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雪,王 怡,董 朕,郭 萌,杨久兴
(商洛学院陕西高校新型智库商洛发展研究院/陕西高校青年创新团队商洛发展研究创新团队,陕西 商洛 726000)
2019年末新冠肺炎疫情在武汉市暴发,并迅速扩展到全国。在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各地政府采用封闭隔离、延期恢复生产等方法使疫情得到了比较有效的控制,但是各行各业依旧受到了很大影响,尤其是个体经营者和中小企业受到很大打击。从2020年2月开始,大部分地方政府就在第一时间采取有力措施,加大了支持力度,最大可能地帮扶因疫情影响而陷入生产运营困境的中小企业度过艰苦时期。同时必须予以重点关注的是,新冠肺炎时期以及后防疫时期,相比其他群体,农民工群体或许因其生计资本的匮乏而面临着更强的生计脆弱性,尤其是那些返乡后未能继续外出的农民工。
在疫情下,农民工返乡后,因无法向往常一样进城务工,只能就近就业择业,但是农村经济的不发达,产业不完善,能容纳的就业人数很少,无法为返乡未外出农民工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返乡农民工无法拥有稳定的生活来源,农民工的生存与发展受到了阻碍,这种状况很有可能会让一部分已经脱贫的返乡农民工面临再次返贫的风险。因此,研究疫情下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的生存和发展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深入了解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生存和发展的需求,对于提高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生存和发展质量,巩固国家脱贫攻坚的成果具有重要意义。
当前,对于返乡农民工生存与发展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返乡创业环境[1]、返乡创业意愿[2,3]、返乡创业行为[4-6]、返乡创业扶持[7]、公共政策干预[8-10]等方面。学者们主要从创业的不同视角研究返乡农民工生存与发展的影响因素[11,12],学界普遍认为创业是返乡农民工生存与发展质量保障的重要手段[13],通过返乡农民工的自主创业实现返乡后的就业,不但能提升返乡农民工的生计资本[9],也能提升其生存与发展质量。以上研究多是在农民工主动返乡的语境下展开探讨的,现有研究关于因疫情外部冲击而导致的农民工被动返乡后生存与发展的议题鲜少提及。疫情的突发性和偶然性使得生计资本原本就脆弱的这部分返乡农民工,外出就业无门,家乡创业受阻,在此背景下探寻影响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生存质量的影响因素,仅讨论和关注创业这个影响因素是远远不够的,而应该对其他影响因素也给予关注。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陕南(商洛市、安康市、汉中市)的实地调查,共收集调查样本问卷321份,在剔除了因家庭因素或个人情感因素等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的样本调查问卷后,获得有效问卷266份,问卷有效率为82.9%。
变量选取参考和借鉴以往相关研究[9-12]变量的设置,考虑到疫情外部冲击给返乡农民工生计造成的影响,在以往研究的变量基础上,又分别纳入以下变量:“生存压力”,将返乡后的生存压力等级“很大”、“一般”、“无压力”分别赋值为1、2、3;“有无生活保障”,将返乡后有生活保障的情形赋值为1,无生活保障赋值为2;“有无工作”,返乡后有工作赋值为1,无工作赋值为2;对于返乡后有工作的农民工进一步设置了“就业方式”变量,将“务工”赋值为1,“务农”赋值为2,“经营”赋值为3,其他赋值为4。详见表1。
表1 变量选取及赋值
本研究通过主成分分析法对疫情下陕西省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的生存与发展状况进行分析评价。主成分分析法是一种数据处理方式,关键是采用降维的思路,将多个具有相关性的指标转化为少数几个无相关性的综合指标(即主成分)。
由表2可知,原始变量的相关系数大多数大于0.3,表明所搜集到的原始数据的相关性是较强的,变量数据之间存在相关关系,具备进行主成分分析的前提。
