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理论视域下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运行路径研究

桂海进

（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 江苏 无锡 214153）

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1.69万亿元，比2019年增长了31.1%，见图1。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作为我国外贸企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抓手，对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规模的持续增长具有促进作用。

图1 2019年-2020年中国跨境电商进出口规模情况

中国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简称跨境电商综试区。截至目前，中国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已扩容至105个，覆盖了30个省区市，形成了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互济的发展格局。

中国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自2015年3月设立以来取得了良好成效，跨境电商产业的集聚效应显著，有效促进了外贸转型升级。但跨境电商综试区职能部门和各类机构企业众多，协调各方关系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而且综试区内各部门的数据共享对接不及时、不通畅，这些都制约了跨境电商综试区的发展。如何协同推进，不断完善政策，创新监管，努力探索形成更多先行先试的实践成果和制度成果，实现共同发展，形成推进跨境电商综试区发展的合力，是本文研究的目的所在。

一、文献综述

（一）国内研究

目前，国内对于跨境电商综试区的研究众多。郭建芳（2016）指出影响跨境电商综试区发展的具体因素，并着重对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发展路径进行了研究；李楠和柯丽敏（2016）分析了杭州综试区面临的矛盾和难题；孙占权（2017）分析了内陆城市开展电商综试区的路径和方法；苏为华和王玉颖（2017）对 2016 年我国跨境电子商务综试区的发展水平进行了综合测度，并因地制宜地提出了对策建议；裴东霞（2020）基于我国35个跨境电商综试区的样本数据，从基础性效率指数、服务性效率指数和成长性效率指数3个维度9个细分指标，测算了试点城市跨境电商的运行绩效综合指数，并提出了提升策略；龙朝晖（2020）以跨境电商综试区广州、杭州、郑州、成都为研究对象，从中挖掘制约跨境电商发展瓶颈问题，提出跨境电商综试区差异化发展的新路径，建设安全、自由、便利的国际贸易营商环境，让跨境电商综试区在发展中规范、在规范中发展；陈秋如（2020）着眼于广西跨境电商发展及其物流渠道运行模式，对创新广西跨境电子商务平台，完善跨境物流系统，加强政府政策扶持，培育和重视人才引进培养进行探讨，全方位推进广西跨境电子商务和物流协同发展。

（二）国外研究

国外并没有对于跨境电商综试区的相关研究，国内外运用协同理论研究跨境电商的资料也不多，而且多集中在跨境电商与物流的协同研究领域。国外对跨境电商与物流协同的研究比较早，主要集中在供应链系统、配送模式、效果、服务质量等方面。Charles C. Poiries（2000）提出“通过供应链资源共享解决电商物流问题”；蒂姆·欣德尔（2004）提出，“可以通过有形资产与技能共享、供应商谈判、垂直整合以及战略协调等方式实现跨境电商与物流协同”；Eng-Larsson和Berling（2016）提出与客户需求相匹配的系列整合改进策略。

通过对跨境电商综试区及协同理论的相关文献梳理发现，国内外对于跨境电商的研究虽然很多，但是目前从协同理论去研究的内容还不多见。尤其对于跨境电商来讲，需要多方协同，以促进我国跨境电商综试区和跨境电商产业的良好发展。

二、协同理论对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路径的适用性分析

（一）协同理论

协同理论（Synergy Theory）最初来源于希腊文，指“合作的科学”，是一种在系统各部分之间协作的理论，也被称为协同学，是1971年物理学家赫尔曼·哈肯（Hermann Haken）提出来的。他认为，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个体，通过相互配合，共同合作完成某一目标，以达成个体协调发展与群体有序互动。大自然可以视作是一个高度复杂的协同系统，在这个系统里面又有许多子系统，通过自组织运动，使大自然保持相对的平衡状态。一个大系统里面的子系统之间其实是相互制约、相互合作的关系。在一个大系统中，各子系统的相互协调和配合，能使整个系统功能发挥最大效用，产生“1 + 1 ＞ 2”的协同效应。协同效应正是由于协同作用而产生的，是指在复杂开放的系统中各子系统相互作用产生的整体效应，即集体效应，使系统从无序变为有序，是系统自组织现象。自组织是指系统在没有任何外部指令的条件下，其内部的子系统能够按照某种规律自动形成一定的结构或功能，自组织和协同效应都是协同理论的重要内容。从协同理论的协同效应和自组织原理可以看出，协同系统具有普遍性、复杂性、开放性特征，在整个系统中各子系统存在相互制约、相互影响而又相互合作的关系。

（二）协同理论对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路径的适用性分析

1.普遍性

从2015年3月，国务院设立中国第一个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开始，到2020年4月27日，五年的时间国务院在全国30个省区市范围内，已经设立了105个综试区。而且跨境电商发展的政策体系也初步建立，全国大范围复制推广“两平台”“六体系”等成熟做法。可以把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作为一个总系统，系统由信息系统、资金系统和物流系统构成，见图2。线上综合服务平台中信息共享体系、金融服务体系、智能物流体系、电商诚信体系、统计监测体系和风险防控体系主要是线上形式，会分布在不同的系统中，有的综试区会根据需要再增设“产品质量追溯体系”等。线下园区平台会涉及到跨境电商产业基地、公共海外仓、跨境电商人才培养等不同体系，任何一个跨境电商综试区的建立与发展，都离不开线上、线下的结合。由于商务部等14部门《关于复制推广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探索形成的成熟经验做法的函》将先行先试跨境电商综试区的成熟做法面向全国复制推广，使得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具有普遍性。

