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的汉语国际传播与文化推广研究——以宁德地区为例

刘映婷

(宁德师范学院 语言与文化学院，福建 宁德 352100)

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重大倡议，是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思考人类前途命运以及中国和世界发展大势，为促进全球共同繁荣、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做出的重大战略决策。“一带一路”的倡议，既为汉语国际传播带来了重大的历史机遇，也带来了诸多挑战。宁德作为“海西”经济区重镇，肩负着对外传播汉语和中国文化的重要窗口和阵地的使命，更应当主动服务于国家“一带一路”战略，并依靠“一带一路”开展汉语国际传播，切实加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间的语言文化交流，更好地让汉语及中国文化走出国门，走向世界，提升中国文化影响力〔1〕。

1 “一带一路”背景下宁德地区汉语国际传播及文化推广现状

国务院授权发布的《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以下称《愿景与行动》)一文中，福建被定位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核心区”。宁德作为闽东北第一城市，连通浙闽，靠海又地处航运要道，拥有占全省近三分之一(1 046公里)的海岸线，加上三都澳这一具备发展成为国际中转港条件的超级深水良港(是布局临港装备制造业的理想选址)和孕育了丰饶物产的福宁湾、晴川湾，使得新时期宁德的发展获得了一个新契机。宁德市政府顺应形势，紧跟时代步伐，全面提出“开发三都澳，建设新宁德”。新形势下，宁德地区的语言传播及地方文化推广也应该顺应形势的变化，汲取历史的经验和教训，借海上贸易的“顺风船”助力海上丝绸之路贸易发展，助力国家海权发展与海上能源通道安全。但是自“一带一路”这一倡议提出至今已六年有余，宁德地区的汉语国际传播与文化推广却始终没有打开新局面，还依然延续着以往单纯的互派民间文艺人士或者文艺团体，到对方国家做单一层面的文化交流学习这种传统模式，没有从“一带一路”的战略高度去规划语言和文化的推广路径，导致宁德地区的汉语国际传播及地区文化推广工作收效甚微。

2 “一带一路”背景下宁德地区汉语国际传播与文化推广的路径和举措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所以汉语国际传播与文化推广不应割裂开来，语言传播必须紧紧抓住“一带一路”的历史机遇，让语言传播为地区文化推广服务，进而达到帮助地方企业走出去和吸引沿线国家的企业来华投资，反哺“一带一路”。

新形势下，习近平主席提出“一带一路”要实现“五通”，即“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这“五通”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南下提出了“语言通”的需求。《愿景与行动》指出，“民心相通”是“一带一路”建设的社会根基。民心相通的本质就是文化的相互认同与和谐相处，是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宗教与宗教、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民心相通的最终表征是文化融合。没有民心相通，没有文化融合，任何政治的妥协、经济的合作都缺乏长久的驱动力，这就是文化的力量。所以，“五通”的核心是“民心相通”，而语言通是民心相通的必备条件，这就彰显了汉语国际传播的地位。

