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涛, 姬晨星
(1.洛阳理工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 河南 洛阳 471023; 2.西安翻译学院 亚欧语言文化学院, 陕西 西安 710105)
社会历史观是毛泽东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学术界对这个问题的研究还存在不足之处。在有限的研究成果中,绝大多数以毛泽东一生的社会历史观作为研究对象,少数则以青年时代毛泽东的社会历史观或以毛泽东的某一社会历史观作为研究对象,还没有学者专门就井冈山时期毛泽东的社会历史观进行过专门研究。笔者曾经对五四时期和国民革命时期毛泽东的社会历史观作过探讨[1][2],在此将就井冈山时期毛泽东的社会历史观作些探讨,以扩展、深化对毛泽东社会历史观的研究。笔者所说的井冈山时期,从1927年10月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到达井冈山开始,到1930年2月井冈山根据地丢失、中共赣南前委(毛泽东任前委书记)建立结束。
人类社会有其自身的特点和发展规律。只有正确认识所处社会的特点,深刻把握所处社会的发展规律,才能正确运用这些规律,才能推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井冈山时期,虽然只有2年又5个月的时间,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短暂的一瞬,但由于刚刚经历了大革命的惨痛失败,处于中共独立领导武装斗争、创建红军和革命根据地的激烈变化的时期,毛泽东的思想也产生了激烈的变化,对中国社会的特点和中国革命的发展规律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在一些方面有了新认识。
国民革命失败以后,毛泽东认为中国虽然笼罩在国民党新军阀的白色恐怖之中,但新的革命高潮很快就会到来。这是井冈山时期毛泽东对中国革命形势的总体判断。1928年10月,毛泽东指出:“现在国民党新军阀的统治……对工农阶级的经济的剥削和政治的压迫比从前更加厉害。”在这篇重要的文献中,毛泽东还多次提到“白色政权”,并提到“白色势力的四面包围”[3]47-54。同年11月,毛泽东明确认为:“现在全国是反革命高涨时期。”[3]70毛泽东一生战天斗地,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虽然认为井冈山时期全国革命处于低潮,但坚信新的革命高潮很快就会到来。1930年1月,毛泽东指出“革命高潮快要到来”,并进一步形象地明确地指出:“我所说的中国革命高潮快要到来……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3]106
毛泽东认为中国革命高潮很快就会到来,与毛泽东对中国社会特点的正确认识有关,特别与毛泽东对中国社会具有国民党新军阀混战的特点的深刻认识有密切关系,并认为国民党新军阀之间的混战是红色政权生存和革命高潮很快就会到来的重要的外部因素。1928年10月,毛泽东认为,由于“在帝国主义间接统治的经济落后的半殖民地的中国”,国民党各派军阀之间“进行着继续不断的战争”,所以红色政权“能够在四周白色政权包围的中间发生和坚持下来”,并且“日益发展”壮大[3]49-51。1929年4月,时任红四军前委书记的毛泽东指出:“蒋桂部队在九江一带彼此逼近,大战爆发即在目前,国民党统治从此瓦解,革命高潮很快地会到来。”[4]57显而易见,毛泽东把国民党新军阀蒋系和桂系之间即将爆发的战争,看作是促进革命新高潮很快就会到来的重要因素。
在决定组织秋收起义的八七会议上,毛泽东曾经提出了“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4]47著名论断,表明毛泽东对改造中国社会的手段,有了新认知。国民革命时期,中共中央和毛泽东致力于领导工人运动和农民运动,而忽视枪杆子,让枪杆子掌握在了国民党的手中。
