虽然是就全国形势的整体判断,但是边疆民族地区相较于其他地区而言,经济社会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尤其突出。可见,解决好边疆民族地区的既平衡又充分发展,促使其早日实现共同富裕,已经成为党的十九大重点关注民族地区经济发展的战略性问题。

共同富裕并非同时富裕,也非同等富裕。虽然富裕的实现时间点有先有后,达成的程度值有高有低,但在国家规划的时间段内和确定的标准度上都应达到统一的基本要求,至少需要让更多的人进入小康生活水平这一标准行列中,即进入中等程度收入者队伍。现实情形则是,我国目前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中等程度者有4亿多人[27],占据国家总人口比例近30%。只有大多数人在生活水准上大大提升,加入中等收入群体,方可改变过去那种贫富分化较为严峻的形势。让中等生活水平者占据人口总数足够的百分比(70%-80%),形成中间大两头小的橄榄型社会结构,离不开共同富裕政策的推动。

自1978年以来,中国共产党带领并团结全国人民开启了“改革开放”的宏伟事业,便开始了初步探索何以实现共同富裕问题。改革开放初期,为遵循事物发展一般规律而实践了部分地区部分人民先富的策略,即推行了通过先富带后富,最后实现共同富裕之路径。社会实践证明,这种途径是正确的,但也存在一些问题,因为先富者毕竟是少数,富有者与贫穷者往往容易形成鲜明对比,并会短期间加剧社会各种矛盾。在西部地区、老工业地区、红色革命地区,尤其是边疆民族地区,由于诸多主客观因素的综合影响而制约了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速度和质量,相较东部沿海地区,这些地区的经济发展已经呈现出明显的滞后性。然而,共同富裕是各族人民的共同富裕。为了缩短地区间发展的不平衡性,党中央及时推进的西部大开发、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兴边富民行动等,都在于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这一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最终目标。

自2013年实施精准扶贫以来,截至2020年底,按照现行标准计算,原有的9899万贫困人口全部脱贫,曾经的832个贫困县及其所辖12.8万个贫困村不再冠以“贫困”称号。[28]尽管我国在脱贫攻坚战略问题上已经取得实质性进展,并且已然摆脱绝对贫困,但是还需注意返贫的可能性以及相对贫困存在的现实性。据学者所提供的相关统计数据,个别民族地区在2016年前后就曾出现过返贫现象。[29]为此,摆在当前最为关键的问题是,我国边疆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而导致的区域经济发展的相对滞后性问题,不仅拉大了地区间差距,而且必然制约着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的前进步伐。

针对我国边疆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客观现实,在经济发展中所突显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已成为长期以来制约经济发展的瓶颈性问题。可见,唯有走出民族地区的固有思维,放置于全国进行通盘考虑,从根本上规划出台相关策略,方能有效破解之。显然,若要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必须重视边疆民族地区的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的全面发展。针对边疆民族地区与全国其他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差距这一问题症结的探究,关键在于始终坚持好马克思主义关于矛盾论观点。唯有抓住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方可破解当前我国边疆民族地区经济发展中所突显出来的瓶颈性问题;同时,始终贯彻好党的统筹兼顾思想,缩小这些地区与其他地区比较中所突显出来的差距问题。

第二,实现边疆民族地区共同富裕的主要举措。我国边疆民族地区在经济社会发展中所反映出来的诸多问题,主要是受制于自然环境、资源禀赋和区位条件,同时缺乏政策资本、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的有效支撑的缘由所致。[29]民族地区多属于高山、高原、高寒地带,自然地理条件较为恶劣。由于历史的诸多原因致使少数民族主要聚居在国家边陲。但这些地区也有着丰富的森林、矿产、水利、旅游、生态和文化资源等优势。为此,辩证地分析和科学决策,将不利因素转变为有利因素,是破解制约边疆民族地区经济发展瓶颈的关键点。针对实现边疆民族地区的共同富裕问题,需要注意两点。

一是精确投放物质资本,有效开发物质资源。边疆民族地区具有诸如矿产、森林、水利等丰富物质资源, 具有得天独厚的天然地理条件。这些富足的资源和有利的条件都需要通过基础设施建设来开掘,其最终产品才能在市场经济中获取丰厚利润,从而提升民族地区人民的生活水平。一方面着手必要的陆路、水路和航空建设,修建更多可带动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又能惠及地方民生的高速公路、高铁、民航,不仅实现东西贯通、南北连接,还形成民族地区交通网络化发展趋势,真正发挥边疆口岸对外经贸的吞吐能力作用,促使国内国际市场和国内大市场的双循环。另一方面抓好边疆民族地区的工厂、企业建设,进一步发挥地方特色产业、旅游业等优势产业的内生能力,调整工业、农业和服务业等产业的合理结构,解决区域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必要的设施设备等都需要国家相应政策的有力支持和经费的精准投入。为了扭转边疆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相对滞后性态势,国家政府曾在财政转移支付和对口支援方面进行了尝试,已取得很好绩效。下一步还需探究转移支付的更多有效方式,将一般性转移支付、专门性转移支付和退税返税转移支付等多种方式结合起来,形成国家财政转移支付体系。同时,国家需要组织实施更广领域、更高层面的对口支援,实现一对一、多对一等多样化支援方式,拓宽人力、资本、科技、服务、物品、项目等多元化支援对象,形成国家稳固的支援帮扶体系。