2.1 整合教育资源，储备汉语国际传播方面的人才

人才在任何时候都是重要资源，汉语国际传播作为国家的语言战略助力“一带一路”建设，我们首先应该保证这方面人才的供给，而宁德在这方面起步比较晚，所以我们更要奋起直追。孔子学院不仅仅是汉语国际传播的机构，而且是国家重要的语言战略资源。截止到2018年12月，孔子学院总部在全球154个国家和地区建立548所孔子学院和1193个中小学孔子课堂，孔子学院已成为汉语推广和体现中国文化“软实力”的名片。目前，孔子学院一般都是下设在国外的大学和研究院之类的教育机构里，多是由中外教育机构合作办学，比如外方高校、中小学联合我们国内的高校、中小学或者教育厅合办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开展汉语教学和中国文化传播工作。所以我们首先应该发挥资源联动优势，各级各类教育部门或机构应加强与外事办等其他外事部门的沟通，寻求海外有需求的国家共商共建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其次，在孔子学院的共建对象的选择上面，我们应该具备战略眼光，应与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相匹配。当前，孔子学院的数量全球分布极不均衡，呈现“一多一少”(发达国家多，发展中国家少)两极分化的态势。但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以发展中国家居多，所以在可选择的情况下，我们应该考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产业合作格局的分布，尽量建在对我国进出口贸易具有重要战略地位的沿线国家和地区〔2〕。此外，我们还应把目光放在我国重要能源进口国，如沙特阿拉伯、伊朗、阿联酋等国家，这些国家孔子学院数量极少，有的能源进口国甚至一所孔子学院都没有。新时期“一带一路”战略的提出和实施，使得这些国家往往有了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为迫切的学习汉语的需求，这种以外国大学作为办学主体，国内大学作为协作单位(主要是提供师资、教材或者教师培训)应运而生的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既满足了外国人学习汉语的需求，也为我们国内的高校走出去进行文化传承提供了契机，同时也助推了我们国内高校的国际化建设。

考虑到汉语国际传播作为我们国家语言战略实施的长期性，我们还应该着手培养国际汉语教师作为汉语国际传播的长期储备人才。宁德师范学院作为宁德地区唯一的一所本科院校，可堪重任。鉴于宁德师范学院之前在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下面招收过两届对外汉语教学方向的本科生，所以开办汉语国际教育这一新专业还是具备一定的学科基础和师资力量的。除了培养本科生，宁德师范学院还可以依托原中文系、外语系的师资和新建立的外语教育中心的师资培养一批孔子学院专职汉语教师。

2.2 发挥地方文化、产业优势，开办具有地方特色的留学生教育

近代以来，中国的西学东渐大多是由留洋学生归国后完成，也极大地促进了东西文化的交流。当前我们已经具有为其他国家大规模培养留学生的条件，在华留学生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和传播往往具有更直接的能量。目前国内的大部分本科院校都通过设立了国际交流处或者国际教育学院来招收来华学习汉语或专业的国际留学生。宁德师范学院在过去一年已经筹备好了招收国际留学生，留学生的培养，要注意发挥我们的区域特色，力争办出有闽东地方特色的国际留学生教育。可发挥地方文化的吸引作用，闽东地区有独具特色的畲族畬医药文化、戏剧戏曲文化(北路戏、平讲戏)和茶文化；还有柘荣剪纸的灵动、银器银雕的精巧、乌金陶艺的奇妙、水密隔舱技艺的悠久等地方传统文化魅力；尤其要依靠地方特色产业的牵引，近年来宁德电机电器、船舶修造、茶叶加工等一批传统产业正逐步转型升级，以铝电新能源、冶金新材料为代表的新兴产业成为供给侧改革的强劲引擎，拓展了宁德全新的发展空间。这些新技术、新产业正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发展所需要的。近年来宁德师范学院坚持为地方发展服务的宗旨，办学突出“地方性、应用性”，致力于走产教融合内涵式发展道路，先后与青拓集团有限公司合作建立了青拓产业学院，与中科曙光合作建立了中科曙光合作建立了中科曙光产业学院，与正大集团合作建立了正大产业学院，与三祥新材股份公司合作开设订单培养班，还有海洋渔业振兴学院等多个校企合作项目。因为，文化认同及专业技术的实用性一定是维持留学生持久学习动机的两大源泉，这些扎根闽东的校企合作资源可以培养学生，服务地方，同样也能培养留学生，帮助建设“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留学生完成规定的学业后，无论是留在中国还是归国，毫无疑问都是中国语言与文化传播的媒介力量，反之，具备一定汉语与中国文化基础的留学生又能更好地服务于“一带一路”建设。由此可见，汉语国际传播与文化推广和“一带一路”战略是相辅相成的，因此，有学者提出“一带一路，语言铺路”的倡议〔3〕。

