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桂平
近年来,对文化的探讨成为了学界的热门研究,尤其是对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大众文化的研究,但由于分析的立场和角度不同,对大众文化的研究形成了诸多认识上的分歧,当代中国的大众文化批评面临着比较混乱的尴尬处境。
回顾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大众文化批评,可以归为三类,即审美—道德主义批评范式、政治经济学批评范式和现代化理论批评范式。这种分类只是源于批评角度的不同,不存在优劣之分,目的在于通过对大众文化批评现状作一个较为系统的述评,尝试构建新的大众文化批评范式。
当代中国大陆人文学者对大众文化的集中批评始自20世纪90年代初,《上海文论》上出现一组关于“大众文艺”的文章,各位学者在“大众文化”的意义上使用“大众文艺”这一概念。大众文化的出现引发了人文精神大讨论,对于大众文化的批评也众说纷纭。一方面从大众文化的消极意义上重申人文精神的重要性,并对精英文化的衰微表示出担忧。另一方面,肯定大众文化的积极意义。由这两方面的争论,展开了对大众文化关于审美和道德层面的批评。
道德主义本是中国人文知识分子用于表达其私人感觉而不为别人理解的私人语言,但经过制度化的道德主义从知识精英阶层的人格修缮理想变为主流意识形态的一部分,即由精英话语提升为一种强制性的权力—知识结构,且一直延续到当今中国大众文化批评实践中。对大众文化的道德主义批评是人文知识分子表明精英主义立场的话语实践活动。孙长军在《中国大众文化批评中的精英主义之维》中认为大众文化造成了中国道德主义传统的断裂,而且客观上具有消解正统意识形态的作用,尤其是大众文化的游戏品质破坏了政教合一的中心体制,并提出消解精英主义文化理论雅、俗二分之主张[1]。事实上,道德主义只在价值论意义上对大众文化作出了善与恶的判断。在人文知识的学术视野中,相当一部分精英知识分子认为以娱乐为本位的大众文化因为道德缺席注定只能得到否定性的评价。大众文化成了传统道德主义的“反题”。
持有精英知识分子立场的学界人士开始了名正言顺的文化捍卫战。有相当一部分学者认为,大众文化媚俗、低俗,缺乏人文精神、启蒙意识和审美意义,是文学和文化退步。其中代表性文本有:《大众文化时代的批判意识》和《为人文精神守望:当代中国大众文化批评导论》(尹鸿)、《论大众文化》(张汝伦)、《试论当代的文化工业》(金元浦)等。这些文章对大众文化的基本判断和态度较为一致,他们对大众文化进行审美批判与道德批判,大众文化所表现出的负面效应不仅影响着人们的价值观、困扰着人们对精神家园的寻求,也影响着大众文化的积极健康发展。大众文化具有抚慰功能、娱乐功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促进文化的民主化和平民化进程,但是大众文化把主体滞留在一种表演性的快感中,而遗忘了意义和生存本身[2]。这是大众文化所包涵的文化危机。
对大众文化的批判与人文精神的倡导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对大众文化的积极评价与对人文精神的质疑是联系在一起。人文精神的一些拥护者如刘寒娥、张丽萍在《人文精神:大众文化批评的核心理念》一文中提出“建构以‘人文精神’为核心理念的大众文化批评模式,使大众文化逐渐接受价值理性的制约,这是遏止其负面效应的正确途径。”[3]
如果不加质疑地将传统美学的结论直接用于大众文化,那就必然走向过度的审美主义。在大众文化中寻找精英文化的那种美的做派就像要求公鸡下蛋一样不可思议[4]。不可否认,大众文化的突出特征是广泛性、普及性、娱乐性、消费性,在审美性上,大众文化的表现并不突出。
