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次
(云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清代诗学是日本学者在中国古典诗学研究中较为薄弱的领域。其所从事研究人员较少,所考察对象与范围相对较为狭窄,所取得成果也较少一些。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大门的打开,日中文化学术交流得以在比较顺畅的环境下进行。由此,也进一步促进了日本学者对清代诗学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当然是当代世界不同民族文化交流互鉴的必然产物。日本学者的清代诗学研究内容,主要体现在诗歌综论与诗歌史研究、诗人诗作个案研究、诗学传播与接受研究以及诗学理论批评研究等领域。本文对20世纪80年代以来日本学者的清代诗学研究成绩予以扼要述论。
在这一研究地块,所出现论文主要如:山口久和《清初的汉人及其生存——以诗证史》,近藤光男《吴郡惠氏三代的文学——清朝学人诗的渊源》,合山究《明清时代关于花的各种文学形象》《明清时代关于花的文化与习俗》《明清时期的情死及其文学》《清代诗人与女弟子》《花与美人的明清文学》《明清时期女性文艺中所表现出的男性志向——“巾帼之气”的去除与“须眉之气”的获得》,合山究、李寅生《明清女子题壁诗考》,松村昂《关于清诗总集(上)》《关于清诗总集(上补,中)》《关于清诗总集(上中补,下)》,藤井良雄《明末清初的咏怀诗》,中村嘉弘《明清文学论概说》,铃木靖《旗人入关与汉族大众对文艺的受容》,前川幸雄 《追述光绪顺天乡试场中见闻——古代中国最后的科学试验之诗》,金文京《晚明山人之活动及其来源》,市濑信子《〈随园诗话〉中的诗人们》《清诗中所见“雅”的一个侧面——以袁枚“安雅”为中心》《康熙朝〈御选唐诗〉与翰林院的诗人》《清代杭州文人的诗社》,佐藤一郎《桐城与桐城派的形成》、《中国近代化进程中的明清学问与文学遗产》,山崎绿《关于〈全唐诗稿本〉》,大木康《黄牡丹诗会——明末清初江南文人点描》《清代女性诗人与柳如是——澄怀堂美术馆藏“顾媚画柳如是书合璧册”之寓意》,枯骨闲人《壶中天醉步——读中国的饮酒诗(23):清诗》,小川恒男《家族的故事——描绘黄遵宪家族的诗歌》,平良妙子《关于册封使节来琉时的诗文交流——以〈渡琉日记〉为中心》,福本雅一《明清的“性灵”派》,儿岛弘一郎《明清时代的连章体咏史乐府——以〈明史乐府〉为中心》,有木大辅《从曹寅的奏折看清朝御定〈全唐诗〉的成书过程》,竹村则行、陈娟、吴二林《康熙十八年博学鸿词科与清朝文学的起步》,等等。
在对清代诗歌的综合性论说方面,日本学者的研究成果较少。这与其传统研究注重考察深狭细小的命题有很大的关系。他们的研究并不太在宏观把握的层面加以着意用力,而取向习惯于小中见大,注重开掘得精细深入。在对清代诗歌史的考察方面,日本学者的研究从宏观角度所出现的成果同样并不太多,主要是从分体诗歌史、特定时段诗歌史及分体与特定时段相结合诗歌史的角度加以论析。
