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奋斗历程及启示

2021-12-27 10:46李庆刚
理论视野 2021年7期
关键词:建设

■李庆刚

【提 要】新中国成立后党领导人民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奋斗历程,是百年党的历史、新中国70多年历史的有机组成部分,也是自力更生、发愤图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组成部分。党领导人民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伟大实践,并非一帆风顺,其中积累的正反两方面经验,为开辟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的历史时期,提供了直接的借鉴。

从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的29年,是中国共产党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指导下,领导中国人民在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的基础上,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历史时期。这29年,是深刻影响中国历史发展进程的29年,也是中国共产党人在探索中前进、党和人民事业在曲折中发展的29年。党领导人民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实践中积累的正反两方面经验,为开辟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的历史时期,提供了直接的借鉴。

一、从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

从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1956年,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实施新民主主义建国纲领,提出过渡时期总路线,通过对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而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完成从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历史时期。

1949年至1952年,在党的领导下,根据新中国成立初期具有临时宪法作用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规定,从当时十分落后的生产力水平出发,在经济上优先发展国营经济的基础上,实行公私兼顾、劳资两利、城乡互助、内外交流的政策。与此同时,实行新民主主义的政治、文化纲领,使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处于基本适应的状态。三年中,党领导人民完成了繁重的任务:肃清了国民党反动派在大陆的残余武装力量和土匪,实现了西藏的和平解放,建立了各地各级的人民政府,没收了官僚资本企业并把它们改造成为社会主义国营企业,统一了全国财政经济工作,稳定了物价,完成了新解放区土地制度的改革,镇压了反革命,开展了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三反”运动,开展了打退资产阶级进攻的反行贿、反偷税漏税、反盗骗国家财产、反偷工减料、反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的“五反”运动。对旧中国的教育科学文化事业,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改造。在胜利完成繁重的社会改革任务和进行伟大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战争的同时,迅速恢复了在旧中国遭到严重破坏的国民经济,全国工农业生产1952年底已经达到历史的最高水平。

在此基础上,在1952年9月召开的中央书记处会议上,毛泽东提出向社会主义过渡的问题。经过酝酿发展,1953年12月,经毛泽东修改的、由中宣部起草的关于过渡时期总路线的宣传提纲,对总路线作了以下完整的表述:“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这是一个过渡时期。党在这个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和总任务,是要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逐步实现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并逐步实现国家对农业、对手工业和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这条总路线是照耀我们各项工作的灯塔,各项工作离开它,就要犯右倾或‘左’倾的错误。”[1]

按照过渡时期总路线的要求,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改造,就是将农民、手工业者劳动群众个体所有的私有制,基本上转变成为劳动群众集体所有的公有制,将资本家所有的资本主义私有制基本上转变成为国家所有即全民所有的公有制,由此消灭了剥削制度和剥削阶级,建立了以生产资料公有制和按劳分配为主要形式和特点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随着1954年9月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召开和制定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以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这一根本政治制度确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等基本的政治制度的继续发展和逐步完善为标志,构筑了社会主义基本政治制度体系。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实现了中国历史上几千年来最伟大、最深刻的社会变革,实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的基本目标。

总的来说,在从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历史进程中,党确定的指导方针和基本政策是正确的,取得的胜利是辉煌的。

二、探索社会主义建设道路

1956年在中国社会主义制度建立之时,国际共运形势也在发生变化。在1956年2月召开的苏共二十大上,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所作的“秘密报告”,揭露了斯大林制造个人崇拜及造成的严重后果。以苏联为鉴戒,总结自己的经验,探索一条适合中国情况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任务,就提到党中央的议事日程上来。

1.探索的良好开端

在1956年党的八大召开前后,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就中国社会主义建设中的许多重大理论和认识问题,进行了比较全面的思考,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果。

第一,提出了探索的指导思想和基本方针。关于指导思想,1956年4月,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中强调:“我们的理论,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2]在八大开幕词中,他又指出:“我国的革命和建设的胜利,都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胜利。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中国革命的实践密切地联系起来,这是我们党的一贯的思想原则。”[3]关于基本方针,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中指出:“我们一定要努力把党内党外、国内国外的一切积极的因素,直接的、间接的积极因素,全部调动起来,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在党的八大上,毛泽东又指出:“团结全党,团结国内外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为了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的中国而奋斗。”

