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工业绿色协同发展测度及障碍因子诊断

2022-02-11 04:47王韶华杨志葳
统计与信息论坛 2022年1期
关键词:环境质量增加值京津冀

王韶华,杨志葳,张 伟,刘 晔

(燕山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河北 秦皇岛 066004)

一、引 言

产业绿色化是构成京津冀绿色发展的内核,也是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主要载体,其中工业绿色发展是重中之重。工业绿色发展不仅可以根治京津冀生态环境问题,破解发展与资源环境不协调、区域发展不平衡等矛盾,而且会推动京津冀区域在新一轮工业革命中抢占领先地位,进而晋级“世界级城市群”。京津冀协同发展作为新时代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必定会对工业绿色协同发展起到良好的带动作用。为了认清京津冀工业绿色协同发展的现状、识别障碍因子,从而明确发展重点、制定有针对性措施,有必要对京津冀工业绿色协同发展进行科学合理的测度。

已有研究对绿色发展内涵的认识经历了生态系统目标导向、经济—生态系统目标导向和经济—生态—社会系统目标导向[1-14]。基于以上概念变迁,已有研究关于绿色发展的测度主要有三种思路:第一种是利用污染物排放强度表征,如王勇、刘厚莲利用单位产值的废水和废气排放强度表示行业内绿色转型[1];于惊涛、王珊珊利用碳排放降低速度与GDP增长速度之比建立了一个绿色增长指数[2]。第二种是将资源环境纳入生产函数,将污染物排放作为非期望产出,计算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由于传统DEA模型和SFA模型无法处理非期望产出问题,陈超凡综合运用DDF-ML方法进行测算;为了弥补DDF模型无法考虑松弛变量等问题[3],王兵、刘光天提出了两期方向性距离函数(BDDF)并定义了绿色卢恩伯格生产率指标[4],而李斌等[5]、张江雪等[6]运用SBM-DDF模型进行测算;万伦来和朱琴认为Luenberger生产率指数比ML生产率指数更具一般性,因此综合运用SBM-Luenberger方法进行测算[7];为了弥补SBM忽视整个样本统计分布信息的缺陷,王兵等构建了环境RAM模型进行测算[8]。第三种思路是认为绿色发展内涵丰富,单一指标无法全面衡量,因此构建绿色发展综合指标体系,如彭星从节能减排、结构优化、发展方式转型和绿色技术创新四个方面构建了工业绿色转型指标体系[9],王勇等基于四部委的《绿色发展指标体系》分别开展了国内绿色发展状况的省际比较[10],周小亮、吴武林从经济发展、社会机会公平、绿色生产消费和生态环境保护四个维度构建了包容性绿色增长指标体系[11]。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对绿色发展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虽然已经构建了较权威的绿色发展指标体系,但在评价方法上一方面无法体现时代性特征,另一方面所得结果多为相对水平,缺乏对绝对水平的分析;在研究对象上缺少对京津冀这一重大国家战略发展区域和工业这一重要部门的针对性研究,尤其是在京津冀协同发展背景下鲜有关于绿色协同发展的测度。有鉴于此,本文将绿色协同发展界定为要素协调和区域协同,参考权威评价指标体系,基于资源、环境与经济协调的绿色发展内涵构建工业绿色发展指标体系,综合运用AHP和引入时间加权向量的粗糙集理论,考虑动态性、兼顾主观与客观计算权重,并设置分级标准,利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和局部协同度模型对2012—2018年京津冀13市工业绿色协同发展的相对水平和绝对水平进行测度;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识别关键障碍因子,以期为京津冀工业绿色协同发展政策措施的制定提供理论依据。

二、区域工业绿色协同发展测度模型与障碍度模型

在国际学术界,虽然没有正式提出“绿色发展”这一概念,但存在诸如绿色增长、绿色经济、低碳经济、循环经济等很多类似概念,其中绿色增长追求国民经济核算的科学性,循环经济追求资源与经济的协调发展,低碳经济关注气候危机,绿色经济追求环境与经济的协调发展,可以说它们均是实现绿色发展的具体实践。绿色发展是将绿色理念贯穿于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等社会生产和生活的全过程,以资源节约化、环境友好化、生态文明化、经济高质量化、生活绿色化为重点的可持续发展模式,追求资源、环境与经济的协调发展[12]。

图1 绿色协同发展的概念示意图

如图1所示,绿色协同发展中的“协同”包含两层含义[13-14]:一是内部要素间的协调,即各要素在发展的同时能够相互服务、相互促进,实现良性互动;二是外部区域间的协同,即各区域在发展的同时能够缩小区域差距,实现社会公平。

