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折扇文化元素在现代家具设计中的应用研究

孙慧良,李佳晟,牛晓霆

(东北林业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黑龙江哈尔滨 150040）

在现代经济和现代科技的发展道路上，各个行业都经历了巨大的变革。大多数的消费者不再只关注家具的功能，而更加考虑到文化内涵［1］。将情感化设计注入到产品创新过程，重塑产品造型的文化意义，赋予产品更多的新鲜血液和全新样貌，不仅能够激发消费者的民族热情，而且更能够彰显现代产品设计的地域化和民族化［2］。在这样的背景下，产品语意学理论在产品设计中越来越受到关注。产品语意学的目的在于设计者对产品符号的编码、设定产品的语境、角色，赋予文化内涵和一定的象征意义［3］。基于产品语意学理论，挖掘文化语意符号，洞察消费者需求，以人为本，融入设计元素，营造具有和谐与创新的设计环境已成为了产品创新设计的一个主要方向。以中国传统扇面艺术为例，很多学者已做了初步探讨，如肖宇虹的《扇元素在传统建筑设计中的应用》一文中，探索传统扇形元素的表现形式，总结了中国传统建筑中扇形元素的运用以及对设计的影响；杨祥民在中国扇子的设计美学研究中更加明确分析了扇文化的美学价值［4-5］；钟玲等论述到：“富有文化内涵和现代的设计语言，现代化的家具设计语言给消费者展现了与众不同的传统文化，基于产品语意学，对传统扇文化符号按照造物法则进行剪影符号化转换、外观扭曲变形、构成学重组构建等让家具自然地融入文化素养，以提升室内环境的魅力”［6］等等。本文基于产品语意学的理论，探索产品造型设计中意义感知的内在含义抽象化表达，将扇文化元素应用在现代家具设计中，将其可视化，更加准确、快速地传达给受众，这不仅对于中国传统扇面艺术的传承与弘扬具有意义，而且还可以为具有中国民族风格的家具设计创新提供一种思路。

1 折扇文化元素的形变种类及文化内涵

中国扇子有着悠久的历史，其产生之年代已不可考。但是其作为功能性的物质存在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紧密相连，以至于上至皇族贵戚、文人雅士，下至贫民百姓都对其钟爱有加。自古以来扇子就被人们作为夏季消暑的必备之物，在人们日常生活习惯当中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在古代上层社会其更是扮演着礼仪用具的角色，用来彰显自身的社会地位及尊贵的身份。智慧的匠师和文人雅士们将扇子通过他们的理解和认知，将生命的精神境界和悠悠之文化内涵融入折扇的创作中，到了明清时期其在形态、结构、材质、样式等方面均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扇子以高超的传统造物工艺和深邃的文化内涵，不仅明辨尊卑，传情雅谊、招风纳凉、蔽日障尘、扇随政令，兴衰嬗变、扇载文化，连接中外，还作为一类综合艺术载体，呈现了古人闲情自适，怡养心性的文化美和笔精墨妙，品物鉴人的书画美［7］。其蕴含了厚重的文化底蕴，成为了中国特定社会的审美、象征和礼仪思想文化观念的标志。此外，扇子还有性别的象征性。团扇以女性为主人，展现纤巧秀丽之气质。折扇则以男性为主人，展现豪气豁达之胸怀。尤其是折扇艺术在古代士人的世界更是高雅身份的象征，呈现了更加丰富的艺术形态。士人们在其上题诗作画，相互交流，礼尚往来。古往今来，名人雅士与扇的故事比比皆是。古有诸葛亮手执羽扇，运筹惟握之故事，清代亦有纪晓岚摇扇吟诗作对，口吐莲花之美谈。故其也便成为了儒雅睿智的象征。此外，又因“扇”与“善”读音相同，所以过去人们通常借用扇子象征善行［8］。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将大幅扇面画挂至家中，祈祷善心常在，恶念无存。除了文人雅趣与民俗吉祥之外，其也诉说着中国古人对“天圆地方”学说的朴素认知，承载着宇宙和世界观念的文化内涵和审美情趣［9］。扇子形态方中呈圆，圆中现方，且以扇柄为轴，左右对称，将中国传统的“中庸”思想及“和谐”之寓意展现得淋漓尽致。如扇造型为圆形，包含着天人合一、团圆美满的美好寓意；扇造型为八角形，取八的谐音“发”，寓意亨通发达；梅花形态，取意梅花冷若冰霜，象征一种高洁、清廉等等。可以说，其与中华文化一脉相承，历经千年而不衰［10］。当然，随着生产水平提高及社会的发展，扇子的礼仪性和实用性意义也逐渐趋向精神内涵的展现，最终成为了具有艺术收藏价值的工艺扇［11］。通过对传统扇子形制的梳理可知，扇文化元素形变从几何学的角度大体可以分为以下三类：

