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文静,伽红凯
(南京农业大学,江苏 南京 210095)
内卷化(involution),亦称过密化,指一种社会或文化模式在某一发展阶段达到一种确定的形式后,便停滞不前或无法转化为另一种高级模式的现象。内卷概念在美国人类学家格尔茨的著作《农业的内卷化——印度尼西亚的生态变化过程》中首次提出[1],原是描述一种特殊的农业生产情况,即在特定人口压力下,农民不断增加水稻种植的劳动投入以获得更多的产量,然而劳动的超密集投入并未带来产出的成比例增长,反而导致单位劳动边际报酬递减的现象。之后,黄宗智先生将“内卷”概念引入中国,用来分析明清时期以小农经济为特征的长江三角洲农业生产情况,认为内卷就是“没有发展的增长”[2],在治理模式和发展道路上符合自身历史和基本国情的不断创新和质变是克服长期以来社会内卷化的应有走向[3]。
“内卷”是近两年中文网络特别流行的词汇之一,用于形容某个领域中发生了过度的竞争,导致人们进入互相倾轧、无实质意义消耗的状态。在不断的竞争过程中,实现目标的标准越来越严苛,甚至早已超过实现目标本身的价值,这便是内卷的核心所在:向内竞争、不断升级。尽管全媒体数字化的今天,负面舆论和舆情或会随着新媒体对信息的集聚扩散效应在网络上不断蔓延,极易放大社会的不安定因素,确也从另一方面折射了非理性的内部竞争或者非自愿的过度竞争让部分社会群体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消极情绪:焦虑,其负面影响已经渗透到了日常生活和工作中。
随着经济发展的加速和教育制度的完善,教育方式持续优化,但是在“全民内卷”潮流下,教育内卷带来的焦虑感席卷全国[4-5]。21世纪以来,全球范围内阶层流动越来越困难,按照布尔迪厄的文化资本理论,教育市场的学历再生产是强化文化资本的典型方式[6],教育获得的不平等源于家庭资本的差异[7],教育的成功与否成为跨越阶层、决定命运的关键[8-9],因而,高校学生对学业、就业乃至前途普遍存在着迷茫与不安的焦虑情绪,甚至常用“卷”来调侃自己的学习生活状态。其实,早在“内卷”一词流行之前,学生群体的压力与焦虑就已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现象。焦虑情绪是正常情绪的一种,应该理性来看待,它提醒个体采取行动以自我保护,但是如果焦虑情绪已经泛化且长时间无法减退,极有可能对学生的学习和生活产生不良影响,甚至加重行业选择集中、社会阶层固化和区域发展失衡等社会问题。
诚然,并非所有的竞争现象都会引发内卷,适度竞争有利于社会效率提升和教育行业发展,学生群体对内卷现象的感知和影响评价均有不同程度的差异。笔者在南京高校开展有关内卷现象的前期调查发现,2/3的学生群体认为内卷概念未被滥用,高强度的竞争现象确实存在于学习生活中,近60%的学生深感处于过度竞争的环境。内卷带来的影响因人而异,32%的学生将内卷视为敦促自己努力向上的原动力,23%的学生持内卷利弊相抵的中性态度,另有45%的学生认为内卷容易产生消极影响进而引发焦虑情绪,这部分学生群体在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中分别占比31.8%、55.8%和77.7%,持自我怀疑和否定情绪的人群随着学历的提升而加大。
受到信息技术革命的冲击,农业行业利润远落后于新兴科技行业,农业专业的市场需求不足,农业院校毕业生“慢就业”“就业难”问题依然突出[10]。那么,当前农业院校学生群体的焦虑水平究竟如何?焦虑情绪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焦虑水平对他们潜在职业发展产生了何种影响?本研究以愈加凸显的内卷现象为背景,利用N大学346位本科生和223位研究生的问卷调查数据对这些问题进行回答。
