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乡下（外一首）

夕光的阴影倾斜在土坯斑驳的西房墙

静谧犹如祖母。西房穿着粗布的灰衣衫，窗口如袖口

风，出出进进的破洞

即将要消失在暮色里

村子里来了两只画眉

祖母指着西房后皲裂的刺槐，密叶间

偶尔会传出几声单调的星星

我打量着老房子坑坑洼洼的天空

如翻动一册绿肥红瘦的旧词

月亮不谙世事，白而又圆

我一岁半的女儿，拨开西墙根的香草

中间要说的很多很多的话

天极黑，像一只猫来到我的脚跟前

一只黑得只能看见它脖子下的银铃叮叮叮地响

又回到这里，老房子

比那时候多了些老年斑

院墙多了些瘦和憔悴，月光在青溪上

多了些压迫感的空白

南墙根一些苔藓类植物拴住了我的目光

遂想起，也是同样颜色稠密的

那些夜晚，在故人庄

院子落满香味柔和的桐花

寂寥总在夜晚升起。树木会间歇性地坍塌

月亮像个瓷碗，祖母摆好桌子，新鲜的蔬菜

以及中间要说的

很多很多的话……那时，我还不懂

時光慢慢长大之后就会凋零

我还不懂花开着开着

就会疲惫

杨思兴，90后，工人。甘肃嘉峪关市人。诗歌散见于《星火》《延河》等刊，偶有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