第二,对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作出了正确的分析与判断。八大通过的刘少奇所作政治报告的决议指出,社会主义制度基本建立起来以后,“国内的主要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这是党的八大最重要的理论贡献,也成为当时全党的共识。为了解决主要矛盾,就需要“保护和发展生产力”,“尽可能迅速地实现国家工业化,有系统、有步骤地进行国民经济的技术改造,使中国具有强大的现代化的工业、现代化的农业、现代化的交通运输业和现代化的国防。”[4]

第三,提出了经济建设和经济体制改革的新思路:一是制定了既反保守又反冒进,在综合平衡中稳步前进的经济建设的方针;二是提出了改革过于集中统一的计划经济体制的思想。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中提出了扩大地方权力,增加工厂企业“独立性”的思想。陈云在八大上提出了著名的“三个主体、三个补充”(计划生产是工农业生产的主体,按照市场变化而在国家计划许可范围内的自由生产作为补充;国家市场是主体,附有一定范围内国家领导的自由市场作为补充;国营经济和集体经济是工商业生产经营的主体,附有一定数量的个体经济作为补充)的思想。毛泽东还提出,可以消灭了资本主义又搞资本主义,并称之为“新经济政策”。

第四,提出了加强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和法制建设的若干重要思想。在共产党和民主党派关系问题上,提出了“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在法制建设方面,董必武提出了“有法可依”“有法必依”的思想。另外,周恩来提出了“专政要继续,民主要扩大”的思想,刘少奇论述了要防止国家领导人员变成特殊阶层的问题。

第五,创造性地阐述了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和两类矛盾学说。1957年2月,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讲话中指出,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仍然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社会主义社会还存在两类矛盾:一是敌我矛盾,一是人民内部矛盾,这两类矛盾性质不同,需要正确区分和处理。他明确提出,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是国家政治生活的主题,必须用统筹兼顾的方法去解决。

此外,在思想文化建设方面,宣布知识分子“已经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提出“向科学进军”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在党的建设方面,规定了加强执政党的建设的方针,发展党内民主,反对个人崇拜;等等。

总的来看,党在八大前后所进行的探索,起步迅速、方向正确、成绩显著。遗憾的是,八大后不久,由于一些突发事件的发生和国内外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探索中提出的正确思想和决策,大都未能在实践中很好地坚持下去。

2.全党整风和反右派斗争

在1957年开展全党整风,是党的八大强调加强党的建设的一项重要举措。其目的是通过整风,纠正党内存在的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经过广泛动员,1957年4月底整风开始后,在党的动员号召下,党外人士畅所欲言,但也出现了极少数右派分子乘机向党和新生的社会主义制度放肆地发动进攻的情况。中共中央及时注意到这一动向,在5月中旬以后多次召开会议,部署反右派斗争有关事宜;6月8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组织力量准备反击右派分子进攻的指示》,要求各级党委立即对右派分子进行反击;6月19日,在毛泽东作了若干修改后的《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讲话公开发表,其中提出了区分香花和毒草的六条政治标准;7月,中共中央在青岛召开省市委书记会议,要求继续深入开展反右派斗争。反右派斗争一直持续到1958年夏。

为了维护党的领导,捍卫新生的社会主义制度,对极少数右派分子的进攻进行反击,是完全必要和正确的。但反右派斗争却被严重扩大化了。在9月20日至10月9日召开的八届三中全会上,毛泽东指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社会主义道路和资本主义道路的矛盾,毫无疑问,这是当前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5]这一提法,改变了党的八大对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判断。

3.急于求成的“大跃进”运动和急于过渡的人民公社化运动

自1955年下半年起,在农业合作化运动的高潮中,毛泽东开始强调用高速度来推工作发展,先后提出了一系列有着重大影响的口号、任务和观点:一是在1957年11月率团参加莫斯科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期间,提出了在15年或者更多一点时间内,在钢铁等主要工业产品的产量方面赶上和超过英国的口号;二是审定和批准发表了多篇《人民日报》社论,提出了“大跃进”的口号和要把计划指标订得尽可能“先进”些的要求;三是主持制定了《工作方法六十条(草案)》,提出要实行生产计划“两本账”,实际上是要求各地区、各部门在指标方面层层加码。