焦虑水平的测度方法采用国际通用的“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由杜克大学的精神病专家W.K. Zung编制,该量表结构由反映焦虑主观感受的20个项目构成,用以评定受访者的自我认知、自主神经系统、运动神经系统和中枢神经系统四个方面的症状信息,量表结构见表1。每个项目按症状出现的频度分为1、2、3、4共四级评分,20个项目得分加总再乘以1.25后取整,得到焦虑水平的标准分数,数值范围在25~100分之间。依据结果,将受访者分为正常焦虑(25~49分)、轻度焦虑(50~59分)、中度焦虑(60~69分)和重度焦虑(70~100分)四类群体。
表1 焦虑自评量表
自评数据表明,被调查群体的焦虑自评分是45.3分,总体上处于正常焦虑水平,但存在从正常焦虑上升至轻度焦虑的风险,学生群体处在正常焦虑、轻度焦虑、中度焦虑和重度焦虑水平的比例分别为58.7%、21.3%、14.8%和5.2%。由于“焦虑自评量表”偏重身体症状的不良反应,而学生群体的健康状况普遍良好,焦虑情绪产生的隐性健康症状不一定能及时表征,因而该自评方法可能一定程度低估了真实的焦虑情况。
进一步,本研究对学生群体的竞争压力进行随机抽样调查,以了解竞争压力给学生群体带来的焦虑情绪,问卷调查发现(图1),受到学习或生活竞争压力的影响,11.8%的学生没有感受到竞争压力,27.2%的学生处于正常焦虑,26.2%的学生存在轻度焦虑,而34.8%的学生正在经历中度和重度焦虑。按照该比例估算的焦虑自评分是53.8分,被调查群体总体上属于轻度焦虑范围,问卷调查反映的焦虑问题比自评量表的评价结果更为突出,说明过度竞争带来的焦虑情绪可能比焦虑本身造成的健康问题更值得关注。其中,患有重度焦虑的学生群体在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中分别占比5.2%、18.3%和31.1%,表明攻读越高学位层次的学生面临越大的竞争压力,焦虑情绪越严重。
对学习或科研成绩的高追求、同学间的竞争氛围、保研、出国、就业等是最容易产生焦虑情绪的几种竞争压力,不甘落后的心理、学校的评价标准也在一定程度上引发焦虑(图2)。随着研究生持续扩招,本科和硕士学历加速贬值,为了巩固应有的学历优势,职业发展每一个阶段的内卷状况都愈加激烈。结合访谈调查情况,不同学生群体面对不断升级的内向竞争采取的适应性行为一般是:本科生追求更高的学分绩点以达到保研和出国门槛,硕士生力争提高学习或科研成绩以增强求职或升博时的竞争优势,博士生更是无限追求学术论文数量和质量的突破,以证明自身科研能力并顺利获得学术职位。此外,亲人长辈的期待不是引发焦虑情绪的主要因素,更多来源于如前所述的社会环境和自身。
负面的、被动的内卷已成为大部分学生群体的生活常态,过度竞争状态引发的焦虑情绪或多或少影响着学生职业发展决策,调查发现,只有16%的学生对发展方向有清晰认知,结合自身条件理性规划发展方向,剩余84%的学生则认为焦虑情绪影响了自己的未来选择,其中33%的学生拥有较为清晰的发展方向,较小程度受到竞争压力的影响,保持正常焦虑水平,近43%的学生职业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依附于不断升级的过度竞争,必须达到一定高度才能实现自身价值进而平息焦虑,其他约8%的学生缺少独立思考能力,不清楚自己真正想做什么,职业发展和焦虑情绪完全依附于竞争程度(见图3)。为了进一步验证学生群体的焦虑情绪和职业发展的因果关系,本研究以内卷现象为背景,实证分析过度竞争引发的焦虑情绪对农业院校学生潜在职业发展的影响及影响程度。
