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健全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实现机制研究

夏红莉 张文举

(1.中共安徽省宿州市委党校,安徽 宿州 234000；2.安徽省社会主义学院，安徽 合肥 230001)

2019年8月21日，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总结宣传思想工作的经验，概括了宣传思想工作的九个方面的规律性认识即“九个坚持”，居于第一位的就是要“坚持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1]。党的领导是做好新时代意识形态工作的根本保证。当前，随着互联网的高速发展和传播手段的不断更新，信息传播接收方式和诉求表达渠道日益多样化，互联网已经成为意识形态风险的策源地、传导器、放大器，成为影响政治安全和社会稳定的重要变量。在这样的背景下，尤其需要强化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为此，就必须建立健全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实现机制。

一、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内在规定性分析

意识形态领导权这一概念由意大利共产党领袖、西方马克思主义鼻祖葛兰西最早提出。在葛兰西看来，所谓意识形态领导权，是指“以特定的意识形态通过和其他意识形态的自由竞争而得到的地位，强调产生认同力的非强制性，即社会成员自愿选择该意识形态，认同这种意识形态的说服力，并且在实际行动中受该意识形态的引导、指引”[2]P321。在我国学术界，对于意识形态领导权的界定，可谓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笔者比较认同著名思想政治教育专家郑永廷的界定：“意识形态领导权是指某一阶级及其政治代表通过‘非暴力’方式，使其意识形态在各种思想理论竞争中获得广泛社会认可和普遍赞同，并自觉转化为人们的政治信仰和政治行动。”[3]也就是说，意识形态领导权带有非强制性的特点，它来源于社会成员在信仰、价值、行动取向层面对特定意识形态的权威认同和自愿服从。

网络意识形态是现实社会意识形态在网络空间的反映。根据以上论述，我们可以给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这样进行界定：所谓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指的是党的意识形态即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凭借自己的优势和地位，在与网络空间各种意识形态的竞争中获得网络民众的普遍认可和赞同，而拥有的引领、主导网络空间社会意识，引导网络民众自觉把党的意识形态转化为自己的政治信仰和政治行动的能力，其实质是党的意识形态对网络民众的感召力和凝聚力。

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具有以下方面的内在规定性：

首先，它是一种权威。权威是指让对象信服顺从的力量和威望。服从是权威的主要标志。党的意识形态是支撑党统治、执政的思想体系，它反映了党的意志主张，是党的领导地位的体现。因此，党必然以强烈的主体意志和责任意识主动作为，全力扩大自己在网络空间的影响和控制，引领网络社会意识的发展进步，抵制敌对意识形态的攻击和侵蚀。党的执政地位决定了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是一种制度化的、相对稳定的支配关系，这种支配关系由一定的制度、规范和机构来保证它实现，因此，相较于网络空间流行的非主流意识形态，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带有权威性的特质，这是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形成的基础。

其次，它是一种认同。构建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的目的在于输出党自身的政治价值观，促使网络民众自觉把党的意识形态转化为自己的政治信仰和政治行动。信仰来自何处？信仰是建立在认同的基础之上，只有认同，才有信仰，认同孕育信仰。所以，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实现的前提是网络民众对党的意识形态的认同。

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受利益的支配，要实现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一个极其重要的方面就是党的意识形态能够代表网络大众的利益，能够维护广大网民的利益诉求。党的意识形态是在长期的革命、建设、改革过程中形成的能够提供政治认同和引导民众态度的一套特定的权威阐释系统。这种权威所建立的基础就在于党的意识形态所具有的人民性，它始终代表和维护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我们党一再强调“民心是最大的政治”，强调“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党的意识形态工作也真正起到了“聚民心、暖人心、筑同心”的作用[4]，推动了民众对党的意识形态的认同，从而为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实现提供了前提。

再次，它是一种能力。德国著名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这样给权力下定义：“权力意味着在一种社会关系中哪怕是遇到反对也能贯彻自己意志的可能性。”[5]也就是说，权力是一种能力，是社会行为主体对行为对象所施加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从行为主体的角度看，表现为一种支配能力；从行为客体的角度看，表现为一种被支配和服从的关系。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也是一种能力，是党的意识形态通过自身所具有的传播力、影响力、引导力，在与网络空间各种意识形态的竞争中所获得的对网络民众的支配性的影响力。由于在竞争中获得了网络民众的普遍认可和赞同，这种支配性的影响力是建立在自愿而非强制的基础之上的。党的意识形态本身所具有的传播力、影响力、引导力，是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形成的保障。

