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单中心器官捐献转化率和器官产出率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谢贤宇 吴勤德 杨慧杰 魏琴 吴勇 张蕙

器官移植是救治终末期器官衰竭患者的有效手段，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献为我国尸体器官的唯一来源[1]。截止至2021年6月10日，中国器官捐献登记人数已超过340万，完成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献3万多例，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献每百万人口器官捐献率（donation rate of per million population，PMP）从2015年的2.01提高至2019年的4.16，但仍远低于发达国家水平[2-3]。我国每年约有30万例患者等待器官移植，器官捐献数量严重不足是影响我国器官移植事业发展的主要因素[4]。因此，提高潜在捐献案例的成功率至关重要。然而目前国内针对潜在捐献案例成败原因的研究较少。

近年来，根据《中国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信息系统》统计显示，福建省器官捐献登记人数显著增长，自2007年开展首例人体器官捐献工作至今，累计完成捐献400余例，其中，2020年完成人体器官捐献104例，首次突破100例，同比增长率居全国第一。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是福建省最大的综合性三甲医院之一，具备心脏移植和肺移植资质，于2018年8月成立器官获取组织（Organ Procurement Organization，OPO）。本研究通过分析我院OPO器官捐献转化率、器官产出率及其影响因素，旨在探索影响该地区器官捐献的因素，为进一步提升福建省乃至全国器官捐献转化率及器官产出率提供思路。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潜在器官捐献者资料信息来源于2018年11月至2021年6月期间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OPO器官捐献协调员登记在册的182例器官捐献者，其中男125例，女57例，年龄（45±16）岁。捐献成功案例来源于中国人体器官分配与共享计算机系统登记的我院OPO捐献成功案例。

1.2 基本概念与标准

器官捐献流程和死亡分类依据《中国人体器官捐献工作指南》执行。脑死亡判定严格按照《中国成人脑死亡判定标准与操作规范（第二版）》、《中国儿童脑死亡判定标准与操作规范》、《脑死亡判定标准与操作规范：专家补充意见（2021）》和《脑死亡判定实施与管理：专家指导意见（2021）》开展[5-8]。

根据OPO质量控制指标关于器官捐献转化率计算公式，器官捐献转化率＝年度获取器官捐献者数量/同期潜在器官捐献者总数。根据OPO质量控制指标关于器官产出率计算公式，器官产出率＝年度移植器官数量/同期器官捐献者总数。

1.3 研究内容

收集潜在器官捐献者的基本信息，包括年龄、性别、籍贯、捐献地、血型、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死亡原因、捐献类型等；分析潜在器官捐献者的捐献情况，包括器官捐献转化率、器官捐献成功者的基本情况以及捐献失败的原因；分析器官捐献产出情况及器官和组织捐献数量的影响因素。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非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下四分位数，上四分位数）表示，比较采用Wilcoxon或Kruskal-WallisH秩和检验；计数资料以率表示。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潜在器官捐献者的捐献情况

182例潜在器官捐献者中，器官捐献成功者46例，器官捐献转化率为25.3%，其中男33例，器官捐献转化率为26.4%，平均年龄41岁；女13例，器官捐献转化率22.8%，平均年龄44岁。器官捐献者死亡原因主要包括颅脑外伤29例（63%）、脑卒中11例（24%）和其他（包括高处坠落、脑干肿瘤、脑胶质瘤、心脏骤停和窒息等）6例（13%）。福建省内居民29例（63%），外省居民17例（37%）。

捐献失败136例，失败原因包括家属不同意79例（58.1%）、无充足时间评估33例（24.3%）和未达到捐献状态标准24例（17.6%）。

2.2 器官捐献产出情况

46例器官捐献者共捐献大器官和组织212个，包括肾脏88个、肝脏42个、肺脏15个、心脏19个和角膜48个，人均捐献4.6个大器官和组织，人均捐献3.6个大器官（表1）。

表1 2018年11月至2021年6月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器官捐献的产出情况Table 1 Output of organ donation in Fujian Medical University Union Hospital from November 2018 to June 2021

2.3 器官及组织捐献数量的影响因素

器官捐献成功者的器官捐献情况见表2，不同年龄段、性别、籍贯、捐献辖区和血型的器官捐献者捐献大器官个数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为P＜0.05）；不同捐献辖区器官捐献者捐献组织个数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2 2018年11月至2021年6月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器官捐献成功者的器官捐献情况Table 2 Organ donation information of successful organ donors in Fujian Medical University Union Hospital from November 2018 to June 2021 [M(P25, P75)]

3 讨 论

器官捐献转化率是OPO质量控制指标的一项重要考核指标。本研究结果显示，182例潜在器官捐献者中46例成功捐献，器官捐献转化率仅为25.3%，低于西班牙（54.0%）、法国（47.0%）、德国（47.0%）、英国（45.0%）、比利时（44.0%）、波兰（30.5%）、荷兰（30.3%）等欧美国家[9]，也低于潘杰等[10]报道的吉林省器官捐献转化率数据（31.9%）、赵纪强等[11]报道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南部战区总医院数据（31.0%）以及贾丽娜等[12]报道的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数据（29.5%），与钱共匋等[13]报道的无锡市人民医院OPO数据（24.5%）接近。