如,竹村则行、陈娟、吴二林《康熙十八年博学鸿词科与清朝文学的起步》一文认为,康熙十八年,清朝的新体制大致确立起来。这一年,朝廷举行了首次博学鸿词科。这次考试中有几十个名儒硕彦被录取。其主要姓名如下:彭孙遹、张烈、倪灿、乔莱、汪霦、李因笃、王顼龄、周清原、秦松龄、徐嘉炎、陈维崧、冯勖、陆葇、汪辑、钱中谐、朱彝尊、袁佑、汪琬、汤斌、李来泰、丘象随、沈珩、潘耒、米汉雯、施闰章、李铠、黄与坚、沈筠、徐釚、尤侗、周庆曾、崔如岳、曹禾、范必英、高咏、黎骞、邵远平、龙燮、严绳孙。其中,陈维崧、李因笃、汪琬、朱彝尊、施闰章、尤侗、毛奇龄、潘耒、严绳孙等一些著名文人,便在名列之中。他们的变化与升迁及相关创作,有力地促进了清代初期文学格局的形成。事实证明,博学鸿词科对清代文学的起步与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1]
又如,合山究、李寅生《明清女子题壁诗考》一文认为,在中国诗歌发展史上,女性所创作的诗歌数量是不太多的,而由女子所抒写的题壁诗则在明清之后较多出现。长期以来,传统诗坛都以男性占据主导地位,女性诗人的活跃大致从明代末期开始。到了清代,这种状况逐渐变得更加显著起来。女诗人们大多生于知识分子家庭,她们在日常生活中,尤其是情感交往如相会、分别、相思、寄怀时,经常会有一些女性在驿亭或寺院的墙壁等之上题写诗句,以此表现她们的心迹,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显示出不可忽视的意义。考察其主要原因,一是悲剧性女性在此时代相对较多;二是当时女性崇拜的风潮是对薄命佳人的赞美,男性文人对薄命佳人存在着异常的崇拜或怜惜之情。康熙时期至清代末期,女子题壁诗是比较多的。但就整体来看,与明末清初时期相比,它们又大都缺乏生机活力,当然,其中也有好的。男性托女性之名而抒写的题壁诗也不少,这成为独特的文学现象。[2]
在这一研究地块,所勒成的相关专著与论文集主要有:狩野直喜《清朝的制度与文学》(三笃书房,1984年),吉川幸次郎《宋元明诗概说》(中州古籍出版社,1987年)《清初诗说》(筑摩书房,1995年),松村昂《清诗总集131种解题》(大阪经济大学中国文艺研究会,1989年),大木康《中国明清时代的文学》(放送大学教育振兴会,2001年),佐藤一郎《中国文学的传统与再生——从清朝初期到文学革命》(研文社,2003年),小川阳一《风月机构与明清文学》(汲古书院,2010年),渡边义浩《“古典中国”的文学和儒教》(汲古书院,2015年),合山究《明清时代的女性与文学》(联经出版事业公司,2016年),等等。
在这一研究地块,所出现论文较多一些。其中,以对朱彝尊、王士禛、袁枚、黄遵宪等人的研究显得较为集中。
其所出现论文主要如:内山知也《沈周的生涯与“幽郁不平之志”》,中山八郎《唐寅的成长经历》,藤井良雄《顾炎武诗中所表现的孤高形象》《归庄的落花诗》,竹村则行《朱彝尊的遗民意识》《洪昇的七夕诗与〈长生殿〉》,佐藤保《黄遵宪〈日本国志书成志感〉——其史与诗》,福本雅一《拙政园与吴梅村》《周亮工与〈印人传〉》《吴梅村与〈画中九友歌〉》,藤村浩一《黄景仁的“狂”》《龚自珍论——关于“爱根”与“童心”》《关于王阮亭〈竹枝歌〉》,合山究《归庄所表现的对看花的执念——〈寻花日记〉创作的前因后果》《袁枚与女弟子》《清代诗人与女弟子》《陈文述的文学、逸事与女弟子》,品川理惠子《王渔洋诗歌创作中的“神韵”意识——〈蜀道集〉与〈雍益集〉的对比》,高田淳《清初的王船山》,菅原博子《关于查初白〈寒食行〉——初白所表现的对东坡诗的偏好》,八木章好《聊斋诗研究序说》《蒲松龄与李贺》《作为诗人的蒲松龄》,北川真人《关于龚自珍的“情”(下)》《