二是大力开发人力资本,强化内生能力建设。边疆民族地区在经济社会发展中所突显出来的主要问题,除了自然环境方面的劣势外,更主要的还在于人才的缺失和流失。近年来,由于人才资源的不足而导致老少边穷等地区经济发展的内生能力呈下降趋势,而边疆民族地区的这一形势更为严峻。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人才是实现民族振兴,赢得国际竞争主动的战略资源”。[21](P.64)一方面,需要建设一支长期扎根边疆民族地区的稳定性人才队伍。边疆民族地区更应“优先发展教育事业”,[21](P.45)尤其需要办好民族教育和农村义务教育,培育更多合格的人才,为地方服务选好才、用好才。在民族地区服务的干部,必须懂得民族的风俗习性、宗教信仰等民族特性,尊重民族文化,包容差异,妥善化解民族纠纷、解决民族矛盾,实现民族地区的发展、稳定和和谐的良好政治生态。另一方面,需要建设一支定期服务边疆民族地区的高科技人才队伍。创新型国家建设离不开“具有国际水平的战略科技人才、科技领军人才、青年科技人才和高水平创新团队”。[21](P.31-32)当前能够快速提升边疆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内生能力的有效方式,便是在高科技的推动下,充分利用当地资源优势,既促使传统主导产业升级,又引进更多外来资金建立新企业、创办新工厂、发展新型产业。尤其是生态旅游业、民族特色产业、绿色健康产业和智能数字化产业在边疆民族地区具有很大的潜力,如若利用好当今大数据、高智能,必将赋予其更多的高科技元素,推广出更具竞争力、更有民族特色的品牌和产品,定会产生更好的民族经济效益。显然,无论是从本地培养合格的人才,还是引进高端人才,都需要中央政府的政策倾斜和地方政府政策的相应配套,给予人才服务边疆民族地区的可靠保障体系,才能留住人才、用好人才。

(三)增强各民族对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性问题

今天,国家建设与民族建设的同步性将成为现代民族国家治理的常态化方式,增强各民族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性问题是中华民族建设的重要内容。唯有如此,才能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增强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应包括伟大祖国认同、中华民族认同、中华文化认同、中国共产党认同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认同五方面。

第一,增强伟大祖国认同。中国既是一个历史文化悠久的国家,也是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历史上,尽管出现过“分分合合”的情状,但是更多时候则是“分少合多”,并且“分久必合”必定是最终结果。中国之所以能够实现国家的统一,其根本原因在于国人对伟大祖国有着很强烈的认同感。所谓“祖国”,或“祖国母亲”(mother land),便是对国家的一种亲切称谓,实质上指生养之地、繁衍之所[30](P.6)。中国人习惯把黄河称为母亲河,把后代儿女称为“炎黄子孙”“华夏儿女”,尽管这种叫法并未完全概括中国人类历史起源中的各种文明类型,也并未全部包含中华文化下的不同亚文化分支,但通过“黄河”代称中国国土,“炎黄子孙”“华夏儿女”代称中国人民,则表达了国人对祖国的自豪之感和热爱之情。

增强各民族的伟大祖国认同感,培养对国家的热爱、忠诚和归属意识。一方面,需要通过中国历史的通识教育,让各民族深知中国历史上“大一统”的实现离不开各民族的共同努力,尤其是国家在面临外敌入侵时各民族总能共同对敌斗争,坚决维护国家主权的独立和领土的完整。另一方面,需要通过爱国主义的专门教育,让各民族认识到新中国成立以来所历经的革命、建设和改革事业致使中国人民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程,同样离不开各族人民的共担责任和共同奋斗。

第二,增强中华民族认同。近代以来,“中华民族”概念的提出及其观念的传播恰好表达了中国各民族拯救国家、建设国家的共同呼声。中华民族从自在到自觉到复兴的历程,不仅揭示了中国人民期待崛起的集体心理,而且体现了中国各民族渴望团结的迫切愿望。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中,增进各民族间的团结更是全体人民的现实需求。增强对中华民族认同能够实现中国各民族的团结,从而可以克服中国社会实践道路上的种种艰难险阻,从一个胜利走向新的胜利。中国要在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不仅需要全面深化改革而不断推进经济体系、政治体系和文化体系的现代化,还需要在各民族大团结、爱国统一战线的巩固的基础上实现中华民族振兴。

