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不忘 后事之师——记《满铁档案中有关南京大屠杀的一组史料》

权芳敏

1994年，《民国档案》第二、三期连续刊登了《满铁档案中有关南京大屠杀的一组史料》译文，内容约三万字，记录了南京特务班参与南京大屠杀善后处理工作的情况。该档案经辽宁省档案馆翻译公布后，引起了国内外新闻媒体的关注。新华社于1994年5月9日发布了《南京大屠杀历史铁证如山不容否认》的报道，《人民日报》等国内外媒体也纷纷就此进行相关报道。

一、南京大屠杀档案的背景

战后，日本右翼势力公然歪曲历史、否认南京大屠杀，将对中国东北的侵略说成是“经济开发”。这种颠倒黑白、否认侵略的态度震惊了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辽宁省档案馆领导凭借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和多年的工作经验，敏锐地意识到馆藏南京大屠杀档案具有重要的社会价值，决定组织人员翻译，公布档案，还历史本来面目，揭露日本右翼势力的谎言。这次档案翻译不是一个单纯的业务任务，而是关系到历史真相和中日双方博弈的外交任务和政治任务，所彰显的社会效益和可能引起的舆论轰动是不言而喻的。

二、翻译原则

在如何翻译问题上，大家经过多次探讨，最后决定遵循“信、达、雅”的原则进行翻译。

信，就是基本与原文保持一致。满铁档案形成于1906—1945年，使用的语言和现代日语不同，大家一边补充知识储备，一边摸索翻译，力争准确理解原文。达，就是在保持原文的基础上，做到语言流畅。在完成初稿后，为了保证档案翻译件不被日方找出漏洞，在校对过程中，除保证文字准确外，还对初稿中出现的时间和数字进行反复核对，通过和历史资料中相关材料的比照，保证时间、数字等的真实可靠。雅，是在前两者的基础上，力求文字优美。翻译人员模拟20世纪30年代的语言环境，潜心措辞造句，努力做到语言习惯、文字习惯符合原稿时代特征，体现原稿语言特色。

三、“南京大屠杀档案”的发现及内容

满铁是日本政府为推行其“经营满洲”策略而成立的“国策会社”，是设在中国东北执行日本大陆政策的殖民侵略机构。满铁在东北活动长达四十年之久，满铁调查部在不同时期先后设立了多个调查机构，调查范围涉及经济、政治、军事等各个领域。南京大屠杀史料就是在辽宁省档案馆满铁调查部档案中发现的。

1937年12月13日，日军占领南京后，满铁上海事务所立即派出庶务课弘报系主任松岗功等人到南京，和南京侵华日军一起组成“南京特务机关”[1]236，也称“南京特务班”。南京大屠杀档案就是南京特务班自1938年1月至3月间所写的三次报告。这些报告十分重要，标有“极秘”的印戳，表明阅览权限为满铁内部少数重要人物。

南京特务班的第一次报告介绍了日军占领南京后难民安置情况和治安情况。“最初，数达20万的难民被德国人拉贝为会长的国际委员会收容，市中央西部地区（拥有很多外国人建筑的地方）被划为难民区”，“南京整个被皇军包围，完全无法逃跑”[2]237。南京特务班的第二次报告介绍了红十字会尸体收容工作的“业绩”。红十字会是日军占领南京后众多收容队之一，承担着街区的收容工作。“红十字会有600名队员，尸体掩埋工作自一月上旬开始，在特务机关的指挥下，连日在城内外掩埋死尸，截至二月末，已掩埋的尸体达5000具。”[3]11南京市民梁玉山也证实说，亲眼看到有三大堆日军屠杀的尸体，估计共约3000具[4]3。第三次报告再次提到了红十字会的收容工作“业绩”：“至三月十五日为止，已把城内1793具、城外29998具，共计31791具尸体收容在城外下关地区及上新河地区的指定地点。”“随着天气转暖，收容掩埋尸体工作将愈加困难”，要想全面掩埋尸体，“仅靠红十字会的力量是不够的”，从工作量来看，“现在每天需要卡车5—6辆，民工200—300人”[5]238。与此同时，日军对南京城内的抗日人员进行疯狂搜捕，“第一次，4000名；第二次，500名；第三次，数十名”[6]。不难预测，这些抗日人士最后必遭日军毒手。

四、向东史郎赠送南京大屠杀档案复制件

东史郎于1937年8月应召入伍，他在行军日记中记载了日军屠杀中国人的暴行。“我们听说俘虏被分配给各个中队，每一中队两三百人，已自行处死”，“七千人的生命转眼之间就从地球上消失”[7]。战争结束后，东史郎对自己的侵略行径进行了深刻反省，1987年，他将侵略战争中所记的日记进行整理，出版了《东史郎日记》，并先后7次到南京向中国人民谢罪。

东史郎的所作所为，引起日本右翼势力的极大恐慌。他们一方面大肆否认南京大屠杀罪行，一方面让东史郎原所在部队的分队长桥本光志以“记述不实”为由提起诉讼，诋毁东史郎。为反击日本右翼势力的嚣张气焰，《民国档案》登载《满铁档案中有关南京大屠杀的一组史料》译文，为南京大屠杀提供历史铁证。日本右翼势力不甘心舆论失败。他们绑架司法机构，致使东史郎一审败诉。为支持东史郎，反击日本右翼势力，中央电视台举办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见证报告会”，会上辽宁省档案馆将南京大屠杀档案复制件当场赠送给东史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