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晨宇 李 芊
(湖南工商大学 长沙 410205)
地名不仅是标示空间范围的坐标,而且还具有着历史、社会、民族等多方面文化内涵。红色地名作为地名中的一项重要内容,经过了长期的历史积淀,承载着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是革命历史记忆的浓缩。提起南昌,我们会想到“人民军队的摇篮”。1927年8月1日,南昌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使中国人民在黑暗中看到了革命的希望。尽管时光变迁,但红色地名已然将城市的红色记忆留存。八一广场、洪都、孺子亭的历史故事至今仍为南昌人民津津乐道。红色地名是具有生命力的历史,它将红色基因延续在南昌人民的心中。
地名是一种具有独特性与认知性的文化识别符号。它的命名演变始终受到社会发展水平的制约,从少数人所知到为广大社会成员承认,它经过了广泛的传播与发展。红色地名也是如此,它将抽象的理念转化为具体的红色记忆、红色故事,以自身的独特形式融入在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历史中。换句话来讲,红色地名就是红色文化故事的传播平台,是党史教育的生动教材。革命摇篮井冈山、伟大转折点遵义、革命圣地延安等红色地名如“活化石”般讲述着鲜活的红色故事,具有持续性的文化传播活力,也是中国人民心中共同的精神记忆标识。
红色地名牵系着家国乡土的情怀,具有强烈的文化认同感与归属感。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一切向前走,都不能忘记走过的路。”红色地名串联了不朽的党史征程,是中国共产党曾经走过的路。[1]在踏访红色足迹、探寻革命之路的历程中,红色地名文化中的红色基因始终激励着广大群众不忘初心、缅怀先烈、传承革命的精神,汲取向前的力量,激发了集体共情。挖掘、保护、弘扬红色地名文化,对于传承优秀文化、振奋民族精神、凝聚社会向心力有着深远的历史价值与重要的现实意义。
1.管理滞后:体制不畅发展不均衡
我国地名管理工作起步晚,地名工作职能划分随意,体制不畅。第一部地名管理条例于1986年1月23日颁布。较之发达国家可追溯至18世纪的地名管理保护历程,我国的地名管理工作开始较晚、发展较慢。地名管理的制度、规范与程序并未健全。地名学的专业人才也未能充实到相关地名管理机构,研究与实践严重脱节。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地名管理需求的快速增长与管理水平滞后的矛盾日益凸显。由于城乡发展的不平衡性,乡村标准地名的覆盖率和使用率不高,一些红色乡村也出现了“有地无名”的情况。地名管理的滞后与局限,还使得许多地方的地名公共服务工程难以开展,红色地名文化的精华未能与当地的文化建设相融合,发展不均衡。
2.法治缺失:法律责任落实不到位
《地名管理条例》制定之初,民政部、国家地名管理办公室根据该条例制定了大量与地名有关的行政规章和规范性文件,形成了以《地名管理条例》为核心,行政规章和地方性法规为主体,规范性文件为补充的多层次的地名管理行政法律体系。[2]近年来,在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下,地名机构不断变革,地名职能不断深化,地名管理不断拓展。该条例关于地名机构、职能分工和工作要求等相关条文的规定已经落后于现今地名工作的需要。由于没有设定具体的违法责任、执法主体,《地名管理条例》中规定的工作职能、工作要求难以得到保障。其中红色地名的专门化管理一直以来都处于空白状态,红色地名文化缺乏针对性的法律保护。红色地名在管理中时常出现随意命名、更改地名,不规范使用地名、损坏地名标牌等行为,难以得到依法处理。
3.观念不当:保护性共识尚未形成
一方面,国民经济的高速发展、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地域变化与人口迁移等现象促进了大量新地名的不断涌现,一些红色地名在无形中远离、消失,出现了行政区频繁更换地名的不良势头。另一方面,全社会还未能形成重视保护红色文化遗产的共识,红色地名文化的宣传力度小、教育普及缺失、宣传形式单一。群众对于红色地名文化的认知较为淡漠。除此之外,红色地名的使用还存在着“刻意夸大、崇洋媚外、怪异难懂、重名同音”的情况,红色地名文化的传承普及陷入困境。[3]
1.技术推动:互联网升级,数字化蓬勃发展
我国数字经济在科技水平、数字产业发展、平台影响力、独角兽企业数量等方面均走在世界前列。自本世纪之初,以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兴数字化技术开始飞速的发展。在各种工业领域的生产环节中,数字化技术已被广泛投入应用,如汽车行业的数字化质量监控与智能工厂的数字化建设运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数字技术正以新理念、新业态、新模式全面融入人类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各领域和全过程,给人类生产生活带来广泛而深刻的影响。”[4]红色地名文化作为典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活态性、生态性、传承性等特殊性质,在以往主要依靠口传心记、言传身教的方式进行传承,保护难度较大。而数字化技术以其可视化、智能化、数据流程化等特点,弥补了过往保护事业中的不足,带来了商业转化的契机,给红色地名文化的保护事业开辟了新的途径。