“大跃进”运动正式发动的标志,是1958年5月召开的党的八大二次会议。这次会议,制定了带有浓厚急于求成色彩的“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会后便兴起了以高指标、瞎指挥和浮夸风等错误为主要特征的“大跃进”运动。

“大跃进”运动在开始阶段,主要表现为农业生产上严重的虚报浮夸,各地竞放高产“卫星”,鼓吹“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在误以为农业、粮食问题已经解决的虚假前提下,1958年8月在北戴河举行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提出,各级领导今后工作的中心应当转移到工业上来,并正式公布了1070万吨的钢产量指标。为了完成过高的钢铁生产指标,北戴河会议召开后不久,全国范围内掀起了全民大炼钢铁的高潮。到1958年底,参加大炼钢铁的劳动力达到九千多万人。以“大炼钢铁”为中心,还开展了全民大办运输、全民大办电力、全民大办煤炭等各种各样的“大办”。这一系列“大办”,把“大跃进”运动推向了高潮。

与此同时,根据北戴河会议作出《关于在农村建立人民公社问题的决议》的要求,全国掀起了农村人民公社化运动高潮,仅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基本实现了人民公社化,将74万个农业合作社合并成了两万多个人民公社。人民公社大力推行“组织军事化、行动战斗化、生活集体化”的劳动组织方式和生活方式。在人民公社化的过程中,出现了急于向共产主义过渡的倾向,混淆了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界限。

4.九个月的初步纠“左”及其中断

1958年10月,毛泽东较早察觉了“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中出现的一些问题。在11月初召开的第一次郑州会议、11月下旬在武昌召开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毛泽东提出了“降温”、压缩空气的问题。根据毛泽东的意见,12月上旬在武昌召开的八届六中全会讨论了1959年的国民经济计划,降低了北戴河会议提出的部分指标。1959年4月初,在上海召开的八届七中全会再次讨论了1959年的国民经济计划问题,对钢产量指标又作了降低。

在此期间或稍后,毛泽东等中央领导同志对社会主义建设的一些重要问题也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1)必须发展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实行按劳分配原则,生产关系要适合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和群众的要求;(2)社会主义可能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不发达的社会主义,第二个阶段是比较发达的社会主义;(3)经济建设既要高速度,又要按比例,要注意搞好综合平衡;(4)必须以农业为基础,正确处理发展工业和发展农业的关系;(5)要创造新的理论,写出新的著作,产生自己的理论家,来为当前的政治服务;等等。

正当形势开始向好的方面转变的时候,1959年的庐山会议(包括7月2日至8月1日召开的政治局扩大会议和8月2日至16日举行的八届八中全会)却将正确的纠“左”的势头反转过来。八届八中全会后,掀起了全国范围的“反右倾”运动,由此导致1959年下半年特别是1960年的高指标、“共产风”等错误比1958年的错误还要严重,影响范围也更为广泛,加上苏联政府背信弃义地撕毁合同,我国国民经济出现了严重困难。

5.国民经济的调整与“左”倾错误的继续发展

面对严重的经济困难,1961年1月召开的八届九中全会正式决定对国民经济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随后进行了多方面的调整工作。例如:调整农村政策,对社队规模偏大、公社管得过多过死等缺点作了纠正,取消供给制和公共食堂,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社员之间在分配方面存在的平均主义;缩短基本建设战线;精简职工和减少城镇人口;等等。

在初步调整的基础上,1962年1月中旬至2月上旬,中共中央召开了有中央各部门、中央局、省地县各级党委以及重要厂矿企业、部队的负责人七千多人参加的扩大的工作会议。会议开展了批评和自我批评,总结了经济建设的基本经验教训。2月下旬,又举行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进一步研究调整任务和调整措施。令全国人民备受鼓舞的是,在1964年12月至1965年1月举行的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上,周恩来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了“在不太长的历史时期内,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具有现代农业、现代工业、现代国防和现代科学技术的社会主义强国,赶上和超过世界先进水平”[6]的奋斗目标。至1965年底,国民经济调整的任务全面完成。