井冈山时期,毛泽东对枪杆子、军事运动、武装斗争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始终认为武装斗争是改造中国社会的重要手段。1928年11月,毛泽东在写给中央的报告中说:“建议中央,用大力做军事运动。”[3]791930年1月,毛泽东在谈到革命新高潮一定会很快到来时,认为在半殖民地的中国,红军和武装斗争是促进全国革命高潮的最重要条件。他说:“红军、游击队和红色区域的建立和发展……是促进全国革命高潮的最重要因素。”[3]98
值得注意的是,井冈山时期,毛泽东虽然把武装斗争作为改造中国社会的重要手段,但毛泽东绝对不是只讲军事和武装斗争。相反,毛泽东还严肃批判了党内、军内存在的单纯军事观点,并分析了其来源,提出了纠正的方法,号召同志们起来彻底加以肃清。
国民革命时期,毛泽东虽然已经认识到农民和农民问题的重要性,认为农民是无产阶级最可靠的同盟军、农民问题是国民革命的中心问题,但是还没有把农村看作中国革命的主战场,将农村包围城市看作革命的新道路。
“革命工作应当以城市为中心,这是一个时期内全党的共同认识”[5]127。国民革命的失败,让毛泽东彻底清醒了,让毛泽东对“以城市为中心”的革命道路产生了极大的怀疑。1927年7月,在国民革命面临失败的危机关头,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公开提出了“上山”主张,认为“上山可以造成军事势力的基础”[6]320。毛泽东提出“上山”主张,标志毛泽东开始对中国革命主战场和革命道路有了新思考。
井冈山时期,毛泽东对农村主战场和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1929年春,毛泽东认为,在中国,没有什么农民斗争发展是不利于革命的。毛泽东还明确提出了“农村工作是第一步,城市工作是第二步”的思想[7]139。
国民革命时期,毛泽东对于农村土地问题有一定的认识,知晓按照农民手中掌握的土地多寡和家庭生活状况,来判断、区别农民的革命性,也知晓湖南组织起来的农民,干了政治上打击地主(清算、罚款、捐款、小质问、大示威等)、经济上打击地主(不准谷米出境、不准加租加押、不准退佃、减息等)等14件大事,但对于没收地主阶级的土地所有权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在中共党内却很少提及。1927年4月,在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后,在汉口召开的国民党土地委员会第一次扩大会议上,虽然毛泽东曾经就解决土地的意义、如何解决土地问题等作了发言,但是不久汪精卫集团也公开背叛革命,宁汉合流,所以毛泽东的建议在国民党内也就付诸东流,成了入海的泥牛。
井冈山时期,毛泽东对农村土地问题有了新认识,主张深入开展土地革命,无偿没收地主阶级的土地和一切公用土地,分配给无地和少地的农民,并认为这是红色政权存在下去的重要条件。1928年10月,毛泽东指出,“深入割据地区的土地革命”[3]51,是红色政权能够存在的一个重要原因。1928年11月,在写给中共中央的报告中,毛泽东在谈到边界土地问题时认为,地主占有60%以上的土地,农民占有的土地数量不足40%。没收一切土地而不是只没收地主的土地,不能不说是由于经验不足而造成的一种失误。可喜的是,仅仅过了5个月,到1929年4月颁布《兴国土地法》时,毛泽东就及时作了修正。
国民革命时期,党中央包括毛泽东都把坚持、维护国共合作统一战线作为重要任务,把争取统一战线的领导权作为重大任务,很少顾及党自身的建设,党内民主制度还很不健全,党内还存在严重的家长制现象。1926年,在蒋介石制造“中山舰事件”和提出《整理党务案》时,毛泽东都主张对国民党新军阀蒋介石进行坚决抵制,但由于时任中共总书记的陈独秀等人的反对,最后都无果而终。1927年4月,在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后,在武汉举行的中共五大上,毛泽东提出的反击蒋介石、重新分配土地的方案也被大会所拒绝。不能不说,国民革命的最终失败,与党内“彻头彻尾的独裁者”陈独秀[8]155有关,与中共在自身建设中存在问题有关。