(一)区域工业绿色发展指标体系

1.指标选取

基于以上理解,参考四部委联合发布的《绿色发展指标体系》及国内外已有研究成果,本文在科学性、系统性、指标可获性等原则下构建了包括工业资源利用、工业环境质量和工业增长质量3个二级指标10个三级指标的区域工业绿色发展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1)工业资源利用。对资源的依赖性和资源利用效率是划分工业化进程的核心指标。当前经济发展面临着资源短缺以及资源的不合理利用导致的环境污染等难题,因此提高资源利用效率是提高工业绿色发展的基础[15],基于数据可得性,在此利用单位工业增加值用水、单位工业增加值能耗和单位GDP电耗三个指标加以反映。

(2)工业环境质量。“绿色”一词最初引入经济学领域的主要目的是利用经济手段解决环境污染问题,因此提高环境质量是工业绿色发展的首要目标[16]。工业污染源主要包括废水、废气和固体废弃物,作为发展中国家更加重视相对减排,因此,基于数据可得性,在此利用单位工业增加值废水、单位工业增加值废气和工业固体废物处理率三个指标加以反映。

(3)工业增长质量。提高增长质量,促进经济、资源与环境的协调统一,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是工业绿色发展的最终目标[17]。经济的绿色高质量发展体现在数量和质量的统一[18-19]。基于数据可得性,数量方面利用工业增加值增长率加以反映,质量方面利用科技投入强度和外向性两个指标加以反映。

表1 区域工业绿色发展指标体系

2.权重计算

计算指标权重的方法主要有主观赋权法和客观赋权法,本文将综合运用两类方法,兼顾主观赋权法能够充分发挥人的智慧的优势和客观赋权法客观可靠的优势。其中主观赋权法选择层次分析法(AHP);客观赋权法选择粗糙集知识约简理论,该方法的优势在于能够根据信息的不确定性约简相对不重要或不必要的指标,但仅限于横截面数据或时间序列数据,无法处理具有时间和空间双重属性的面板数据[20]。为体现京津冀市域间工业绿色发展的差异性,本文首先基于市域横截面数据采用粗糙集理论计算各年指标层指标权重;然后考虑时间序列的动态性特征,引入时间加权向量,得到各指标的粗糙集权重;最后再次加权得到粗糙集理论与AHP的组合权重。主要步骤如下:

(1)粗糙集理论计算不同年份指标权重

第一,将各指标视作等价关系(R),对所有评价对象进行分类,形成等价类(U/R)。

第二,将第k年同一层所有等价类的交集(ind(P))与该层去除某等价类(指标)后其他等价类的交集(U/ind(P-{P}))进行对比,若相同则表示不必要,删除该指标;若不同则表示必要,保留该指标,并利用U/ind(P-{P})不能够准确划分到ind(P)的对象个数与所有评价对象的个数之比表示第k年该指标的重要性(δXkij)。

(2)确定时间加权向量

将时间序列{Xk},k=1,2,3,…,n中的元素Xk视作时间属性Tk和数值属性Dk的集合,即Xk=(Tk,Dk),则定义时间有序加权算子(TOWA)的表达式为[21]:

(1)

其中,bk是Dk中第k个最大数据;向量γ=(γ1,γ2,…,γn)T为时间加权向量,0≤γk≤1,且∑γk=1;γk与元素Xk的数值属性Dk无关,但取决于Dk的顺序。时间加权向量主要通过“时间度”指标来体现时间序列中时间属性的重要性,公式如下:

(2)

为使得时间加权向量能够反映时间序列数据的最大信息,在计算时采用最大熵原理建立目标规划方程:

(3)

表2 τ取值说明

0≤τ≤1,若接近于1,表示近期数据不重要;若接近于0,表示近期数据比较重要。τ的具体取值说明如表2所示。

(3)基于时间加权的粗糙集权重

(4)

(4)计算组合权重

设wXij为粗糙集理论计算得到的各指标权重,φXij为AHP计算得到的各指标权重,则最终的组合权重为:

ϑXij=αwXij+(1-α)φXij

(5)

(二)测度模型构建

1.要素协调测度模型

借鉴物理学中的容量协调概念及容量协调系数模型来构建工业绿色要素协调测度模型[22]。步骤为:

(1)根据第k年第m个测度对象第i个二级指标的测度值Xkmi,计算3个二级指标之间的协调度Gkm,可表示为:

