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成渝双城经济圈高等教育耦合发展支招

2022-02-09 05:11洪成文王佳明刘偌菲
北京教育·高教版 2022年11期
关键词:旧金山湾双城成渝

□ 文/洪成文 王佳明 刘偌菲

引言

成渝双城经济圈能否发展好,实现国家对其成就“第四增长极”的期望,与本地区高等教育能否高质量发展有着不可分割的本质关联。无视高等教育的发展,未来成渝经济发展容易退变为两种可能性:一是承接上了国家战略政策的机遇而获得短期繁荣,但是可持续发展难以保障,进而成了昙花一现的“悲剧主角”,成渝双城经济圈最终成为“成芋”,即腐烂的芋头无人问津。二是双城打着国家级经济圈的旗号,走传统投资型发展之路,既消耗了资源,又承接不上高科技发展,等自然资源一枯竭,双城发展不得不面临第二次选择或转型,虽然转型是必然的,但是历史机遇将因此而失去,与发达地区的差距或将更大。

本文的主旨是为成渝双城经济圈的高等教育发展支招,在这个目的引导下为成渝双城谋划高等教育发展的战略框架、实现路径与资源保障。为此,笔者首先选取世界上经济圈成功发展的案例进行分析、总结和提炼,以探求高等教育与当地经济发展相互促进的理念、手段和政策环境。其次,从相反的角度选取部分地区未能可持续发展的失败案例,这些地区虽然试图要发展好经济,也想发展好高等教育,但最后却事与愿违,被竞争对手超越。分析其失败的原因,是发展的理念错了,还是发展的手段不良,抑或是资源配置不足?最后,试图分析成渝发展高等教育的历史性机遇和资源禀赋的特殊性,并依此提出了成渝双城高等教育新走廊的战略规划,对规划的主要问题做了细化,从理念、资源、机制和政策保障方面提出了对策建议。

从旧金山湾区到大湾区:经济与高等教育耦合发展的成功经验

1.旧金山湾区与高等教育发展的耦合

旧金山湾区是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耦合度最高的典范。具体可以从以下四个角度看:一是成就了世界最集中的高水平大学群。第二次世界大战(以下简称二战)前,美国高等教育是东部高、西部低,倾斜度很大。二战后短短三十年,倾斜已经不再。在斯坦福大学的带动下,旧金山湾区大学所追求的战略目标与传统东部大学明显不同,西海岸高等教育集群是作为“新贵”集体登场的,[1]包括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等,在旧金山附近还有加州理工学院、南加州大学等。新型大学群的出现,不仅让世界刮目相看,也让东部的传统名校失去了自信,东部的常青藤名校似乎集体黯淡,风光明显折损。二是斯坦福大学等大学为经济发展提供了直接动力。其主要表现之一就是大学的师生创造出了世界上最多的高科技企业。20世纪80年代后,在美国财富500强公司中,诞生于东部波士顿地区的科技公司只有3家,其中最年轻的也是1979年创立的。[2]相比之下,斯坦福大学的教授和毕业生所创办的科技公司无法计数,如思科、谷歌等,这些公司不仅是加州的领头羊,而且也是全球科技公司的先驱。三是从高等教育发展的结果来看,旧金山湾区经济发展与高等教育发展具有耦合效应。二战前的旧金山在高等教育上无法与东部地区相比,但是经过不到半个世纪的努力,西部地区独辟蹊径,取得了如下成就:旧金山湾区成为世界最密集的人才汇聚中心,湾区的119所不同层次、不同性质的高校无不将国际化作为自己的核心战略。在旧金山湾区,高校留学生一般占有1/3到1/4的比例。在综合性大学以及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中,来自国外的博士后占比均超过了50%,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竟然高达64%。[3]加州高校如同蓄水池或引水渠,大学通过留学生教育,将世界各地的英才吸引到加州,然后培养他们,再将他们输送给当地企业,特别是硅谷的高科技企业。四是一份规划产生了划时代的意义。20世纪60年代,克拉克·克尔(Clark Kerr)领导制定的《加利福尼亚高等教育总纲规划(1960-1975)》得以颁布实施,这个规划的本质是给加州大学、加州州立大学和加州社区学院划定了招生和培养的不同标准。这个标准的最大意义就是保护了州立大学和社区学院的生存权利,避免了因为发展一流私立大学而忽视了其他两个层次高校发展的问题。美国社会学学者威廉·斯科特(William Scott)从组织学的角度研究了旧金山湾区高等教育系统与产业的互动,他指出“像伯克利分校和斯坦福大学这样的大学培养了企业家,提供合作伙伴,越来越多从事工程技术和计算机科学专业的教师创办和拥有公司等。但是谁来具体落实生产运营呢?这就是圣何塞等州立大学的作用,当然还有社区学院。它们不仅培养工程师,还培养企业管理人员和会计人员等。”[4]这个观点是很有见地的。加州结构分明的三级公立高等教育体系,加上以斯坦福大学为代表的私立高等教育蓬勃发展,以多层次和多形式为重要特征的加州高等教育系统闻名世界,满足了旧金山湾区高科技产业的发展需求。