■图1 语意评价折线图

■图2 书房效果表现

■图3 书房效果表现图

■图4 书桌椅设计图

■图5 书桌椅效果图

■图6 封闭式书柜设计图

■图7 封闭式书柜效果图

■图8 休闲区效果表现图

■图9 茶桌效果图

■图10 屏风效果图

■图11 花架效果图

（1）剪影符号化转换和变形，基本形变化扇形角度或扇面；

（2）通过一定方向进行外观扭曲形变，将扇形的直线边转化为曲线，或将扇形中心点做偏离，使其外观造型更具有独特美感；

（3）借助构成学原理，将扇形构成元素形变为线或面重组（表1）。

表1 扇形元素设计形变

扇子的文化内涵与现代设计有一定的相融性，从其象征性、寓意性、形态特征等方面进行深入研究，会赋予家具设计更有意义的寓意内涵。

2 折扇文化元素在现代家具设计中的创新设计思考

经过历代造物者的不断改造，到了明清时期折扇的形制已十分完善，主要由扇面、大骨、小骨、排口和扇钉五个部分组成。其制作工艺亦十分复杂，考究之工艺需要经过145个工序。也正因为这手作之美，到今天其仍为人们所钟爱。但是随着近代工业的发展，电风扇及空调在人们日常生活中逐渐普及，并逐渐替代了传统的消暑用具。传统的纳凉方式已不能够满足当今社会的需求。而且，从实用性和有效性的角度来看，现代的消暑设备具有明显的优势。传统的消暑工具在市场中所占据的份额比重也逐渐下降，其中折扇行业更是首当其冲，遭受到了科技进步的重创。但是折扇所具有的便携性与传统文化的艺术内涵是现代工业产品难以替代的，在文化价值及现代语意词汇的转换应用上折扇有着自己的意义和存在价值。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中国传统文化传承发展，指出要“认真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思想精华和道德精髓”“处理好继承和创造性发展的关系，重点做好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了“构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体系，加强文化遗产保护，振兴传统工艺”的要求。折扇技艺作为中国优秀传统技艺的重要组成部分，扇子设计和制作中蕴藏着丰富的设计美学价值和文化价值，从扇的“意、形、神”中提取造型元素，将其所承载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结合现代设计理论，应用到现代家具设计中去，这不仅对这一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弘扬具有意义，而且还可以为新时代家具设计的开发提供新的思路［12］。

2.1 折扇文化元素的语意评价分析

通过对扇文化元素大量语意词汇的收集，结合设计者及消费者的问卷调查统计、投票、排序、筛选，汇总10组语意及特征词对，将根据人们的生活方式和对视觉化词汇理解转化为心理意象建立五点心理评价表，利用意象差异法等级划分为2、1、0、-1、-2，表示特别、一般、无感、一般、特别；分别针对问卷调查数据量化进行汇总（表2），通过语意词汇中的美观性、文化寓意和内涵性差异化分析评价，不难看出，大部分受众群体对于传统与现代、古典与时尚等词对给予更大的期望。抽取标志性数据，直观展示语意评价，绘制成折线图（图1）。从感性层、象征层和叙事层的角度出发，通过审美特征、整体与和谐、语意暗示、祝福象征、文化主题契合、内涵性等语意评价折线图中，我们清晰可见受众群体对家具产品语意的共性特征集中在“传统、古典、婉约”等词汇上，定位设计要点及文化符号的构建方法，为实现传统扇元素在现代家具设计语境下的词汇获取及文化风格的把握提供重要的设计策略和方法指引。

表2 语意差异法评价数值排序表

2.2 创新设计构思与方法

运用产品语意学理论对扇文化元素进行思考，其具有外延语意和内涵语意两种属性。对于扇而言是具有使用功能的价值物体，并非简单的人造物；“物”则是载体，在赋予象征功能的同时借助材质、结构、造型等元素更好地诠释功能性，这就表达出“物”干什么用，如何来用的一切物理层面属性，我们称之为“外延语意”，它是显性的；如果借助其形态特征所输出的语意为文人、婉约、权贵等隐性语意，称之为“内涵语意”。从传统扇文化元素符号的外延语意和内涵语意中挖掘、提取扇文化因子，成为准确寻找扇文化元素与现代家具设计融合的方法和平衡点。