革命导师恩格斯曾经指出:“伟大的阶级,正如伟大的民族一样,无论从哪方面学习都不如从自己所犯错误的后果中学习来得快。”[9]379井冈山时期,鉴于陈独秀的独裁、党的自身建设存在的问题及其所造成的严重后果,毛泽东主张加强党的自身建设。在加强党的自身建设方面,毛泽东特别关注党内民主和党内存在的机会主义。1928年11月,毛泽东在谈到政权问题时,认为“民主集中主义的制度”还没有很好地落实,究其原因,在于“封建时代独裁专断的恶习惯深中于群众乃至一般党员的头脑中”;在谈到党的组织问题时,认为“党内机会主义现象仍然到处发现”[3]72-73。1930年1月,毛泽东认为党内仍然存在着右倾悲观思潮和“左”倾冒险思潮,并认为这种右倾悲观思潮和“左”倾冒险思潮,都是机会主义的表现形式。
对于党内存在的非民主思潮,对于“少数不服从多数”的现象,毛泽东还提出了纠正的方法:一是“开会时要使到会的人尽量发表意见”,二是要强调“少数服从多数”[3]89-90。对于党内存在的机会主义思潮,在古田会议决议案中,毛泽东也提出了纠正的方法。
斯大林有句名言:“离开革命实践的理论是空洞的理论,而不以革命理论为指南的实践是盲目的实践。”[10]199-200毛泽东既是一位理论家,也是一位实干家。毛泽东研究理论,从来都是为了运用,为了指导中国的革命和建设事业。井冈山时期,毛泽东从事理论研究,从事社会历史观研究,也是为了运用,为了更好地在工农武装割据中运用,在党的自身建设中运用,让湘赣边界和农村革命根据地的红旗不倒,更快地推动全国革命新高潮的到来。
井冈山时期,基于对中国虽然笼罩在国民党新军阀的白色恐怖之中,但新的革命高潮很快就会到来的革命形势的总体判断,在农村革命根据地,在各项工作尤其是在红军的攻防策略上,毛泽东实行了既积极又稳妥的政策,既反对“左”倾盲动主义,又反对右倾逃跑主义、取消主义。1928年10月,在《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一文中,毛泽东总结了在湘赣边农村革命根据地所实行的既积极又稳妥的政策:“坚决地和敌人作斗争,创造罗霄山脉中段政权,反对逃跑主义……割据地区的扩大采用波浪式的推进政策,反对冒进政策。”[3]51毛泽东还明确指出,正是由于实行了既积极又稳妥的政策,再加上有利地形和敌军内部分歧,红军才连续打破了江西之敌对井冈山的“进剿”和湘赣之敌对井冈山的“会剿”。在这篇文章中,毛泽东还指出,之所以会有“八月湘南失败”,是因为一部分同志犯了冒进的错误。同年11月,在给中央的报告中,毛泽东也汇报了在湘赣边农村革命根据地所实行的既积极又稳妥的政策及取得的成就,并再次肯定对造成“八月失败”原因的分析。1929年4月,毛泽东在给中央的信中,又一次肯定了要实行既积极又稳妥的政策。
井冈山时期,基于对军阀混战是红色政权生存和革命高潮很快就会到来的重要的外部因素的认识,在农村革命根据地,在军阀混战时期,毛泽东指挥红军实行了积极的进攻性的政策,而在军阀混战停止、军阀政权暂时稳定时期,毛泽东指挥红军实行了稳妥的防御性的政策。1927年11月,国民党新军阀李宗仁、唐生智之间的李唐之战,张发奎、李济深之间的张李之战爆发后,毛泽东抓住这一有利时机,指挥工农革命军先后攻占了茶陵、遂川、宁冈等县城,并分别建立了县工农兵政府。1929年3月,国民党新军阀蒋介石和桂系军阀李宗仁、白崇禧之间的蒋桂战争爆发后,毛泽东、朱德及时抓住这一有利时机,指挥红四军从江西省吉安县东固出发,向闽西进军,占领了长汀、永定、龙岩、上杭等县,并分别建立了县革命委员会,积极开展土地革命。其时,红四军还回师赣南,占领了兴国、于都、宁都等县,并分别建立了县革命政权。1929年秋,毛泽东在《清平乐·蒋桂战争》中,就将蒋桂战争和红军实施的积极的进攻的政策联系起来,并将军阀混战看作是红军胜利进军、“分田分地”的重要先决条件:“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11]16
井冈山时期,在深刻认识到武装斗争是改造社会的手段后,毛泽东积极壮大红军队伍,把红军打造为改造中国社会的坚强力量。毛泽东积极壮大红军队伍,主要通过四种途径:改造绿林武装、吸收农民、整合红军和转化俘虏。比如,在改造绿林武装方面,1928年2月,毛泽东成功地将活动在井冈山的袁文才、王佐等两股绿林武装改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二团;在整合红军方面,毛泽东率领的红军先后与朱德、彭德怀、黄攻略等率领的红军会合,毛泽东领导下的红军队伍不断壮大。毛泽东在积极壮大红军队伍的同时,还加强红军队伍的纪律教育,实行政治、经济民主,清除红军队伍中的单纯军事观点、极端民主化等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人民军队著名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就是在井冈山时期初步形成的。