龚自珍作品中所表现的佛教思想》,宫内保《关于王士禛〈唐贤三昧集〉》《山水描写的手法——王渔洋“神韵”诗》,大平桂一《扬州时期的王渔洋——以汪懋麟作品为线索》《王渔洋诗论》《戴名世与〈忧庵集〉》,庄光茂树《关于黄遵宪——中国近代“诗界革命”与〈日本杂事诗〉、〈日本国志〉》,久富木成大《梅伯言的文学与思想》,大谷敏夫《嘉定钱氏考》,藤井守《龚自珍及其诗作》,清水茂《龚鼎孳论》、《钱澄之的诗》,田中伦桥《王渔洋诗歌创作的轨迹(6):青年时期诗心的坐标》,鹫野正明《黄景仁及其诗作——以咏月诗为中心》《郑板桥的“风雅诗”》《郑板桥的诗论与诗——以经世诗为例》,西村秀人《诗人袁枚心中的孔子形象》,中村嘉弘《龚自珍论(1)——以“戒诗”为中心》《龚自珍论(2)——以其“宥情”为中心》《龚自珍论(3)——以“再戒诗”为中心》《论〈己亥杂诗〉——关于龚自珍晚年的心境》《关于龚自珍诗文所表现的“童心”》,麦生登美江《黄遵宪——其诗作与轨迹》,高津孝《论查初白〈诣狱集〉》,村山吉广《吴嘉纪的生涯与诗歌创作》,冈田祥子《关于王士禛〈唐贤三昧集〉》,小松谦《吴梅村研究(前)》《吴梅村研究(后)》,野村鲇子《归庄与〈震川文集〉》,小林彻行《闺秀诗人的系谱(2)——随园的女弟子金逸》,河内利治《陈子龙的变貌——与其师黄道周的相异》《郑板桥交友考——以与李鱓的交友为中心》,三枝茂《关于王渔洋〈悼亡诗三十五首〉》,市濑信子《沈德潜的“真诗”》 《关于〈随园诗话〉中诗的搜集——诗与交友》《袁枚的真诗》《卢见曾的文学活动》《卢见曾年谱》《袁枚与杭州诗会》,小川恒男《关于龚自珍〈漫感〉诗的解释》《关于黄遵宪〈日本杂事诗〉》《黄遵宪〈日本杂事诗〉中的语汇》《来日本以前的黄遵宪》《关于黄遵宪〈香港感怀〉诗》《论黄遵宪诗的故事性》《关于黄遵宪诗的“饶舌”》《关于黄遵宪〈游丰湖〉诗》《阔别了三年的丰湖——黄遵宪〈游丰湖〉与〈庚午六月重到丰湖志感〉》《关于黄遵宪〈人境庐杂诗〉(上)》《关于黄遵宪〈人境庐杂诗〉(下)》,伊藤虎丸《从“言志”到“温柔敦厚”——关于朱彝尊的政治与文学》,八木章好《漫谈聊斋诗》,肥田明启《吴伟业的处世与〈旧学庵记〉》《广濑淡窗与袁枚》,伊藤漱平《王渔洋与山左诗人——以丁野鹤与邱海石为中心》,井波律子《清代文人袁枚》《中国的隐者(12):袁枚》,平野和彦《郑孝胥与康有为》,远藤光正《黄遵宪所表现的明治维新后的日本——以〈日本杂事诗〉的政治类、文学类为中心》,上垣外宪一《黄遵宪〈日本杂事诗〉——清朝知识分子对明治后日本的观察》,长谷部刚《钱谦益对杜甫〈秋兴八首〉的受容与展开——以连章组诗为视点》,谷口匡《朱彝尊与黄庭坚》《关于朱彝尊〈斋中读书十二首〉(其十一)》,寺内清裕《关于王夫之的“志”》,加固理一郎《郑板桥与晚唐诗》,松村茂树《郑板桥的生涯》,浜口富士雄《袁枚与考据》,森川登美江《梁启超及其文学作品》,新井洋子《吴伟业“梅村体”初探——与明代后期叙事诗的比较》,村上哲见《文人之最——万红友事略》,儿岛弘一郎《落花诗的变奏——归庄、王夫之诗的创作背景》,小塚由博《关于余怀初期的诗文——以甲申变法前后为中心》《余怀家族考——以余宾硕与余兰硕为中心》,铃木敏雄《王夫之〈拟古诗十九首〉训释及其在拟诗上的地位》《王夫之〈感遇〉诗及〈拟阮步兵咏怀〉诗》《王夫之〈和白沙〉诗考》,源川彦峰《郑板桥的艺术——题画诗中的哲学》,石井周《关于丘逢甲——“离台诗”中所寓含的心情》《丘逢甲诗中的“沧海”》,稻畑耕一郎《关于朱天目〈怜心集〉》,佐藤一郎《乾隆帝左右文臣的作用——御选〈唐宋诗醇〉与沈德潜》《沈德潜与袁枚的交往》,等等。
