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磊斌,甘 新
(1.南宁职业技术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8;2.广西壮族自治区图书馆,广西 南宁 530022)
法国金融家阿尔伯特·肯恩是一位国际主义者、和平主义者,他于1908年倡导设立了大型人文项目“地球档案”计划,希望通过拍摄不同国家的影像,为处于20世纪时代交替的人们提供不同的独特观察视角,提高人们对不同事物的认知度和理解力,从而促进不同种族人群对差异文化的宽容和尊重,防止战争的发生。“地球档案”项目负责人在20多年间先后派遣了大量摄影师到全球各地拍摄,采用了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的彩色照相技术,共留下了72 000 多张彩色照片、4000多张黑白照片,时长120小时左右的黑白和彩色电影胶卷,记录下20世纪初50多个国家在动荡年代的重大事件、政治经济、百姓日常生活、风土人情、民风民俗等,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早期彩色照片资料[1]。这些影像资料存档保留了正被现代世界改造的生活形态与样貌,弥足珍贵。正如BBC 电视系列节目《阿尔伯特·肯恩的精彩影像世界》的执行制片人奥库夫纳所说:“这份影像档案,其中至少一部分的意图便是,抢在世界上那些易受伤害的脆弱文化永远消失之前,用图像记录下它们那最富生命力的、生动鲜明的重要特色。”
阿尔伯特·肯恩和他的团队在1909和1912年两次来到中国,拍摄了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彩色照片,成为研究近代中国社会变迁、地方史、城市史珍贵的“活化石”。从1909年阿尔伯特·肯恩聘请的摄影师兼司机阿尔贝特·杜特尔在中国拍摄了第一批照片和影片,到1934年拍摄了最后一张来布朗涅市作客的中国访客的肖像照,前后拍摄了与中国有关的大约1 800张黑白、彩色照片以及2 200米长的电影镜头组,全部收藏在阿尔伯特·肯恩博物馆[2]。共有12名摄影师参与了有关中国部分的拍摄及制片工作,他们的贡献各有不同,根据作品数量、摄影类型、拍摄手法、拍摄时长、历史时代背景等多方面因素,可将他们区分为两个组:一组是在国外拍摄的,主要反映海外华人的生活;另一组则是在中国境内拍摄的,主要由阿尔贝特·杜特尔、雅克·卡歇和斯提芬·帕瑟完成。通过西方人的视角,向世人展现了晚清民国时期中国历经磨难、满目疮痍的真实景像,不经意间,也客观形象地为中国独特的民俗文化留下了纪实档案,为我们研究中国传统民俗文化提供了真实写照和参考样本,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和社会价值。
“地球档案”有关中国的影像资料,在海外拍摄的占极少部分;这部分主要拍摄华人在海外的生产生活、社交活动等,如中国留学生日常的学习和生活、海外做苦力的中国劳工、参加国际会议的中国政府代表团、参观肯恩博物馆的中国政要官员和知识分子等。在中国境内拍摄的占大部分,能够反映出中国民俗文化的也主要集中在这些影像资料中。因此,文章主要介绍“地球档案”在国内拍摄的有关中国民俗文化的影像资料。
一百多年前,阿尔伯特·肯恩和阿尔贝特·杜特尔来到中国游历,用镜头记录下了清朝末年的景象。他们初期拍摄中国时以黑白照片为主。
1.阿尔贝特·杜特尔拍摄的黑白照片
1909 年,阿尔贝特·杜特尔与阿尔伯特·肯恩一起来到中国,途经上海、秦皇岛、青岛、天津、北京、汉口、九江、芜湖、南京等地,拍摄了近千张有关中国风土民情的照片,大部分为黑白立体玻璃反转片,图像清晰、画面质量极高,拍的多是特别平常的生活场景,内容涉及山水风光、历史建筑、皇家陵园、外国租界、偏远山村等。在中国为期23天的考察活动中,他们在北京就停留了11天,所以在中国拍摄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反映老北京的,有438张。北京的长城、鼓楼、天坛、雍和宫、景山、东单、明陵等在阿尔贝特·杜特尔的镜头下永久定格,这些不仅为北京城现代化不可挽回之消失的建筑物留下记忆,也真实记录、保存下了当时的社会风貌、风土民情、百姓生活等,对研究北京的发展以及民风民俗提供了重要依据。
