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雪雕造型及表现形式研究

郭锦龙 高沙沙 张可佳

齐齐哈尔大学美术与艺术设计学院

一、黑龙江雪雕的自然条件与历史

雪雕源于民间冬季的堆雪人。雪雕以雪为原材料，将雪堆积成雪坯。因雪具有黏性和可堆塑性，所以压缩后的雪坯会具有一定的硬度。之后，经人工雕刻，塑造出立体效果的造型艺术。

（一）黑龙江雪雕的自然环境

黑龙江省位于中国的最北部，其地貌特征俗称“五山一水一草三分田”，属于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冬季漫长，并且寒冷，冬季处于冰天雪地的状态。即使是冬春时节，室外温度也会持续保持-20℃～30℃。冰雪长期覆盖大地，随处可见银装素裹。从横向的角度看，与美国的阿拉斯加（位属大陆型气候，冬季极夜时可达-15℃）、日本的札幌（位属温带季风气候，冬季寒冷干燥，冬季平均温度是 -3℃～3℃）相比，黑龙江宛若一个天然的冰雪宝库，并且，它拥有堪称全国最多的冰雪资源和水资源。人们积极利用这些资源，巧妙地制作出了各类精美的雪雕作品。

（二）黑龙江雪雕的历史环境

1963年冬，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举办了第一届冰灯游园会，做了第一个供多数人观赏的雪雕——大象。1988年1月18日，在哈尔滨市斯大林公园举办了首届小学生雪塑比赛，塑造出《冰城特产》《米老鼠》《唐老鸭》等形象。这也是哈尔滨市组织的第一个具有群众性的雪雕活动。哈尔滨市举办的冰灯游园会以及组织的群众性、国际性的冰雕比赛所积累的经验，都为冰城雪雕的兴起创造了条件。最初的雪雕作品以天然雪为主，但不是每一年的降雪量都会达到做雪雕的标准量。为了使雪雕的原料和质量得到保证，1991年秋，在哈尔滨市政府的帮助下，专门从加拿大引进了哈尔滨市第一台造雪机，雪雕逐渐进入发展期。随着生产力的提高，雪雕艺术在勤劳的龙江人手中更加灿烂，将雪雕艺术以不同形式展示给世界。

二、雪雕艺术的工具及制作方法

（一）使用工具

随着时代的发展，雪雕艺术的雕刻工具也受到影响。初期，并没有出现专门的雪雕雕刻工具，大多数都是自制的冰雕铲。所谓的冰雕铲就是焊上长钢筋把儿的木工刨刃。后来由于满足不了特定的需要，所以把民间用来锄地的锹、镐以及日常使用的匕首都拿用当作雕刻雪雕的工具。传统的雪雕以木质结构的框架、斧子、铲子、大铲、扁铲、尖刀和各种齿锯等工具进行雕刻。如今，在制作大型雪雕时，增加铲车、挖掘机等大型工程性机械辅助运动量大的粗加工。当然，它们也会对操作者的技术提出更高的要求。如果操作者粗心大意或工艺不好，不但对雪雕没有帮助，还可能造成一定的损坏。当工程机把大型雪雕的毛坯做好后，工人们就会按照设计图精心地修剪。雪雕做得越大，往往需要的人手就越多，有可能会需要几十名工人齐心协力地对雪雕进行精加工。精美的雪雕作品需要依靠匠人们精湛的工艺艺术，否则一座精美的作品也无法制作完成，更不用说几十个匠人一起雕刻。

（二）雪雕的制作方法

“雪雕的设计手法，遵循基本雕刻设计，但由于材料的特殊性，在制作环节，有自己的独到之处。”①陈凯琳：《中西汇通的雪雕艺术》，《艺术科技》2015年第6期，第96页。

1.传统的雪雕制作步骤

步骤1：建立框架

每次制作大型雪雕之前，制作者都必须设计出准确合理的图纸样式。然后根据图纸样式搭建一个与之相配的大型木框，最后用压实的雪填充框架。当然这个木框也可以作为整个雪雕的重要框架。

步骤2：卸下框架

只要压紧实的雪变得坚硬，并凝固成一定的形状时，木架便可以被移除，然后便开始对坚固的雪型进行精细雕刻。

步骤3：切割和雕刻

斧头和铲子是雕刻雪雕物体外轮廓时必须使用的工具。有时为了进一步雕刻细节，雕刻者在手头会准备一个小模型作为样本备用。在雪质的选择上，人们经常选择人造雪。主要原因是人造雪比天然雪具有更高的黏合度和含水量，相比之下也更容易制作。并且雕刻时间多以安全性高的白天为主。

