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浥春 周 游 WEI Yichun, ZHOU You
庄园,是包括住所、园林、农田等的建筑组群[1];是皇室、贵族、官僚、富豪、地主等大量土地占有者建立的田产经营组织[2]。
作为社会、经济、政治、军事的空间载体与物化表征,庄园的研究成果较多且较早见于社会学、经济学、历史学等领域,具体内容包括庄园经济形态与制度的产生、发展及演变历程,各地区、各类型庄园运作模式的特征与比较,庄园的分类与其地产结构、等级制度、阶级关系的差异性等。此类研究对庄园所蕴含的政治形态、社会关系、经济模式、历史文化内涵进行了一定的梳理,为庄园建筑及其空间形态的研究提供了背景理论的支撑,值得借鉴。
建筑学领域的庄园研究需建立在具体的物质形态基础之上,但我国现存庄园建筑数量不多,分布零散,长期缺乏关注,故现有研究多为个案分析,且对象主要为少数规模较大的明清地主庄园,对遗存相对丰富的广西近代庄园的研究极少。焦自云[3]、吴正光[4]对边疆少数民族地区领主庄园的发展过程、建筑特点进行了记录与描述。戴秋思[5]、黄秋鸯[6]、赵楷、唐孝祥[7]等对典型的封建地主庄园进行案例分析,通过文献整理与调研测绘积累了一些关于庄园建筑空间形态、样式风格的基础资料。但此类研究大多只关注庄园主居住的宅院建筑本身,对于园主身份、兴建过程,宅院与周边民居、庄田的空间关系以及建筑内部各功能空间的组织秩序与使用模式等尚缺乏细致探讨。
因此,本文拟通过对广西近代庄园的历史背景、分布状况、主要类型、选址布局、功能组织、空间特征的梳理,准确把握其总体特征、文化内涵与历史价值,为广西乡土近代建筑的研究、保护与传承提供素材与借鉴。
封闭的地理环境、薄弱的经济基础和军阀的长期混战导致广西社会、经济、文化的近代化程度远远滞后于沿海、沿江的口岸城市及其周边地区。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原广西提督陆荣廷宣布广西独立。从此,广西进入了长达11年的旧桂系军阀统治时期。而后,以李宗仁、白崇禧为首的新桂系取代了旧桂系,并以广西为据点与蒋介石等争夺统治权。
这是广西近代化发展的关键时期,也是广西近代庄园建设的高峰期,此时的庄园营建以军阀政要和地主乡绅为主体。一方面,军阀统治阶级作为国家权力的新代表,迫切需要将国家权力介入地方乡村社会。为巩固势力并将军政权力转化为个人的物质财富,军阀将领们在其故乡或驻地营建庄园安置家人、族人,作为休养生息、会议办公之所,通过庄园的宏大规模、气派造型,彰显自身雄厚的财力与军事势力,进而迅速巩固其地位与威望[8]。同时,庄园主们在周边村落中大肆掠夺或购置土地,雇佣佃农家丁,扩充家族财富,为附属村落提供军事与经济的保障,形成以庄园为中心向周边村落辐射的政治、军事、经济态势,充分体现了地方军阀的统治需求。另一方面,地主乡绅、富豪精英亦被卷入了军阀混战的浪潮中,他们为保障财富与地位的稳固,或依凭原有势力来换取政治、军事上的权利;或派遣子孙后代外出留学,学成归来后进入军阀统治阶层,获得权力资源。与此同时,地主乡绅还依仗所拥有的权势,修建或扩建大规模的府第、宅院,进一步巩固其家族在地方的威望。
财富、权力互动的结果,便是地方宗族与军阀的同质化,他们同时代表着国家的政权与地方的力量。在这样的一种复杂的历史、社会、地域背景之下孕育而生的庄园,具有鲜明的地域性、乡土性与承续性,常常体现出建筑空间与田产林地相辅相成,以宗族为社会关系纽带,以佃佣为经济模式基础,具有军事防御性,以彰显权势为营建要旨的空间组织特征与运作方式,从而承载了历史、社会、政治、文化等层面的多重特征与重要价值。