虽然目前英语仍是世界通用语，汉语在全世界范围内仍是非普遍教授语言，但是随着近年来遍布世界各国的孔子学院和国内的留学生教育的发展壮大，国家语言战略的实施，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国家的语言能力在国际上一定会得到大大提升。

2.3 加强地方特色海洋文化的研究与传播，打造海洋文化产业

我国整体海洋文化研究起步晚、发展慢，海洋文化传播体系尚未建立，缺乏国际话语权。福建沿海地区的居民自古在与自然搏斗求生存、创业奋进、抵御外族侵略过程中，孕育出昙石山文化、海丝文化、妈祖文化、船政文化等一大批底蕴深厚的海洋文化类型，形成了各具地方特色、开放包容的海洋文化体系。尤其宁德地区以闽越农耕文化为基础，融海洋文化、廊桥文化、红色文化、信俗文化与民间艺术为一体呈现了丰厚的历史人文底蕴。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是中华民族海洋强国战略的重大举措，我们必须做好富有地方特色的海洋文化的研究、梳理、教育和传播工作。

勤劳、智慧的闽东先人在耕山牧海的漫漫进程中形成了弥足珍贵的连家船渔民生存文化、明代戚继光抗倭海防文化、陈靖姑信仰跨海传播文化和三都澳、福瑶列岛等海岛海蚀地貌自然景观文化。我们要重视产学研结合，深入挖掘其文化内涵，为制定海洋文化发展、国际交流与公共外交政策提供依据；重视与海外学术机构和学者的交流，加强海外与本区域相关联的海洋文化的回归与反哺，比如涉及两岸三地以及东南亚等华人聚居地的陈靖姑信俗文化近来备受关注，我们要加强与他们研究成果的交流，在“人同祖、神同缘”的共同仪俗中，增进与他们的情感交流及文化认同；加强《陈靖姑传奇》、《戚继光抗倭》等此类相关反映宁德地方海文化的文学、戏曲、广播影视剧精品的创作及翻译，讲好富有闽东文化特色的中国故事。

建设海洋文化产业需要我们开发供给多方位的海洋文化素材，应该充分挖掘具有宁德地方特色的海文化的哲学思想、海文化鬼神信仰、海文化诗词、海文化歌舞、海文化饮食住宿，可以建成内容产品、艺术品和其他文化体验感强的产品等。“一带一路”促进了宁德与沿线国家、地区的交流，必将有更多的人走出宁德，走进世界，也定有更多的人走进宁德，宁德要努力让这些具有闽东区域特色的海洋文化产品走得出去，同时又能给走进来的人带来审美享受。

2.4 加强外宣工作，发挥地方融媒体和海外华文媒体的作用

新时代的地方外宣工作要有新的工作思路。以往地方政府外宣工作的主要精力放在招商引资方面，“走出去”主要指的是对外宣介自己。新时代的地方外宣工作应当有更宽广的视野，在“大外宣”格局中找准定位，增强主动意识，积极拓展渠道、创新方式，努力践行党中央提出的“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而习近平总书记在宁德地区工作期间形成的“弱鸟先飞”、“水滴石穿”的闽东精神正是帮助我们“讲好中国故事”的良好素材。促成“走出去”和“走进去”的结合，实现深度传播，提升外宣实效。在宣传过程中，要因地制宜、突出特色和优势，积极策划、主动出击，发挥地方在外宣工作中的独特作用。比如，闽东地区畲族人口聚居地和茶叶种植基地可以深入深挖畲族文化和茶文化资源，做好文创和策划，使之成为地方外宣的名片和品牌。一些经济、科技发展水平较高的宁德地方企业，如宁德时代、青拓集团、上汽等，要树立全球视野，认真思考自身在全球制造业产业链、结构链中所扮演的角色。“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全国各地纷纷调整新形势下的“走出去”战略，在此背景下，如何对外宣传和推介，地方政府也需要深入思考和认真策划，实现深度参与。在当前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背景下，作为地方治理机构的县、市级政府，主动做好城市外交，开展经济、社会、文化等全方位对外交往和宣介，在更高水平上实现对外开放，具有深远意义。