但随着国民经济调整工作的逐步深入,党的领导人在工作指导思想上的分歧却产生和发展起来。在1962年9月召开八届十中全会上,毛泽东提出了“左”倾阶级斗争理论。会议公报指出:“在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整个历史时期,在由资本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的整个历史时期存在着无产阶级和资产阶段之间的阶级斗争,存在着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这两条道路的斗争。”紧接着,毛泽东修改并加写到:“被推翻的反动统治阶级不甘心于灭亡,他们总是企图复辟。同时,社会上还存在着资产阶级的影响和旧社会的习惯势力,存在着一部分小生产者的自发的资本主义倾向,因此,在人民中,还有一些没有受到社会主义改造的人,他们人数不多,只占人口的百分之几,但一有机会,就企图离开社会主义道路,走资本主义道路。在这些情况下,阶级斗争是不可避免的。这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早就阐明了的一条历史规律,我们千万不要忘记。”公报还指出:“这种阶级斗争是错综复杂的、曲折的、时起时伏的,有时甚至是很激烈的。这种阶级斗争,不可避免地要反映到党内来,国外帝国主义的压力和国内资产阶级影响的存在,是党内产生修正主义思想的社会根源。在对国内外阶级敌人进行斗争的同时,我们必须及时警惕和坚决反对党内各种机会主义的思想倾向。”[7]八届十中全会后,全党随即在国际国内两个战线开始了“反修防修”的实践。国际上的“反修防修”,表现为中苏发生论战。国内的“反修防修”,则是开展城乡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四清(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运动,进行意识形态领域的批判运动。

总之,从1956年到1966年,党带领全国人民为走出一条适合中国情况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进行了艰辛探索,遭到了挫折,但仍然取得了很大成就。1981年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指出:“我们现在赖以进行现代化建设的物质技术基础,很大一部分是这个期间建设起来的;全国经济文化建设等方面的骨干力量和他们的工作经验,大部分也是在这个期间培养和积累起来的。这是这个期间党的工作的主导方面。”[8]

三、物极必反,在徘徊中前进实现伟大历史转折

从1966年5月到1976年10月,是党、国家和人民遭到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严重挫折和损失的“文化大革命”时期,党对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探索走入歧途。

《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指出:“‘文化大革命’是一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被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这个内乱有以下几个特点:(1)它由党的最高领导人亲自发动;(2)它以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为指导;(3)它用一种特殊的神圣使命为号召,如“反帝反修”;(4)它有特殊的革命对象——“走资派”及“反动学术权威”;(5)它有特殊的内容——造反派夺取党政财文等领域权力;(6)它采取了一种特殊的方式——“四大”(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7)它产生了史无前例的规模。“文化大革命”的恶果已为实践所证明:在思想上政治上混淆敌我,“怀疑一切”,“打倒一切”,无限上纲,乱批乱斗,制造大量冤假错案,国无宁日,家无宁日。在经济上,以大搞群众性的阶级斗争取代正常的经济建设,大批“唯生产力论”,人们生产热情低落,经济效益普遍大幅度下降。在思想文化上,全盘否定建国十七年来思想文化工作的成绩,“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名存实亡,文艺百花凋零,科学技术研究受挫,广大知识界遭到打击和迫害。在党的建设上,“踢开党委闹革命”,一大批党和国家领导人及党的各级干部被当成“走资派”打倒,受到迫害,绝大多数党组织甚至一度停止了组织生活,一批造反派进入党内,造成党组织的严重不纯。党的指导思想被搞乱,民主集中制被破坏,优良作风和纪律被败坏。实践证明,“文化大革命”不是也不可能是任何意义上的革命或社会进步。它根本不是“乱了敌人”,而只是乱了自己,因而始终没有也不可能由“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必须予以彻底否定。

