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文学的对外译介与传播研究

2022-02-05 02:36李正栓
东北亚外语论坛 2022年3期
关键词:燕赵译介英译

许 敏 李正栓

河北地质大学 石家庄 050031 中国

河北师范大学 石家庄 050024 中国

引言

燕赵大地文脉昌兴,文学人才辈出,一代代作家以其深厚的文化内涵与独特的文学创作给中国文学史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河北籍作家作品从最早毛亨、毛苌所注《诗经》到当代作家铁凝、王蒙跨越文化羁绊走到英语世界之旅也已有百余年的时间。与其漫长的英译史相比,河北文学对外译介与传播的整体研究略有逊色,尤其研究视角有待突破。研究从传播学视角切入,认为一个传播行为要回答“谁、说什么、通过什么渠道、对谁说与取得什么效果”这五个问题(拉斯维尔,2015:35)。翻译也是一种文化传播行为,将该模式应用到文学译介,即是包含“译介主体”“译介内容”“译介渠道”“译介受众”“译介效果”五个要素的模式(鲍晓英,2014:39),燕赵文学对外译介与传播要探索的便是这五个问题。

一、译介主体

译介主体主要探讨“谁来翻译”的问题。中国文化“走出去”的过程中,主体角色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他们是翻译生产过程中的第一环,也是决定译介效果的重要一环。中国文化外译的译介主体有备受关注的中国译者(潘文国,2004)、外国汉学家译者(胡安江,2010)模式,还有华裔汉学家、中外合译模式。以上模式各有优势,在历史进程中做出了各自的贡献。

具体到燕赵文学,译介主体涉及到了三类,第一类即汉学家译者,包括诗歌编译者理雅各(James Legge)、翟里斯(H.A.Giles)、詹宁斯(William Jennings)、韦利(Arthur Waley)、白英(Robert Payne)、白之(Cyril Birch)、庞德(Ezra Pound)、王红公(Kenneth Rexroth),燕赵典籍译者诺布洛克(John Knoblock)、德效骞(Homer Dubs)、华兹生(Burton Watson),现当代小说译者沙博里(Sidney Shapiro)、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弗莱明(Stephen Fleming)、戴乃迭(Gladys Yang)、索摩(Jason Sommer)、梅尔(Denis Mair)等。作为母语译者,他们拥有深厚的汉学积淀和自如运用英语的能力,虔诚解读原典、翻译诗文、传播汉学,是外译的主要主体。第二类即中国译者,包括燕赵诗歌译者许渊冲、孙大雨、唐一鹤、汪榕培等,燕赵古代与现当代小说译者杨宪益、查建英、朱虹,燕赵戏曲译者杨宪益、李正栓等。这类译者具有开阔的国际视野,怀着深切的本土情怀讲述中国故事,以对中国语言文学的理解之深取胜。第三类即华裔汉学家,如叶维廉(William Yip)、刘绍铭(Joseph

S.M.Lau)、乔志高(George Kao),他们从国内高等学府毕业后在英美荣获硕博学位,对中英的精准把握以及比较文学领域颇深的造诣令其拥有丰厚的语言和文化资本,是较为理想的译介主体。

在未来一段时期,燕赵文学外译工作由本土学人担任是较为现实的一条路径,“汉籍英译不是外国人的专利,中国学者和翻译工作者应该理直气壮地勇于承担这一工作”(潘文国,2004:43)。更切实原因在于,地方文学尚难引起国内外知名翻译家的专门关注。本土学人应有这份担当,凝聚力量选译出版英译专集。另一方面,本土学人对本土文化有更深的体悟和把握,更能因身份认同而倾注丰沛的感情。要实现这一路径也对人才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高等教育的人才培养要有担当精神,努力调整培养方向,增加国别区域知识,加强外语教学和传播能力教学,为国家培养精通外语、熟悉国际事务、会讲中国故事的合格人才。”(李正栓,2022)目前本土学人的尝试已经开始,河北师范大学李正栓教授已于2020年率先编译出版了本土戏曲英译集《河北戏曲名剧选译》,填补了该领域的空白,开创了燕赵学人自我翻译的先河,对后来者具有引领和示范作用。

二、译介内容

译介内容即“译什么”的问题。这一选择主要受社会与编译者个人两个因素的影响。前者包括源语国家的文化政策、文学变革与形象构建的需要、目标语社会的市场现状与读者需求,以及两者之间的政治与文学关系等;后者则主要指个人文学审美旨趣、喜好等。