2.粤港澳大湾区与高等教育发展的耦合

1994年,香港科技大学吴家玮校长曾经对标旧金山,提出了建设“深港湾区”的建议;但是正式出现在政府文件中,应该是2017年。时年,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推动内地与港澳深化合作,研究制定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发展规划,发挥港澳独特优势,提升在国家经济发展和对外开放中的地位与功能”。[5]2019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提出了大湾区的战略定位:建成充满活力的世界级城市群、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科技创新中心、“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支撑、内地与港澳深度合作示范区、宜居宜业宜游的优质生活圈。2022年,大湾区11个城市的GDP已经达到了12.63万亿元。粤港澳大湾区已经发展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火车头”。

粤港澳地区的经济发展对于全国的意义,无需赘述;但粤港澳地区经济与高等教育耦合发展是有一定基础的。概括起来有四大要素:一是经济体量大。虽然面积不足全国的1%,人口数量不到全国的5%,但是拥有四个国家级中心城市,经济体量占据了全国的1/8,对中央的税收贡献也超过了1万亿元。二是辐射带动作用大。大湾区的发展不仅仅局限在湾区内,而且具有很强的辐射作用。东连海峡西岸(福建)经济区,南接东南亚,北连长江经济带,西接北部湾经济区。融开放、实干和包容为一体的南粤文化,也影响到了教育。三是创新动力强大。2017年,粤港澳大湾区的发明专利数已超过了旧金山。大湾区享有若干个国家级创新示范区,这里大学云集,人才汇聚力量强,满足了产业升级和科技创新的需求。为促进大湾区的深度融合,广东省正积极建设“人才优粤卡”,方便港澳居民享受市民化待遇。四是庞大而多元的高等教育体系正在形成。仅香港一地,世界排行500强的高校,就有6席。广东省的“冲补强”项目①,也为全面升级当地高等教育水平奠定了一定基础。大湾区还是中外合作办学事业发展最快的地区之一,不同类型的高等教育办学形式,也在客观上促进了大湾区高等教育发展的多样化。总之,大湾区与高等教育耦合发展的强度超过了东京湾区和纽约湾区,正在逼近旧金山湾区。假以时日,大湾区高等教育也将随着经济崛起而获得全面升级。

从128号公路到东京湾区:反耦合案例研究

所谓反耦合,指的是没有考虑到二者之间的相关,或者说是违背了耦合的原理,造成了反耦合的结果。世界上有没有经济与教育反耦合的案例,似乎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本文所选择的案例,是至少在某一个侧面反映出了经济与教育不能取得耦合发展的地区,或者说虽红极一时,但是可持续发展遇到了问题。

1. 128号公路产教融合的成败得失

128号公路指的是波士顿市的一条半环形公路,修建于1951年,离市区16公里。在政府军工部门的支持和投资下,凭借着麻省理工学院(MIT)和哈佛大学的科技人才资源,128号公路两侧短期内便矗立起数以千计的科技公司。公路两旁各种公司,从电子到宇航、从国防到生物工程等,迅速崛起,很快发展成与硅谷齐名的美国微电子技术中心,被称为“美国的技术公路”。波士顿也因此而成为了全球闻名的电子工业中心。