节庆习俗:北京厂甸庙会于2006年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是流行于北京市的传统民俗及民间宗教信仰活动。阿尔贝特·杜特尔在1909年中国农历大年三十拍摄的《逛厂甸庙会的满族皇室》就是北京百姓过年逛庙会的情景[3]294。画面中,一名满族皇室妇女戴着一顶围帽,身着白色旗装,兴致勃勃正在逛北京厂甸。她的周围还有许多留着辫子的男人和挽起发髻的妇女在众多摊贩面前驻足。
市井生活:《正阳门大街》《西安门》《鼓楼大街》拍摄了在这些繁华街区里的车马与行人,有穿戴讲究、行色匆匆的老爷,也有穿着简朴、头围布巾、脚踩布鞋、拿着铁盘的小商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非常热闹。《北京老城街景》拍摄的是北京的老城区街道,两旁皆是商铺,在杂乱的建筑下,有挑着担子的小贩和前行的路人,近处还有一名黄包车师傅坐在一旁等待着乘客。《包车的满族妇女》拍摄了一名坐在马车上的满族妇女,这名妇女梳着旗头,整个身子坐在包车的外沿,赶车人在边上走,包车形状不大,却有两个硕大的轮子,从中可一窥清朝末年的日常交通工具以及人们的装束。
百姓日常:《北京南口一家住宅门口的父子俩》拍摄了父子2 人站在北京南口自己家门口的情景。斑驳的墙壁作背景,父子俩都头戴两边往上翘的帽子,穿着长袍、外罩厚外套,这些都是平常百姓家穿着服饰的代表。《滑雪橇的人们》拍摄下北京多年不遇的寒潮,人们在冰冻的城壕中滑橇寻乐。《放风筝》拍摄了北京的一个集市,一名小男孩手里拿着风筝在拥挤的人群中站立看向前方。
2.其他团队成员拍摄的黑白照片
摄影师雅克·卡歇拍摄的《沈阳内城南大街》《沈阳内城小西城街》[4]画面是街道上靠人力拉行的人力车和行人。未留名的其他摄影师拍摄的《东华门》《东交民巷》基本上都是马车,车的形制也比人力车更为高端些。此外,《生火》生动再现了百年前的人们是用何种方式生火、生火的器具是什么;《磨刀人》则把旧时的磨刀车架和器材呈现眼前,与现代的磨刀工艺有着强烈的对比。
斯提芬·帕瑟是在中国进行彩色摄影的第一人,向世人展现了一个彩色的中国。他于1912—1913年到过北京、沈阳、青岛、曲阜、上海、武汉等地,在中国拍摄了650多张彩色照片[4]:有北京的园林建筑、颐和园、国子监、白云观、宫殿内景、佛塔、天坛、喇嘛、故宫、修道院、寺庙、罗汉、天文台、葬礼、农夫、儿童、飞机、满族服饰、人力车;有沈阳的孤儿院、年轻士兵、街道、皇帝的宝座、北陵、东陵、满族耕农、老人、独轮车、马车;有泰山的南天门、缠足少妇、伏虎庙、松树、轿子、道教雕像;有曲阜的孔子陵墓、城墙、倚柱而立的男子;有张家口的蒙古佛教寺庙、蒙古商队、旅行帐篷、蒙古包、马匹、蒙古族服饰、牛车、药房、街道建筑、小孩和妇女等等。这些都是有关百年前中国民俗文化的真实缩影。
衣着服饰:《男子倚柱而立》拍摄了曲阜孔庙里一名留着长辫子、敞胸穿着一件蓝色上衫、套着黑色长裤、扎着裤腿、穿着布鞋的劳工倚柱站立的形象。《山东泰山缠足少妇》的背景为山东泰山伏虎庙牌坊柱脚下,一名少妇正端坐在石板上,腿上绑着一长串红色布条,露出小巧的三寸金莲[3]330。《蒙古族宿营地》《身穿蒙古族传统服装的男女》都是拍摄张家口附近草原上蒙古族宿营地的人们,无论大人小孩、男女,服饰各有不同。《护城河边的男孩》拍摄的是永定门箭楼南侧,门侧的仁丹广告清晰可见。拍摄时间接近中午,门外的石桥上并没有太多的车流,乡间的孩童上身赤裸,下身着蓝色短裤,独自站在河边。《土坯墙后的住宅》《宅院前的妇女和小孩》拍摄了北京外城北部一座满族村落附近土坯墙后的住宅,宅院前的妇女和小孩身着普通的清末服饰,在门前享受着难得的宁静。《雍和宫里的喇嘛》拍摄了雍和宫内一位头戴黄帽、身披红色袈裟的喇嘛,彩色照片让我们更直观地了解僧人衣着服饰的细节。《泰山寺庙里的修行者》拍摄的则是着黑色或蓝色长袍的僧人在修行。
生产劳作:《沈阳边城福胜门》拍摄了劳作的推车和站在东门前的2个小男孩。《沈阳边城中一位搓绳的工人在编结机前操作》拍摄的则是三角架立式摆放的编结机,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在扎着马步,双手紧拉绳线。《运送行李的骡车》《黄土高墙下的骡车和车夫》拍摄张家口附近为摄影师运送行李的骡车和车夫。《田野间正在播种的农民》拍摄正在田间做农活的农民。