彻底否定这一“内乱”,并不是说要彻底否定这十年时期。在这十年期间,由于全党和广大工人、农民、解放军指战员、知识分子、知识青年和干部的共同斗争,使“文化大革命”的破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我国国民经济虽然遭受到巨大损失,但仍然取得了进展。粮食生产保持了比较稳定的增长。工业交通、基本建设和科学技术方面取得了一批重要成就,其中包括一些新铁路和南京长江大桥的建成,一些技术先进的大型企业的投产,氢弹试验和人造卫星发射回收的成功,籼型杂交水稻的育成和推广,等等。在国家动乱的情况下,人民解放军仍然英勇地保卫着祖国的安全。对外工作也打开了新的局面。当然,这一切决不是“文化大革命”的成果,如果没有“文化大革命”,我们的事业会取得大得多的成就。

物极必反。“文化大革命”的“左”倾错误及其造成的灾难发展到极端,不能不促使党和人民进行深刻的反思,获得新的觉醒和进步。1976年10月在粉碎“四人帮”、结束“文化大革命”后,经过两年徘徊中的前进,以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为标志,党领导人民实现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伟大历史转折,开启了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正如邓小平指出的那样:“我们根本否定‘文化大革命’,但应该说‘文化大革命’也有一‘功’,它提供了反面教训。没有‘文化大革命’的教训,就不能制定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思想、政治、组织路线和一系列政策。”[9]

四、经验启示

新中国成立后党领导人民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29年的历史,是百年党的历史、新中国70多年历史的有机组成部分,也是自力更生、发愤图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组成部分。正如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的那样:“我们进行社会主义革命,消灭在中国延续几千年的封建剥削压迫制度,确立社会主义基本制度,推进社会主义建设,战胜帝国主义、霸权主义的颠覆破坏和武装挑衅,实现了中华民族有史以来最为广泛而深刻的社会变革,实现了一穷二白、人口众多的东方大国大步迈进社会主义社会的伟大飞跃,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奠定了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础。”[10]

需要指出的是,由于党领导社会主义建设的思想理论准备和实践经验不足、制定的路线方针政策超越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对复杂的国际国内形势作出错误的判断以及党和国家组织制度和领导体制存在的不足和弊端等原因,使得党在探索中对“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个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的认识上出现偏差,发生严重失误,探索建设道路走了弯路。但历史不能割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在改革开放历史新时期开创的,但也是在新中国已经建立起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并进行了二十多年建设的基础上开创的。不能用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也不能用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11]

事非经过不知难。在这29年中,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在实践中积累的正反两方面经验,对于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胜利地走向未来有着深刻的启示。主要是:一、始终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大力发展生产力。二、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我国的基本国情,一切工作都要从初级阶段的实际出发,各项方针政策的制定都要以初级阶段国情为基本依据。三、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变革和完善必须适应于生产力的状况,有利于生产的发展。一味追求提高生产资料公有化程度和企图“以阶级斗争为纲”来推进生产力发展,必然会遭受挫折。四、在坚持自力更生的基础上,加强对外交流与合作。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关起门来搞建设是不能成功的。五、要正确认识我国社会内部大量存在的不属于阶级斗争范围的各种社会矛盾,采取不同于阶级斗争的方法来正确地加以解决。六、必须发展社会主义民主,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这种制度和法律不因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因领导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改变。七、重视教育科学和文化事业,加强思想政治工作,不断提高全体社会成员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八、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依靠最广大人民群众建设社会主义。九、准确把握时代特点和国际形势发展变化,制定和及时调整我国的外交战略,积极创造有利于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外部条件。十、坚定不移全面从严治党,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12]

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也是最好的营养剂。学习党领导人民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29年的历史,认真汲取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以史为鉴,必将推动中国共产党人不断书写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精彩新篇章。

注释

[1]《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4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602~603页。

[2][3]《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2页;第116页;

[4]《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9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270页。

[5]《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10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535页。

[6]《周恩来选集》(下),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439页。

[7]《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15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553~554页。

[8]《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下),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804~805页。

[9]《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72页。

[10]参见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1年7月2日。

[11]习近平:《论中国共产党历史》,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3~4页。

[12]参见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著:《中国共产党历史》第2卷,中共党史出版社2011年版,第1065~10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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