关于“为什么128号公路发展如此迅速”,有很多研究。有观点认为,支持这些科技公司的资金雄厚;也有人认为是美国官方或者军方给予了强有力的支持;还有人认为,128号公路成功的主要原因是大学,他们不仅允许教员搞科技创新,而且还允许他们开办企业。由于MIT承接了很多国防科研项目,这些教授被允许开办公司,短期内能量就会爆发。到了20世纪60年代,128号公路的科技企业达600多家,各种企业方兴未艾。[6]然而好景不长,20世纪70年代,联邦政府的国防项目和空间研究大幅减少,科技走廊的企业随之走向萧条。尽管20世纪80年代,他们有意转型,将自己的创新转型到计算机及相关领域,如数字设备公司、通用数字公司等企业,也都是国际闻名的大公司,计算机产品的销售总额也几乎逼近300亿美元,但是因为多种原因,128号公路的企业迅速滑坡,风光不再,随着硅谷的迅速崛起,128号公路这个曾极度辉煌的词汇,几乎被送进了历史博物馆。

美国学者萨克森宁(Annalee Saxenian)对128号公路地区发展模式有过这样的表述:这里曾经比旧金山更有技术优势,其工业体系产生了无数新的公司和技术;这里区域优势也非常明显,依托的是资本最雄厚的纽约湾区,但最终却在科技产业上和旧金山湾区的差距越拉越大。主要原因有三点:一是科技产业和人才管理的模式没有适应时代的发展,没有走旧金山的市场化道路。也有观点认为,128号公路上的高科技企业对于新市场太过保守。二是与硅谷相比,128号公路的企业文化相对保守僵化,过于中规中矩。[7]在这里办公司,只能秘密地进行。而硅谷的市场文化却很开放,大家办公司,可以敞亮着谈。如此环境,说明了为什么高科技公司多产生于加州,却很少出现在128号公路的原因。文化不同又带来了风险投资的差异。没有风险投资,哪有高科技公司的出现和发展呢?三是东部地区对待留学生和移民的态度与西部也不完全一样。西部对留学生相对包容,态度相对积极。20世纪六七十年代,涌入美国的移民多来自发展中国家,旧金山以及周边地区更愿意接纳他们。气候宜人的加州,无论是气候还是政策,都让新移民感到亲切。政府的“西进运动”也变成了加州的人才红利。美国政府的东西部经济和产业平衡发展的政策指向也给予了西部发展以引导。[8]大量专才的输入和集聚,支撑了硅谷的起飞和飞速发展;但是东部地区却因为其移民政策的保守性而失去了新科技人才对高科技企业的支持。

2.东京湾区的发展历程、经验及挑战

东京湾区指的是“一都三县”:一都指的是东京都,三县指的是琦玉、千叶和神奈川。这是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湾区,人口多达4,400万。二战后,东京湾区的高技术企业发展很快,20世纪60年代发展达到了顶点,特别是电子产品方面,尤为发达。然而好景不长,随着《美日半导体协议》的签署,日本企业被迫与美国同行分享技术和市场。随后日本的电子企业逐渐式微,不是被美国分享,就是被美国转移。②

尽管东京湾区在高科技创新企业方面风光不再,但是其与高等教育的耦合度还是很高的。东京湾区共有高校225所,占全日本29%。与经济耦合最密切的高校主要有东京大学、东京工业大学和筑波大学等。东京湾区在经济与高等教育的耦合发展上取得了骄人的成就,主要表现在:20世纪60年代,日本经济倍增计划期间让东京湾区的经济飞速发展,让欧洲羡慕,让美国害怕。与此同时,因为经济的高速发展,高等教育也进入了发展的快速道。经济发展与高等教育的发展推动了科学家的成长。日本人也承认,今天之所以有这么多日本科学家获得了诺贝尔奖,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发展效应之顺延。虽然东京湾区的区域优势,相比其他湾区正走向下坡,但其在日本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依然非常重要,东京湾区对全日本经济的贡献度最大,占据日本GDP总量的1/3。[9]这个成绩,旧金山湾区和粤港澳大湾区都还远远没有达到。