街市生活:《集市出售的对联》反映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正蹲坐着写对联,旁边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研墨、摆弄纸张,背后挂了很多幅对联,许多百姓在围观。《卖糕点的老人》中老人穿着一件打了许多补丁的外衫,面前摆放着一篮待售卖的糕点。《沈阳街景》呈现了一排醒目的商铺招牌挂幡,商贩们或坐或站在摊位前等待客人光顾。
阿尔贝特·杜特尔用当时最先进的摄像技术拍摄13段电影短片,这些短片长的6分多钟,短的几秒钟。反映中国民俗文化方面的主要有以下几个类型。
祈福祈愿:《在北京关帝庙的祈祷》拍摄了农历新年,在北京正阳门瓮城内西北角关帝庙内进香的人们戴着不同的帽子,有的男人在点香,有的妇女穿着缠足“弓鞋”在跪拜。《北京新年的庙会》在隆福寺拍摄,可以看到第二进殿院以及庙会上古玩旧货摊旁的游人。《新年的北京白云观》拍摄了春节庙会期间白云观庆贺新年的情形,前额光秃长辫垂身的男子们在焚香祈佑好运。道观前的纸蝶摊人潮涌动,街上生气勃勃,满族女性有的乘坐人力车,有的在一起逛街,她们的化妆很独特,按照满族的传统,用白铅矿石研成的白粉把脸抹得雪白,嘴唇上的口红也经过了细心描绘。
繁华闹市:《北京的井水》拍摄北京王府大街,水夫在打井水运往城内。盛水的容器是用绳索固定在独轮车上的,水夫的后方有人力车和轿车在夯实的泥土路面上行驶。影片《北京正阳门周》拍摄了正阳门桥和正阳门大街,可以看到桥头左侧的二层建筑是瑞增祥丝绸店,右侧为正阳门大街前的五牌楼,其后还有“发卖洋药”的天丰泰号药房,正阳桥上的行人和设雉堞的城墙。
礼节习俗:《北京府宅的生活》拍摄北京大阮府胡同一个四合院的门口,先后展示了门外小贩与院中居民讨价还价,然后一个男子走出家门撵走坐在门口的小孩子,与过路的熟人寒暄,先是互相行满礼的“请安”——屈膝,继而另外两个碰面的男子行汉礼“请安”——作揖,最后是两个汉人行普通的见面礼——鞠躬。这种寒暄的影像比较少见,既有深深屈身行礼的,也有熟人间略微点头的行礼,从中可以观察到从前的礼仪和细小举止。《三支送葬的队伍》拍摄平民的送葬队伍,有手拿引魂幡的,吹号的,击丧鼓的,撒纸钱的和敲响尺的。
阿尔伯特·肯恩启动“地球档案”计划的初衷是为了化解矛盾,增进不同国家、人群的了解,减少战争和死亡的发生,同时让人们对不同国度多元文化有更多的了解,认识到世界上语言、肤色、习俗不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要吃饭睡觉,也会生老病死;在其中,也会有文化消遣和市场交易,有着婚丧嫁娶和长幼人伦。当时,全球局势紧张,战争频仍,民不聊生,欧洲文明的发展更是不断侵蚀了各地的传统文化,生产方式、文化语言、宗教礼俗和服饰习惯都面临着消亡[5]。但在阿尔伯特·肯恩“客观真实反映历史”的思想引导下,他派遣的摄影师们对所拍摄到的场景没有进行负面情感的渲染,只是单纯地想记录下历史的瞬间,于是,百年前中国的市井生活、百姓生产劳作、穿衣打扮等最为平凡的生活都被生动地保留了下来。那些粗布衣裤的灰、蓝、白,皮肤的黝黑,面庞的纯朴,土地与水面的暗黄,生计的劳苦奔波,构成了那个时代生活的底色。
阿尔伯特·肯恩主要为雇佣的摄影师提供资金支持,而聘请当时著名的人文地理学家让·布鲁内斯作为项目的总监,负责聘请专业人员为这些被雇佣的摄影师进行专门的培训指导。在技术上,主要培训他们使用照相机和无声电影摄影设备,让他们尽可能严格地按照摄影技术要求收集视觉数据,独自完成各自的拍摄任务[6];在主题上,让·布鲁内斯定义了“地球档案”拍摄的基本特征是人文地理,告知摄影师拍摄的主题和立意在于客观记录历史,要求特别注意人类生活中最微不足道的事实:人们穿着平常的衣服,使用平常的工具,做着平常的工作,过着平凡的生活。他从思想上灌输了要以历史的、辩证的眼光去看待事物,从更高的层面去认识“地球档案”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由此,在学习的过程中,摄影师不仅学到了拍摄的技巧、方式方法,更在思想观念、精神信仰上有了责任感和使命感。