也有人客观地看待大众文化的审美性,理性看待大众文化的审美价值。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益兴盛的大众文化,一方面受到商品消费行为的影响,带有明显的消费文化特征;另一方面,大众文化作为一种大众精神活动,又使大众获得了审美、娱乐和认知等方面的精神享受。大众文化的消费价值与审美价值,为大众文化审美批评带来了契机[5]。任何一种文化的繁荣,都会带来广泛的关注与讨论,有批判也有肯定,这也是大众文化发展过程中必须面对的局面。
还有一部分学者看到了大众文化的积极意义。李泽厚从文化学的角度审视大众文化,他认为,虽然“大众文化不考虑文化批判,唱卡拉OK的人根本不去考虑要去改变什么东西,但这种态度却反而能改变一些东西,这正是对正统体制、对政教合一的中心体制的有效的侵蚀和解构”[6]。周志强认为,大众文化与消费主义的兴盛,成为文化研究与文化批评出现的最重要的文化背景[7]。可见,大众文化的出现与兴盛,为文化批评新格局的形成提供了推动力量。
总之,大众文化审美感的贫困和道德感的虚弱是艺术观念在当前社会的衰落表现,批评家不能任由大众文化的“堕落”而坐视不管,而应该用人文精神对大众文化进行批判和引导。这样的道德批判与审美批评体现了中国人文学者的使命感与忧患意识。
政治经济学批判范式,是马克思基于政治经济学批判视角研究社会实践的方法[8]。这一范式最早运用于哲学领域,后来被人文学者广泛应用于文化与文学领域。如果说审美道德批评关注于审美理想与道德理想层面,那么政治经济学批评则不再纠缠于大众文化是否具有审美价值等抽象问题,而是进入了社会政治等相对具体的层面。这两种批评的不同,体现在当代中国的大众文化批评开始从抽象的审美道德批评,转向了具体的社会历史批评。网络文化透漏出平等意识高涨,大众娱乐彰显娱乐化的空前高涨,新左派大众文化属于中产阶层文化的论断,这些论述共同指向大众对公共事件的疏离。
20世纪90年代以前,文化及文艺是文化专业人士的领域,并引领文化潮流。然而20世纪90年代以后,特别是进入21世纪以来,互联网的迅猛发展、5G技术的出现,打破了精英知识分子对文化活动和文学艺术的垄断地位,网络成为普通大众发表“作品”的载体。普通大众都可以通过网络和各种自媒体平台参与大众文化活动,通过图文和音视频的形式向外界传递个人的世界观,网络文学的精神内涵对过去文学及文艺属于精英阶层的固有观念形成了巨大的挑战。
不可否认,网络的出现,使文化活动成了人人可以参加的文化狂欢节,网络文学也因此被冠名为去精英化的、平民大众的文学。肖明华指出,文学理论研究者在论述大众文化语境中的文学时,不能一味地以精英知识分子的身份去批判、解构,要尽量以学者的身份去理性分析、学理阐释与科学反思[9]。麦克卢汉指出:“大众媒介所显示的并不是受众的规模,而是人人同时参与的事实”[10]。苏桂宁认为,中国人前所未有的可以以个人的方式对文学艺术说三道四,可以不按照钦定的话语谈论艺术[10]。
网络对大众文化最大的贡献是精英知识分子的身份、符号和职业开始“去精英化”。文艺工作者身份遭遇快速“贬值”,对居于主流文化地位的作家观念形成了剧烈冲击,代表着主流意识形态的作家、艺术家们的精英意识和特权身份日渐失去,人民大众也逐渐摆脱了过去的英雄崇拜。当大众文化在文化领域占领主导地位后,精英知识分子的权力受到威胁,精英文化的霸权地位也受到了挑战[12]。最终结果是,一直对主流知识分子及其生产的文化产品怀有的虔诚心态的人民大众的固有观念土崩瓦解了。
在新的社会历史环境和网络技术不断发展变化的背景下,人们不再执迷作品的原创性,受众越来越习惯和乐于接受简短的、直观的信息,在接受大众文化和资本影响的基础上,寻找一种可以被普通大众共同遵循的审美观念。这是一次告别既有的精英主义、构建一种大众文化美学的尝试。我们应该正视文化平等,保持求同存异的伟大胸怀,这样才能重返“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局面,也会有利于我国多元文化的发展。