如鹫野正明、李寅生《论郑板桥的“风雅诗”》一文认为,在郑板桥的诗歌创作中,描写花、鸟、风、月的题画诗较多,后人多把这类诗看作“风雅诗”。其实,此类诗作,虽然艺术想象的成分较多,实际上,却体现了作者极强烈的社会“介入”意识,表现了其沉静下来的经世之心,显示出忧国爱民的思想内涵,具有贴近自然与社会等方面的特征。它与一些士大夫所吟咏的风雅诗有着截然的分别。[3]
又如高津孝《论查初白〈诣狱集〉》一文,作者从查慎行受其弟查嗣庭案株连入狱的经过出发,厘清查嗣庭案虽然表现为文字狱形式,却还是当时政治斗争的产物。而查慎行创作于狱中的这组数量集中、按时序加以编排的作品,在中国诗史上并不多见。由此,对于诗人如何在作品中将极端严格控制状态下的人生经验加以升华,成为饶有兴味的问题。作者抓住明末清初诗人的政治态度这一中心,认为查慎行一生对清朝统治制度是极其顺从的,与生活在这个已进入封建统治安定时期的王朝下的一般知识分子的心态并无太大区别。作者再联系时代背景,阐明了在清初这一对宋代文化重新估价的时期,钱谦益等人所倡导的宋诗运动,形成了与明代前后七子推重盛唐诗歌的反调。查慎行的创作得宋人之长却不染其弊,在宋诗运动中首屈一指。《诣狱集》尽管产生于狱中,但其表现决不悲怆,更流露出幽默。这超然的乐观性与幽默感正是从苏轼等人那里所承纳而来的。[4]
在这一研究地块,所勒成的专著与论文集有松村昂《明清诗文论考》(汲古书院,2008年)等。
在这一研究地块,所出现论文主要如:竹村则行《吴伟业〈琵琶行〉与白居易〈琵琶行〉》,铃木靖《旗人入关与汉族大众对文艺的受容》,肥田明启《广濑淡窗与袁枚》,菅原博子《关于查初白〈寒食行〉——初白所表现的对东坡诗的偏好》,长谷部刚《〈杜诗笺注〉中钱谦益的著述态度——杜甫与钱谦益的相联之处》、《关于杜诗解释多义性的考察——以钱谦益与朱鹤龄“注杜之争”为中心》、《从“连章组诗”的视点看钱谦益对杜甫〈秋兴八首〉的接受与展开》,八木章好《略论聊斋诗的流传与其风格》,高津孝《〈名山楼诗集〉与来泊清人》,清水茂《清诗在日本》,有木大辅《清初〈唐诗选〉注本的刊行——关于吴吴山注〈唐诗选〉》,铃木敏雄《王夫之〈感遇〉诗及〈拟阮步兵咏怀〉诗》,佐藤一郎、蒯大申《江户、明治时代的桐城派》,等等。
其研究路径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扣住清代某一诗人对前代诗人诗作的传播接受予以论析;二是对日、中两国关于清代诗人诗作的传播接受予以探究。
如竹村则行《吴伟业〈琵琶行〉与白居易〈琵琶行〉》一文,作者认为,吴伟业与白居易的《琵琶行》,其创作的主要意图,都在于抒发自己作为独自流浪天涯的“迁客”的哀怨。两首诗在体制上都为七言古诗,篇幅较长,有着相似的创作动机、艺术结构与技巧表现等。但仔细比较便会发现,两者的相异也十分突出。白居易的《琵琶行》乃借对歌女的叙述表达文人的左迁之情;而吴伟业的《琵琶行》所吟咏的,却是借对白在湄、白或如父子善弹琵琶的叙述,传达出国家覆亡与鼎革之际自身的变故以及内心难以言喻的伤痛。这在两人的生命历程中是有着本质差异的,也使吴伟业诗作在短时间内发生质的变化。虽然吴伟业七言古诗的创作前期杂有“嫩句”“累句”“隶事”等不足,这与他出于古文辞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吴伟业在明清之交的大动乱之后,努力克服了古文辞派的弊端,实现了自身创作的大变化、大提高。[5]