围绕本地区改革开放、招商引资的重点工作、重点领域，以全球思维，布局外宣媒体合作的传播通道，特别是要以融媒体思维，创新传播手段和形式，实现本地区外宣工作的目的和诉求。利用新媒体鼓励网民参与海洋文化传播和内容生产，建立多元化、多渠道、多平台的新媒体矩阵型微传播系统等。传播要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线上可以建立数字海洋文化展馆，举办网络海洋文化活动，培养与提升人与海洋的感情，这种情感可以跨越地域障碍的，所以它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人民心中达成真正的“民心相通”〔4〕。此外，还应该重视发挥海外华文媒体的作用。因为，随着我们国家影响力的提升，懂汉语的人势必越来越多，但是国外的主流媒体不一定会宣传、介绍“一带一路”，而海外的华人华侨和懂汉语的外国人可以借助华文媒体获得“一带一路”有关方面的信息，如此一来既传播语言，又推送文化，华文媒体在海外就起到了强大的推介作用。

2.5 发挥海外侨胞的力量

“一带一路”要推进与沿线各国间的政治互信、经济互联、文化交融、民心相连，调动、发挥和利用好华人华侨力量服务一带一路建设，应是题中之意。“一带一路”能强化中国与周边及沿线各国的战略互惠关系，为华侨华人的生存、发展及社会地位的提高都更为有利；华商可参与到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的众多项目中，分享效益的同时，助推“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和实施。可见，华人华侨是连接祖(籍)国与所在国的桥梁和纽带，应该成为“一带一路”建设当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华人华侨事业的发展壮大与“一带一路”建设互为依托、相向而行。

全世界五千多万的华人华侨中，有超过四千多万是分布在“一带一路”沿线各国。我们应当考虑到，华人华侨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长期生活在海外，很多年轻的一代已经不会说汉语，对中国文化也知之甚少，他们自身本就对祖(籍)国的语言与文化有相当的需求，所以，我们应该尽力满足。可以通过派汉语教师到当地的华文学校教授汉语，同时创造条件积极在华校和华人社区开展多元的中华文化体验活动，让他们虽然身处异国他乡，依然能切身体验到祖(籍)国、家乡的文化，增强自身的民族身份认同感。

华人华侨既了解中国，又熟悉所在国的政治、经济、法律和社会状况，既熟练地掌握中国及所在国的语言系统，又了解两国文化环境及民族心理的差异，这些天然的优势使得他们成为连接中国与所在国之间政策沟通的桥梁，华人华侨为提供语言翻译、法律服务，传播中国文化，向世界说明中国，推进民间交流，推动经贸、产业合作、开展侨务公共外交，化解偏见、误会，乃至抵制敌意的媒体的宣传，促进两国民众间的互信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宁德籍海外华人华侨人数达45.8万，主要从事新能源、医药生物、房地产、石油、电机、酒店等行业。无论是身处宁德还是侨居海外的华人华侨，在汉语国际传播和推广本地文化方面都能而且应当大有作为。

3 结语

汉语国际传播是我们国家语言能力的体现，“一带一路”伟大战略的实施离不开国家语言能力的支持，而语言又是文化的载体，语言传播可以为文化推广服务。新时期，宁德应该顺应新形势，抓住现实机遇，通过储备汉语国际传播人才、开展有地方特色的留学生教育、挖掘地方海洋文化特色、发挥融媒体的作用加强地方外宣工作、重视海外侨胞的力量，把地方的经济发展语言文化传播融于国家乃至时代发展大潮中，借力“一带一路”、助力“一带一路”，努力走出一条具有地方特色的文化推广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