摄影师到不同国家拍摄,接触到各种不同的文化,产生的冲击力是巨大的,但也正是中西方多元文化的碰撞,让他们重新认识差异化、种族化的民族文化,从而通过切身体验去记录下这些民族民俗文化。如阿尔贝特·杜特尔在《我的环球之旅行程记》中有修脚匠、露天营生的剃头匠等中国传统习俗的描写,还提到“中国男人留长辫穿长袍,女人头发盘在头上,身穿一种裤子。多数还是裹足,但这种风俗正在逐渐消失,现时只有上层社会家庭中还在时兴”。可以看出他对中国社会出现这种大变革比较关注。又如斯提芬·帕瑟在写给阿尔伯特·肯恩的信中提到:“我还是很幸运地遇到了5个蒙古族村寨,在每一个村庄我都受到欢迎,首领邀请我进到他的帐篷,我跟他们坐在一起喝了牛奶,看到了这些蒙古人的强悍和豪放。”[7]从他们的语言文字中,我们能够感受到摄影师们已经从心底里开始慢慢地融入到当地的百姓生活中,情感也发生了偏移,能够从更细微处去观察、感知这个国度的文化,拍摄出来的影像也趋于生活化。这些都让人们对中国传统的民风民俗有了更深入、直观的认识。
中国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底蕴深厚,经过千百年历史时光的洗礼和锤炼,即使到了闭关锁国时的清朝末期,政治经济、社会风貌、风土人情、百姓生活、历史建筑等无一不透露着历史变迁的痕迹,既有时代沉淀下的历史厚重感,又有社会发展带来的新变革,这些都为保存、记录中国民俗文化提供了丰富的拍摄题材。与此同时,法国“地球档案”项目组利用了当时最为先进的彩色摄影技术,使中国成为了世界上新摄影材料和新技术成果的试验场域,为保存百年前的中国民俗文化提供了强有力的设备物资保障,为文化的保留、传承提供了可能性。摄影以一种全新的记录手法见证了中国苦难、动荡的历史,这些外国摄影师们都是中国文化的参与者[8],在当时科技手段落后、信息沟通不顺畅的年代,他们扛着沉重的器材设备,足迹遍布大街小巷,拍摄的照片内容涉及社会的各个阶层,通过镜头捕捉当地的民风民俗,无处不透露着浓厚的生活气息。这些摄影作品与文字相比,特点是以真实画面说话,对作者的立场、观点有所限制,更具有事实的客观性、文献的不可替代性,客观上促进了东西方视觉文化的交流,让全世界的人们都看到了中国百余年的风土人情,真实反映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和习俗,也成为西方了解中国的一个重要渠道。
当前,法国“地球档案”拍摄的中国影像资料在中国流传并不多,人们大多是通过网络了解到一些关于这个项目开展的简单介绍、个别摄影师拍摄的一些照片以及剪辑零乱的短视频等,并没有从根本上系统、全面地了解“地球档案”中涉及中国民俗文化影像资料的基本概况,更谈不上会通过看到这一系列珍贵照片和视频产生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因此,从保护历史、传承文明的角度出发,有必要通过多渠道、有着重点地去挖掘搜集有关资料,积极开展“地球档案”有关中国民俗文化影像资料梳理归整工作,让历史有迹可循,让人们身临其境地真实感受百年前的中国。
挖掘搜集有关资料,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一是加强与法方合作,有计划性、针对性地收集资料,通过购买使用权等方式引入国内,得以让国人看到。目前,“地球档案”拍摄的许多照片、视频以及日记(如阿尔贝特·杜特尔《我的环球之旅行程记》)、书信、手稿等都存放于法国阿尔伯特·肯恩博物馆,这些都是重要的第一手原版资料,对于了解和掌握有关百年前中国的民俗文化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佐证材料。二是从现有人员的研究成果中更深入地了解这段历史。目前已影印出版了法文版《肯恩的精彩世界》(The Wonderful World of Albert Kahn)、《阿尔伯特·肯恩博物馆照片:清末民初中国影像集》(Chine 1909—1934,volume),中文版的《阿尔伯特·卡恩的理想国:黑白时代的彩色世界史》《永恒的瞬间1912—1913》《中国影像史》《遗失在西方的中国史》《外国人拍摄的中国影像》等,都涉及了“地球档案”拍摄的有关中国民俗文化影像,不失为一个参考渠道。三是从相关的影视作品中感觉历史的气息。如2007年BBC的纪录片系列专题节目《爱德华七世时代的人物,彩色影像》《彩色的20 世纪20 年代:阿尔伯特·卡恩的精彩影像世界》在英国首度播出,并出版了相关的摄影集,收录了许多阿尔伯特·肯恩团队拍摄的影像,通过现代技术手段声情并茂地讲述了那段过往历史,真正让人们感悟到“地球档案”计划的远见和价值。