表2 相关性矩阵
本研究利用KMO检验和Bartlett’s球形检验进行适度性检验,通过对问卷结构效度以及变量间相关性强弱的分析,判断是否适合进一步做因子分析。KMO统计量取值在0到1之间,KMO值越接近于1,表明变量间的相关性越强,研究设置的变量越适合作因子分析;Bartlett’s球形检验用于检验相关阵是否为单位阵,即检验各变量是否各自独立。如表3所示,KMO值为0.790,巴特利特检验中显著性小于0.05,表明问卷具有结构效度,适合进行因子分析。
表3 KMO和Bartlett’s适度性检验
本研究在提取公因子的过程中利用的是主成分分析法。选取公因子的原则一般为累计方差贡献率高于80%或特征值大于1。由表4可知,本次分析的累积贡献率为81.091%的,且特征值都接近或大于1,因此得出7个公因子。
表4 总方差解释表
碎石图是将特征根以图示形式展示,主要用于辅助判断因子个数。为了保证总方差解释表提取因子个数的合理性,本研究进一步通过碎石图进行验证。特征值较大意味着提取因子对原有变量的解释力度更强,折线由陡峭到平稳对应的因子个数即为参考提取因子个数。根据图1可以看出,前7个特征值较大且均大于1,折线比较陡峻且变化明显,说明提取前7个因子对解释原有变量的贡献较大。
图1 特征值的碎石图
成分矩阵又叫“因子载荷/负荷量矩阵”。本研究通过观察因子载荷系数值,分析每个因子与原有变量的对应关系,以确定每个成分的因子线性组合。由表5可知,X16、X20、X18、X17、X19在成分1上的载荷最大,X15、X14、X13在成分2上的载荷最大,X8、X10、X9在成分3上的载荷最大,X3、X2、X4、X11在成分4上的载荷最大,X7、X1在成分5上的载荷最大,X6、X5在成分6上的载荷最大,X12在成分7上的载荷最大。
表5 因子成分矩阵
为了更好地解释实际现象,进一步对因子矩阵进行旋转。将表5因子成分矩阵通过方差最大化进行旋转,得到旋转后的成分矩阵,如表6所示。因子矩阵旋转前后的差异主要集中成分4、成分5的因子载荷上:相比较表5,在表6中,X1的成分载荷发生了变化,X1由在成分5上的载荷最大变为在成分4上的载荷最大,结合现实情境对比分析,发现旋转后的因子成分矩阵更具现实解释力。
表6 旋转后的因子成分矩阵
通过主成分矩阵可以得出各主成分的表达式,7个主成分的表达式分别如下:
通过计算得到的每个主成分的表达式可以看出,每个指标所占的权重是不一样的,将其中权重占比大的因子挑选出来,并根据其性质,对7个公因子进行命名。
主成分F1中“生存与发展能力的提升意愿”“非农就业技能培训渠道”“培训形式”“培训时长”以及“更希望获得来自谁的帮助”几个变量的成分载荷比较大。本研究认为农民工返乡后无论是选择务农、打工(非农就业)还是创业,都需要具备一定的专业技能。虽然一些农民工在长期外出务工的磨砺中学会了某项技能,但该技能与其返乡后所从事的新工种未必完全吻合。结合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用工需求有针对性的知识和技能培训,是返乡农民工返乡后提升其生存与发展所迫切希望获得的支持。以上这些可以反映返乡农民工生存与发展期望的自我综合能力提升情况,因此命名为提升因子。
主成分F2中“创业意愿”“创业政策的完善与否”“创业资金的筹措难度”变量的成分载荷比较大。创业作为解决农村就业问题的重要渠道与返乡农民工的生存与发展的重要手段之一,本研究认为返乡农民工返乡后创业意愿主要受到创业机会、创业资金以及创业资源的影响,其中创业政策制定的完善与否,对返乡农民工创业的资金、政策优惠、经营环境等创业问题的扶持与支持力度,关系着返乡农民工的创业意愿。以上这些可以反映返乡农民工生存与发展的创业情况,因此命名为创业因子。
主成分F3中“返乡后的工作状态”“工作受保障程度”“就业方式”变量的成分载荷比较大。本研究认为返乡农民工的工作状态、就业方式以及就业权益的受保障程度能够客观地反映出疫情下返乡农民工的生存状态,疫情下农村的就业形势更显严重,因此,通过以上工作的变量了解返乡农民工的生存状态,可以更好地把握该群体的生存情况。以上这些可以反映返乡农民工生存与发展的工作情况,因此命名为工作因子。
主成分F4中返乡农民工的“健康状况”“年龄”“性别”“文化程度”以及“社会融入”变量的成分载荷较大。本研究认为从社会微观层面来看,返乡农民工的生存与发展主要受到个体的健康状况、年龄、受教育程度以及返乡后的社会融入程度等因素的影响,其中前3项属于人力资本因素,第4项“社会融入”属于社会资本因素。以上这些可以反映返乡农民工生存与发展积累的个体资本情况,因此命名为个体特征因子。