本研究采用的数据来源于N大学346位本科生和223位研究生(包括120位硕士生和103位博士生)的问卷调查,重点关注学生群体的焦虑水平对职业发展的影响。“职业发展”分解为“职业规划”和“发展路径”两个指标,“职业规划”可进一步分解为“行业类型”和“行业地点”两个指标。其中,“行业类型”包括较高收入较高风险并存的双高行业,如精英高校及研究机构、金融及销售行业、信息通讯及软件行业等,较低收入较低风险并存的双低行业,如政府及公共管理、普通高校和中小学、其他体制内岗位等;“行业地点”包括北上广深等一线及省会城市和其他城市;“发展路径”是指围绕职业规划而设计的目标实现方法,包括就业、国内升学和出国留学三种路径。职业发展决策不仅可以从焦虑情绪上来解释,还可以从学科特点、自身能力、家庭资本等方面去解释,这些主客观因素对职业发展的影响程度需要尽可能控制。变量描述性说明见表2。
本研究从职业规划和发展路径两个维度分解学生的职业发展决策。学生焦虑水平对职业规划的影响机制选用“二值选择模型(Binary Probit Model)”进行考察,当学生群体面临高收入高风险和低收入低风险两种行业类型、一线及省会城市和普通城市两种行业地点均是二值选择时,学生i选择方案j=0或j=1的概率为:
(1)
表2 变量赋值与描述
P(yi=j|xi)=
(2)
假设{εi1,…,εiJ}服从J维正态分布,即可得到多值Probit选择模型。
表3显示了学生群体焦虑水平对职业规划影响的估计结果,职业规划包括行业类型和行业地点两个方面。估计结果显示焦虑水平越高的学生群体,对一线及省会城市的高风险高收入工作有越强的就业意愿。面对不断内卷的教育环境,学生群体的焦虑情绪逐渐加重,为了在内部竞争中获得比较优势,他们倾向于选择报酬率更高、社会地位更高的行业,尽管存在相当的竞争风险并要付出加倍努力,但是这种职业规划实则是减轻失败带来的抗拒感,提高自我价值的效能感,进而缓解紧张焦虑情绪的次优选择。
针对焦虑水平和职业规划存在反向因果的内生性问题,本研究采用内卷影响作为焦虑水平的工具变量,在理论上满足外生性和相关性假设。学生群体受竞争性内卷的影响属于应激反应,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心理层面的焦虑水平,但是内卷现象对学生的影响并不直接影响职业规划的选择。表3汇报的检验结果支持解释变量内生性和工具变量有效性假设,Wald卡方值显著,说明焦虑水平是内生解释变量,如果使用Probit模型估计,焦虑水平对行业类型和行业地点的估计系数均小于IV-Probit模型的估计系数,说明忽略焦虑水平的内生性容易低估其对职业规划的正向作用;AR、Wald卡方值均显著,说明工具变量与内生解释变量存在较强相关性,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
表3 焦虑水平对职业规划影响的估计结果
研究还发现,农医理工科学生选择高收入高风险行业和一线及省会城市就业的概率显著超过文科学生,职业规划起点和就业竞争优势普遍高于农业院校文科学生,反映出就业市场存在着文科专业需求萎靡、农医理工科行业类型和地点较为灵活的择业状况。学习科研成绩显著影响学生选择高收入高风险行业和一线及省会城市就业的概率,成绩优异的学生对职业规划的要求更高,表现出明显的自尊心和好胜心。家庭资本包括家庭成员的经济资本、社会资本和文化资本三个方面,分别用家庭月总收入、家庭社会关系和家庭最高学历来衡量,估计结果显示较高水平的家庭收入、父母工作职位和父母学历教育,显著提高学生选择高收入高风险行业和一线及省会城市就业的概率,而且相比家庭成员的经济资本,社会资本和文化资本两种隐性资源禀赋对学生职业规划的影响作用更为显著,侧面反映了人情社会中借助“关系”获取正常程序得不到的利益的现象,导致阶级固化的同时加重内卷化程度。