图2 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

2.复杂性

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具有复杂性。因为跨境电商综试区系统运行过程中，无论是跨境电子商务B2B，还是跨境电子商务B2C，都需要借助信息系统、资金系统、物流系统才能完成形成跨境电商贸易的闭环。进出口业务的通关、结汇、支付、物流和退税等环节需要多个主体的参与，既有海关、检验检疫、税务、外汇管理、公安、工商、食品药品监管等政府部门，又有金融、物流、电商平台、外贸综合服务等电商企业和服务企业，还有非营利组织即行业协会和高校的参与。主体的多样性使得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更加复杂，也使各参与主体之间的协同合作变得更为迫切。

3.开放性

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具有开放性。目前，大部分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借鉴的是“六体系”“两平台”做法，也会结合各自实际情况和需求进行调整，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做法并不具有强制性，而是极具包容性。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在多部门监管及多主体参与下，更好地实现跨境交易的自由，实现“全球买、全球卖”，让“中国制造”走向世界的同时，让“世界造”走进中国寻常百姓家。因此，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还具有开放性。

各地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还结合本地实际，深化“放管服”改革，加强制度管理和服务创新，积极探索新经验，推动跨境电商健康快速发展。

综上所述，跨境电商综试区系统具有普遍性、复杂性、开放性特征，协同理论适用于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路径研究。

三、协同理论视域下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路径的基本架构

如前所述，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包含信息系统、资金系统、物流系统三个子系统，涉及政府部门、企业、行业协会、高校等多个参与主体。跨境电商综试区的运行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为了保障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有序、高效，各个子系统和参与主体都要“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分工协作，密切配合，协同推进。结合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需要和协同理论，本文从参与主体、运行机理、机制构建等方面，架构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路径。

（一）参与主体：多元化、专业化

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既有海关、税务和外汇管理等政府部门的参与，又有金融、物流、电商平台、外贸综合服务等企业的加入，还有行业协会和高校。从图3可以看出，跨境电商综试区参与主体呈现多元化特征，而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是一个庞大复杂的系统，各参与主体必须极具专业化，才能保证该系统的有序运行。比如，在跨境电商进出口链条中，跨境电子商务平台企业、物流企业、支付企业等参与跨境电子商务零售进口业务的企业，如何在海关办理登记，跨境电商零售进出口商品如何申报，进出口转关如何操作等，都需要非常专业的参与主体解决相关事宜。各地方政府纷纷出台相应的综试区实施方案，对各地综试区建设提出总体要求，明确建设任务，提出工作举措，指明组织实施办法。政府的参与对跨境电商综试区系统的运行，具有强有力的推动作用，也有助于各地打造跨境电商完整便利的生态圈。

图3 跨境电商综试区参与主体

除了政府参与，跨境电子商务活动所依附的支付、物流、配送、平台交易等活动，还必须依赖金融机构、物流企业、电商平台企业以及外贸综合服务等企业的参与。这些参与主体的活跃程度，反映了该地区的跨境电商发展水平；这些参与主体的专业化，是跨境电商综试区线下园区发展的基础。这些参与主体可以提供跨境电商全产业链服务，实现跨境电商综试区生产要素和产业集聚，促进跨境电商与当地经济的融合发展。金融机构可以为当地政府及综试区企业的发展提供融资、保险等金融产品。金融机构和第三方支付机构还可以为跨境电商企业、电商平台代收交易资金，为境内商户代付交易资金，为境内外资金往来打通清算路径。物流是困扰跨境电商交易的重要问题，优质的物流有助于提升客户体验，助推行业发展。跨境物流由于货物的目的地国家和区域不同，物流配送过程中会存在沟通问题、税务问题、通关问题、标准问题、法律法规问题、政治环境问题、经济环境问题、时间差问题等，因此跨境物流企业必须具有专业性。电商平台以及外贸综合服务企业，可以聚合社会专业力量，迎合市场需求，丰富贸易形式，促进平台经济与跨境电商综试区的快速发展。行业协会既可以深入研究跨境电商，又可以与政府、企业、高校等高效沟通，组织协调相关事宜；高校可以为跨境电商综试区发展提供各类专业人才和研究资源，为综试区的发展提供人才保障。

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需要多样化、专业化的主体参与进来，正如有研究者所言，人们在交流活动中彼此互为主客体，相互理解、相互影响、相互制约以及相互改造，才能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得到调整、控制和优化。各参与主体协同运动，才能推动跨境电商综试区系统的有序运行。