拧开电视、翻开报刊、打开网站和各类APP,印入眼帘的娱乐新闻可谓纷繁众多,让人眼花缭乱。近年来,部分年轻人不热衷参加政治活动,而把热情寄托于可以通过自身努力取得成功的娱乐选秀活动这种大众文化参与方式。这些选秀节目因为参与门槛低而引起了大众的广泛参与,影响面和参与面相当广泛,普通老百姓参与了对参赛者的评判,以手机短信、网络投票参与活动并影响结果。于是出现了关于大众娱乐与大众民主参与的广泛讨论。这一方面显示了媒体的力量,但另一方面,表现了大众被娱乐热情冷却了政治热情,不再关注离自己遥不可及的事件,而正是因为大众的这种政治态度,可能造成更多的会危及普通大众的事情发生。
相当多的人把这种娱乐参与的民主当成了一种政治的民主,并且错误地把娱乐参与等同于政治参与。如果一个人不关注公共事件,对不合理的现实不悲不喜、麻木不仁、置身事外,甚至内心不再受外界事物的影响,这样的个性和自我一定是不健康的。大众娱乐的“民主”参与和个性表现,是脱离政治的虚假参与,大众娱乐世界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公共领域,大众几乎不参与重大公共政治议题的讨论。不仅如此,而且当前我国的大众文化呈现出过度娱乐化趋势,主要表现为文化的发展一味的追求手中关注式商业化效果,完全忽视文化本身的艺术品味和文化内涵[13],过度的大众文化娱乐消费消解了文化本应该承载的精神责任与价值导向功能。
我们关注的娱乐参与,虽然有其突出的娱乐参与的政治意义,但娱乐参与不等于政治参与,大众娱乐参与的普及并不意味着政治参与范围的扩大。事实上,去“精英化”时代,一方面是大众消费文化的空前繁荣,娱乐参与热情的空前高涨,参与渠道的空前开放,另一方面是政治文化的极度萧条,政治热情的快速冷却,政治参与的极度萎缩[14]。
我们生活在一个民主和谐的社会,大众娱乐文化应该表现出一种积极的政治参与姿态,而不是一种过度娱乐,甚至“娱乐至死”的消极价值观。约翰·费斯克在《英国文化研究与电视》中说过,文化研究中的文化一词,重心不在美学和人文方面,而在于政治。这对于今天国内普遍把大众文化定位在避开社会批判的娱乐休闲、求趣味不求思想,可以说是一种清醒剂。我们应该理智地看待娱乐参与民主,既享受短暂参与快感,也投身于国家的政治事件中,并表达自己的意愿,以期在一定程度上获得真正的民主,促进社会民主政治的进步。
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有不同的社会阶层结构,根据不同的社会阶层划分标准,一个社会可以分为不同的阶层结构[15]。中产阶级是当代中国社会结构的主要阶层,与大众文化有着最为密切的联系。中产阶层的存在与壮大导致了大众文化对中产阶层文化品位、生活方式和白领化的职业文化追求[16]。中国当代大众文化阶层批判的出现,一方面是当时社会现实矛盾凸显的结果,另一方面是受到国外左派思想的影响[17]。
新左派对大众文化采取的不是抽象的道德批判与审美批判,而是激进批判的态度,注重政治经济学分析与阶层分析。1997年第2期的《读书》上开始了一次较为集中的新左派的大众文化批评。该期的专题文章“大众、文化、大众文化”从阶层立场的角度进行论述,认为大众文化是中产阶层的文化。这一论调被认为是新左派大众文化理论的核心观点。《作为文化想象的“大众”》(旷新年)和《哪一种“大众”》(韩少功)两篇文章都认为:大众文化是中产阶层与白领的文化。韩少功认为,传统社会的大众是真正贫困者,他们与贵族与精英文化无缘,是文化时尚的制造者,而现代工业社会中的大众则变成了中产阶层,大众文化就是中产阶层的文化,而精英则变得边缘化了[18]。旷新年明确指出:“大众文化在暧昧混杂的市场上升起了一面美丽的旗帜,上面写着‘白领’。”大众文化“用差异性代替了阶级对抗形成了一种亲和日常的生活意识形态”[19]。大众文化正在生产着有关中产阶层和白领的知识。