此外,相比农村户口,拥有城市户口的学生更倾向于在普通城市从事低风险低收入行业,城市学生可能享有户口所在区域的资源优势,而农村学生在一线城市和户口所在地的资源禀赋差异不大,更愿意在大城市从事高收入高风险行业。男生释压能力和心态普遍强于女生,对行业地点的选择范围不受限,愿意在普通城市谋求发展。受教育程度对职业规划的影响在Probit模型和IV-Probit模型中有明显差异,在Probit模型中受教育程度显著提高学生选择高收入高风险行业和一线及省会城市就业的概率,焦虑水平的内生性导致其对职业规划的解释力有限,对模型的部分解释力转移至受教育程度,二者对职业规划的影响表现为同方向作用;在工具变量模型中焦虑水平的内生性尽可能控制,此时的受教育程度反而提高学生选择低收入低风险行业和普通城市就业的概率,根据焦虑情绪的感知程度可知(图1),攻读越高学位层次的学生有越严重的焦虑情绪,在生活成本低的城市从事竞争压力小的行业是减轻焦虑感的理性决策。
表4显示了学生群体焦虑水平对发展路径影响的估计结果,以毕业后选择就业的学生群体为参照组,以选择国内升学或出国留学的群体为处理组。工具变量估计结果显示,控制了内生性的焦虑变量对国内升学和出国留学两种选择倾向的正向作用高于无工具变量估计结果,相比就业组,焦虑水平会显著提高学生选择国内升学和出国留学两种发展路径的概率,通过延长受教育年限,尽可能获取紧缺的优质教育资源,避免在未来的就业市场中被过度竞争淘汰,恐慌心理越强烈,延迟就业的意愿就越强烈。
表4 焦虑水平对发展路径影响的估计结果
研究还发现,对学习或科研成绩的高追求提高了学生延迟就业并继续进修的概率。家庭经济资本会显著提高学生选择国内升学和出国留学进行继续教育的概率,家庭社会资本和文化资本会分别显著提高学生毕业后直接就业和出国留学的概率,较高水平的家庭收入和父母学历教育对研究生教育机会获得有积极影响,父母工作职位越高的家庭获取求职信息和资源的能力越强,学生有机会尽早谋求合适的工作岗位,减少继续教育产生的机会成本。为了在内卷环境中增强竞争优势,本科生相比研究生更倾向于选择国内升学或出国留学两种发展路径。
中国处在“加速”发展状态,社会的“加速”发展正在解构相对稳定和静止的原有社会结构,形塑一种不稳定和加速演化的社会状态[4],在演化过程中向内竞争、不断升级的内卷逐渐形成,也自然延伸到教育领域。当今,从一线城市到偏远乡村,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教育内卷带来的焦虑感席卷全国。在社会环境加速内卷、教育资源分配不均的今天,大部分学生只能通过教育质量和教育年限的不断加码,尽可能提升就业市场的竞争优势,增加职业选择自主权。本研究利用N大学569位在校学生的问卷调查数据,分析当前学生群体的焦虑水平和焦虑来源,阐明焦虑水平对职业发展的影响机制。
研究发现,学生群体总体上处于轻度焦虑水平,对学习或科研成绩的高追求、同学间的竞争氛围、保研、出国、就业是容易产生焦虑情绪的主要来源。焦虑情绪提高了学生选择在一线及省会城市从事高风险高收入行业的概率,同时提高了学生延迟就业、继续升学的概率,由此看到,教育焦虑将带来行业选择趋势性增强、人口流动集中度提高、区域发展不平衡加剧等一系列社会问题。研究还发现,学科专业、成绩情况和家庭资本同样会影响学生的职业规划和发展路径,比如,农医理工专业、成绩优秀、家庭经济社会文化资本多的学生倾向于一线及省会城市的高风险高收入行业,而成绩优秀、家庭经济文化资本多的学生获得升学教育机会的可能性更高。
因此,作为以实施农业教育为主的高等院校,应从完善学科建设和加强思想引领两个方面积极营造创新人才成长的良好教育生态,大培养适应新时代要求的专业人才。同时,整个社会应着重于重构评价标准,以此健全人才选用机制,化解职业发展焦虑,走出内卷怪圈,解决我国教育改革的难题。