通过对“广西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录”“广西自治区级文物保护单位名录”“ 广西壮族自治区全国文物普查不可移动文物名录”等文件的筛查,结合相关书籍、网络资料,本研究筛选出如下二十处规模较大,保存较为完整、空间类型丰富、具有代表性的广西近代庄园作为研究的典型样本(表1),此外,尚有诸多规模略小的军阀、地主宅邸、别墅,如韦云淞别墅、林翼中旧居、李思炽大宅、陶少波故居等,可作为研究的辅助例证。
上述典型样本在地域分布上并不均匀,大体呈现集中于桂东的态势,这与西方建筑文化从沿海、开埠地区逐渐向内陆渗透从而影响广西近代建筑的萌芽与发展之总体格局暗合。其中,武宣、玉林、桂林地区的庄园数量最多,反映出这些地区在历史、社会、民族文化层面的环境特性,以及在庄园建筑形成与发展的过程中具有特殊作用与机制。武宣地区大量庄园的建造,得益于桂中相对平坦优渥的地理环境,长年驻军、募兵酝酿了将领人才的培养氛围,尤其是清以来客家人陆续迁入,带来了新的文化、技术与传统生活生产方式的碰撞融合。在武宣地区的庄园典例中,就有3座园主为客家人。玉林乃新桂系发家之地,因此军阀统领、军政要员的官邸、宅第、故居遗存较为丰富。桂林,作为广西传统府城与民国时期的省会,云集了大批军阀政要、达官显贵。新桂系统领李宗仁、白崇禧的家乡、旧居及其宅邸,均位于桂林周边。此外,钦州一带亦有近代庄园分布,主要为华侨与粤系军阀要员返乡所建。
表1 广西近代庄园典型样本Tab.1 typical samples of modern manor in Guangxi Zhuang Autonomous Region
图1 广西近代庄园选址布局意向Fig.1 the site selection intention of modern manor in Guangxi Zhuang Autonomous Region
图2 庄园前的风水塘Fig.2 the pond in front of the manor
庄园的田产地界一般涵盖相邻的若干村落,园主秉持“背山面水,因地制宜”的传统择址意向,在领地中选择最佳位置修建庄园。因此,庄园建筑多依凭地势,活用水体,顺应“气韵”,于庄园高处眺望四周,尽是广阔田园,以坐享自然风光,彰显“唯我独尊”的盛大权势。
得天独厚的山形水势,使广西近代庄园的建设可充分利用“真山真水”的自然条件,例如,雁山园将“一湖一塘一溪一洞一岩两山”纳入园中,包罗桂林之山青、水秀、洞奇、石美,塑造围合内敛的景观意蕴,同时,局部开放,借入园外的山水田园,拓展空间的层次与丰富性(图1a)。在因形就势的基础之上,强调以水为贵,且理水以多水为胜,一静一动最佳。明秀园,三面环水,坐落于葫芦状半岛之上,远处群山环抱,是为“回龙顾主”之势。庄园的景观组织沿蜿蜒河道渐次展开,形成富于动态的空间效果。此外,在园内设有3处静水,以静悟动,倒影交叠,虚实相衬,扩展园景之宽广深远(图1b)。
在山水景观要素欠丰富的地区,风水塘成为庄园布局的重要元素,有“荫地脉、养真气”“蓄水聚财”以及调节微气候之用。尤其在客家人聚居的武宣地区,受客家建筑文化的影响,多见“月池”。黄肇熙庄园前半月形的风水塘,就有“人天各半,阴阳和合”“月满则亏,半月向圆”等多重寓意(图2a)。而刘炳宇庄园为化解其坐东朝西的格局劣势,于院前下挖方塘,以实现“阴阳平衡”(图2b)。相较于水塘的风水寓意与景观生态效果,在动荡不安的军阀混战时期,其防御意义同样显著,深水塘、高围墙、小开口、高炮楼,形成了堡寨般易守难攻的防御格局,也成为庄园建筑区别于传统院落式民居的主要特征。