持有新左派立场的研究者普遍认为,大众文化消解了文化的阶层属性。如《当代流行文化的五大特征》(张荣翼)一文认为,流行文化消解了文化的阶层,颠覆了文化高级与低级、典雅与粗俗的定位。新左派的大众文化批评最鲜明的特色是突出了大众文化的阶层属性。
《大众文化的隐形政治学》(戴锦华)是“新左派”大众文化批评颇有代表性的文章,戴锦华指出,20世纪90年代日益兴盛的大众文化与大众传媒,不约而同地把自己的文化定位于中产阶层的趣味与消费[20]。文章不仅标榜大众文化是中产阶层文化,而且论述了大众文化与当代中国中产阶层或先富阶层利益的关系,体现了大众文化即中产阶层文化的核心观点,新左派中产阶层的大众文化以自身强大的生命力,有力地推动着中国中产阶层社群的形成。
不可否认,当代中国的各大城市的大众文化消费中,存在着贵族化、小资化、白领化倾向,迅速发展的各类文化娱乐场所的装修和设备大多向豪华型发展,这种发展态势,必然将广大人民群众拒之于大众文化之外,并且滋长享受、奢侈、腐败的社会风气[21]。
新左派对社会阶层持有深刻的认识,分析很有力度,对社会的表面和谐现象有着很深刻的评判意识和反思精神,但新左派阶级分析立场并没有引起很大反响,在对于大众文化的批判中,存在着忽视物质和文化资源之间的不平等的关系、性别与种族歧视等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而这些都是政治经济批判视域所不可缺少的。
总而言之,网络文化的“去精英化”、大众娱乐的“去政治化”、大众文化的“白领化”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立场,都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众多批评家关于民主参与的思考和大众政治热情的关注,不可否认,政治热情的消减以及自我成功的强烈追求,正是大众对公共事件的态度和对人生价值追求自我选择的结果。大众文化的政治经济批判可以引起大众对公共事件的关注,激发民众对社会文化、政治事件和社会阶层的深刻思考。
大众文化与社会现代化的相互作用,是大众文化的现代化评判理论的主要表现。与审美道德评判范式和政治经济学评判范式不同,现代化理论范式紧密结合中国的具体社会文化语境,对大众文化及其世俗化进行了批评,对大众文化的积极意义进行了本土化的分析。当代中国大众文化及其世俗化有其特殊的社会土壤,不能把大众文化发展过程中的道德滑坡归咎于市场经济或者世俗化的结果,也不能盲目地排斥大众文化或者世俗精神。这样的辩证批判思维不仅没有否认大众文化与世俗化的积极意义,而且使得评判更准确、更有力度。
接近社会科学或社会学的现代化理论范式不同于体现传统人文学科思维方式与价值立场的审美道德批评范式,两者在各自的侧重点上明显不同。虽然,两种范式都集中于大众文化的世俗性,但其视角与价值尺度有着明显的不同。现代化理论批评范式不以审美价值批评为核心,而是更多地从中国社会的现代化、民众政治参与、世俗化转型等方面肯定大众文化的进步意义。从文化方面看,现代化的基本特征是与经济、政治和社会等活动领域的分离以及其内部不同活动领域之间的分离。当然,在这个不断分离的过程中,现代化呈现出更加形式化和程序化的特征,它使得一切文化形态和活动变得更加清晰以至于抹煞了文化的丰富性[20]。在当代大众文化研究的学者中,笔者印象较为深刻的是陶东风。他总能高屋建瓴地引领文化批评的风向标,同时也在不断的批判中,逐渐完善自己对大众文化的批评框架。陶东风认为,进行大众文化批评,要树立历史主义视角,立足新时代中国社会的历史转型来审视社会文化问题,把大众文化置于社会转型的历史进程中来加以辩证对待。世俗化力量削弱了大众日常生活与“崇高”之间的关系,人们不再寻求“神圣”的精神力量对日常生活进行“辩护”,所以它为大众文化的兴起提供了合法化的依据。世俗化或现代性的核心是袪魅与解构神圣[23]。我们最应该警惕和担心的,就是出现一种没有政治自由而有所谓消费“自由”的畸形社会[24]。