总之，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有着三个方面的内在规定性，它既是一种权威，也是一种能力，更是一种认同。其中，权威是基础，能力是保障，认同是前提，三者共同构成了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实现的条件。

二、实现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面临的挑战分析

网络意识形态是意识形态在虚拟空间的新样态，其领导权的实现除了要遵循意识形态工作的一般规律外，还受互联网技术属性的特殊规律的影响而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首先，网络传播主体的多元化及传播方式的深刻变革，消解了党的网络意识形态的权威性。在传统媒体时代，报刊杂志、广播电视等官方主流媒体牢牢控制着意识形态的传播渠道，意识形态传播具有垄断性，传播过程也是单向的，主流意识形态具有绝对的权威性。但在网络时代，在网络空间里，除了官方的主流新媒体之外，网络意识形态传播的主体更多的是非专业化的传播机构、自媒体，以微博、论坛、微信等平台为工具进行意识形态传播，官方的主流新媒体难以取得对意识形态传播的垄断地位。

另一方面，由于新媒体传播带有开放性、多向互动性、个性化的特征，各种思想得以竞相展示，各种意识形态相互激荡，网络民众不再被动地接受主流意识形态自上而下的单向灌输，而是有选择地接受各类网络信息，并自由表达自己的见解乃至反对意见。传播方式的深刻改变，导致主流意识形态单向的自上而下的作用方式难以发挥作用，党的意识形态的领导地位和理性权威受到严重挑战。

其次，网络空间多样化社会思潮的广泛传播，削弱了网络民众对党的意识形态的认同。意识形态认同说到底是一种价值认同。作为一定范围内的民众所共有的思想认识、价值观念和道德信仰，党的意识形态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理想信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道德观念。所以，对党的意识形态的认同，就是对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的认同，就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和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认同，就是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同，就是对以集体主义为原则、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社会主义道德观念的认同。

但近年来，随着社会转型期社会阶层的变动和利益诉求的多样化，各种社会思潮在网络上广泛传播，对党的意识形态认同造成了严重冲击。比如，近年来网络上历史虚无主义泛滥，不少所谓“公知”“大V” 打着重新解读历史的旗号，歪曲党史、国史、军史，迷惑了一部分网络民众，使他们对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失去了认同，对中国走向社会主义的历史必然性产生了怀疑。再比如，近年来一些人在网络上通过散布西方所谓的“普世价值”，来消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歪曲我们党倡导的民主、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等价值是接受了西方普世价值，以达到用西方价值观取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目的，这也造成了网络民众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同危机。此外，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拜金主义、消费主义和娱乐至上的社会心态盛行，以集体主义为原则、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社会主义道德观念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网络民众对党的意识形态认同受到削弱，是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面临的最大挑战。

再次，党的网络意识形态竞争能力尚需要加强。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是在与网络空间形形色色的非主流意识形态的竞争中形成的，而这种竞争又是通过党的意识形态的传播力、影响力、引导力来实现的。但从当前党的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实际来看，还面临着党的网络意识形态竞争力不足的问题。

一是传播力与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要求不相适应。传播力，就是实现有效传播的能力。传播力归根结底还是来自传播内容，其次还取决于话语方式。在网络空间，媒体的数量如此巨大，提供的信息如此之多，可受众愿意接受的，却只是自己感兴趣的或对自己有用的部分。也就是说，只有原创的、富有个性的、有吸引力的传播内容才是对受众有价值的，才能产生好的传播效果。但我们的官方网络媒体却仍然沿袭传统的灌输式传播方式，在官方媒体的网站、客户端、微信、微博等平台上，无论内容还是话语方式均缺乏创新性，说教性的空话、套话较多，影响了党的意识形态在网络空间的传播力。