主成分F5中“有无生活保障性措施”变量的成分载荷比较大。本研究将疫情下返乡农民工“是否采取防护性生活保障措施”这一变量作为测量返乡农民工生存与发展的艰难及经济贫困程度,该变量的取值主要取决于该群体未返乡前的自然资本、金融资本等各项资本的积累情况。上述变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返乡农民工生存的经济困难情况,因此命名为经济因子。
主成分F6中“生存压力”“收入来源”变量的成分载荷比较大,本研究认为上述2个变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疫情下返乡农民工相较疫情前该群体的生存压力,不同收入来源的返乡农民工所呈现出的生存压力亦有差异。以上2个变量可以反映返乡农民工生存与发展的家庭抗风险能力,因此命名为抗压能力因子。
主成分F7中返乡后农民工的“文化生活”变量成分载荷比较大,该变量主要反映了返乡农民工生存与发展过程中工作时间以外的生活状态和该群体的精神面貌,因此命名为生活因子。
根据每个主成分的名称,主成分F1和主成分F2可以反映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的发展状况,主成分F3、F4、F5、F6和F7可以反映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的生存状况。
在大量的影响陕西省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的生存与发展状况的因素中,通过主成分分析的方法得到了7个主成分,分别是提升因子、创业因子、工作因子、个体特征因子、抗压能力因子、经济因子和生活因子。通过总方差解释表可以发现在被调查的陕西省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的生存与发展的状况中提升因子所承载的变量是最多的,其影响也是最大的,其次是创业因子、工作因子、个体特征因子、抗压能力因子、经济因子和生活因子。
根据调查问卷中开放式问题的整理,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在“基于上述相关因素中您面临的具体的、迫切希望解决的问题是什么”这个问题的回答上,发现陕西省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的生存与发展遇到的问题主要也是和上述7个主成分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①有提升自身能力和文化水平的愿望,但是没有相应的提升渠道,这体现出他们在自我提升因子和社交因子方面的诉求;②返乡未外出农民工提出医疗、养老等保障性措施不完善,这体现出他们在抗压能力因子和生活因子方面的诉求;③无法外出务工,回乡后找工作也面临着困难,生活来源不稳定,这体现出他们对工作因子方面的诉求;④陕南的乡村经济产业不发达,回乡后,就业岗位少且工作中权益受保障的程度也低,这体现出他们对工作因子和抗压能力因子方面的诉求;⑤有创业意愿,但是面临着创业政策的不完善和资金筹措的困难,这体现出他们在创业因子方面的诉求。因此,本研究主要从这几方面着手提出相应的建议。
1)建立健全返乡农民工的技能提升培训机制。随着社会的日新月异,农民工为了顺应时代的潮流对自己技能的提升也有着强烈的意愿,他们希望学习到更多知识和技能,去应对社会的变化,顺应时代的发展。而因为疫情返乡后不能外出的农民工这种需求就更加迫切,他们闲赋在家,在空闲的时间里希望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去应对疫情后变得严苛的外部环境。这时候返乡未外出农民工所在地政府就应该充分发挥作用,在乡镇建立技能培训基地,并且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不同等级的培训课程,根据返乡未外出农民工所掌握技能的程度去配套不同的技能培训方案,设立技能培训的相关咨询点,给那些有提升意愿的返乡未外出农民普及技能培训,从而提高他们的技能,让他们能顺应时代的需求以获得更好的发展。设立成人教育培训班,给那些希望提升自身文化水平的返乡未外出农民工提供学习的渠道。针对疫情也可以建立疫情防疫抗疫科普班,让这些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充分认识和了解疫情,做好自身的防护。