响应文化“走出去”的战略,燕赵文学对外译介应在立足本土需求和兼顾英美读者需要基础上对外译介优秀文学作品。译介内容首先是物质的纸质印刷读物,其中一类是文学性、思想性较强的严肃文学与典籍作品。他们包含四大文类,即燕赵作家的小说、戏剧、诗歌与散文,以及燕赵学人的哲学与思想典籍,如荀子、李大钊的著作等。另一类即通俗文学与文化普及类读本,如在原语读者中已流传颇广的《燕赵传奇》《燕赵文化》等。译介内容还应包含非物质的以演出或展览形式传播的文化形态,如吴桥杂技、蔚县剪纸等。物质和非物质文化形态承载不同的功能与价值,前者以“文化标本”的方式被保存并发挥持久的传播功能,后者因能产生感观冲击而发挥即时传播效果。这是理论上河北文学外译的全部内容。不过,本研究主要关注纸质读物中严肃文学与典籍的译介。

目前已经获得译介的河北籍作家与创作者有毛亨与毛苌、唐代诗人贾岛、卢照邻、高适、崔护、常建、现代诗人冯至、古代小说家纪晓岚、现代小说家老向、当代小说家徐光耀、李英儒、梁斌、孙犁、铁凝、王蒙、先秦哲学家荀子、古代戏曲家关汉卿,以及传统戏曲剧目的改编者。被译介的作家均在中国文学史和思想史上占有一席之地。从文类看,被译的古诗和当代小说较多,这与中国古诗经久不衰的魅力有关;当代小说家作为佼佼者获得关注则是因为部分作品如《平原烈火》《小兵张嘎》《红旗谱》《荷花淀》被作为“红色经典”系列纳入到了建国后国家机构的对外译介中。以上均出现在译文编选集,目前鲜见作家英译专集。

未来译介内容方面,首先,力破英译失衡的现状,兼顾各文类平衡,对散文、戏曲、思想著作给予特别关注,散文家(苏天爵)和思想家(李大钊)鲜见英文翻译。戏曲方面,更多经典剧目等待翻译,“虽然河北戏曲成就很大,剧目生产和演出在全国名列前茅,但目前英译研究与实践极少,英译工作明显滞后。”(李正栓,2020:19)可喜的是,李正栓携其团队再度翻译了戏曲名剧《河北梆子名剧英译》,目前正在出版筹备过程中,而其评剧英译系列也正在整理过程中。其次,侧重反映当代的优秀作家作品。如河北作家浩然及其代表作《艳阳天》(1964)、贾大山及其成名小说《取经》(1977),前者反映了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时期农村的改革与生活,是部划时代力作;后者曾一度与贾平凹齐名,《取经》曾获1978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还被选入全国中学语文课本。他“平淡之中有奇观”(孙犁语)的叙事和炉火纯青的艺术创作令其多次获得全国性文学大奖,堪称燕赵作家的骄傲。另有老一辈文采斐然、匠心独运的河北作家苏叔阳、丛维熙、活跃在当今文坛的关仁山,他们执厚朴洒脱之笔书写燕赵大地的四季轮回与敦厚平凡,多姿多彩的故事编织了多元的燕赵新图景,无论从艺术特色还是乡土气息来论,都值得列入“走出去”的书单。倾斜当代、平衡文类,多元翻译提供多样化选择,“在对外译介中国文学的过程中,选材方面要尽量多元化,尽量呈现出一幅色彩斑斓、风格迥异的中国文学景象。这样才能适合不同读者的口味,满足不同读者的阅读期待和需求。”(耿强,2019:160)

三、译介途径

翻译主体选择翻译内容后,还需要依赖一定的译介途径中国文学才能走向市场。译介途径包括出版社、报刊、电视、广播、展览等。在中国文学对外译介中,他们以差异化的优长对外讲述着丰富多彩的中国故事。

燕赵文学的译介途径以传统的中外出版社为主。国外有大学出版社与商业出版社。前者如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斯坦福大学出版社、华盛顿大学出版社、牛津大学出版社,读者群体更多是研究者或高等教育群体,如斯坦福大学出版的《荀子》(Xunzi:A Translation and Study of the Complete Works,1988)。后者为综合性商业出版社,以大众读者为主,如伦敦的乔治艾伦与昂温出版社、康斯塔有限公司、特吕布纳公司、美国纽约的丛树出版社、环球文化出版社、英国的企鹅出版集团,收录河北诗人的韦利《一百七十首中国古诗选译》(170 Chinese Poems,1919)的出版机构属于该类。此外,还有专门的文学图书出版社,如美国斯基伯纳出版社和英国费伯·费伯出版社,如铁凝《大浴女》(The Bathing Women,2012)的出版社,这一专门性出版机构十分有利于其作品后来的接受。国内以建国后国家对外出版机构外文出版社和中国文学出版社为主,前者出版了“红色小说”系列,后者出版了“熊猫丛书”系列,收录铁凝作品的《六位当代女作家作品卷四》(Six Contemporary Chinese Women Writers Vol IV,1995)便是其中之一。新世界出版社也是中国主要的对外出版机构之一,河北文化人物纪晓岚的文言短篇志怪小说《阅微草堂笔记》(Fantastic Tales By Ji Xiaolan,1998)便由该社出版。其他国内出版社多是地方出版机构,湖南出版社、湖南人民出版社、辽宁教育出版社、河北大学出版社可归入此类,由译者个人发起的翻译行为多交由这些出版社,如许渊冲译作《诗经》(Book of Poetry,1993)。