通过前期传统文化元素的提炼和消费市场调研的数据整理，确定折扇文化元素家具设计构思。在外观造型上折扇的外形设计方圆融合，笔直的扇形与弧形的折扇形体，是一种有着艺术特色的传统手工艺品。使用扇骨与扇面形成的独特剪影型、外观造型和曲线型等造型所体现的折扇文化元素，通过扭曲和夸张进行家具产品设计。扇骨所形成独特的格栅造型与扇面弧面之间的虚实结合，这种格栅元素和弧面元素通过家具产品直观地表达出设计所带来的层次感。具体根据折扇文化元素的剪影型、外观造型、曲线型等绘制家具产品的初步草图，并对其进行不必要的装饰和结构删减与完善，使其更加直观和明了地体现出折扇文化元素的内涵。通过折扇本身使用的材质和室内色彩确定产品的整体风格类型，使其更加自然地融入到客户的居家日常生活当中。

3 折扇文化元素在现代家具设计中的创新设计实践

本次设计兼顾家具功能与审美，通过进一步了解扇文化、扇工艺、扇造型的相关信息，掌握扇工艺品的制作和造型上的特征及文化内涵，根据其造型的特点总结和归纳出能够具体代表审美特征及整体与和谐、语意暗示、文化内涵的设计元素。在形式和设计意识上更好地体现出家具设计所表达的设计语言，提炼折扇文化元素的语意词汇融入到现代家具设计当中。设计完成以下方案，例如：书桌椅设计、书柜设计、茶桌设计、屏风和花架设计、休闲桌椅设计等。以一种全新的形式来表达折扇的文化元素，传达给消费者关于折扇文化元素的内涵以及魅力，给予折扇文化新鲜的血液以及生命力。消费者所购买的不单单是一件家具产品，还是一件象征着折扇文化的艺术品。

3.1 书房家具设计

书房室内空间要求为消费者提供优质的空间环境和更加轻松的工作氛围，阅读区域和存储区域就显得尤为重要。书房家具设计方案，大部分应用剪影符号化转换方式进行设计。简约的家具设计风格及色调的把控，营造出新颖、舒适、轻松的室内氛围，让使用功能和视觉感官上得到双重体验（图2-图3）。

日常生活中，书房是安心工作和学习的功能区域，在书房的阅读功能分区中就能满足这一需求。阅读区主要设计的家具产品为书桌、椅子和封闭式书柜。

（1）书桌以简洁的桌面为主，没有附加任何多余的功能，视觉上能够简化杂乱给人带来的心理压力，让使用者能够更加快速地沉浸在当前的工作当中。书桌的左右两侧，应用剪影符号化转换方式，增加折扇的剪影造型，起到书桌的装饰作用，增强书桌整体结构的稳定性，桌面与桌腿的链接使用更加硬朗的框架保证整体桌面的稳定性。

（2）椅子的设计。在日常使用的家具产品当中椅子的使用率最高，一把舒适符合人体工程学且造型优雅美观的椅子在家具设计当中显得尤为重要。在材质上本方案使用实木材质，座椅和靠背使用胶合弯曲的工艺一体成型，其拥有的弧度能够很好地贴合人体曲线，给人带来视觉、触觉上的双重放松感受。并且利用新材料和新工艺技术能够降低生产制造的成本。大多数传统中式家具以贵重木材为主要材料，而贵重木材价格昂贵、种类稀少，但是现代的家具产品有着更多的材料选择，新工艺技术使得其造型也更为简洁，如此一来家具生产材料的消耗大幅度减少，减少了原材料在家具产品生产过程当中不必要的浪费，并且家具产品的功能性以及实用性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增强[13]。

设计中充分融合传统折扇的文化元素，在结构上进一步迎合剪影造型基础，让书桌和椅子在结构、形态设计上高度一致。使用新的工艺技术进行家具造型的表达和家具的功能设计。将胶合弯曲技术实际运用到家具生产设计当中，使用折扇扇面元素的剪影造型进行弯曲形成的座面和靠背以及使用折扇大骨剪影所扭曲形成的椅腿和扶手。使折扇文化元素巧妙地融合在书桌椅当中。胶合弯曲技术所带来的婉约弯曲曲线形状，能和新中式家具以直线造型为主的设计形成剧烈的反差。椅的靠背和座面使用整板进行胶合弯曲，使其更加贴合人体曲线，在造型上以倒立的折扇形状弯曲而成，与头和膝盖内侧接触均做圆边设计使得整体曲线更加圆滑（图4-图5）。

（3）封闭式书柜保证了室内基本的储物空间，提高了书房的实用性。封闭式书柜设计将语意符号应用到极致，利用剪影符号造型特征，将书柜的空间进行功能区域化分割，内敛的直线条和弧线的结合给人带来正向的视觉冲击效果。为迎合现代智能化家居环境，方便智能家具的选用，书柜家具底部采取悬空设计，满足扫地机器人轻松进行室内的清洁工作，给予消费者更舒适的室内空间体验（图6-图7）。