庄园的选址布局不仅考虑到与山水要素的协调呼应,还往往与聚落总体形态密切相关。庄园建筑在聚落中的布局常有两种情况。其一,坐落于村落的核心区域,并且在规模上远甚于其它民居。庄园主所属的宗族,是村落生活与管理的主要势力,本族的其它支系、贫穷家族或佃农、雇农,则根据与庄园主的宗亲关系之远近,在村落中择址建屋,聚落的空间关系因而具有一定的层级秩序。例如,李宗仁故居与马晓军别墅,均坐落于村落中部前列,靠近原家族宗祠所在处。庄园前的广场与晒坪即成为村落的核心空间(图3a、3b)。其二,坐落于村落一侧,甚至与村落相隔一定的距离。此类布局的形成,往往因聚落中已有宗祠、家庙等社会与空间组织的核心建筑,新建庄园只需满足自身的防御、宜居、彰显权势等需求,从而更强调选址布局的独立与形态的醒目独特。如偏居村落东南角的郭松年庄园,朝向开阔,反衬出建筑形象的别具一格(图3c)。刘炳宇庄园,独自矗立于武宣下莲塘村西侧的田野之中,以田园之平坦烘托建筑之气势,并且与刘氏将军第、刘氏祖祠遥相呼应,体现了刘氏家族在此地之声望与权势(图3d)。
图3 庄园与村落的布局关系Fig.3 the layout relations between the manor and village
广西近代庄园建筑的空间形态,大致可划分为园林式、庭院式与防御式。
表2 广西近代庄园建筑空间类型与典型案例Fig.2 space types and typical samples of modern manor in Guangxi Zhuang Autonomous Region
3.2.1 “布局灵活”的园林式庄园
园林式庄园,表现出与我国传统园林一脉相承的空间格局与意趣特征。依山傍水、因地制宜,空间形态相对疏松,以自然景观为主要的构图元素,强调与适量的人造景观结合,建筑规则有序、错落有致地融入园中,与自然地形、景观节点相得益彰。谢鲁山庄、明秀园、业秀园、雁山园为此类庄园之代表(表2a、2b、2c)。
国民党陆军少将吕芋农修建的谢鲁山庄,在布局上分为前山、后山二区[10]。前山大体上延续了我国传统园林灵活自由的空间组合形式。在处理核心区建筑与园林关系时,借鉴了西方以建筑为主题,简洁的构图手法,注重园宅合一;后山以自然环境、景观要素为主。既有中国传统园林的步移景异,在局部的细节处理上又体现出西方园林规则、几何的形式与风格。核心建筑“湖隐轩”以山墙面为正立面,运用券柱式外廊结合拱券门窗、梁柱式回廊的空间形式,体现了多元风格与异域风韵的融合(表2d)。
3.2.2 “中西合璧”的庭院式庄园
庭院式庄园,多见于清末民国初期兴建的庄园中,产生于“西洋风格”方兴未艾之时,无论是扩建、续建还是新建的庄园,均受到传统院落式民居深刻且强烈的影响— —强调中轴对称、通过有秩序、有规律的庭院体系,联系起正房、厢房、门房等空间的组织模式。核心建筑单体或局部空间的处理上常用西式的元素、材料或技术手段。李萼楼庄园、刘炳宇庄园、蔡氏庄园、李济深故居等,均为此类代表(表2e、2f)。