相较于广东等发达省份，福建省器官捐献总体起步较晚、发展较慢，群众对于器官捐献的认知、态度及意愿均处于较低水平，截止至目前累计自愿登记成为器官捐献者人数6万多人。其中2020年，克服疫情影响，新增22 467人，同比增长48.60%。虽然近2年有了较快提升和发展，但仍存在器官捐献发展不均衡，器官捐献协调员总数较少、专业能力仍有待进一步提升，大部分医疗机构相关临床科室医护人员对器官捐献的认识水平不够、缺乏相应培训等问题。

器官捐献产出率是OPO质量控制指标中的第二项指标。我院OPO人均捐献3.6个大器官，高于钱共匋等[13]报道的无锡市人民医院OPO的3.4个和2020年山西OPO的2.86个[14]，接近国际上3.5～4.0个的标准。器官和组织捐献数量受到多方面因素影响，首先是OPO一般优先保证肝、肾捐献，再去考虑心、肺捐献，通常以供肝与供心的比值（肝心比）和供肝与供肺的比值（肝肺比）作为指标来衡量，我院的肝心比为2.21，肝肺比为2.80，心、肺捐献数量高与我院具备心、肺移植资质和脑死亡占比高有关。其次是器官功能，年龄越小，器官功能越好。还可能与家属对器官捐献的认识以及器官移植需求等因素有关。本研究结果显示年龄、性别、籍贯、捐献辖区和血型是大器官捐献数量的影响因素，年龄＜50岁器官捐献者的大器官捐献数量多于年龄＞50岁器官捐献者，可能因为年龄＜50岁的器官捐献者器官功能更好，能捐献更多大器官；男性器官捐献者的大器官捐献数量多于女性器官捐献者，可能由于男性器官捐献者心脏匹配度更好，心脏捐献数量增多；福建省内器官捐献者的大器官捐献数量多于省外器官捐献者，可能与省内器官捐献者家属到位率以及对器官捐献的了解和认同感更强有关；福州地区器官捐献者的大器官捐献数量多于宁德地区和南平地区器官捐献者，可能由于福州地区交通发达，且离移植医院较近，更利于冷缺血保存时间短的心、肺转运；O型器官捐献者占比和大器官捐献数量相对多于其他血型器官捐献者，原因可能在于O型血作为万能血型，器官移植的需求量更大。本研究结果显示捐献辖区是组织捐献数量的影响因素，福州地区捐献者的组织捐献数量多于宁德地区和南平地区捐献者，可能因为福州地区交通发达且离移植医院更近，更利于角膜的获取和移植，且经济发达地区群众对角膜捐献的认同感更强。

本研究中，24.3%的潜在器官捐献者由于无充足时间评估而导致捐献失败，说明潜在器官捐献者的发掘能力不足，器官捐献各工作流程需要进一步优化。潜在器官捐献者基本上来源于OPO辖区内各医院的重点科室（神经外科、急诊科、重症医学科等），有研究显示71.8%的神经外科医师和潜在器官捐献者家属沟通过器官捐献意向[15]。贵州省重症医学科医务人员器官捐献知识得分率为51.66%，态度得分率为73.17%，两者呈正相关[16]。说明针对重点科室医务人员开展器官捐献知识和技能培训，有助于他们有效参与器官捐献工作，提升器官捐献率。同时应加强器官捐献协调员和重点科室医务人员的沟通联络，建立微信工作群、优化捐献工作流程、科学开展OPO质量管理[17]。

本研究结果显示，家属不同意是捐献失败的最主要原因，说明器官捐献协调员的专业技术和沟通能力仍有待加强。Simpkin等[18]提出负责与家属沟通相关人员的专业程度是器官捐献同意率最显著的影响因素。目前我国器官捐献协调员培训水平相对较低，提高培训质量有助于提高其综合能力，进而提高器官捐献率[19-21]。器官捐献协调员需经常性出差，工作压力大，不仅要有良好的沟通能力，还要有丰富的临床知识和心理危机干预知识[22-24]。因此，各OPO应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加强对器官捐献协调员的准入、培训和考核工作，合理提高器官捐献协调员绩效[25]，进一步提升器官捐献协调员的专业技能、工作热情和工作成效。

根据福建省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全省常住人口4 154万，累计自愿登记成为器官捐献者6万，占比仅0.14%；2020年捐献104例，PMP仅2.50。本研究结果显示捐献失败的主要原因为家属不同意，相关研究也表明家属拒绝是导致器官捐献率低的重要原因[26]。因此，需要针对器官捐献的知识、意义和重要性等方面开展大力普及和宣教工作，倡导和鼓励公众自愿登记成为器官捐献者，尤其是提高大学生对于器官捐献的学习认知[27]。另一方面，加大对器官捐献者家庭的人文关怀，让器官捐献者家庭切实感受到社会的尊重，促使更多民众自愿参与器官捐献事业[28]。

器官捐献工作任重道远，福建省近2年器官捐献工作虽然取得进步，但器官捐献转化率仍较低，家属不同意是捐献失败的最主要原因。在有限时间、人力和条件的情况下，可以针对性地选择合适的潜在器官捐献者开展器官捐献工作，提高重点潜在供者的发掘效率、提升器官捐献协调员工作能力以及加大对社会公众科普宣教器官捐献意义的力度，获得潜在器官捐献者家属的理解和支持，是提升器官捐献转化率和器官产出率的重点攻关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