把红军打造为改造中国社会的坚强力量,除壮大红军队伍、加强纪律教育、实行民主、清除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外,红军还必须会打仗。红军只有采取正确的战略战术,才能保护自己、消灭敌人。井冈山时期,毛泽东领导的红军一直强调和实施“十六字”游击战原则。正是靠着“真是与古今中外的战术都不同”的游击战术[4]56,毛泽东领导的红军才能屡败强敌,粉碎了国民党军队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进剿”“会剿”,并取得了大柏地等战斗的胜利。
1927年10月,在对农村主战场和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有了新认识后,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克服重重困难,终于到达井冈山。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建立,标志着中国革命的主战场开始由城市转到农村,标志着毛泽东在实践上为中国革命开辟了一条农村包围城市的新道路。
农村革命根据地在毛泽东的领导下,进行武装斗争,开展根据地建设,掀起土地革命。这三者的结合,也就是毛泽东所说的“工农武装割据”。在根据地建设方面,建立苏维埃政权是其中的一项重要任务。在湘赣边,1927年12月,茶陵县成立了全国第一个红色政权——茶陵县工农兵政府。随后,遂川、宁冈、酃县、莲花等县也建立了工农兵政府。翌年5月,湘赣边界工农兵苏维埃政府也在宁冈成立,湘赣边界形成了工农武装割据的大好局面。在赣南,1929年4月~5月,于都、兴国、宁都等县建立了工农兵苏维埃政府,初步形成了武装割据的局面。在闽西,1929年3~6月,长汀、永定、龙岩等县革命政权建立,闽西也初步形成了工农武装割据的局面。
井冈山时期,在深刻认识到农村土地问题的重要性和提出土地政策后,毛泽东立即将其付诸实施。在毛泽东的领导和主持下,湘赣边界、闽西根据地制定和通过了井冈山、兴国两个土地法和一个土地问题决议案,决定没收地主阶级的土地和公共土地,按人口分配给无地和少地的农民。1929年春,在兴国,毛泽东进行了“一个正确的原则性的改动”[12]200,将“没收一切土地”改为“没收一切公共土地及地主阶级的土地”。同年7月,在闽西通过的土地问题决议案中,给地主也酌量分配了土地,没收了富农多余的土地。
井冈山时期,在加强党的自身建设方面,在厉行党内民主和克服党内存在的机会主义思潮方面,毛泽东采取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措施。其一,支部建在连上。1927年10月,三湾改编后,毛泽东开始在红军中实行支部建在连上制度。“每连建设一个支部,每班建设一个小组”[4]88。其二,加强上下级沟通。1929年12月,在古田会议决议案中,毛泽东批评红四军中一些党组织工作态度不积极,对下级的报告少有答复,对下级会议少有参加,对下级的实际工作缺乏详尽指导,并明确提出上下级之间要加强沟通。其三,实行民主集中制。一是在理论上对极端民主化进行批判,二是“在组织上,厉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生活”[3]89。其四,克服盲动主义和流寇主义思潮。毛泽东在指出盲动主义、流寇主义的社会来源和表现之后,还有针对性地指出了纠正的办法。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毛泽东在厉行党内民主时,还把民主制运用于红军队伍,以党内民主带动、促进军内民主。红军队伍中本来就有很多党员,“平均四个人中有一个党员”[3]66。因此,在红军队伍中实行民主制,也是党内民主制的自然延伸。在实行军内民主方面,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政治民主和经济民主。1928年11月,毛泽东在写给中央的报告中,汇报了在红军队伍中实行民主制的情形,并指出了在军内实行民主制的意义。