步骤4：最终修整

等待整个雕刻完成后，我们会进入最后的修整阶段，及时处理雪雕作品上残留的冰雪碎片。与此同时，把木质框架清除。

2.新型的雪雕设计步骤

随着时代的发展，雪雕艺术在设计、雕刻工具和雕刻技巧等方面留下了现代艺术、现代生活和现代文化的印记。新型的雪雕设计在设计方法上，改变了传统复杂的雪雕雕刻方法。新型的数字雪雕制作方法分为五步完成：第一步是打底座；第二步是固定模具；第三步是将雪填充倒入模具之中；第四步是将雪压紧压实；第五步是脱模成型。数字雪雕技术是基于雕塑学、模具成型、三维建模技术、数字雕刻技术等理论，通过3D建模制作雪雕模具，再用模具制作雪雕的一种方法。相比之下，这种数字雕刻法极大地降低了传统的雪雕技艺中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成本。由于传统的雪雕雕刻方法非常烦琐，所以在制作同一类型的雪雕时，很难达到一致性。但数字雪雕法却非常适合制作批量的雪雕。

（三）雪雕雕塑工艺手法

1.圆雕

圆雕属于立体造像雕塑。这是一种完全独立的雕塑技艺。这种雕塑技艺不需要任何的背景进行衬托。人们可以从四面八方进行观赏。

2.浮雕

浮雕又称浅雕凸雕。这是一种在实体表面进行雕镂的技艺。它需要雕出具有背景的图像，创作手法介于圆形雕塑和绘画之间。②石磊、宋泽：《雪雕的造型艺术与技巧》，《艺术品鉴》2020年第6期，第167-168页。

3.镂空雕

镂空雕是一种介于圆雕和浮摊之间的雕塑技艺，雕刻的背景要具有很强的空间感，给人一种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四）冰雕与雪雕的区别

冰雕和雪雕是中国传统的民间雕刻艺术。在材质上，冰雕是晶莹剔透，雪雕则是不透明的白色。由于冰雕材料的特殊性和难以塑造性，则需要冰雕艺术家要尽量简化线条，力求用最简洁的线条来更好地表现作品。

三、黑龙江雪雕造型艺术的表现形式

（一）雪雕造型的故事性

雪雕是一种观赏性较强的雕塑艺术。每个雪雕作品都有特殊的含义。雪雕作品具有一定的故事性特征，往往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民间故事，或者是歌剧典故中的主要人物之间的故事线，将它们融入雪雕作品中。在雕刻时，我们需要掌握好人物的动态。在雪雕作品的构图上，以动态流畅的线条、菱形、不对称和倒三角形为主。在表达故事的时间变化上，可用比较的技巧进行创作。例如，雪雕作品的正面显示春天，背面便可以过渡到秋天。在人物形象的选择上，通常会选择民族神话中的英雄形象，或者是黑龙江人民的一般肖像，或者是历史事件，作为雪雕的艺术形象并对人物行为进行动态刻画。例如孟宪国的作品《种雪花》（如图1），创作者将人物形象表现得生动自然，展现出种雪花的动态感。

图1 《种雪花》

（二）雪雕造型的表现性

黑龙江的雪雕作品结合了西方雪雕的写实性和具象性，雪雕作品更加注重表达外在的装饰趣味。它继承了中国传统雕塑中变化莫测的气势和表情，在服饰图案中寻找美丽的形式和形态，表达了中国画所追求的动与静的结合。在国内的雪雕作品中，主要以人和动物的生活为主，表达精神层面的作品相对较少。例如作品《焦点时刻》（如图2），创作者将镜头架起来，使观者的眼睛聚焦在一刻。

图2 《焦点时刻》

（三）雪雕造型主题的多样性

1.建筑主题

建筑题材的雪雕作品是一种大型的雪雕工艺。雪雕建筑的大小与实体建筑是不分上下的。雪雕建筑主题作品不仅表达了人们对家乡和国家的热爱和自豪感，还会加入自己的内心情感。例如雪雕建筑作品《天坛》，将中国元素应用到雪雕中，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2.动物主题

雪雕作品中的动物主题也是人们喜爱的主题之一。例如雪雕作品中经常出现的十二生肖——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或者是传统的龙的形象，形象逼真、充满动感并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例如，在哈尔滨太阳岛雪博会园区举办的第二十六届全国雪雕比赛中，哈尔滨商业大学代表队的作品《为王》荣获冠军。该作品是一条威武的盘龙，扭头雄视远方，目光有王者之风，仿佛要穿透寰宇。

3.戏曲主题

戏曲是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将戏曲形象融入雪雕作品中，不仅是对传统的创新，也是将戏曲以另一种形象加以展现。例如《国色天香》，戏曲元素与雪的结合以另一种形式表达了雪雕的多样性。