现场展览、演出是另一重要途径。我们要充分发挥视觉功能,将文学文艺化、影视化,组织演出与展览,国外孔子课堂也可用以推动文学的国际传播。实际上,在相关部门的有力推动下,许多河北传统戏曲名角名剧已先后赴东南亚、欧美等地演出,通过戏曲进校园等活动,外国留学生也观赏到了戏曲艺术,这些都是河北戏曲文学“走出去”的积极探索。

燕赵文学对外译介在途径上可以有以下新尝试。首先,发展文学代理人制度,深化中外出版合作。文学代理人制度是西方成熟的文学出版经营模式,代理人是作(译)者与出版社的居间协调人和重要桥接者,培养代理人有助于国内文学与世界出版机构接轨;另外,加强中外出版社合作,政府和相关文化部门统筹安排、布局,加大对有实力的出版机构的政策扶持,打通国内外出版业融合发展之路,创新文学出版模式。其次,发挥作家参与译介的推手作用,加大其海外交流活动。有研究者(朱静宇,2012:86-87)调查后指出,王蒙在海外被广泛译介的原因之一便是“频繁的海外出访”,这一强互动性直接催生其作品的海外译介,这给相关决策部门提供了实践启发。最后,利用新媒体传播介质,探索短视频和电子书的传播途径。制作短视频注意将“短视频时长”与“注意力时长”有效结合,有策略地突出故事亮点或精彩片段,讲好燕赵故事;随着移动阅读日渐成为趋势,电子书如Kindle的广阔市场前景也值得期待,其阅读与携带的高效与便捷令其成为值得尝试的途径,如此最终“实现传播方式的创新,推动中国文学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胡安江,2018:20)

四、译介受众

读者受众的意义无可置疑。翻译产品跨越多重语境压力走向受众群体,等待其最终检阅。英国汉学家杜博妮(McDougall,1995:4-6)认为中国文学的读者主要有四类,即受过教育的人士、文学知识分子、西方汉学家和一般的小说读者。基于以上论述以及燕赵文学外译的历史与现状,我们将受众分为专业读者与普通读者。前者指专门任职于大学、研究所或媒体部门对中国文学有一定了解的大学教师、汉学家和专业评论人。后者指以消遣阅读为目的对中国文学知之不多、受教育程度有限的各行业普通读者,包括可能成长为专业读者的学生群。

就专业读者而言,多数编译者本身便是英美汉学家,他们在中国哲学、典籍与文学的翻译与著述方面成就斐然,这是编译者汉学家身份的共有特征。其次,报刊评论人也是重要的专业读者群,他们有自己的专业背景和审读视角,往往表现出独到的思想和见解。最后,译作在大型图书销售网站亚马逊(Amazon)的读者评论也可见闪着专业之光的专业读者身份,部分来自(东亚)历史系或与汉学相关领域,并就英译作品写了长篇深度分析,功底与学识十分深厚。如一位名叫“wiredweird”(2004)的读者在评论华兹生《荀子》译本时指出荀子与孔孟等其他中国哲学家一脉相承,但其思想也杂合了其他学派学说,别有一番趣味。这些有价值的专业反馈对普通读者具有积极的导向作用。

普通读者又是怎样一个群体呢?首先是学生群体。图书馆馆藏译本是学生群体的主要阅读来源。铁凝《大浴女》被几百家美国图书馆收藏(王静,2012:9),这便意味着其走向学生群体的极大可能性。亚马逊网也有学生读者,他们更大可能是专业人士引领下的初学者,将译作当成基础学习读本,“我的学生喜欢就本书展开的‘读书会’。”(2012)“这是最适合中国当代文学阅读课阅读的选集。”(2013)编选集《哥伦比亚中国现代文学选集》的上述评论便属于这种情况。其次,亚马逊网站还有部分对中国文学知之不多、以消遣娱乐为阅读目的的普通读者,“一系列有趣的中国故事。”(2017)(《中国文学选集》评论)“是刚接触中国当代文学的读者的必读书目。”(2013)(《哥伦比亚中国现代文学选集》评论)等可列入此类。