法国“地球档案”对于许多国人而言,有相当部分人群应该还是不知道的,更谈不上了解百年前中国的民俗文化,因此,为保护和传播中国传统文化,需要我们制定“地球档案”拍摄有关中国民俗文化影像资料的专项推广计划,加大宣传推广力度,通过多种方式、手段向人们推介,引起人们的关注和认识,从而使人们重新审视曾经的中国历史,身临其境地去感受、体会动荡中的苦难中国。如可利用图书馆、博物馆、展览馆等多处公共场所,充分发挥公共服务公益性、教育性、均等化等特点,充分挖掘自身存储的文献资料或搜索到的文献资料,以及加工过的二次文献等,通过开展专题展览、讲座等方式,将中国传统民俗文化图文并茂地呈现在人们面前;可结合文旅融合、乡村振兴等时代背景,提炼“地球档案”中有关中国民俗文化的元素,充分融入到旅游业、乡村发展等行业中,增强文化历史的厚重感,推进相关产业发展,从而取得社会和经济效益的双赢;可在各大主流媒体组织策划多期主题推广活动,让更多的民众认识、了解这些中国民俗文化影像资料存在的社会价值、历史意义。
随着时代的发展,信息化、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已成为社会进步的发展趋势和必然要求。我国在“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中也提出要加快数字化发展,加强数字社会建设,提升数字化、智能化水平,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新理念新技术促使我们在开发利用“地球档案”中有关中国民俗文化资料时,要转变思维,探索创新,通过官网、微博、微信、抖音、b 站、视频等形成新媒体矩阵,对有关照片和史料进行数字化。可以制作成专题片、纪录片、微视频、音频等,通过电脑、网络、电视等播放,向世人展示百年前的中国,使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得以永存及传播。与此同时,要对这些珍贵的史料进行深加工,建立“地球档案”中有关中国民俗文化的资源数据库,不是简单地将照片或视频收集保存,而是在数字化的基础上数据化,利用语义网、知识图谱、大数据、智能计算等技术,开展对这些数字资源的细颗粒度内容标识、关键知识点的标签和标引建设,精细化揭示资源内容,实现这些珍贵资源的知识化、专题化服务,从而让人们能够从海量的资料中快速、便捷地搜索到自己想了解的相关信息。
“地球档案”中有关中国民俗文化的影像资料是对我国人文学科建设的重要补充,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让许多专家学者、研究人员看到滚滚历史巨轮下的社会变动,看到早已消失了的清末民初中国实像,这是一件非常有研究意义的事情。其中拍摄的故宫、天坛、大明湖、颐和园、孔庙等自然景观和历史建筑,以及城墙下的百姓、缠足少妇、喇嘛、年轻士兵、街上的车夫行人、农田的劳作村民等各阶层人物,涉及了生活环境、风土人情、人际交往、社会礼仪、服饰、饮食等,这些为研究民族学、人类学、历史学等提供了重要史实资料。更值得民族学家、人类学家和历史学家感兴趣的是,这些百年前的影像资料不仅有助于了解过去的社会和生活方式,也是因为它们证明了20世纪之交西方视觉技术和中西方文化交融的政治经济社会的关系。研究和了解过去,才能明白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也能从中看到中国曾经的苦难、奋起的抗争、胜利得来的艰辛,有利于爱国主义的教育引导,从而创新提高思想政治素质新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