2.政策支持:保护红色地名,赓续红色精神
政策理念的升级换代筑牢了红色地名文化保护事业的坚实基础。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一次集体学习时强调,红色资源是我们党艰辛而辉煌奋斗历程的见证。2021年9月出版的第19期《求是》杂志刊发了题为《用好红色资源、赓续红色血脉,努力创造无愧于历史和人民的新业绩》的重要文章,强调用心用情用力保护红色资源。[5]红色地名作为珍贵的红色资源,具有不可替代、不可再生性。顺应政策的战略指引,推进红色地名规范化建设、建立符合时代需求的地名服务新体制具有时代的必然性。
3.氛围营造:健康文化氛围浓厚,凝聚民众精气神
2019年11月16日,国内大型地名文化节目《中国地名大会》首播。该节目由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和民政部联合摄制打造,用地名知识牵紧了人与地、人与文化之间的纽带。调动知识竞赛、文化解读、文艺呈现、人物故事等多种元素,助力“地名文化”出圈,开播以来,反响热烈。小“地名”引发了大“圈层”的同频共振,也成功引领了全社会聚焦“中国地名文化”的热潮。[6]这种基于集体记忆构建的环境打造,激发了集体共情,提高了全社会对于地名的重视度。全国各省市也针对于自身的实际情况举办了红色地名系列文化活动,激发人民群众对于红色地名的共情感。如海南省三亚市匠心打造“记忆三亚·留住乡愁”红色地名文化品牌;江苏省盐城市举办盐都红色地名主题读书活动;广东省广州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举办《红色地名在广州》专题讲座等。
红色地名资源数据库的建设与完善既是回应“互联网+”的时代要求,又是基于当下的红色地名管理现状的现实需求。一方面,信息技术的发展打破了人类社会的传统结构,我们须顺应潮流而上。“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加快数字化发展建设数字中国”,并就打造数字经济新优势、加快数字社会建设步伐、营造良好数字生态作出战略部署。将大数据、物联网、云计算、地理信息集成等新技术应用于红色地名数据库建设,进行统一数字化采集、整合与储存,正是响应国家数据战略的行动计划。
另一方面,现代数字技术的进步为红色地名文化的保护提供了全新的采集记录手段、数字化存储技术以及数字化检索分类体系。较之以往的红色地名保护事业采取的拍照、采访、文献记录等简单手段,利用数字化技术可对其进行更加真实、系统和立体的全面记录。[7]而建立红色地名资料性数据库,达到了资源整合共享、安全长久保存、便捷检索和访问等目的,提供了数据管理、统计查询、地图查找、地名地址匹配等服务,改变了体制管理的软弱涣散状态,加快推动红色地名地理信息和空间地理信息跨层级、跨地区、跨系统、跨部门、跨业务的数据互联互通和协同共享。
传播与文化息息相关,传播技术的内在特征直接塑造不同文化的呈现形态。[8]新媒体以其创新性、互动感与技术优势,使传播内容的呈现更为立体与饱满。红色地名文化的传统传播形式有口述、报刊、广播等,传播速度慢、空间小、辐射面不够宽广。在互联网飞速发展的当下,社交平台、短视频、直播等新形态与VR、AR等新技术出现,以数字化与信息化开辟了新兴的传播渠道。南昌日报社、“学习强国”南昌学习平台联合江西省南昌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旅游局共同制作推出的“南昌红色文化学习地图”,聚焦19个红色地标。当点击地标时,场馆信息就能以VR图文并茂的形式全景呈现,吸引了超7万人在线游学,丰富了游客的视觉听觉体验。重庆民政公众号特别推出栏目《红色地名》,利用公众号文章、短视频等新媒体作品,增强了红色地名文化的影响力。除此之外,H5手机小游戏、AR明信片等创新型数字化传播与交互方式为网友喜闻乐见,在参与互动中,将信息宣传与文化挖掘统筹推进,激发了网友受众的保护责任感,创新了红色地名传播保护的工作方式。
数字经济在文化领域的不断渗透,给红色地名文化产业的发展带来契机。数字技术助力文化资源转化为数据资产形态的生产要素,实现与相关实体经济的融合发展,激发了文化的活力。[9]红色地名文化作为地域文化的缩影与窗口,拥有巨大的红色文旅价值与教育价值,利用数字化技术,以历史为脉络发起文创项目,结合红色地名、红色档案、红色遗址以及各类纪念馆、党史馆、烈士公园等红色资源进行开发创造。通过网络平台开展地名故事、乡愁影集、宣发海报、短(微)视频等类型多样、内容丰富的红色地名文化作品征集活动,充分运用文字、图片和视频等形式展示地名来源、内涵等,激发起群众对于红色地名文化的关注,并扩大了红色地名知名度。尤其对于红色乡村来说,帮助红色乡村打造了自身的乡村品牌,助力了红色美丽乡村建设,推动了乡村振兴。数字技术打通了“红色地名+乡村振兴”的融合途径,焕发了产业活力,促进红色地名文化的保护传承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近年来,我国数字化的转型发展给红色地名文化注入了新的活力,吸引了更多群体对于红色地名的关注。未来还需上下联动进一步探索数字化与市场化的创新,让红色地名文化能够找寻到适应新时代话语体系的表达方式与生存方式,实现红色地名文化传承开发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