4.人物主题

雪雕创作者观察人们某个特定时刻的情绪状态，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隐喻的表达。例如，在哈尔滨太阳岛雪博会园区举办的第二十五届全国雪雕比赛中，哈尔滨46中学代表队的作品《生命之花》表现了人的生命如花朵一样孕育、生长、怒放、凋零，愿每一个生命都在开花的季节绽放光芒。

5.想象主题

被雪塑造的生物可以用三维效果表达作品的外观和动作。例如，在黑龙江省太阳岛雪博会园区举办的第十九届雪雕比赛中，由哈尔滨华德学院代表队创作的《仲兽》的灵感来源于中国古代的诗文，体现了人们不怕困难的精神，表达了人们向往美好生活的愿望。

6.植物主题

雪雕创作者以自然界生长的植物为创作原型，同时加入自己的创作灵感。雕刻出相似或者具象的雪雕作品呈现在人们的面前。如雪雕《冬日里的荷花》（如图3），表现出荷花在冬季的别样性特征。

图3 《冬日里的荷花》

根据以上阐述可以看出黑龙江民间的雪雕造型主题较多，表现形式较多。

（四）雪雕造型的创造性

任何值得欣赏的作品都会有美丽的灵魂。雪雕与绘画在材质和表现方式上存在不同，不需要反复修改，进行细致的绘画。雪雕作品具有空间造型感。雪雕师运用夸张的雕刻手法，通过简洁明快的造型，突出雪雕作品的形象特征。其造型丰富、形象逼真，给人一种冲击力较强的视觉效果。也是由于雪雕作品简单生动的造型，所以会要求雪雕师在创作中要有舍有得，掌握好雪雕作品的整体设计布局。例如，2014年齐齐哈尔大学在第六届国际大学生雪雕大赛中创作的作品《零点一刻》（如图4），将佛手与手表结合创造，表现出时间稍纵即逝的特点，提醒我们珍惜时间，把握住现在的光阴。

图4 《零点一刻》

（五）雪雕造型的象征性

雪雕作为一种艺术创作，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雪雕作品展现出栩栩如生的形象，同时也表达了人们对美好事物和生活的向往。例如，在哈尔滨举办的第六届“冬之韵”黑龙江省大学生雪雕比赛中，由齐齐哈尔大学代表队创作的作品《如虎添翼》（如图5），表现了一只趴在犀牛背上的狮鹫兽，那只狮鹫兽仿佛就要展翅腾空，象征着无畏艰险、一往无前的精神。

图5 《如虎添翼》

四、黑龙江雪雕造型的审美及经济价值

（一）审美价值

随着时代的变迁，雪雕艺术作为传统的民间艺术，逐渐融入公共艺术之中。雪雕作为环境艺术的一种表现形式，也是视觉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雪雕是以美的艺术方式作用在雪中，展现出符合美学方向的艺术作品。雪雕作品是艺术家与观众联系的纽带。雪雕艺术作品必须具有形式上的美感或者是意蕴上的新颖。艺术作品的形态魅力可以是具体的、明确的，也可以是抽象的、概括的。这样不仅能实现雪雕作品本身的目的，也可以使观者从精神上获得愉悦。

（二）经济价值

雪雕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被列入黑龙江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推荐项目名录。特别是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作为中国闻名的冰雪旅游基地，在创造雪雕景观的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促进了经济的发展。从2019年我国冰雪旅游目的地单次人均消费柱状图可以看出，黑龙江哈尔滨的冰雪旅游收益是相对高的（如图6）。

图6 2019年我国冰雪旅游目的地单次人均消费柱状图

五、结语

在当代的审美观念中，人们不仅需要物质生活的享受，也需要人文精神的洗礼。综上所述，黑龙江的雪雕作品在传统的基础上增加了新的思路，主题多样。如传统的戏曲主题、日常的动植物主题还有新奇的艺术构思主题等。为了进一步拓展雪雕的主题，创作者将主观思想与客观理念相结合，在传统制作方法的基础上，创造了新型的数字雪雕制作方法，增加了夸张的表现手法。雪雕作品也体现了故事性、具象性、多样性、创造性和象征性的特征。除此之外，雪雕艺术作品推动着传统文化的发展，拉动了经济的增长，提高了经济价值。在表达雪雕作品艺术特征的过程中，雪雕作品中隐喻的意义带给人们一种观赏性的视觉体验，使人们对美的享受也从单一化变为多样化，蕴含了艺术价值。雪雕艺术不断推陈出新，不断坚持创新，稳步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