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薇,黄俊,潘发明*
(1.安徽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医学系临床教研室,合肥 235000;2.合肥市第二人民医院,合肥 230012)
慢性乙型肝炎(CHB)是由乙型肝炎病毒(HBV)感染所致,本病对全球的危害已有目共睹,属于急需解决的公共卫生问题。世界卫生组织组织(WHO)对此病做了一项数据统计,全世界范围内罹患CHB人群多达2.5亿,约占世界总人口的3.5%[1]。WHO在2016年制定了全世界卫生部门病毒性肝炎应对策略,该策略主要力争在2030年彻底消除乙肝,且让HBV新增感染病例最少减少90%以上,由HBV所致疾病病死率要降低到65%[2]。鉴于HBV感染流行的严重性,近年来虽然新药不断研发,抗病毒药物作用不断完善,CHB的彻底治愈依然是临床难题之一,干扰素目前广泛应用于HBV的治疗中,虽具有一定的成效,但应答率低、不良反应多等负面影响较大,需寻找其他更为有效的药物治疗[3]。鉴于此,本研究旨在总结CHB国内外流行病学特点及最新的药物治疗进展,为CHB的临床诊治提供有效的参考依据。
HBV传播途径多样,损伤皮肤和黏膜暴露在HBV感染者的血液与体液中,皆可造成HBV感染。HBV的主要传播途径有三种:1)母婴传播:HBV感染借助这一传播途径主要发生在围生期、产后、宫内等感染中,乙肝e抗原(HBeAg)阳性母体需采取有效合理的免疫预防对策,否则新生儿感染HBV风险可高达70%~90%,而90%以上的感染者则会进展成慢性感染[5]。张婷等[6]选择了80例产妇及其母乳喂养的婴儿为研究对象,新生儿出生后全程接种乙肝疫苗和乙肝免疫球蛋白阻断,产妇在分娩前进行HBV DNA检测,对婴儿(6个月)进行乙肝五项检测,结果提示CHB产妇携带HBV感染,其乙肝病毒载量是最高的,新生儿经母乳喂养后,其HBV感染的风险较高,且与婴儿HBV感染各种模式密切相关。2)医源性传播:HBV传播一大途径也在于依靠医源性传播,如血液遭到污染、血液制品污染、在运输过程中,HBV感染的风险均较高,此外,医疗器械被污染、手术等一系列因素均可提高HBV的传播风险。患者、医生、护士相互接触,若未做好防护措施,均有可能造成HBV的交叉感染。在美国,HBV疫苗未开始接种之前,约有1.2万的医务人员感染HBV病毒。由于既往的经济条件等因素,很多发展中国家未有HBV感染的防范意识,患者与患者之间以存在交叉感染,HBV感染风险与日俱增[7-8]。目前,医疗条件已有显著的改善,HBV感染风险有所降低。3)其他传播途径:性行为也是HBV传播可能途径之一,且男男性行为也可能造成HBV的传播[9]。此外也和纹身、接触等途径有关,蚊虫叮咬也可能造成HBV传播。
HBV感染具有地域分布的特点,HBsAg流行率的高低,可将其分为四种地方性流行区。1)HBV感染高流行区,所占比为超过8%;2)高中间流行区,占比为5.00%~7.99%;3)低中间流行区,占比为2.00%~4.99%;4)低流行区,占比为2%及以下[10]。CHB高流行区域、高中间流行区主要位于发展中国家,以东南亚、中亚等国家为主。以南欧、俄罗斯为主的国家为乙肝低中间流行区域。乙肝低流行地区主要处于经济发达国家[11],以日本、西欧、南北美洲等国家为代表。
非洲共有54个国家,CHB低流行区有3个国家,分别为埃及、塞舌尔、摩洛哥。处于CHB低中间流行区域的国家包括马达加斯加、利比亚等[12]。除上述国家以外,有部分国家处于CHB高中间流行区域,而有部分国家处于高流行区域。其中,也有部分国家HbsAg流行风险较高,如在几内亚HbsAg流行率为15.06%、斯威士兰HbsAg流行率为19.00%等[13]。
在美国,与白种人相比,亚裔美国人群的HbsAg流行风险要更高,还包括印第安人等人群在内,这些均属于HBV的易感人群。除了易感人群之外,美国还存在HBV感染者,病例总数大约为80 500~1 405 000例,对于一般人群来说,HbsAg总体流行率在0.8%~1.2%之间[14],在其他国家出生、移民至美国,这部分移民人群的HbsAg流行率达3.45%。
在欧洲国家,其整体人群的HbsAg平均流行率约为2.06%,大部分西欧国家均位于乙肝低流行区,如英国、爱尔兰、罗马尼亚等国家的HBsAg的流行率分别为0.01%、0.03%、5.61%[15]。