又如长谷部刚《从“连章组诗”的视点看钱谦益对杜甫〈秋兴八首〉的接受与展开》一文,作者认为,钱谦益笺注杜诗的最大特点,即是在沿袭其早期《读杜小笺》《读杜二笺》的基础上,指出了“杜甫也有批判皇帝的意图”这一思想。他对杜甫《秋兴八首》体现出一种强烈的执着心态。作者持论,《秋兴八首》体现出杜甫因国破而自身落魄的现在、唐朝盛极一时的过去以及汉代繁荣昌盛的长安的三层创作结构,从而,将过去与现在巧妙连接贯通,寓意深远。钱谦益认为,《秋兴八首》组诗的主题虽然只是一个,但其形式变化是丰富多样的。他在把自身经历体验借托杜甫的理念予以释解的同时,对杜诗的表现结构与艺术样式又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钱谦益不仅在笺注中体现出自己的历史观与诗史论,而且使之进一步交汇融合,从而也产生了自己的七律连章组诗。其和杜甫《秋兴八首》的次韵诗,达到了十三叠共104首的超大规模,令人称道。[6]
在这一研究地块,以对王士禛、袁枚、王国维等人的研究较多一些。其所出现论文主要如:吉川幸次郎《作为文学批评家的钱谦益》,船津富彦《〈渔洋诗话〉杂考》,松下忠、李汉超《袁宏道“性灵说”溯源》,松下忠、卢永璘《袁枚“性灵说”的特色——主张“性灵的性情”》,松下忠、乔力《袁枚的性灵说》,横田辉俊《清代文学论的展开(1)》《袁枚的文学论》,伊藤虎丸《朱彝尊〈与高念祖论诗书〉——反政治与非政治之间》,藤井良雄《归庄的文学思想——兼及与钱谦益的师承》,竹村则行《论诗绝句中所见王士禛“神韵”说与袁枚“性灵”说》《王士禛论诗绝句对明代文学的批评》《王国维的“境界”说与田冈岭云的“境界”说》《赖山阳的论诗绝句与袁枚的论诗绝句》,久富木成大《梅伯言的文学与思想》,佐藤一郎《明清时期对王阳明诗文的评价》《梁启超眼中的桐城派》,杉村邦彦《冯班与〈钝吟杂录〉》,西村秀人《袁枚的“性灵”观》《遗民黄宗羲的诗论》,北川真人《龚自珍的文学思想》《龚自珍的文学思想(续)》,鹫野正明《归庄的诗论》《郑板桥的诗论与诗——以经世诗为例》《论王渔洋的“古淡”诗说》,本间次彦《王船山的诗论》,吉原英夫《王渔洋与沈德潜——“神韵”与“格调”》,大平桂一《王渔洋的古诗平仄论——以七言古诗为中心》《从复古诗学到创新诗学——“神韵”说再考(上)》《从复古诗学到创新诗学——“神韵”说再考(下)》,市濑信子《袁枚的“性情”观》《关于袁枚的论诗绝句》(1—4)《关于〈瓯北诗话〉中对吴伟业的评价》《论赵翼关于诗的传承意识》,谷口匡《关于朱彝尊诗论的考察》《朱彝尊对宋诗的批判》,岸阳子《王国维与田冈岭云——关于〈人间词话〉》,合山究《袁枚的“好色”论》,井波陵一《跃动的精神——关于王国维的文学理论》,野村鲇子《关于黄宗羲对归有光的评价》《钱谦益对归有光评价的诸问题》《〈四库提要〉的北宋文学史观》,高桥良政《戴名世的生涯与文学观》,材木谷敦《“童心说”的先行者》《金圣叹〈唱经堂杜诗解〉——关于“题”的言说》,长谷部刚《〈杜诗笺注〉中钱谦益的著述态度——杜甫与钱谦益的相联之处》,村越贵代美《〈四库全书〉的解题——以朱淑真〈断肠集〉、〈断肠词〉之“提要”为例》,中村嘉弘《关于王渔洋的“神韵”说》,青木隆《金圣叹批评的意义》,铃木敏雄《王闿运对陆机〈拟古诗十二首〉的批评》《王船山对阮籍〈咏怀诗〉的论评》《从王船山〈古诗评选〉看批评用语“忍力”》,金文京《俞樾的文艺观》,中岛隆藏《清代中期的“文人”批评——章学诚与赵翼》,佐藤浩一《〈杜诗详注〉中所体现出的“知人论世”》,辰巳正明《国学中的和歌论与明清诗学——中国复古思想与公安派“性灵”说的关系》,村山吉广《〈读风臆评〉论》,等等。
