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死保卫临津江大桥畅通——中国人民志愿公路工程大队入朝工作纪实

王 瑜

中国人民志愿公路工程大队，是以东北公路管理总局和东北各省公路局的自愿人员为主体，吸收了中央和东北人民政府有关单位人员的一支特殊队伍。他们在东北局、东北人民政府、东北公路管理总局和志愿军后勤司令部各分部的领导和关怀下，克服种种艰难困苦，不怕流血牺牲，出色地完成了战区公路的抢修和维护保养任务，保证了抗美援朝公路交通的畅通，赢得了“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的美誉。1951年4月至6月，近三个月时间，誓死保卫临津江大桥，就是他们入朝守卫志愿军运输补给线的真实缩影。

供给线上的咽喉要道

在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中，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为切断我军的运输补给线，日夜对朝鲜境内的铁路、公路进行狂轰滥炸，临津江大桥就是美军重点轰炸目标。

临津江位于汉城以北75公里，是汉江的支流，江面宽100多米，深处1.5米，浅处0.6米，平均水深在1米左右。1950年底，中国人民志愿军强渡临津江，在高浪浦里东南地区占领敌军防御阵地后，临津江就变成志愿军后勤供应前方物资的必经之处，临津江桥成为志愿军东线运输的咽喉要道。为了保证第五次战役的后勤供给，中朝两国工兵部队和当地群众在临津江上架设了三座大桥，分别称为一号大桥、二号大桥和三号大桥。一号桥宽6米，共17孔，每孔6米，全长102米。二号桥共22孔，每孔5.25米，全长115.5米。三号大桥共20孔，每孔5米，全长100米，桥宽6米。

这三座大桥承担着艰巨的运输任务，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对其进行了“特殊照顾”，夜以继日地对大桥及附近的公路进行狂轰滥炸。而保卫和抢修大桥的任务，就落到了公路工程第二大队第六中队的身上。为了保证这条运输大动脉的畅通，六中队的全体人员喊出了誓死保卫这条“炸不断、打不烂”的钢铁运输线的口号。

初试牛刀首战胜利

1951年4月20日上午，敌人出动4架战机，将上游一号桥靠山谷一侧的第9、10两孔全部炸毁，一个桥墩也被炸坏了。还在两岸公路上投下3枚巨型炸弹，将公路炸成直径约10米，深达3米的三个大坑。当时，六中队驻在离桥8公里以外的长在岭，下午3点得到消息后马上前往事发地，晚上6点到达现场后立即开始抢修。他们首先在被炸断公路的弹坑旁开出一条便道，使得汽车能够正常通过。然后组织两个分队70多人连夜奋战，填土200多立方，至21日将三个弹坑填平。另外两个分队对一号桥进行抢修，配合朝鲜工兵清除了被炸断的梁木，安装好一号桥被炸桥墩上的顺梁。干完这些工作，已经是21日凌晨3点多钟了。经过短暂的休息后，继续进行桥面木的铺装，填好桥面土，平整好路面。至21日21点，终于完成了1号大桥的抢修任务，运输部队的汽车顺利通过大桥开往前线。

随着战斗的继续，敌机轰炸不断，三座大桥经常不同程度地遭到破坏。为了能够及时抢修，六中队不顾敌机轰炸的危险，全部搬到临津江桥附近，在西北岸二三里范围内安营扎寨。27日，六中队召开了分队长会议，布置三座大桥的抢修、维护工作。抢修过程中下了两天雨，一分队全体战士不但按期完成任务，而且还在工作期间主动帮忙，将一台载着汽油的汽车拉出泥沟。经统计，一分队最高运土量每人每天达2.4立方米。二分队37名战士负责运送500根长4米至6米的桥面木，往返距离4公里，规定每人每天运3根，能运4根并坚持到底者立小功一次。结果二分队仅3天便完成了任务，最高工率每人每天运7至9根。三分队30名战士负责2天完成运送100根的桥梁木，规定二人每天3根，往返1.5公里，能运4根并坚持到底者立小功一次。结果三分队30名战士用2天时间搬运了176根，超额完成任务。四分队38名战士负责填三号桥北弹坑，需要土方120立方米，2天完成，工率、距离、立功标准与一分队相同，四分队在抽出一天时间搬家的情况下，仍然按时完成了任务。

猖狂轰炸中保障畅通

从5月1日到5月13日是敌机轰炸最为猖狂的时期。在这短短的13天中，美军集中动用了68架次飞机对临津江大桥进行了接连不断的猛烈轰炸，炸毁桥梁35孔、桥墩17座，投定时炸弹10余枚，企图阻断志愿军的这条公路运输大动脉。六中队每个队员都深知保卫临津江大桥任务的光荣与伟大。大家在战斗中庄严地向祖国人民宣誓：“有我们在，江桥是炸不坏、打不断的”。