二是还存在着影响力不够的问题。网络内容是网络能够吸引浏览者最为核心的因素，因此，内容供给是支撑党的网络意识形态影响力的根本。因为对于网络空间的海量信息，受众会持有选择性接受的态度，所以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质量一般的内容产品会迅速被淹没；质量低劣的内容产品则会导致公众抵触逆反，形成负能量、反效果；只有那些有思想、有温度、有品质的精品力作，才能成功走进公众视野、赢得公众认同、唤起公众热情。近年来，虽然我们以构建全方位、多层次的党的意识形态传播平台为目标，大力推进融媒体建设，以扩大主流意识形态的覆盖面和影响力，但总体上看，官方微博、公共微平台等官方新媒体在第一时间传递信息、传播思想、交流观点的“微政治”影响力并不大。究其原因，还在于内容建设与“受众需求升级、内容为王”的时代要求不适应，没能够生产出更多的群众爱听爱看、能够引发共鸣的内容产品。

三是存在着引导能力不强的问题。强化党的网络意识形态引导力，就要求我们的主流网络媒体，面对网络虚拟社会中存在的错误社会思潮以及敌对势力的意识形态渗透，能够合理设置传播主题与路径，运用科学理论去加以回应，同时，积极主动地发声，发挥主流网络媒体的网络舆论引导力。但我们的主流媒体意识形态传播者却存在着素质、能力与网络意识形态工作要求不相适应的问题，有的不懂意识形态的基本理论,面对错误思潮,只会生搬硬套、被动发声，做不到“有理也要声高”；还有的不懂得意识形态的传播方法，在发声的过程中把握不好时、度、效，缺乏吸引力和感染力，难以让网民产生共鸣，起不到引导作用。

三、建立健全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实现机制的路径

综上所述，在网络虚拟空间，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无论是作为一种权威，还是作为一种认同，或是作为一种能力，均面临着严峻挑战。为此，必须积极构建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实现机制，为党牢牢把握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提供坚实的保障。

首先，要努力构建维护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权威性的保障机制。如上所述，党的执政地位决定了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是一种制度化的、相对稳定的支配关系，这种支配关系由一定的制度、规范和机构来保证它实现。因此，要构建维护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权威性的保障机制，必须从以下方面着手：

一要坚持党管媒体原则不动摇。党管媒体原则是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的重要保障。互联网新媒体的经营体制与传统媒体存在较大差异，信息传播范围和内容宽泛，不良信息、不当言论甚至流言谣传都影响和干扰着公众的认知和态度。为了博得点击率和浏览量，一些网站纵容混淆视听的信息言论肆意流传，严重威胁意识形态工作的正当性和有效性。因此，网络环境下党管媒体原则必须得到坚持和运用，加强对新媒体传播内容的日常监管，注重尊重新媒体运行规律，运用法律规范、制度约束、道德自律等多种方式综合治理，为维护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权威提供良好的信息舆论环境。

二要大力推进网络空间法治化建设，依靠法治维护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权威。作为现实社会在网络空间的延伸，网络社会也应是法治社会，而非“法外之地”。正所谓无秩序则无自由，网络空间中的开放、自由也必须建立在秩序的基础上。因此，应加快推进网络立法、执法、司法进程。当前，当务之急是认真宣传、贯彻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等法律法规，推动依法管网、依法办网、依法上网，把网络打造成为传递正能量的平台，以有效抵制各种不良意识形态的传播，为实现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创造良好的网络法治环境。

三要强化网络意识形态主管部门的管理职责。针对各种网络不良信息的传播冲击主流意识形态的现状，网信部门要加强网络监管力度，充分运用法律规范、制度约束、道德自律等多种方式进行综合治理，尤其要加强对网络新媒体传播内容的日常监管，严密防范网上不良意识形态的渗透，为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实现，营造良好的网络舆论生态。

其次，要努力构建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的认同机制。恩格斯指出：“权威又是以服从为前提的。”[6]而服从的前提是认同，因此，要实现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必须努力构建党的网络意识形态的认同机制。