井冈山时期,随着毛泽东对中国社会特点、中国革命发展规律认识的加深,并将这些新认识运用于实践,毛泽东的社会历史观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毛泽东的社会历史观在许多方面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限于篇幅,以下仅就四个方面的影响略加论述。
虽然在国民革命时期,毛泽东已经认识到人民群众是创造历史的动力、阶级斗争是社会发展的原动力、社会主义一定能够战胜资本主义,并在宣传组织群众、维护国共合作统一战线、争取统一战线领导权等方面作了大量实际工作,但是毛泽东的唯物史观并没有形成。在改造中国社会这个大问题上,举什么旗、走什么路、怎样走路,是判断一个革命者是否形成唯物史观的重要条件。到了井冈山时期,当毛泽东深刻认识到武装斗争是改造中国社会的重要手段、农村是中国革命的主战场、农村包围城市是中国革命的新道路,并且能够在实践中积极开展“工农武装割据”时,毛泽东的唯物史观才得以形成。正是因为毛泽东形成了唯物史观,在考察社会时才能得到真相,发现规律,利用规律。毛泽东唯物史观的形成,不仅使毛泽东有了认识中国社会、改造中国社会的利器,也使中国共产党、人民军队、中国人民有了认识中国社会、改造中国社会的利器。在毛泽东唯物史观的引领下,中国人民最终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
井冈山时期,毛泽东不仅在实践中首先把革命的主战场从城市转移到农村,而且在理论上对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进行了深刻的阐述,表现出毛泽东开辟新道路、创造新理论的伟大首创精神。“井冈山时期留下的最为宝贵的财富,就是井冈山精神,最重要的方面就是坚定信念、艰苦奋斗,实事求是、敢闯新路,依靠群众、勇于胜利”[13]42。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理论的提出,标志着毛泽东思想的初步形成。此后,毛泽东思想逐步成为引领我党、我军和中国人民走向胜利的指导思想。
1927年9月毛泽东领导的湘赣边界秋收起义,是继南昌起义之后我党领导的又一次重要武装斗争,标志着我党开始进入创建人民军队的新时期。经过三湾改编,确立了支部建在连上的原则,初步形成了党指挥枪的建军原则。1929年12月,毛泽东在古田会议决议案中规定,红军实行政治委员制度,进一步确立了党对红军实行绝对领导的原则。从此,党指挥枪的建军原则初步形成,人民军队也有了军魂。“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是人民军队永远不变的军魂”[13]44。这一根本原则和制度,发端于1927年8月举行的南昌起义,奠基于1927年9月进行的三湾改编,定型于1929年12月召开的古田会议,是人民军队完全区别于一切旧军队的政治特质和根本优势。2014年10月,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充分肯定了古田会议所确立了党指挥枪的建军原则,并进一步指出:“坚持党对军队绝对领导是强军之魂,筑牢军魂是我军政治工作的核心任务,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摇。”[14]人民军队将永远在党的绝对领导下奋勇前进。
井冈山时期,毛泽东不仅对党的建设有了新认识,而且在实践中实行了支部建在连上、加强上下级沟通、实行民主集中制等行之有效的措施。正是因为加强了党的建设,党指挥枪的建军原则才得以确立,红军队伍才得以不断壮大,武装斗争才得以不断胜利,政权建设才得以不断进步,根据地才得以不断扩大,土地革命才得以不断深入。从此以后,党的建设成为中国革命的一个重要法宝。
总之,井冈山时期,在社会历史观方面,毛泽东对中国社会、中国革命发展规律产生了一些新认识,这些新认识在工农武装割据、党的自身建设等方面产生了非凡的效果。这些新认识和非凡效果,对毛泽东和整个中国,都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井冈山不愧是中国革命的摇篮,毛泽东不愧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开拓者”[15]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