5月1日11点，8架敌机对大桥轮番轰炸持续了15分钟，炸坏一号桥的4、5两孔，并将第2孔炸出一个大弹坑；二号桥的第1、10两孔被炸坏，一个桥座被炸坏；三号桥第1、10孔被炸坏，三座桥墩被炸歪，一个桥座被炸坏。敌机轰炸后，三座桥梁破损严重，中队获悉后，马上召开分队长会议，决定先抢修二号桥，然后再抢修三号桥，保证晚间能通车，随后向各分队布置了抢修任务。

一分队在分队长白友山和班长韩刚俭带领下，午后2点10分率领全分队来到2号桥进行抢修，仅用三个半小时，于晚5点40分就通车了。四分队看到一分队将二号桥包下并已经动工，便抢修一号桥，到晚6点40分也全部通车。

5月2日这一天轰炸最为厉害，敌机一共轰炸三次，将三座大桥全部炸坏，被炸断的木头不断飞到空中，落在江心中溅起巨大浪花。第一次在8点10分，两架敌机轰炸10分钟；第二次在9点40分，两架敌机轰炸20分钟；第三次在12点10分两架敌机轰炸15分钟。结果将1号桥的第1、12两孔炸坏，并将第7孔上炸出两个弹坑；将二号桥第2、9及17孔炸坏，同时炸坏一个桥座、二个桥墩；将三号桥桥面炸出一个弹坑，炸毁两个桥墩。

上午10点，当敌机第二次轰炸离开后，一分队队长白友山和班长韩刚俭率领工人立即去抢修2号桥。中队长说：“就让我们在敌机眼皮底下开展个竞赛吧！”在中队长的指挥下，每一个分队都做了具体分工，开始进行抢修工作。他们刚刚清理完一个桥孔的断木，只上了一根顺梁时，敌机就开始了第三次轰炸。当敌机轰炸时，战士们并没有跑远，就地隐蔽在靠岸边的桥下。敌机投下的炸弹，将战士的耳朵震聋了。中队领导知道后，就劝说他们不要冒险，还是先回去避一避为好。中午休整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又急忙赶到桥上进行抢修，经过近三个小时的努力，晚上6点25分（比指定时间提前35分钟）江桥抢修完毕，6点30分第一辆汽车安全驶过了这座六中队同志们冒着生命危险抢修好的江桥。

5月3日12点45分，2架敌机又轰炸了15分钟，投下了2枚炸弹，打了15发炮弹，扫射5次机关枪，炸坏了一号桥第1孔并将桥墩炸歪，将二号桥第17孔桥面和桥墩炸坏。中队为了有计划地抢修，决定一分队先休整；二分队抢修二号桥，晚4点30分出工，6点30分通车；四分队抢修一号桥，晚5点30分出工，9点通车。结果一号桥5点30分出工，7点30分就完工通车。二号桥按时出工完成了任务，6点35分第一辆汽车驶向前线。在一、二、四分队忙着抢修江桥的同时，三分队负责从山上伐运梁木，运输距离很远，要往返四公里路，而且树木很大，运输工具又少，增加了不少工作难度，但三分队不畏困难，也都按时完成了任务。

5月4日10点20分，4架敌机轰炸15分钟；10点50分，又有4架敌机轰炸了20分钟；在晚上6点，又有2架敌机轰炸了7分钟。结果将一号桥第12、13两孔炸坏，一座桥墩受震动摇；二号桥第3、9、10、14、15孔被炸坏；三号桥完好无损。此外，在桥面西南一公里的路面上炸出2个弹坑，在弹坑附近投下7枚定时炸弹。在敌机的不停轰炸中，六中队全体将士奋勇战斗，及时抢修，使江桥始终屹立不动，保证了这条运输大动脉的畅通，使军运物资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

“组合拳”打造钢铁运输线

4月20日至6月20日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六中队奋勇抢修桥梁47孔、337延长米，修复桥墩23座，搬运木材2848根，清除定时炸弹10枚、清除报废汽车6台，抢出汽车2台、汽油15桶，填炸弹坑土471立方米、扑灭山火一处、挖防空洞及汽车掩体11个及土方135立方米，挖填桥头土317.4立方米，路基加宽坚石84.9立方米，开辟便道1500米，新建房屋仓库7栋166平方米。6月下旬，六中队接受城北里至支上里间道路加宽任务后，少数留守人员截至7月10日，在临津江上共建成四明二暗六座大桥，明桥可迅速拆装，暗桥则潜在水中，敌机很难发现。一套“组合拳”玩得美国空军晕头转向，使临津江大桥真正成为了“炸不断、打不烂”的钢铁运输线。

志愿军公路工程大队保卫临津江大桥畅通的事迹传回后方，东北人民深受鼓舞，为传扬他们不怕牺牲、忘我工作的英勇精神，由王鹤呜、韩郁琦、宋荫权作词，张德文作曲的《保卫临津江》迅速在东北大地上传唱。受此鼓舞，东北人民以更大的热情积极投身爱国公约、捐献飞机大炮和拥军优属等运动中，极大地支援了抗美援朝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