(6)

(7)

(8)

其中,k=1,2,…,7;m=1,2,…,13。

(2)为了避免存在协调度高且同步发展差的情况,计算其整体发展水平,即:

(9)

Ekm=∑i∝kmiXkmi

(10)

其中,k=1,2,…,7;m=1,2,…,13,Ekm反映第k年第m个测度对象i个二级指标的整体发展水平,令∝kmi=1/3,表示i个二级指标同等重要。

借鉴已有研究成果[22],根据协调(同)发展度H的大小,可将区域工业绿色发展的协调(同)发展水平划分为失调、过渡调和、协调发展等三种基本类型,每一种类型下又可分为不同的细分类型,具体的分类标准如表3所示。

表3 区域工业绿色协同发展的分类标准

2.区域协同测度模型

广义的区域协同是指区域间按照地域优势原则分工协作,实现整体效益大于各区域效益之和,不仅包括结构有序,还包括区域差距缩小;狭义的区域协同仅指区域差距缩小。考虑到京津冀协同发展主要通过行政主导的方式明确城市功能定位,在此主要考察由此导致的区域差距变化。借鉴张燕和魏后凯通过比值形式衡量某一指标区域差距的思路[13],利用京津冀13市间两两比较的平均差距反映指标Xi的区域协同水平,即:

(11)

3.区域协同障碍度模型

区域协同障碍度分析主要通过“因子贡献度”“协同偏离度”“障碍度”等指标来诊断主要障碍因子[23]。其中:

“因子贡献度”利用三级指标单层权重与其所属二级指标权重的乘积,即三级指标的综合权重来表示,即:

(12)

与传统障碍度分析中利用三级指标标准化值与理想值1之间的差值来表示“指标偏离度”不同,“协同偏离度”利用三级指标的区域协同度与理想值1之间的差值来表示,即:

(13)

“单指标障碍度”利用单个三级指标偏离贡献度占比来表示,即:

ykmij=100×(Fij×Ikmij)/∑(Fij×Ikmij)

(14)

“总障碍度”利用单指标障碍度之和来表示,即:

Ykmi=∑ykmij

(15)

三、实证分析

虽然绿色发展的概念是在2015年被正式提出,但早在2012年中国已经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五位一体”的国家发展战略,而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绿色发展是生态文明建设的必然要求”。有鉴于此,基于科学性、数据可得性等原则,本文对2012—2018年京津冀13市工业绿色协同发展进行实证分析。

(一)数据收集与处理

(1)单位工业增加值用水:北京和天津2012—2018年的工业用水总量可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中直接获取;河北省各地级市2012—2017年的工业用水总量可从历年《河北经济年鉴》中直接获取,2018年数据需根据2012—2017年各市工业用水总量与工业增加值之间的相关关系,构建方程预测计算得到;利用2010年不变价工业增加值计算得到单位工业增加值用水。

(2)单位工业增加值能耗:北京和天津2012—2018年的工业能源消费总量可以分别从历年《北京统计年鉴》和《天津统计年鉴》直接获取,河北省各地级市2012—2017年工业能源消费总量可从历年《河北经济年鉴》直接获取,2018年单位工业增加值能耗需从《关于2018年各市万元地区生产总值能耗降低率等指标的公报》中获得各市万元生产总值能耗降低率,将其作为单位工业增加值能耗降低率计算得到;利用2010年不变价工业增加值计算得到单位工业增加值能耗。

(3)单位GDP电耗:北京和天津2012—2018年电力消费总量可从历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直接获取,河北省各地级市电力消费总量可通过《关于*年各市万元地区生产总值能耗降低率等指标的公报》(1)*年为2012—2018年。给出的变化率计算得到。北京和天津2012—2018年GDP可分别从历年《北京统计年鉴》和《天津统计年鉴》中直接获取,河北省各地级市2012—2017年GDP可从历年《河北经济年鉴》直接获取,利用2010年不变价GDP计算得到单位GDP电耗。

(4)单位工业增加值废水和单位工业增加值废气:北京、天津和河北省各地级市2012—2018年工业废水排放总量、工业二氧化硫排放总量和工业烟尘排放总量从相应年份的《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获取,加总工业二氧化硫排放总量和工业烟尘排放总量得到工业废气排放总量;利用2010年不变价工业增加值计算得到单位工业增加值废水排放量和单位工业增加值废气排放量。