2)建立健全返乡未外出农民工保障机制。农民工并没有像城镇居民那样可以享受国家的五险以及最低生活保障,抗风险的能力比较弱,一旦出现重大的突发性事件,农民工是很难依靠自身力量去抵御风险的。疫情作为突发的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给社会各界造成了巨大冲击,那些没有享受政府防护性政策的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势必会遭受到更大的冲击。因此,陕西省当地政府应该建立健全返乡农民工的保障性机制,为那些目前没有享受到防护性政策的返乡未外出农民工提供医疗和养老等保障性防护,鼓励他们积极参加农村医疗和农村养老,对那些返乡后在当地找到工作的农民工,完善就业权益保障体系,保护农民工的权益,切实保护他们的医疗、养老、失业、工伤的权利。返乡未外出农民工虽然是一个特别的群体,但是当地政府可以根据他们的特别性有针对性地制订相应的社会保障体系,通过分类分层的准则保障每一位返乡未外出农民工都能享受到他们应该享受的权利,从而提升他们的生存质量。
3)建立疫情下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务工信息服务平台。疫情下,返乡未外出农民工找工作受严峻的防疫抗疫形式的影响,找工作受到限制,不能大范围地寻找工作机会。针对这种现状,返乡未外出农民工所在地政府应该充分发挥引导作用,政府牵头联合当地企业建立陕西省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务工信息服务平台,通过平台发布招聘信息,让处于就业状态中的陕西省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可以通过平台足不出户找工作,促进陕西省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的就业。
4)进行基建建设,发展乡村产业,增加就业机会。陕西省政府可以加大对农村基建项目的资金投入,解决基建项目面临的资金缺口,推动已规划的工程项目尽快落地。这些项目可以提供大量的工作岗位,村政府可以和基建项目方进行沟通,和基建项目方联合对返乡未外出农民工进行一定的培训,提高他们的技能,为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尽快上岗助力。通过新科技整合新产业,通过新产业带动新就业。充分运用最新的科技成果大力发展乡村工业,为返乡未外出农民工提供工作岗位,增加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的就业机会。
5)鼓励返乡未外出农民工以创业促进就业,为创业保驾护航。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的情况下,陕西省返乡未外出农民工所在地政府应该及时制定一系列优惠政策,为陕西省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的创新创业创造良好的环境,以创业实现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的再就业。但是,通过调查发现,陕西省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创业大多面临着资金筹措困难的情况。在这种现状下,各级政府应该经过市场调查,充分掌握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创业所面临的现实情况,充分分析了解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在创业进程中面临的各种困难,采用政策杠杆的方式进行灵活的调控,解决陕西省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在创业进程方面所面临的困难。经过创业来带动群众就业一贯是中国政府解决就业问题的方式。新冠肺炎疫情下便更需要通过扶植返乡未外出农民工积极创业来拉动当地就业,稳定就业。政府通过就业创业支持政策来扶持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创业,还可以利用“互联网+创业培训”,在线上对返乡未外出农民工展开创业培训,提升其创业能力。除此之外,还应该进一步完善创业服务和资金支持工作,给有创业意愿的返乡未外出农民工提供资金支持,解决返乡未外出农民创业无钱可用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