在对诗歌选本批评的考察方面,其所出现论文主要如:高桥良政《〈诗古微〉的形成及其版本》,肥田明启《王渔洋的盛唐诗观与〈唐贤三昧集〉的编纂意图》《〈唐贤三昧集〉中李、杜不入选问题考》,浅井邦昭《关于〈诗古微〉版本异同的考察》,鹫野正明《陈子龙的“风流”——〈皇明诗选〉与诗观》,松家裕子《〈采菽堂古诗选〉与陈祚明》,山崎绿《关于〈御选唐诗〉》,佐藤一郎《乾隆帝左右文臣的作用——御选〈唐宋诗醇〉与沈德潜》,三野丰浩《姚鼐〈今体诗抄〉中收录陆游七言律诗的情况》《〈宋诗别裁集〉中收录陆游七言绝句的情况》,小川睛久《对闲人严厉而温和的眼神——王船山〈尚书引义〉与〈诗广传〉的世界》,等等。
其研究内容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对清代某一诗论家的理论批评观念予以阐析;二是对清代某一诗学著作或篇什予以探讨;三是对清代不同诗学著作相互之间的联系予以考察;四是对清代某一诗歌选本的相关批评情况予以细究。
如松下忠、乔力《袁枚的性灵说》一文,作者不同意郭绍虞关于袁枚诗论是“修正的性灵说”或“修改的性灵说”的观点,认为在袁枚诗论系统中,性灵特别是性情一直是其中心。二是着重阐述了袁枚诗论中“性灵”与“性情”的关系,认为它们大体相同但小有异处。三是袁枚与公安派诗论的关系,差异之处主要在对性情的主张上,公安派中人很少论及。四是袁枚诗论与王士禛“神韵”说的关系,也是既有承继又有差异,不同之点主要在对性情的主张上。作者认为,袁枚的诗论应具有更高的历史价值与批评史地位。因为,它抓住了“性情”这一创作核心进行突出的强调,又避免了公安派中人的过火偏失,既批评格调派、复古派的弊端,又纠正神韵派的故弄玄虚。他以性情为主而努力融合三家诗说的新性情说,代表了明清时期诗论的发展趋势。[7]
在这一研究地块,所勒成的相关专著与论文集主要有:船津富彦《明清的文学理论》(汲古书院,1993年),青木正儿《清代文学评论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 年),松下忠《江户时代的诗风诗论:兼论明清三大诗论及其影响》(学苑出版社,2008年),有木大辅《唐诗选本研究》(好文出版社,2013年),笕文生、野村鲇子《四库提要宋代总集研究》(汲古书院,2013年),等等。
总结20世纪80年代以来日本学者的中国清代诗学研究,可以看出,其成绩主要体现在诗歌综论与诗歌史研究、诗人诗作个案研究、诗学传播与接受研究,以及诗学理论批评研究等领域。它们从不同的地块呈示出了日本学者对清代诗学研究的整体推进与学术贡献,不断夯实了东亚古典诗学的学科建构。当然,80年代以来日本学者的清代诗学研究,在关注点上存在着很不平衡、铺展面过于狭窄、有些成果也显示出还不够深入等特点。在对清代诗学的宏观性研究、家族诗学研究、地域诗学研究领域,还缺乏一定的成果出现。未来的日本学者清代诗学研究,可在研究领域的拓展与深化上进一步彰显其广阔的学术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