在国内,从1992年至今,我国每年携带HBV病毒可达1.2亿人次,HbsAg在一般人群中的流行率为9.75%,属于CHB高流行区域[16]。我国在1992年开始对儿童接种HBV疫苗,并将其纳入我国计划免疫管理中。新生儿在2002年可进行HBV免费接种。在2005年,新生儿接种HBV疫苗可享有完全免费政策,全面实现免费接种等措施的出台,使得国内儿童HBV感染风险大幅度降低,一般人群感染HBV的风险也呈现明显下降趋势。2014年,国内做了血清流行性病学的相关调查和统计,结果指出,1~4岁的儿童HBV携带率下降至0.32%,5~14岁的儿童的HBV携带率降至0.94%,15~29岁人群HBV携带率降至4.38%[17]。同年,WHO分布一项调查数据,国内的HbsAg流行率在一般人群中可达5.49%,有7 400万例患者均是HBV病毒携带者,这项数据充分说明我国已向HBV高中间流行地区转变。此外,还有专家对南方不同年龄的人群进行HbsAg流行病学进行调查,结果显示,1~10岁的南方儿童HbsAg流行率为0.29%,而成年人HbsAg流行率较高,23~59岁的人群HbsAg流行率为12.70%,对于各年龄段人群来说,其HbsAg流行率为8.76%。有专家对2018年广东省不同年龄阶段群体的HbsAg进行调查,结果显示,1~14岁群体的HbsAg流行性为1.2%。研究又表示,在2019年东北,1~10岁群体HbsAg流行性为0.47%,11~20岁群体为2.35%,41~50岁的群体为10.05%[18]。此外,男性群体的HBsAg的流行率高于女性,农村高于城市,且以西部省份的流行率最高[19-20]。自国内开展免费接种政策以来,儿童群体HBV的流行率呈现下降趋势,但对于一些地区,其仍然存在较高的HBV感染风险,主要感染群体以成年人为主[21]。
CHB患者在治疗过程中,HBV载量取决于肝组织病变严重程度,其也和肝组织病变的活动程度具有显著地相关性。CHB患者完成HBV治疗后,HBV DNA水平呈现明显下降趋势,随之下降的也包括肝组织学活动指数,组织形态也得到明显改善。大量研究证实,慢性感染者引发肝硬化的风险不断增加。HBV cccDNA属于HBV复制的原始模板,其是一种环状、闭合、共价的DNA,其半衰期普遍较长,自然降解困难,抗HBV药物很难将这种原始模板给予消除[22]。而且,CHB对HBV表现出的免疫耐受程度是不同的,患者间的免疫功能低下表现程度也是不一的,这就为HBV的清除带来了诸多困难。因此,HBV可能会长期与机体共存,或者终身残留在体内,最终复制。此外,HBV很容易发生耐药变异,其会对抗HBV药物产生较高的耐药性,HBV DNA可与宿主细胞染色体的DNA完成整合,这可能是造成CHB难以治愈的原因之一。
对于CHB患者,临床需要坚持对其进行抗病毒治疗,且必须是长时间的治疗,也需确保方案行之有效。抗病毒治疗能长期抑制外源性感染所复制的HBV,也对内源性细胞内复制的HBV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能对HBV补充肝细胞核中的HBV cccDNA产生抑制作用,最终实现耗竭。同时,抗病毒治疗能将体内对HBV的免疫耐受度打破,有助于对人体特异性免疫功能提高。尤其是针对特异性细胞免疫功能,能对免疫耐受度起到消除之作用。细胞内HBV的消除除了依赖细胞的溶解机制,还需要依赖非细胞的溶解机制,将细胞内的HBV充分消除,HBV cccDNA也需包括在内,切实达到根治HBV的作用[23]。关于免疫耐受问题,目前学界还未给出明确的表述机制,因此未见特别行之有效的免疫耐受治疗方法。临床针对这一现状开展了各种各样治疗性CHB疫苗的研究,但其未应用于临床,目前只能采取有效、长期的抗HBV药物治疗。
核苷类似物是公认抗HBV的治疗药物,主要以拉米夫定等为主,但单一使用药物可能伴随较高的病毒耐药突变风险,一旦产生此种情况,HBV的耐药性便会明显增加,病情易反复,病毒突破、反弹风险将持续上升,病情将进一步进展,肝功能衰竭的风险日益加剧。多种药物协同治疗能将免疫耐受情况给予打破,同时序管治疗也起到同样的作用,它们均能对特异性免疫功能起到提高之作用,病毒耐药变异监测和防治能力将进一步加强。
LAM是目前应用最广的核苷类抗HBV药物,1998年开始,本药物正式批准为治疗CHB,后续研究证实,LAM对HBV的复制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同时对HbsAg/抗HBe血清转化有一定促进作用,不仅能改善肝组织学病变,也能对患者的肝功能起到一定的改善作用,同时兼具较高的安全性,其耐受性亦较为理想。但在长期应用过程中,药物的敏感性在LAM作用下呈现明显降低趋势,此时会产生较高的耐药性。分析原因在于,HBV DNA多聚酶属于LAM的作用位点,其可快速降低对药物的敏感性,进而使得患者的病毒水平快速降低,且肝内HBV cccDNA不易被清除。患者经过2~4周的治疗后,HBV DNA在体内呈现快速降低趋势。