（二）运行机理：分工协作

在多样化、专业化的主体参与下，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又分为信息系统、资金系统、物流系统。通过信息系统，可以实现跨境电商综试区统一身份认证管理、监督管理、进出口数据对接与交换、商品溯源管理、统计分析展示、风险分析和数据采集等功能；资金系统搭建了政府与企业、金融机构的便利系统，便利企业金融服务、提升出口退税效率、便利化外汇交易结算；物流系统为跨境电商平台企业、跨境电商企业或其委托代理人提供进出口物流服务。跨境电商综试区系统可以实现“一点接入、一站式服务、一平台汇总”，为跨境电商的发展营造良好环境。三大子系统分工协作、协调配合，共同构成了跨境电商综试区的一站式服务系统，供监管、服务部门和企业使用。

（三）机制构建：多方联动

从组织机制上来看，国务院、行业部委、地方政府等多个主体，协同推进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建设的治理模式一直在探索中，而且通过六年多的建设和实践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但是，跨境电商综试区建设推进的过程中，不断出现新的情况和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构建同级政府不同职能部门之间、不同层级政府之间、同级政府之间、职能部门与地方政府之间的协同联动。政府也要加强与行业协会、企业和高校之间的互动与协同，发挥行业协会的沟通协调和研究作用，激发企业的参与性，助推高校政产学研能力、提升高校跨境电商人才培养质量。在数字经济背景下，各参与主体相互协同，认真贯彻执行相关政策、规章制度，提升工作效率和服务水平，多方联动，积极促进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让“中国制造”走向云端，走向世界的各个角落。

从运行机制上看，各地要成立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建设工作领导小组或指挥部，负责跨境电子商务试验区的建设管理工作，切实根据跨境电商综试区建设和发展要求，做好对口协调，积极推进理念创新、技术创新、制度创新、文化创新。既要研究制定“关、检、汇、税、商、物、融、信”等方面制度创新、技术创新的举措，又要考虑工作实效，简化审批流程，与时俱进、因地制宜进行监管体制创新改革，让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的各参与主体都能积极发挥作用，多方位参与跨境电商生态系统建设，协同推进跨境电商综试区发展。

四、对策建议

（一）技术协同

当前，随着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迅速兴起，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日新月异。基础性技术和前沿热点技术加快迭代演进，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等先进技术迸发创新活力。5G带动大数据、虚拟现实等技术快速进步，在更深层次、更广范围加快推动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转型。在跨境电商业务运营环节，虚拟技术、大数据等技术发挥着重要作用。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和各参与主体，要结合跨境电商业务的发展趋势和实际应用场景需要，围绕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等互联网技术进行协同研究，走上云端，提升综试区日常业务运营管理的自动化和数据化，提升跨境电子商务商业交易各环节的能力，形成技术牵引，实现跨境电商综试区管理和运营发展，从“业务”到“技术”的战略性升级。同时也推动跨境商品供应链、生产链、支付链、流通链的转型升级与创新发展，促进跨境电商综试区各产业链破解产业界限，推进产品、服务、技术与运作等方面的协同运作与融合发展。

（二）失信惩戒协同

2014年3月20日，最高法、公安部、银监会、民航局、中国铁路总公司等8部门，共同签署《“构建诚信、惩戒失信”合作备忘录》，建立健全褒扬诚信、惩戒失信的机制，大力推动诚信建设。根据《备忘录》规定，失信惩戒范围如下：一是禁止部分高消费行为，包括禁止乘坐飞机、列车软卧；二是实施其他信用惩戒，包括限制在金融机构贷款或办理信用卡；三是失信被执行人为自然人的，不得担任企业的法定代表人、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等。八部门签署的《“构建诚信、惩戒失信”合作备忘录》失信惩戒范围还不足以涵盖当今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系统中出现的全部失信行为。跨境电商信用问题不仅关乎商家利益，还关系到国家民族形象。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中出现的跨境电商交易失信，如虚假交易、刷单炒信、恶意差评滥用、泄漏和倒卖个人信息等违纪违规行为，破坏了网络生态环境的正常秩序，侵害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发改委、检验检疫等部门要形成进出口产品质量诚信共治机制，明确跨境电商及进出口领域的违法违规、制假售假等失信行为，并且要多部门、多领域的联合惩戒失信，完善跨部门的协同工作机制，加强协同能力建设，对失信行为实行常态化管理，为新兴业态跨境电子商务的信用发展之路护航。

（三）平台协同

平台建设是跨境电商综试区参与主体业务协同的重要保障。跨境电商综试区运行过程中，存在“线上综合服务平台”“跨境电商平台”“跨境电商物流信息服务平台”“跨境电商综合服务平台”等多个平台。但这些平台功能部分存在重叠、不聚焦，而且信息不共享，不能实现互联互通，给部门监管、信息统计、业务操作等带来很多障碍。要进一步完善跨境电商综试区平台建设，强化平台协同功能，拓宽平台服务领域，打破信息壁垒，实现监管部门、企业、客户、服务机构信息的互联互通，最大程度发挥信息系统、资金系统、物流系统三大子系统的功能，为政府相关部门提供监管和风险防控，为跨境电商相关企业和个人提供金融、物流、技术等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