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田县思源实验学校校长何楚瑞的阅读故事——不疾不徐，教育至简

文：金剑 图：欧曙斌 统筹：黄珺

2019 年夏天，何楚瑞决定“复出”。

在教育局工作已经二十多年的何楚瑞，毅然回到教育一线，成为新田县思源实验学校校长。此前二十多年，何楚瑞每年都要做几次同样的梦：再次回到学校，站在讲台上给孩子们讲课，带孩子们读书。

梦想终于变成现实，何楚瑞的职责转变成管理一所学校。从哪儿入手，是管理的关键一环。何楚瑞思来想去，阅读能够浸润学生的心灵，培养学生的高尚情操，是教育的一部分，更是教育的本质所在。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只不过，何楚瑞的“三把火”，都是“文火①——文火，指煮东西时所用的小而缓的火。”。他深知教育和阅读一样，都应不疾不徐，只有遵循规律，才能有所收获。

“我读书很少”

如果有人跟何楚瑞聊起读书，他一定会摆摆手说：“我读书很少。”这还真不是他谦虚，他读的书确实不多！

原来，何楚瑞为阅读设置了一道屏障。他在读书之前，会精挑细选，不喜欢或者认定不好的书，统统都被隔离在屏障之外。这样，最终能进入他视野的书，数量便不会太多。但能够进入他视野的书，他会一读再读。比如唐浩明先生的作品《杨度》。

“从第一次读到《杨度》，到现在一二十年了，反复地读。”何楚瑞说起这部作品，两眼放光，“但我的阅读跟别人可能有点不一样，别人会从书中揣摩杨度的人生。我最主要的关注点，在于唐浩明先生这部小说里的文字，实在是太精妙了！”

相对于文学作品的内容，何楚瑞更加关注文字本身的运用，这是他的阅读哲学之一。何楚瑞还有一条阅读哲学，比起那些“热闹”的书，他更喜欢那些“安静”的书。

何楚瑞的案头就时常放着这样一本不起眼的小书——韩少功先生的《山南水北》，是“周读书系”中的一本。原本封面设计就非常简约，何楚瑞将它的封套去掉，只剩下“周读书系 山南水北”八个小字在这本书的封面上。果然，内页亦是十分朴素，没有一笔是多余的，和韩少功先生淡然的心绪和谐搭配。闲暇之余，何楚瑞将它握在手中，在这样的文字中徜徉，心便会安静下来。他从不急着将这本书读完，就算翻到这本书的最后一页，他也认为这不是一本书的终结，仍然可以回过头来重新品味。

“我不设计书单”

学校图书馆要招聘新的管理员，何楚瑞给这个岗位设立了三项硬性要求：一、会管理图书；二、能组织活动；三、能熟读好书，把好书推荐给大家。

第三项要求是这次新增加的。何楚瑞希望图书管理员能了解学校里的每一本书，能定期在图书馆外的宣传栏上推荐一些好书，说明推荐原因、图书特点、适读人群。这样做，能够为读者提供参考。

但何楚瑞同时也强调：“这些书，不是必读书目。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适合自己的书、自己想读的书。”

以前也有老师提议，请何楚瑞为同学们设计一个书单，认为这样做既能利用校长本人的人格魅力来带动学生读书，又能提供一些学生平时无法触及的书籍，拓宽学生的视野。

面对提议，何楚瑞拒绝了，他说：“我不设计书单。”

在何楚瑞看来，读书是一件个性化很强的事，每个人的人生经验、读书心境都各不相同，用自己的经验来给别人设计书目并不明智。

“比如我喜欢读《杨度》，读《山南水北》，如果把这些推荐给学生，强行要求他们阅读，可能也会成为一种束缚与偏见。”何楚瑞说，“学生见识的增长自有其规律，在阅读上，学生拥有很强的自主性。”

在思源实验学校，校长不会给学生设计书单，教师也不会给学生设计书单。

“我不建书香校园”

提到“建设书香校园”，何楚瑞急了，他提高嗓门说道：“我不建设书香校园。”顿了一下，他才继续说：“书香校园不是建设出来的，是一点一点积累，慢慢渗入学校里的每个角落！那样的书香校园，才是真香！”

何楚瑞向往的书香校园，不是用一个个新鲜的概念包装起来的校园，也不是走走形式做做样子的校园。他向往的是，学校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标榜，但学校里所有的工作都指向阅读，真正的书香在校园里飘散。

所以，他跟语文教师说：“语文教学，做好阅读是关键。”但他又认为，阅读不只是语文教师的事，而是所有教师的事。现在要改变这样的旧观念，也要打破这样的旧格局，全校所有的工作都指向阅读。

他又跟数学教师交代：“数学也要在读题、读定理、读数学故事中培养学生的阅读。”

他还嘱咐英语教师：“英语不是只学会几个单词，要会运用这门语言演情景剧，学会读英语故事。”

他去看合唱团排练，也会问带队的音乐教师：“队员们都理解这首歌的歌词了吗？唱之前一定要将歌词读懂。”

传统的美术课上，教师一般只教孩子画画的技巧，何楚瑞也建议教师要指向阅读：“让学生理解美术作品的意义，面对美术作品时能说出自己的观点。”

他连体育课也不放过：“在学生集体喊口号的时候，不要机械地喊，要指导学生理解口号的含义，这样喊出来的口号才有力量。”

经过一系列细微的举措，原本不急于看到结果的何楚瑞却看到了显著的效果。学校教室里的班级图书角，书没过多久就被翻烂了。“说明书有人在读了嘛。”图书角里的书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好多孩子都想将自己读过的书跟同学们分享。

“一切工作都指向阅读，就是让学生养成读书的习惯。”何楚瑞说。

何楚瑞没有说过“无为而治”，但他所做的这一切，却又与之不谋而合。无为而治，不是无所作为，而是不过分干预，遵循孩子的成长规律，遵循教育的普遍规律，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动性。

不疾，不徐，一切才会恰到好处。

阅读链接：《周读书系·山南水北》

作者:韩少功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内容简介：

韩少功在《山南水北》中记录了对山野自然和民间底层的深入体察，作家细腻的笔调勾画了生动的人物和神奇的亲历，将历史的真相一步步揭示出来；在作品中，多种元素构成了作品凌厉而温厚的风格。这是一本对生活与文化不断提出问题的书，是一个亲历者挑战思想意识主潮的另类心灵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