为了增强各民族认同中华民族,需要从如下几方面努力:一是辩证地看待民族认同与中华民族认同的关联性,正确处理中华民族与各民族的关系。二是需要加强各民族间团结教育及各民族对中华民族认同意识教育。须知中华民族的辉煌历史是各民族共同书写的,中华民族的伟大成就是各民族共同创造的。三是需要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历史征程中逐渐淡化各民族个性的消极方面,促使其不断增强对中华民族共性的积极方面。

第三,增强中华文化认同。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其沉淀下来的中华文化是中国的宝贵精神财富。中华文化涵括婚姻、宗教、货币、赋税、体制、教育、科技等诸多领域,[31]反映着人们日常衣食住行的一般特性,是中华文明的集中体现,是中华精神的基本载体。中华文化既包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部分,其来源于中国各民族文化的合理吸纳和有效整合;又包括中华先进现代文化部分,其主要体现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中华文化是人类社会实践中有关中国人的生产方式和生活习性以及中国社会发展的精辟总结,是中华民族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集体心得。中华文化的传承不仅保留了中华文化发展的精髓,而且促使中华儿女借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保存着中华历史的记忆。中华文化是我们国家和民族的灵魂,其兴旺反映着国家的兴旺,其强盛体现着民族的强盛。为此,中华文化自信和中华文化繁荣是维系中华民族永存并葆有青春的不竭动力,而坚持中华文化自信必须强化中华文化认同。

增强对中华文化认同,需要注意两点:一是需要处理好民族文化与中华文化的关系,民族文化中既有中华文化已汇聚的优秀成分,需要发扬光大,中华文化相对于各民族文化,文化的统领地位不能撼动,文化发展方向的指引作用才能有效发挥。二是需要处理好外来文化与中华文化的关系。伴随科技革命的到来,文化传播的快速和广泛,从而影响着世界人们的生产方式和生活理念。如何从文化载体的根源性上进行科学探索,找寻解决民族文化容易被误导的有效途径至关重要。

第四,增强中国共产党认同。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梦想,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近代以来中华民族最伟大的梦想”。[21](P.13)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历史已证明,“没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民族复兴必然是空想”。[21](P.16)唯有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我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才取得胜利,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与改革事业才有这样显著的成就。

在新的历史时期,为了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让我国每一个民族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必须坚决拥护党的领导。增强对中国共产党认同,就应做到:一方面,需要认识到中国共产党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之肩负者。在党的带领下应对当今社会所面临的重大挑战、抵御可能出现的重大风险,克服一切妨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道路上的阻力,解决一切困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实现过程中的矛盾。另一方面,需要增强关于中国共产党史及党的知识的学习。只有全面了解和认真学习好党史,才能对党有着更加深刻的认知,才能强化对党的信任、理解和支持。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更应不辱党的历史使命,牢记党的宗旨,遵守党的纪律,按党章办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第五,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认同。新时代的奋斗目标是“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21](P.12)中国的强国之路就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十八大以来,我国所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便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究竟是什么样的,以及怎样去坚持和发展的问题。 尽管探索的道路并不平坦,但只要增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认同,强化走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坚定决心、用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必然信心,就能挫败发展道路上的一切艰险。

增强国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认同,应坚持如下两点:一是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实现中国迈向强起来的唯一道路。一方面,中国只能走社会主义道路,因为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唯有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才能巩固中国人民历尽艰辛所取得的根本成就,才能让中国走向更加强大。另一方面,社会主义的本质在于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消除剥削和两极分化,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因而,我国的社会主义道路确实需要从计划经济转变为市场经济,但又不同于资本主义的自由市场经济,而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二是参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事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不能仅有满腔热忱,还需要参与伟大的社会实践中,只有每个人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经济发展道路、文化发展道路、社会发展道路和生态发展道路上尽一份力,才能克服前进道路上的各种困难,最终赢得决定性的胜利。

四、结论及建议

中国作为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民族的多样性与国家的统一性在长期的历史演进中具有同构性。虽然各民族文化都具有本民族的一些独特性,与之相关的各民族意识也具有一定的差异性,但是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的共同经济生活中,伴随民族区域自治政策的有效实施,通过各民族间广泛的交往交流交融而促使各民族间在文化上相互吸收、彼此借鉴、协同发展、一起繁荣,各民族间意识的分歧将逐日减少而共识性也与日俱增。

显见,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中的“四大关系”,就是四对矛盾体,具有很强的辩证关联性,唯有运用好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思想方能处理好每一对关系。只要人们始终坚持好“尊重他者”“包容差异”的基本原则,并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中处理好物质生产与思想意识之间的辩证关系,提升边疆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不断缩短区域间的差异性,不断增强各民族间的共同性。在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同时,各民族文化的发展进步必然促进中华文化的繁荣昌盛和高度自信,各民族意识的凝聚必然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建设起一个坚固永存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将成为中国社会历史发展之必然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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