然而,与其他湾区相比,东京湾区的颓势越来越明显。其主要表现有:一是日本全国对东京湾区经济发展的依赖性过大。换言之,东京湾区经济发展好,日本就好,湾区发展不好,日本也难以发展。依赖度过大的后果就是东京湾区的创新越来越难,创新需要轻松心态和环境,而日本不可能轻松地拿东京湾区做任何变化较大的规划或试验,因为害怕失败,所以东京湾区不敢轻易创新。二是与经济发展紧密相关的日本高等教育也进入了滞发展时期。在世界高等教育竞争越来越白热化的今天,东京湾区的代表性大学,不是徘徊不前,就是下滑严重。如果将中国大学与日本大学做一比较,足可看出日本大学正在“变老”。东京湾区的筑波大学,十年来在世界一流大学的行列中倒退速度最快。东京工业大学和东京大学,虽然下滑不很严重,但是进步乏力已很明显。[10]三是日本科技强国的地位不复存在了。有人指出,日本正在从一个有强劲势头的科研大国向纯粹的制造业国家转变。虽然在光学、精密仪器、汽车制造等方面,日本仍然有优势,但是科技创新乏力,只能与美国欧洲实行错位发展才能找到机会,如此下去,日本将会越来越难出现创新型科技企业,缺乏科技创新的东京湾区未来前景也较为暗淡。四是大学和企业的科学研究水平稳步下降。无论是在国际顶尖科学杂志发表论文的数量,还是高被引率,日本在国际上的位次都在下滑,[11]日本好像是短跑选手一样,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了第一方阵,但是却在冲刺的时候慢了下来。

为什么东京湾区会出现诸多问题呢?有很多解释,但笔者认为,东京湾区的问题已经不是东京湾区的问题了,是环境和大背景出了问题。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日本的“国运”已经用尽了。要找灵丹妙药解决日本问题,恐怕神仙也没有办法了。一个政治上没有完全自主独立的国家,怎么能保证自己的企业不受打压,又怎么能确保高科技事业的发展不受限制?日本的问题,已经不是日本人的问题了。同理,东京湾区的问题也不是东京湾区所能解决的。

成渝双城经济圈与高等教育耦合发展的机遇

1.成渝发展乃国之大策

在中国,如果有中央的指示精神,则事半功倍。如果没有中央的指示精神,则事倍功半。成渝地区所要考虑的两大问题是:能否成为国家经济腾飞的新增长极?能否建设高水平大学集群,从而成为西南地区高等教育对外开放的桥头堡?如果能解决这两个问题,成渝地区就能发展成贯通内陆、联动西南,并支撑“一带一路”的重要节点。成渝地区的科教资源和人才储备丰富,除了有近200所高校外,还拥有中国核动力研究院、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西南电子技术研究所等大批国家级科研机构以及数十个国家级科研平台和国家重点实验室、数百个国家级科技创新基地等,并在力争建成具有更大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可以这样思考:国家政府启动经济增长第四极,一定是在统合思考经济发展潜力和高等教育现有存量的基础上做出的。因此,政策是最大的资源。

2.土地资源禀赋,空前雄厚

何谓土地资源禀赋?也就是说可资利用的土地资源的程度和范围。土地资源对经济开放区的作用是莫大的。硅谷的成功至少有两个要素:一是斯坦福大学工程学院的院长弗雷德里克·特曼教授;[12]二是大学所能出租的廉价土地,土地是孵化科技公司的最基础的禀赋。没有特曼教授和硅谷廉价的土地租赁,硅谷或旧金山湾区是无法发展起来的。土地资源对于高科技公司发展的重要性举足轻重,对高等教育发展的价值也是无法估量的。今天如果要问哪个湾区土地资源最丰富,一定不是纽约湾区和旧金山湾区,也不是深圳或大湾区。能够提供大批相对廉价土地的只有成渝双城经济圈。根据国家规划,成渝双城经济圈的土地多达18.6平方公里。因此,看到了成渝的土地资源,就看到了成渝发展的潜力。撇开重庆和成都两大城市群以外,川南和川东两大潜在城市群,将是未来新大学或高教走廊拔地而起的最佳地点。