虽然燕赵文学的部分译作获得了读者的关注,但是,无论从关注程度和读者数量而言都远远不够,读者群有待拓展。我们需以读者受众为接受主体,尊重海外读者及其层次性和差异性,针对阅读市场展开调研,并有针对性地进行从译介主体到内容和途径的选择。除海外读者,还应大力挖掘国内潜在市场,拓展国内潜在读者,主要是驻冀外国友人与留学生,将对燕赵文化耳濡目染的他们发展成现实读者和积极读者,进而发挥其本土人效应,力争更好的宣传效果。

五、译介效果

翻译是一种跨文化的传播行为,只有当译作抵达读者,翻译才能在阅读中获得接受效果。而中西在语言表达、风俗习惯、伦理思想方面存在的巨大差异要激发西方读者相同的认知感知体验实属不易,突破重重差异实现预期的译介效果也成为翻译产品实现其价值的终极一环。

当前译介效果可从报刊提及、图书网评论两方面来看。

报刊是海外专业评论人表达文学立场和观念的阵地,也是考察接受效果的重要领地,在此我们能清晰看到评论人的评论视角与内容。当代河北籍作家王蒙获得了评论人对其“创作主题、创作风格、艺术特点”和文学创新的讨论,评者选取其几部小说对中国当代文学中的“意识流”进行了分析,对其文学创新和实验给予了高度评价(朱静宇,2012:84-85)。铁凝作品《大浴女》也获得了报刊如《纽约客》《出版人周报》《柯克斯书评》的关注,后两篇较为客观中肯,简要介绍故事情节后指出了可能喜欢此书的读者群(王静,2012:30)。这是报刊提及英译作品时具有代表性的评论。在“中国文学在西方被忽视了”(Lovell,2005)的整体情况下,获得专业人士关注很可贵。要而言之,报刊评议人一般以专业的文学审美视角对作家作品的创作意图、特色或不足,做鞭辟入里的深入分析,为中国文学的理解与阅读提供了一个他者视角。

考察译作在大型图书销售网站的评论是分析接受效果的另一重要渠道。有的读者购书后会写书评,我们可以从这些长至上千、短至一词的书评中窥见中国文学的接受状况。图书网评论与报刊有相同项,即“作品内容”。不过,评论不及报刊深入,往往止步于结构、情节或文类介绍,多带有主观性,如一位Jacquelyn读者(2015)评论《哥伦比亚中国当代文学选集》时称:“相比较诗歌与散文,我更喜欢小说。”接着选择性介绍了“1918-1949”和“1976年后”这两部分入选小说的故事梗概,最后推荐给读者阅读。韦利《诗经》译作的一位评者(2021)称:“我的评论并不学术,只是表达了我作为读者的反馈。”这种真实的主观评论自然也会吸引相同喜好的读者。图书网读者评论也会涉及翻译,从文类看,古诗英译集的评论最多,好评占大多数,尤其对庞德和王红公的译诗,如王红公《汉诗百首》的翻译评论:“最精美的翻译”(2012)、“太精彩了”(2018),“王红公的翻译充满了灵魂与深度,意义自显”(2020)。不过,评论并不总是一致,如韦利《诗经》的翻译评论(2015,2017,2019)便褒贬均有,这也说明了读者的层次性与差异性。整体而言,图书网站的评论视角更为宽泛多元,如介绍购书目的、适宜的读者、可读性、排版与装帧、包装与购买体验等。这些对我们把握读者层次以及优化书籍副文本方面具有重要启发。

中国文学在海外的译介效果是对译介主体、译介内容、译介途径和译介受众的一次检阅,而良好译介效果也是科学有效选择上述四种因素的结果。在这一过程中,我们要充分认识到每一环节的重要性,在兼顾自我宣传需求与英语读者喜好需要的基础上,做好四个环节间以及环节内部各因素的协调与平衡,唯此才能有效推动文学的域外传播。

结语

河北文学百余年的对外译介史中,已有近50位中外编译者译介了近30位河北籍作家的百余种作品。其中,对外译介主体以外国汉学家译者为主,古诗和当代小说译文(编选)集相对稍多,出版社是对外译介的重要途径,专业、普通两类读者并存,古诗和当代小说获评较多,国外出版机构获得青睐。尽管初具成效,但问题也显而易见,如河北作家作品的专门译文集不多见,而译介数量小、海外关注不够也都是直接影响丰富多元的燕赵形象能否系统构建的问题。在今后“走出去”的实践中,应加大对外译介的力度,凝聚力量将大批未被关注的本土作家翻译出去,制定本土译者培养计划,构建翻译专业人才库,拓宽译介途径和出版渠道,发展文学代理人制度,打通中外合作出版之路,探索本土文学“立体出海”的创新模式,在地域文学对外译介中走出自己的路,早日实现燕赵文学与世界文学的交流互鉴。若有政府部门顶层设计和领导,燕赵文学对外译介与传播必定能上国际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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