随着农业占国民经济比重不断下降和农业人口持续减少,农业行业利润和就业报酬率远低于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新兴行业,农科专业的市场需求热度减弱,相关专业的岗位供给量萎缩,涉农专业毕业生难以找到与其专业匹配的工作,对发展前景的担忧引发了严重的焦虑情绪。传统农业学科是根据农业生产的细分进行专业设置,存在学科条块分割、专业口径较小的问题,在信息技术革命的冲击下,农业出现“产出高效、产品安全、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的新需求,此前的专业设置与订单农业、农产品电商、休闲观光农业等新业态发展脱节,传统农科人才培养方式不再适应农业转型升级和农业现代化发展的新形势,传统农科的知识架构将被解构,加强新农科建设适逢其时。
新农科建设除了加强通识基础教育、传授农业学科核心知识、培养学生农业生产实践技能之外,更重要的是以现代科学技术来改造提升适应新产业、新业态发展需要的新型涉农专业,完善并拓宽现有学科知识体系,将农业大数据、农业人工智能与物联网、智慧农业等前沿知识融入涉农人才培养体系,推进课程体系、实践教学、协同育人等方面的教育教学改革,增强学生乡村振兴、生态文明和美丽中国建设的使命感,全方位增强人才培养与农业发展的契合度,从而提高新农科专业的社会认可度,降低农业院校学生的职业发展焦虑。
深入挖掘通识课堂、专业课堂、实践课堂中蕴含的思想政治教育资源,从课程育人全环节营造“爱农、重农、扶农”的浓厚氛围,增强学生服务“三农”意识,传承“三农”情怀,不忘学农初心,着力培养农业现代化的领跑者、乡村振兴的引领者、美丽中国的建设者。
首先,将课程思政融入通识课堂,把思想政治教育和职业素养教育贯穿农林人才培养全过程,拓宽学生格局视野,培养学生独立思考和判断能力,让其明晰中国农业发展大势、勇担乡村振兴建设重任、理解新时代农林青年的时代使命;其次,将课程思政融入专业课堂,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教育教学全过程,实现教书与育人的深度融合,传输正确的理想信念、家国情怀和文化自信,增强农科专业学生的认同感和自豪感,培养专业情怀;再次,将课程思政融入实践课堂,增强学生对农科专业知识的综合应用能力,鼓励学生深入田间地头劳动耕作,亲身参与生产劳动实践,学习作物生产技能,锤炼学生吃苦耐劳的精神,实现劳动和育人的深度融合,促进理论学习与应用实践相贯通。即便对于农业经济、农业管理等偏向人文社科专业的学生,也应鼓励学生下地劳作、入乡调研,增强专业综合应用能力,提高涉农就业岗位的匹配度和竞争力。
教育与其所处时代的社会生产活动紧密相连,能增进个体幸福和社会利益,客观上具有功利性,但是过度追求教育的功利性势必造成教育异化为追名逐利的手段[11]。一旦把教育看作推动经济增长的工具,就极易弱化教育在打破阶层、促进公平、增加幸福感等社会功能,导致教育目标、内容、评价等走向异化,最终会给教育发展带来负面影响。2020年国家出台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是我国首个教育评价系统性改革方案,力求破除“唯分数、唯升学、唯文凭、唯论文、唯帽子”的功利化教育评价标准,尊重学生发展的差异性,建立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育人要求和潜心教学全心育人的制度要求,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让教育回归育人本位。
整个社会应着力建立品德和能力双重导向的人才选用机制。随着大学教育的普及,精英教育转变为大众教育,为了改变人才高消费现象,劳动力就业市场应推行以品德和能力为导向、以岗位需求为目标的人才选用机制,明确德育评价在人才评价体系的首要地位,建立以德为先、务实为本、能力突出和有发展潜力的人才选用标准,扭转“唯名校”“唯学历”的用人导向,从根本上减轻农业院校学生职业发展焦虑,走出内卷化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