治疗20周后,多数患者可达到正常水平值,治疗1年后,HbsAg转阴者达32%,HbsAg血清转化获得者达18%,49%的患者得到明显改善。但想要达到最佳的疗效,患者需要产生血清HbsAg转换,此时的疗效更为持久。患者的血清转换率取决于治疗前的丙氨酸转氨酶(ALT)基础值,与正常值相比,CHB患者的ALT往往高出了5倍以上。这时的转换率更高,能明显提高血清转换率,但耐药突变率也慢慢增多。亚洲患者经治疗1年、2年、5年后,其变异率分别为14%~32%、42%、70%。多重突变毒株诞生后,病毒的复制能力可进一步增强,病情也就进展恶化。患者的HBV DNA表达水平呈现异常增高趋势,ALT水平亦处于异常增高状态,这部分患者达14%,部分患者进展为严重的肝衰竭,其他药物协同治疗是抢救耐药突变患者的有效方法之一。崔敬等[24]研究认为,在CHB患者中单独应用LAM效果不佳,在加入阿德福韦酯+柴芍六君子汤加味后,其治疗有效率明显提高,明显高于单独使用LAM患者。提示LAM联合其他药物可提高CHB患者的整体效率。
FTC是一种苷类似物。据研究表明,FTC能抑制HBV与艾滋病病毒(HIV),其抑制作用约是LAM的4~10倍,一般与阿德福韦酯等联合治疗,两者联合治疗可以发挥巨大抑制作用,是抑制HBV的有用治疗手段。FTC不仅能对HBV DNA产生较强的抑制作用,而且能有效抑制HIV逆转录酶。在美国等国家,FTC已上市,其主要是治疗HIV-1感染患者。FTC通过临床试验,其中在II期试验中,研究者发现CHB在服用FTC 48周后,患者的HBV DNA明显降低,能够改善肝组织学。而其与LAM一样,两者结构相似,故位点变异较为相同耐药率也有所相同。因此对于CHB合并HIV-1感染者来说,FTC不是治疗的首选药物。贾玲等[25]认为,白蛋白/总胆红素比值的曲线下面积分别为0.643、0.656、0.893,表明血清前白蛋白/总胆红素比值水平可有效评估CHB恩曲他滨的耐药性。
阿德福韦胃肠道吸收差,口服生物利用率低,因而ADV应运而生。在胃肠道中,ADV可被吸收,完成吸收后,其能被非特异性酶水解分解成阿德福韦,再完成两步磷酸酯化,最终行的阿德福韦二磷酸酯。后者可良好腺苷酸竞争性,往病毒DNA链中渗入,不仅能有效抑制DNA聚合酶,此外也对DNA新生链的合成具有终止之作用。ADV具有较长的半衰期,时间约在12~36 h之间,其可做成口服药物,给药0.76~1.75 h时,其可最高血药浓度。约有90%的药物不经过代谢,随着尿液直接排出体外。ADV对HBV感染者有效,且还可以应用于对LAM耐药性高的患者中,两者联合使用可减少HBV变异发生风险。杨高雄等[26]认为,在CHB患者中应用ADV治疗,其肝功能指标得到明显改善,HBeAg转阴率明显提高。研究提示ADV能有效治疗CHB患者,可提高HBeAg转阴率,对肝功能起到保护作用。
TDF既是无环的核苷酸类HBV聚合酶抑制剂,其也是HIV逆转录酶抑制剂,该药物既能抗HIV病毒,也能抗HBV病毒,具备双重活性。化学结构虽然与ADV相似,但其抗病毒能力在ADV之上,目前TDF主要应用于HIV治疗方面。
作为核苷类似物,ETV可对HBV复制过程发挥抑制作用,抑制需要经历以下3个过程:1)对DNA多聚酶启动进行抑制;2)前基因组至HBV DNA负链转录过程;3)HBV DNA正链合成过程。在鸭模型里,ETV能够对HBV cccDNA产生抑制作用,野生株得到抑制,对LAM耐药的HBV也能被显著抑制。在关于ETV III期试验中,在ETV临床III期试验中,应用ETV治疗48周后,其血清HBV DNA浓度呈现明显降低趋势,且其对HBV的抑制作用明显强于LAM,从动物模型和人体临床研究来看,ETV比其他腺苷类似药物更为有效,可抑制HBV复制,降低血清病毒DNA水平,对LAM的突变毒株有效。郑志恒等[27]研究表明对CHB患者应用干扰素+ETV治疗后,其HBeAg转阴率为100.0%,血清转换率为为22.0%。提示ETV联合其他药物治疗可提高治疗整体疗效。
CHB是一种传染性疾病,可严重危害全球人类健康。我国属于CHB高流行国家,随着免费HBV疫苗的接种,儿童HBsAg流行率有所降低,但是男性群体、农村地区的HBV感染率依然严峻,为此加强疾病的预防与治疗尤为关键。CHB治愈困难,抗HBV药物虽能有效稳定病情、减少并发症,但单独作用临床耐药率高,且难以有效清除HBsAg。随着临床技术的进步,免疫治疗与药物的联合治疗已成为当前治疗CHB的首选方案,而越来越多的新药处在研发中,小样本临床试验表示了新药对治疗CHB有效。药物联合或免疫治疗在未来有望彻底消除CH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