3.国际人才流向中国的时代正在形成

世界人才流向中国的时代到了,取决于三点考量:一是美籍华裔科学家回国速度加快。根据《华尔街日报》网站报道,随着美国政府对中国籍学者的无端骚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多的华裔科学家离开并将很快离开美国,返回中国工作。仅2021年,回到中国的科学家就多达1,400多人。[13]预计将来一段时期,这个数字还将继续上升。二是欧洲经济萎靡且欧元贬值进一步加剧,欧洲科学家离开欧洲的速度将加快。仅从教授薪水看,本次欧元对美元的比值缩水近1/3,这意味着欧洲的大学教授收入也将相应地缩水。三是俄乌冲突持续近一年,仍没有停火的可能。如果继续下去,这两个国家的科学家将如何流动,也是值得观察的。总的来说,尽管这些人才不可能都来到中国,但是有希望吸引很大一部分人才来中国定居。从国内来看,成渝双城不是吸引人才的主要地区,但是很有可能分到一杯羹,成渝有很多便利,特别是居住和生活的舒适度很高。

4.“国运”昌盛,西部更有发达的可能

能否承接住中国发展的“国运”,是成渝双城发展的关键。“国运”,是一个科学很难解释得通的术语。从经济学的角度看,过去三十年,西方经济学家预测中国经济崩盘不下数十次,但是却没有一次预测准确。为什么呢?原因是他们不了解中国,而且不了解中国的“国运”。成渝双城经济圈的经济发展和高等教育发展的战略规划,也都不能无视“国运”的存在而妄加预测。

我国的“国运”是否到了,可从三个方面看出:一是我国的工业生产能力世界第一,工业门类齐,世界第一。国家GDP持续增长,直逼美国,且随时有超出的可能。二是我国的科技创新能力居世界前列,无论是科学论文发表量,还是高被引,抑或是专利数,我国都在赶超美国。三是国家的自信百年来从未有过。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无论是从香港搅局、新疆棉花、台湾安全、孔子学院、中国外贸、限制留学和对美交流,还是从国际上封堵中国,如第一岛链、英美澳联盟(AUKUS)等,无所不用其极。然而,每一次,中国都是见招拆招,一一予以化解。这种自信,是美国这个“搅屎棍”最为害怕的。国运昌盛,不容易做成的事情变容易了,不容易做大的事业,也有可能做大。因此,成渝双城的高等教育新体系很可能秉承国之鸿运而获得历史性的发展机遇。

成渝双城经济圈高等教育战略规划的战略框架及支撑

成渝双城高等教育发展,至少要在人才引育、双城良性竞争、资源超常规整合和国家政策扶持四个方面加以充分思考。借鉴世界主要湾区的建设经验,结合成渝本地发展的优越禀赋,可以将成渝高等教育的未来发展确定为“1-8-6-8总体框架”。用通俗的文字表达,就是通过建设八大特色高教园区、发展六个国家实验室、扶持或新建八个国家级大学科技园区,来建设一个有世界影响的具有西南地区特色的高等教育新走廊。这个走廊至少要发挥三大核心作用,即在人才引育、高科技企业的孵化和发展、科学论文发表(含高被引及专利申请)方面成就世界级新高地。

1.成渝双城经济圈“1-8-6-8总体框架”的设想

成渝双城经济圈的高教发展是传统、创新和区域优势三大因素综合影响的结果。主要方向是要围绕高水平大学走廊和若干子目标,做到继承中有创新,既要弘扬传统,也要大力创新,才能让双城高等教育满足经济增长“第四极”的发展需要。高等教育规划的最大障碍就是双城之间的内在竞争以及因为竞争而产生的消耗。[14]就这一点而言,成渝双城的复杂程度类似于粤港澳大湾区,却远远超过了旧金山湾区。两城如何协调发展,在竞争的基础上,加强合作,是必须解决的首要课题。为了做好规划,笔者用目标的双向耦成模式,代替单一目标设计,目的是为了加强协作,而不贬抑竞争。

第一,八大高教园区的构想,体现在类别上,以高水平大学高教园区为统领,建设好应用型技术本科院校、高职高专院校以及中外合作办学园区四大园区。以成都为起点,向重庆的方向延伸,建设四个园区,再从重庆方向开始,向成都方向延伸,建设另外四个高教园区。若两省市各自贡献一半,即可最终建成八大高教园区。如果说,高教园区以10所高校为规模起点,那么每一个园区对土地的需求至少是5万亩,8个高教园区的土地总需求是40万亩。这个要求,在长三角和珠三角,都是没有办法满足的,在东京湾区和旧金山湾区,更是无法想象的。成渝有这个资源禀赋,所以才可以做如此大胆的设计。

