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美食,会想起家乡的各类特色食物,包括一首童謠:“筛罗罗,打面面,问问小孩吃啥饭?蒜面条,甩鸡蛋,呼噜呼噜两大碗。筛罗罗,打面面,问问小孩吃啥饭?杀小鸡,烙油馍,不吃不吃再饶个。”我的家乡在中原,以吃各种面食为主。喜欢外婆亲手做的小油馍、粉浆面条、单馍、焦馍、炝锅面、肉丝面、芝麻叶面,还有夏季必吃的蒜面条。蒜面条即鸡蛋西红柿青菜捞面条,面条是姥姥手工擀出来的,配上最有灵魂的香喷四溢的蒜汁(藿香叶、留兰香、大蒜在石臼里捣碎,配上适量香油、香醋、食盐和清凉压井水),这种捞面条即使不吃臊子,只浇上蒜汁,就可以让人胃口大开,连吃两碗。还有在鏊子上面摊的单馍,卷上馓子,再配上糖蒜瓣,绝对是又软又酥的美味享受。与外婆有关的美食记忆,总是温暖着我。
四川泡菜,是四川特有的佐餐菜肴,以其独特的风味和制作手法深受人们喜爱。泡菜如同一杯浓烈清新的茶,不仅提神去腻,还能开胃下饭,令人无尽享受。泡菜,更是四川人对家的思念,远在异乡若有一坛泡菜,心中的思乡情便可稍稍舒缓。它和奶奶一样成为我平淡生活里永恒的光。小时候和奶奶到大市场一起选泡菜坛子,里面的学问不亚于数学。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奶奶去世后,它也被搁置弃用。爸爸妈妈的泡菜虽然也在吃,但总觉得“年轻”。泡菜学问在奶奶那里是一系列烦琐有趣的过程,现在简化成能吃就行,她知道了也会伤心吧。奶奶离开这么多年,我也吃到过无数的泡菜,还有她未曾听过的韩国泡菜,但都不如奶奶做的泡菜好吃。川人倾注了仪式感的泡菜随着一代人的离去慢慢变淡,可有些东西承载着的不仅是食物本身的味道,还有那些在刹那恍惚间无法控制的情感。后来我养的第一只狗狗,也取名叫泡菜,而我和泡菜的故事也将延续下去。
我有带东西到教室吃的习惯。每换一次同桌,我都会记得和他有关的食物。最初,是和一位腼腆的男生——小灿。我们坐在一起,经常吃半边梅,我周末从家里带来两三盒,不管下课还是自习的时候,含在嘴里嚼也不容易被发现;他也会分我丑橘吃,掰给我一半。后来是小乐,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她在学校小吃店买玉米,然后我们在午睡时分着吃,空气中飘着玉米的香甜味,不知其他同学在梦中有没有闻到。再后来是阿杰,他是班长,我记得有一次午睡时啃苹果的声音太大,还被他警告,我自知理亏,赶紧压低了声音。一天中午,我吃饭回来,看到桌子上有一块小小的东西,我俯下身,“这是什么鬼?”睁大眼睛看,原来是一块小面包,被掰成碎碎丢丢的模样。“你给我的?”我问阿杰。“嗯。”他闷闷地回。还有一次,他把一个小小的砂糖橘分成三部分,给了我一份。我接过那份小得可怜的砂糖橘,无奈摇摇头,还是塞进了嘴巴,“吧唧吧唧”,还挺甜的。
有一年去西昌旅游,在那里的最后一天,我去商店准备买点特产,苦荞茶第一时间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拿起一包,标价六十。而它旁边稍小的一包,标价二十。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二十的。回到家,泡上一杯,尝起来香味不足,我顿感不妙:难道是便宜没好货?而且似乎怎么泡也不是之前喝到的那种看起来像冲剂颗粒的样子。怀疑是水温问题,但我们一家人试了几次还是不行。这时妈妈拿出包装袋仔细看,发现在大大的“荞麦”二字下面有一个小小的“米”字,再翻到后面的食用方法——煮粥。原来这不是苦荞茶,是煮粥的荞麦米,怪我当时只顾价格,都没发现东西不一样。不过荞麦米煮粥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也算是阴差阳错发现了另一种美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