一要努力推进网络意识形态宣传的大众化。意识形态只有能够说服人、打动人，人们在情感上才会认可和接受。所以，网络意识形态的传播一定要改变过去的单向硬性灌输的方法，以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的方式，关注网络民众需求，回应网络民众关切的问题，激发网络民众的热情，推动党的意识形态往深里走、往实里走、往心里走，这样网络民众才能在情感上产生对党的意识形态的亲近、敬仰、信任等积极态度，夯实广大网民对党的意识形态认同的情感基础和认知基础。

二要凸显网络意识形态建设的人民性。意识形态作为观念形态的上层建筑，是对现实世界物质生活的反映。所以，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断得到满足，构成了意识形态认同的基础性动力。正如葛兰西所指出：“毫无疑问，考虑被领导集体的利益和倾向是获得领导权的前提。”[2]P124所以，我们要构建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就必须把“以人民为中心”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在经济、社会等各方面事业建设中让人民群众更好地享受到改革发展成果，同时更加注重社会公平，这样，党的意识形态才更有吸引力和凝聚力，党的网络意识形态构建才有坚实的群众基础。

再次，要努力构建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的竞争机制。要以提升传播力、影响力、引导力为抓手，不断增强党的网络意识形态竞争力。

一要大力推进党的理论创新，强化党的意识形态的网络话语引领力。诺斯曾经指出：“大凡成功的意识形态必须是灵活的。”[7]所谓“灵活”，指的是意识形态能够适应时代发展，不断拓展新视野、作出新概括的创新能力。针对近年来网络虚拟社会折射出的思想意识多元、多变，主流的和非主流的同时并存，先进的和落后的相互交织的状况，党的意识形态必须努力提高“供给力”和对网络折射的现实问题的“解释力”，以便能够全面表达和有效整合广大民众的利益、情感、诉求。为此，就必须大力推进党的理论创新，增强党的理论有效回应网络社会各种错误思潮和理论的能力，确保网络话语与党的意识形态话语同向同行、同频共振。

二要加强网络内容建设。网络内容建设是营造清朗网络空间的前提和保证，也是吸引网民关注传播内容的关键。为此，网络意识形态管理部门应加强对网络内容的生产端和用户端的监督和管理。所谓生产端，包括网络内容的生产者与网络平台运营者。对于网络内容的生产者，应制定出针对性强、可操作、易执行的规则和标准体系，以指引其内容生产；对于传播环节的网络平台运营者来说，需要压实平台的企业主体责任，应针对不同的网络平台，制定实用对路的规则和标准，把平台的责任具体化、数据化、实时化，切实让平台主动承担起内容治理的社会责任。对于用户端，应建立网络内容的自律体系。因为用户是网络内容生态建设的重要参与者。网民的浏览、阅读、转发、点赞、打赏、付费等上网行为，于网络内容的生产者、网络平台运营者、网络社会的发展有重要的影响。这就需要网络平台运营者通过上网规则、技术限制等方式引导网民增强自律意识，依法上网、文明上网，为党的网络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实现营造良好的网络生态。

三要创新网络传播形式。在网络传播中，要善于运用网络大众化语言，把理论语言转化为新时代的话、年轻人的话、鲜活的话、记得住的话，力戒在理论宣传时说空话、套话、大话，力求让广大人民群众听得懂、听得进、听了信，通过网络化表达方式提升内容的传播力和影响力。另一方面，还要注重网络信息的人格化表达构建，通过转变文风，以网民喜闻乐见的方式进行内容传播。例如，在政治传播中，可以将信息通过人格化动漫形象、动画作品等贴近网民的形式进行包装，有利于提升传播内容的吸引力、亲和力和感染力。

四要着力打造一支高素质的网络意识形态人才队伍。党的意识形态要在竞争中取得优势，说到底还是要靠人才。为此，首先应打造一支精通网络意识形态工作又熟悉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网管队伍和网评队伍，以增强党的意识形态在复杂多变的网络环境中的引导力。其次，应打造一支坚持传播正能量、具有正义感的网络意见领袖的队伍。网络意见领袖往往拥有众多的粉丝，其言论通常会被所追随的粉丝以爆炸式的速度传播至整个网络，左右网民的观念，产生重大的社会影响。因此，对于网络意见领袖，要以法律规范其言行，以合作坚定其立场，引导其在网上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提高党的意识形态在网络空间的影响力和接受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