第二,六个国家实验室,就是要基于西部科学研究的特色,放眼全球经济发展的最前沿,创建4个~6个国家实验室。所谓国家实验室,是高于国家重点实验室的一种研究平台。这就好比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劳伦斯实验室,投资是国家的,管理和建设是高校的。用双向耦成的理念来设计,也就是希望两省市各建设2个~3个,主题可以围绕着智能制造、量子控制、基因、细胞和蛋白质研究、芯片科技、航空航天、精密仪器、人口与健康和轨道交通等选择。当然,关键要做好与国家发改委和科技部的对接和协调。如果6个国家实验室运转起来,成渝的科技创新水平,有可能前进一大步。

第三,八个大学科技园区建设主要围绕着高校群来建设,核心层是世界一流大学,外围有应用技术大学,再辅之高职高专,八个科技园区的集成相关可以再造一个类似于硅谷的大学科技总城,共同作用,产生出接近硅谷的总体效应。从分工上来说,重庆新建或改造四个大学科技园区,成都也以同等规模加强建设。新大学科技园区的建设,要基于已建的科技园区的迁址以及新老科技园区的整合,这是建设八大科技公司孵化基地的基础。如果整合得法,很快就有可能建设起来。总之,一个“1-8-6-8”的概念设想③,为构建一个世界级的高等教育走廊提供了思维框架,有了这个框架,任何策略都好谈了。

2.成渝高等教育高水平走廊建设的政策、资源和机制

成渝高等教育高水平走廊的建设,并非凭空想象的,它的提出以及未来的建设还需要多款政策、强力投资以及灵活的体制机制予以保障。从政策上讲,如何确保创新无后顾之忧?从资源上讲,“1-8-6-8”战略目标的实现,有没有相应的投资?从体制和机制来看,能不能从全世界吸引人才以及吸引高水平大学参与成渝高等教育走廊的建设?

第一,成渝应该积极争取国家政策扶持,或者学习深圳精神,勇于创新做改革的弄潮儿,或者模仿海南自贸港,获得“先行先试”的政策背书。首先要争取中央政府的支持,建设“成渝国家级高等教育改革和创新实验区”。如果有此政策,成渝将是获得高教实验区的第一家。由此,区域内的资源整合、平台互助、人才汇聚以及安家落户、科学研究氛围等,将不再有太大的阻碍,与经济的耦合发展,也将不那么艰难。

第二,要努力树立高等教育投资是最好的投资的理念,成渝有没有足够的资金投入高等教育高水平走廊的建设,不取决于现在有多少资金,而是理念的问题。如果以沙特国王科技大学的建设为例,按照最高标准建设的高校也不过是100亿美元。况且,沙特没有将100亿美元在三五年内全部花掉,而是建设了一个大学基金,用投资收益来支付这所大学发展的日常性经费,换言之,这所大学永远不会为资金操心。联系到了成渝地方GDP超7万多亿元的现实以及西部地区招商引资的潜力,建设高等教育新走廊的资本基础是存在的。但是,投资教育回报的长期性,也可能让决策者犹豫。如果能够成功建设改革和创新实验区,就会借助一流大学资本运作的经验,集中央财政优势、地方财政倾斜、市场投资及社会捐赠于一体,建成成渝双城高水平高等教育走廊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第三,承接好“国运”,利用好成渝特有的气候条件和生活节奏优势,建立好“人才汇聚”的良好体制机制。高等教育与高科技企业各负其责,前者负责将全世界最优秀的年轻人吸引过来,后者负责留住他们,并发挥好他们的聪明才智。正所谓,来得容易,去得方便:来学习,帮你们取得进步;来研究,提供最好的平台;搞研发,做好最高水平的孵化;来做生意,赚钱的可能性最大。如此下去,成渝双城经济圈不一定会出现硅谷,但是可以成就西部特色的国际化程度最高的“硅走廊”。④

注释:

①所谓的“冲补强”,指的是广东省的“冲一流、补短板、强特色”计划.

②这里的转移,是指转移到了韩国.

③所谓“1-8-6-8”是指提及的1个成渝高等教育新走廊、8个高教园区、6个国家级科研平台和8个应用型高新科技孵化园区.

④指的是成渝双城高等教育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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