李萼楼庄园,始建于清道光年间,民国初续建。庄园中心区的三座宅院“三昆堂”,最早由李萼楼的曾祖父修建,坐北朝南、面阔三间、两进一天井,左右耳房相接,规则地并列排布[11]。民国初期,地主李萼楼对庄园进行了扩建,围绕“三昆堂”修建了花园、碉楼与新的宅院。扩建部分延续了院落式格局,其规模、比例与尺度均与老宅接近,但建筑的体量、高度与界面围合形式有所变化,出现2~3层、局部设拱券柱廊的楼房,其排布不严格对称,高大厚实中又有所错落,细部装饰上更是西洋元素与岭南元素的拼贴、碰撞,从而使新宅与老宅形成层次丰富的整体(表2g)。
刘炳宇庄园,为民国初期新建的庭院式庄园。其主楼为三层楼房,平面呈正方形,一二层设券柱式外廊,屋顶以巴洛克风格山花装饰,体量与造型突出,但其平面格局变化不多,主楼一二层类似于“一明两暗”的布局,三层卧室以内廊联系,亦为对称布置。主楼两侧设两层的护厝辅房,与院墙围合形成前院,四角原有岗亭,但前院的两座已毁(表2h)。
3.2.3 “封闭围合”的防御式庄园
防御式庄园,在近代广西动荡的社会、政治、经济格局中应运而生。多采用高墙环绕、层层嵌套的“回”字形布局,四角设高耸的炮楼,往往还沿外墙顶部铺设“回”型跑马廊,以联系炮楼,形成防御工事。内部核心区域建筑布局相对紧凑,多为传统合院式,中轴对称,彼此毗连,相互贯通。在桂中、桂东地区的防御式庄园,或受到客家习俗与建筑形制之影响,其空间布局与客家围楼有异曲同工之妙。龙武庄园、黄肇熙庄园均属防御式庄园(表2i、2j)。
黄肇熙庄园,是广西现存规模最大的近代庄园。庄园主体均为两层高,平面上呈现三进三落六天井连东西两侧厢房之格局。横向相邻的天井之间共享院墙,以过廊、楼梯连接,并于四角横向连通。由厨房、杂物间等辅助用房组成的两侧厢房与厅堂院落之间亦通过小天井间隔。建筑外围由高大厚重的院墙、护厝围合,北面以走马楼相连,南面与书楼、门楼相通,东西侧两层高的护厝,主要为佣人、家丁、雇工居住。院落四角还设有炮楼,高四层,可眺数里,与院墙、护厝、跑马廊共同形成对主体建筑高大坚实的围护。
图4 中西杂糅的郭松年庄园Fig.4 Guo Songnian manor featured a combination of Chinese and western styles
可见,在空间形态上,无论是布局灵活的园林式庄园,规整有序的庭院式庄园或封闭围合的防御式庄园,均表现出对传统民居、园林格局的延续与发展。
同时,在建筑的样式与风格上,广西近代庄园建筑呈现出了不同程度的中西杂糅之特点。庄园主大多拥有留洋学习、外出经商做官的经历,受到西方建筑文化、生活方式的渗透以及城市近代化建设的示范引导,将外来建筑风格视为风尚,进而结合个人好恶与审美情趣,将外廊、柱式、山花、门楣等新颖形式运用于庄园的建造与装饰中。一些山花雕塑、门窗檐楣的样式与内容,甚至创造性地将西方纹样与岭南传统元素有机结合,拼贴出异彩纷呈的多样形式。例如,郭松年早年留学日本,追求时尚与风雅,因此其庄园主楼的柱廊、山花的处理极为精巧,而在一些门窗墙檐上,却可见古松、花草、飞禽、寿桃等具有吉祥寓意的传统装饰元素,充分体现出庄园主人曾为晚清秀才,又留洋海外的丰富阅历(图4)。
独特造型与精美装饰充分彰显了庄园主的权势与财富、审美情趣,满足其“崇洋”“攀比”“显示权利与身份”等心理[12];而中外样式与风格相互碰撞与融合程度之差异,又恰恰成为广西近代庄园文化嬗变的历史印记[13],标志着传统的地域建筑形式正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并酝酿着新的转型与变革。
区别于其它乡土建筑类型,庄园建筑在功能上具有高度的复合性,是生活、生产、社会组织、军事防御的综合体。