(5)一般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天津和河北省各地级市2012—2018年的一般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可分别从历年《天津统计年鉴》和《中国城市统计年鉴》直接获取。其中,唐山市2012年的一般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需用河北省2011—2013年的变化趋势预测得到,北京2012—2017年的一般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量和一般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可从对应年份的《中国统计年鉴》中获取,2018年数据可从2019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获取,然后计算得到一般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

(6)工业增加值增长率:北京和天津2012—2018年工业增加值可分别从历年《北京统计年鉴》和《天津统计年鉴》中直接获取,河北省各地级市的工业增加值可分别从历年《河北经济年鉴》直接获取,利用2010年不变价工业增加值计算得到工业增加值增长率。

(7)科技投入强度:由R&D经费内部支出与生产总值之比得到。其中,北京和天津2012—2018年的R&D经费内部支出可以从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直接获取,生产总值分别从历年《北京统计年鉴》和《天津统计年鉴》直接获取,河北省各地级市科研强度从历年《河北省科技经费投入统计公报》得到。

(8)外向性:由当年实际利用外资金额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之比得到。其中,北京和天津2012—2018年的当年实际利用外资金额可分别从历年《北京统计年鉴》和《天津统计年鉴》中直接获取,河北省各地级市数据可从历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直接获取,北京、天津和河北省各地级市2012—2018年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可分别从历年《北京统计年鉴》《天津统计年鉴》和《河北经济年鉴》中直接获取。

2012—2018年京津冀13市工业绿色发展指标数据不再列示,有需要可向作者索取。

(二)权重计算

根据粗糙集理论步骤,利用SPSS 25.0对数据进行K-均值聚类分析,将其分为4类;对指标进行约简;最后计算得到各指标单层权重和综合权重,如表1所示。

绿色发展于2015年被正式提出后越来越受到重视,因此本文更加重视近期数据,结合专家意见,取“时间度”τ=0.3。利用lingo10.0计算得到时间加权向量为:

γ=(0.043 9,0.060 8,0.084 2,0.116 6,0.161 4,0.223 5,0.309 6)T

根据公式(4),可得到二级指标和三级指标基于时间加权的(单层)粗糙集权重,如表1所示。

根据表1设计京津冀工业绿色发展指标的AHP判断矩阵专家咨询表,通过线上方式发放给京津冀科研院所、政府机构、大型工业企业等24所单位共58位专家学者,回收整理后,将同一位置的数据取众数作为最终的重要性,通过和法计算指标权重,并进行一致性检验,最终得到各二级指标和三级指标的(单层)AHP权重,如表1所示。

结合专家意见,取α=0.5,根据公式(5)可得到各二级指标和三级指标的(单层)组合权重,如表1所示。由此得到2012—2018年京津冀13市工业资源利用、工业环境质量、工业增长质量以及工业绿色发展测度值,如图2所示。除沧州、衡水自2015年以来略有下降外,其余市域工业资源利用水平大体上保持稳定的上升态势;除北京、保定、邯郸、沧州和衡水自2016年以来略有波动外,其余市域工业环境质量水平大体上均呈上升态势;除北京、秦皇岛和张家口略有上升外,其余市域工业增长质量水平均呈下降态势,平均降幅最大的市域包括承德(17.83%)、沧州(10.73%)、天津(9.76%)、衡水(9.07%),其中天津自2016年以来由于利用外资水平和工业增加值增长率下降迅速,导致工业增长质量平均降速高达30.86%,工业绿色发展平均降速约为5.16%,北京、沧州和衡水等市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除个别城市在个别年份略有下降外,京津冀工业绿色发展总体呈上升态势,可能的原因在于2012年以来工业发展的供给侧约束加剧,倒逼工业转型升级,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效果显著,工业增长质量处于调整阵痛期,但换来的是资源利用水平、环境质量水平及绿色发展水平的迅速提高。

图2 2012—2018年京津冀工业绿色发展变化趋势

对各年度测度值及其增速取平均值,并进行排名,如表4所示。北京和天津在各项指标上稳居前两位,可见由于工业化进程领先于河北省,工业绿色发展水平的优势也较明显;而秦皇岛、张家口、承德等工业比重较低、污染排放总量较低的市域整体排名靠后,与本文选取指标多为相对指标有关,由于城市功能定位的原因,这些市域的工业化进程并不深入,资源和环境的产出效率低下。整体而言,工业资源利用、工业环境质量和工业绿色发展的平均水平排名与平均增速排名呈相反态势,说明京津冀工业资源利用、工业环境质量和工业绿色发展的区域差距趋于缩小;但工业增长质量的平均水平排名与平均增速排名基本一致,说明京津冀工业增长质量的区域差距趋于扩大。