从中国社会的现代化进程角度看,世俗化的大众文化具有积极的、进步的历史意义,它打破了文化精英专制主义,推进了大众政治参与与文化多元化的发展。大众文化的这种世俗化力量,有利于社会的现代化进程。大众文化的世俗化价值取向,一方面体现了人们物质文化生活需求发生变化,另一方面也彰显着大众的内在需求随着时代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而不断变化。对象的世俗化、表达方式的世俗化、文化观念的世俗化,体现为日常世俗生活、影视小视频的表达朗朗上口、不再追求神圣与崇高,转向了现世的小幸福。从对“大我”的关注转变为只关注自身,强调个体多层次、多样化的需求。随着5G技术的日益发展,各类图文、短视频内容受到大众的喜爱,并得到广泛传播,个体表达的自主性程度、个人参与和活动范围突破以往的媒介的限制,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大众网络文化的碎片化、异质性特征加剧了个体的个性化发展。文字、图片、视频等叙事方式发生转变,开始强调个体零散时间和碎片化思维。
大众文化伴随着科技的发展而融入新的文化形态,大众文化产品不断融入新的科技元素,在消费过程中过分注重消费符号带来的身份认同。当大众文化消费成为了一种符号消费之后,人们开始注重自身感受,去选择娱乐内容和社交对象。对差异的盲目追求,将导致大众的文化认同和价值取向多样性,我们要警惕这种倾向,防止西方不良价值观念的渗透。
总而言之,大众文化批评要立足于大众文化与新时代这个最大的现实。虽然大众文化有娱乐休闲的功能,但不能丢弃道德,放弃“教化”责任。我们必须以正确的道德观引导和规范大众文化批评,使大众文化承担起应尽的“教化”大众的时代使命。
对当代中国的大众文化批评的三种范式作了一番梳理和审视之后,发现学者们对待大众文化批评现状存有一种复杂的心态,一方面忧虑于它们只是对大众文化的简单阐释、缺乏创造性,而忽视了这样的解读与批评是现代工业化发展的产物,以此来解释现代化进程中大众文化现象,显然不能把握大众文化的评判精髓。而另一方面,又对当代大众文化批评的繁荣局面表示欣喜,文化形态批评的繁荣,是其文化蓬勃发展的结果。
不可否认,大众文化从它开始出现起,就是以一种充满破坏性力量的文化形态逐渐与主流意识形态分庭抗衡的。这使得一直以精英文化的代表自居的知识分子们突然觉得优越感受到挑战。从上述论述中不难发现,当代中国大陆学者对大众文化批评存在着明显的精英主义倾向和对西方理论的简单移植和僵化解读。这样的批评现状,一定程度上成为了大众文化发展的不利导向。
中国的大众文化处于不断发展变化之中,这就意味着我们对大众文化的非此即彼的批评范式,即使在此一时期是合理的,在彼一时期也可能就失去了这种合理性,所有这些问题都构成了我们不断进行反思的基础。对待大众文化批评,我们应该与时俱进。鉴于大众文化的广泛性和复杂性、文化批评方式的多样性和差异性,对当代大众文化批评范式亟需多样化的研究视角,构建以人文精神为核心、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融合、立足中国文化权力现实的批评范式,开拓大众文化批评新格局,引领大众文化批评理性发展。2021年12月14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一大、中国作协十大开幕式上的讲话中指出:“广大文艺工作者要把个人的道德修养、社会形象与作品的社会效果统一起来,追求德艺双馨,努力以高尚的操守和文质兼美的作品,为历史存正气、为世人弘美德、为自身留清名。”[25]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精神为新时代大众文化发展指明了方向。只要立足当下,以时代主流文化价值为导向,不断提高文化品味和价值追求,大众文化批评就一定能健康良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