居住是庄园建筑的基本功能。庄园内往往容纳了核心家族的所有成员以及管家、丫鬟、长短工、家丁等雇工,因此建筑规模庞大、房屋数量众多。居住格局遵循“内外有别,尊卑有序”的原则,体现了等级秩序并保障了生活隐私。同时,为适应庄园主会客、议事、聚会等新的功能需求,庄园中出现了较为宽敞的会客厅、议事厅、宴会厅、休息厅等功能空间(图5)。
庄园是一个自给自足的、以佃佣模式为核心的经济单元。庄园主雇佣长短工,耕作自耕田,并将分布于其它村落中的耕地出租以收取租谷,此外还通过出租耕牛、高利贷、开矿、开铺等方式谋取暴利(表3)。为便于田产的管理,庄园主在周边村落建设收租库进行管理,从而形成对周边村镇的经济控制。
图5 李济深旧居平面图Fig.5 the plan of Li Jishen manor
表3 庄园建筑与田产规模及其分布Tab.3 manor architecture, the scale and distribution of the real estate
在这样的生产生活模式下,宗族的繁衍生息、聚落空间的扩展乃至周边村落的社会组织、政治关系均以庄园和庄园主为依托[15],使宗族在当地的影响力不断增强,并直接参与到地方的管理事务中。庄园中常建有宗祠、书院,以更好地发挥其社会组织功能。庄园主体建筑与聚落中同宗族较贫穷的家族、雇农或佃农的居住区域共同形成宗族型聚落。
军阀混战的社会背景下,庄园园主的军阀、地主身份,使防御性成为庄园建筑营建的核心考虑要素。厚重的围墙、门楼、炮楼、跑马廊是多数庄园建筑的硬件标配。同时,园主还通过雇佣家丁、警卫,组建护卫队,形成稳固的武装防御力量。在强调自然趣味的园林式庄园中,防御性特征同样显著,如谢鲁山庄的二重围墙、葫芦形垛口、迂回狭窄的通道,均出自于安全、防御的考虑。
生活生产、社会组织、军事防御等功能的高度复合反映于建筑形态上,表现为庄园建筑规模、体量、样式的恢弘与精美,使之成为庄园主所拥有的财富与权力的象征,亦是村落及周边地区的标志。
通过对广西近代庄园建造背景与分布,选址、格局及功能等的梳理,可以归纳出其总体特征与历史价值。
广西近代庄园,产生于社会动荡、军阀混战的特定时代背景之下,是对当时的社会关系、生产生活方式的写照,其地域乡土特色鲜明,在中外文化冲突与融合的过程中,形成了有别于其它地区建筑文化类型的社会性、经济性、文化性与表现形式,并且与广西的近代化历程及特征相互关联、高度匹配。
广西近代庄园,在选址布局上强调庄园建筑与山水、聚落的关系;空间形态上表现出对传统民居、园林的延续;建筑样式上反映了园主的阅历、情趣,外来文化的影响以及炫耀攀比的风气;功能上综合了起居生活、生产经营、社会组织、军事防御等多元的功能与复合的运作模式:从而具有遵从礼制、彰显权势、防御性强、中西杂糅等突出的表现特征,以及丰富的社会、经济、政治、文化属性与内涵。
综上所述,广西近代庄园是对传统建筑形式的发展与延续,通过主动吸纳外来建筑文化以及近代材料与技术,成为与口岸、商埠、发达城市的“文化移植”型近代建筑截然不同的“文化承续、本土演进”型近代建筑[16]。对广西近代庄园的研究,有助于挖掘建筑文化交流的民间渠道与演变规律,呈现传统建筑文化对外来影响吸收、融汇的能力与机制,拓展近代建筑研究的类型、视角与方法,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与现实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