表4 2012—2018年京津冀工业绿色发展平均水平、平均增速及其排名情况

(三)京津冀工业绿色要素协调发展分析

根据公式(6)~(10)可得到2012—2018年京津冀13市工业绿色要素协调度,如图3a所示。2012年以来,京津冀13市的工业绿色要素协调水平均没有落入失调区,基本处于濒临失调以上区间。其中,承德基本在勉强协调区波动,邯郸、秦皇岛、邢台、唐山、张家口等市上升趋势明显,先后由勉强协调区跨入初级协调区,秦皇岛于2018年跨入中级协调区;沧州、衡水在初级协调区波动,石家庄和廊坊由初级协调区稳步上升至中级协调区;保定基本在中级协调区波动;京津在2016年以前基本在良好协调区缓慢上升,于2016年先后跨入优质协调区,但由于天津的工业增长质量水平在2017年骤降使得要素协调水平跌至中级协调区。综上,承德、沧州和衡水的工业绿色要素协调水平较低且没有改善迹象,邯郸、邢台、唐山、张家口等市虽然上升趋势明朗,但仍然处于较低区间。沧州和衡水的工业资源利用水平和工业环境质量较高,但由于轻工业和基础重工业占比较大、发展较快,产品附加价值较低,科技投入强度较低,导致工业增长质量低下,与工业资源利用和工业环境质量的协调性降低。承德、张家口、秦皇岛等市资源消耗和污染排放总量较低,但工业资源利用水平和工业环境质量都较低的主要原因就是工业化发展不充分,资源和环境的产出效率低下,导致资源利用、环境质量和增长质量均处于较低水平,协调性低下。邢台的资源消耗总量较低,但由于产业层次较低,使得资源利用水平并不高,且污染严重、增长质量低下,导致协调性低下。邯郸和唐山的重化工业发达,装备制造业发展迅速,但对资源消耗的依赖性较高,污染物排放量较大,导致工业增长质量与工业资源利用和工业环境质量的协调性较低。

(a)京津冀13市工业绿色要素协调变化 (b)京津冀和河北工业绿色区域协同变化图3 2012—2018年京津冀工业绿色协同发展变化趋势

(四)京津冀工业绿色区域协同发展及其障碍因子分析

根据公式(11)可得到2012—2018年京津冀工业绿色区域协同度,如图3b所示。自2012年以来,京津冀工业资源利用、环境质量和绿色发展区域协同度均呈逐年上升趋势,年均增速分别为5.74%、6.73%和4.16%,分别由勉强协同区、初级协同区和初级协同区跨入中级协同区、优质协同区和良好协同区,说明京津冀工业资源利用、环境质量和绿色发展的差距在不断缩小,京津冀工业绿色发展的整体性有了明显改善。而工业增长质量区域协同度在2016年以前以年均约6.15%的降速逐年下降,由中级协同区跌至勉强协同区,可能的原因:一方面在于经济“新常态”下供给侧问题凸显,“三去一降一补”的实施导致河北省重点市域的工业增加值增长率迅速下降,但科技投入强度和利用外资水平短期内并没有改善,导致京津冀工业增长质量的差距不断扩大;另一方面在于京津冀处于《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的功能定位适应期;直到2017年随着京津冀协同发展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深入推进,产业转移理顺了发展格局,京津冀工业增长质量区域协同度开始慢慢回升。

由于河北省工业化进程远远落后于京津,因此为进一步说明京津冀工业绿色协同发展的变化,加入河北省进行比较分析。如图3b所示,河北省工业资源利用、环境质量和绿色发展区域协同的变化趋势与京津冀基本趋同,说明河北省工业资源利用、环境质量和绿色发展的差距在不断缩小。整体而言,由于京津的工业绿色发展明显优于河北省,河北省11市的差距小于京津冀13市的差距,因此河北省的区域协同度高于京津冀。其中,京津冀与河北省的环境质量区域协同度差距和绿色发展区域协同度差距均趋于缩小,且京津冀环境质量区域协同有反超河北省的趋势,说明京津冀在工业绿色发展,尤其是环境质量方面,逐渐打破行政区划的限制,从全局利益出发进行总体部署。京津冀与河北省的资源区域协同度差距趋于扩大,主要原因在于京津工业资源利用水平明显高于河北省,且差距在不断扩大。河北省工业增长质量区域协同变化趋势在2016年以前与京津冀变化趋势基本一致,但2016年以后与京津冀上升趋势相反,河北省下降趋势不减,可见河北省11市工业增长质量的差距不断扩大,整体性低于京津冀,这与京津冀13市的功能定位有直接关系。