从使用功能的空间深度到视觉体验上的感知轻盈，整体折射出智慧和高雅身份的象征，传达了象征、礼仪、审美等思想文化观念，都能更好地诠释传统扇文化寓于现代家具设计中的魅力所在。

3.2 休闲区家具设计

使用折扇文化元素提升室内空间的设计感，可以更好地将具有折扇文化元素的家具产品呈现在消费者面前，闲情自适，怡养心性之文化美，提升家具设计产品及品牌的宣传力度，能够扩展产品所服务的消费人群，推动折扇文化的传播。茶室家具设计方案主要使用白胡桃木材，让室内空间环境更加贴近自然，让消费者感受到身处晨光照射的树林之中，让家居设计环境回归自然，给予消费者全身心的舒适放松体验。在茶室的茶桌、休闲椅等家具设计过程中主要应用外观扭曲变形的方式，将折扇的格栅元素与家具造型结构融合，展现朴素、优美、大方、舒适、坚实、牢固的特点，满足人们生活需求，具有实用性（图8）。

室内环境的设计美感通过扇文化元素语意视觉符号具体呈现给消费者，舒适的室内空间环境设计是使用者放松身心的重要的方法。在繁忙的工作和生活中，可以找到心理和生理上合适的归宿，舒缓压力。借助自然元素与传统扇文化的结合，彰显文化内涵，满足消费群体期望舒适清馨的家居环境，加强大众对传统扇文化元素的认识，激发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

（1）茶桌设计

茶桌是会客区域不可缺少的家具，茶文化作为深入华夏血液当中的传统文化，如今已经融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当中，扇文化元素符号耦合中国传统茶文化，家具结构与造型采用构成学重组构建，特异的形态呈现出独树一帜的视觉美感，线层构成与曲线的对比，传统扇文化内涵和语意学特征不断突显（图9）。

（2）屏风和花架设计

屏风和花架设计均采用构成学重组构建方式。

屏风能有效划分室内空间，创造相对隐私的室内环境。屏风也更加灵活多变，能够根据使用者的需求进行位置的摆放。合理地使用屏风不仅能让室内空间独具一格、美观大气，还可以在室内功能的区域划分和视觉感知中得到更佳的实际体验。屏风设计将扇形文化元素与线层构成虚实融合，扇元素与格栅设计中再现相互交流、儒雅智慧的象征寓意，丰富室内空间层次感，优化室内空间装饰及功能体验，展现中国文化的韵味以及东方情调（图10）。

花架设计将扇面的弧线符号与线层语言进行构成重组。硬朗的直线与柔和弧线造型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线层间的疏密变化叠加扇文化元素符号，外观呈柱状结构，具有“善行永驻，吉祥安康”的寓意内涵。还原简约室内装饰空间，聚焦人们视觉中心，在追求简约化风格中展示空间区域的灵动感（图11）。

（3）休闲桌椅设计

休闲桌椅的设计在功能上能够满足消费者日常的使用需求，可以用于小餐桌使用，也可作为放松休息、会客洽谈。休闲桌椅设计整体造型简洁、功能实用、一体成型，用直线条的造型简化折扇元素，更加符合现代的日常生活需求。休闲桌椅是室内不可缺少的家具产品，许多室内设计方案中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功能上能够有效缓解人们的身体疲劳，还能对室内空间起到良好的装饰作用。舒适方便且集美观性与实用性于一体，成为深受大众喜爱的家具产品之一。

4 结语

折扇艺术是中华优秀传统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不仅承载着世人的文化精神，而且还彰显着工匠的巧思妙想。虽然因为工业发展进步，电风扇及空调在人们日常生活中逐渐普及，传统的折扇文化也在这一时期遭受到了影响[14]。但是折扇艺术所具有的便携性与传统文化的艺术内涵是现代工业产品难以替代的，在文化价值及现代语意词汇的转换应用上折扇有着自己的意义和存在价值。扇的形式语言、美学价值、精神内涵也一直影响着现代设计，蕴含从扇实体中释放出来的扇之神韵，在当代建筑设计、家具设计、产品设计、平面设计等依然可以看到扇文化元素的影子[15]。

本文基于产品语意学，将扇文化元素在家具设计中的应用进行探索，在对折扇文化元素设计的家具产品市场调研资料和消费数据进行整理的基础上，整理了折扇艺术的类型，阐述了文化内涵，并以系列的书房家具设计和休闲区家具设计为例进行了折扇文化元素在现代家具设计中的创新设计思考。这不仅对于中国传统扇面艺术的传承与弘扬具有意义，而且还可以为具有中国民族风格的家具设计创新提供一种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