根据公式(12)~(15)可得到2012—2018年京津冀工业绿色区域协同障碍度,如表5所示。京津冀工业绿色区域协同发展的三级指标障碍度方面,单位增加值废气区域协同、单位增加值废水区域协同、科技投入强度区域协同和单位增加值能耗区域协同稳居前四位,四者之和稳居在65%以上。其中,单位增加值废水区域协同障碍度趋于下降,自2016年开始低于科技投入强度区域协同障碍度。二级指标障碍度方面,工业环境质量区域协同障碍度>工业增长质量区域协同障碍度>工业资源利用区域协同障碍度,其中工业环境质量区域协同障碍度接近50%。

表5 2012—2018年京津冀工业绿色区域协同障碍度(%)

四、结论及建议

(一)结论

京津冀工业绿色发展必须纳入到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大框架中才能实现其中要义,因此对京津冀工业绿色协同发展进行测度十分必要。本文基于要素协调和区域协同建立工业绿色协同发展的概念示意图,参考权威评价指标体系,基于资源、环境与经济协调的绿色发展内涵构建工业绿色发展指标体系,考虑动态性、兼顾主观与客观计算权重,综合运用AHP和引入时间加权向量的粗糙集理论,并设置分级标准,利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和局部协同度模型对2012—2018年京津冀13市工业绿色协同发展的相对水平和绝对水平进行测度,并进一步识别关键障碍因子,结果发现:

(1)按照对京津冀工业绿色发展的影响大小,二级指标中,工业环境质量>工业资源利用>工业增长质量;三级指标中,单位工业增加值废气、单位工业增加值废水、科技投入强度、单位工业增加值能耗位列前四。2012年以来,除天津市有所下降外,其余市域工业绿色发展及资源利用、环境质量等均有不同程度的改善,但绝大多数市域工业增长质量下降较快。

(2)工业绿色要素协调方面,北京处于优质协调,天津、保定、石家庄、秦皇岛处于中级协调,但天津和保定上升趋势不明显;承德、沧州和衡水的工业绿色要素协调水平较低且没有改善迹象,邯郸、邢台、唐山、张家口等市虽然上升趋势明显,但仍然处于较低区间。

(3)工业绿色区域协同方面,河北省11市绿色发展、资源利用和环境质量的区域协同变化趋势与京津冀13市基本一致,且河北省基本高于京津冀。其中,京津与河北省在绿色发展和环境质量上的一体化程度不断提升,在资源利用上的差距仍有扩大趋势;河北省11市工业增长质量差距持续扩大,而京津冀13市的差距自2016年以来逐渐缩小。

(二)建议

为进一步推进京津冀工业绿色协同发展,重点关注指标为工业绿色增长质量,重点关注市域包括承德、沧州、衡水、邯郸、邢台、唐山和张家口,具体建议如下:

(1)提高沧州和衡水的增长质量。沧州应依托渤海新区建设充分利用“一带一路”的优势加强外资利用,重视FDI的技术溢出效应,结合京津的科技成果转化,促进高新技术产业发展。衡水应依托滨湖新区建设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借助政策优势着力构建农产品生产加工的全产业链,提高产品附加价值。

(2)改善唐山和邯郸的资源利用和环境质量。唐山和邯郸的工业基础雄厚,一方面应加快先进技术对传统工业的改造,合理规划工业园区,发展循环经济;另一方面应聚焦补公共服务短板,大力发展现代生产性服务业,有效承接京津先进制造业。

(3)全面提高承德、张家口和秦皇岛的资源利用、环境质量和增长质量。受限于功能定位,承德、张家口和秦皇岛不具备承接京津制造业的政策优势和基础条件,难以通过产业转移实现产业转型升级,因此应将重点放在把握与京津建设协同创新共同体的契机改造升级传统工业上。

(4)提高邢台的环境质量和增长质量。依托邢东新区建设,把握新能源产业基地建设的政策优势,加大科技投入强度,聚焦新能源汽车充电桩技术、传统能源的清洁化技术等关键领域,积极投身能源替代产业。

综上,由于《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明确了京津冀城市功能定位,着眼于整体和长远利益,但在一定时期内有可能会降低个体要素协调水平以及区域协同水平,因此为弱化这种影响,应加强京津冀内重要工业园区、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等在市域间的分工协作,完善GDP分计、财税分享机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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