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雪宝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小型兽类多样性

王旭明, 廖锐, 刘莹洵, 王新

四川省林业科学研究院, 四川 成都 610081

四川雪宝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岷山主峰雪宝顶脚下，为岷山山系的腹心地带。保护区成立于1993年，总面积63 615hm2，属野生动物类型自然保护区，主要保护对象是大熊猫、金丝猴、扭角羚等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及其栖息地。最高峰雪宝顶5 420 m，最低处1 600 m，相对高差近4 000 m，不同海拔地带气候差异明显。保护区的植被垂直带谱分带明显且完整，植被类型复杂多样，植物和动物多样性均非常丰富，据保护区本底调查，保护区有维管植物162科，698属，2 645种，哺乳类28科90种。

据孙治宇等[1]报道，保护区有小型兽类51种，其中食虫目18种、翼手目7种、啮齿目24种、兔形目2种。近年来动物系统发育研究发展迅速，动物分类系统不断更新，保护区小型兽类名录有了较大变化，需采用更系统的调查方法和新的研究手段进行更新。项目组于2019年至2021年间开展了3次野外调查，现将结果报道如下。

1 调查方法

1.1 样带及样方设置

根据保护区的地形地貌，在保护区三条主沟中土城、泗耳和虎牙各设置1个垂直调查剖面，调查采用铗夜法和桶捕法，每个样方下铗300次，布设陷阱桶100个，夹距5 m，桶距20 m，前一天傍晚安置，第二天上午收取。每个调查剖面从保护区海拔最低处开始，每上升300 m设置一个调查区域，直到每个垂直调查剖面的植被分布上限。土城调查范围1 600 m～3 600 m，调查了11个海拔带，15个样方，下铗4 523铗次，布设陷阱桶1 508桶日；泗耳1 600 m～2 600 m，调查了5个海拔带，8个样方，下铗2 483铗次，布设陷阱桶812桶日；虎牙1 800 m～3 900 m，调查了8个海拔带，12个样方，下铗3 723铗次，布设陷阱桶1 210桶日。总计下铗10 729铗次，布设陷阱桶3 530桶日。3条样带共计采集标本1 556号。陷阱桶布设于样方内枯木、树根等腐殖质厚的区域，主要捕捉食虫类和个体较小的啮齿类。

1.2 标本测量处理

捕捉到的标本经杀灭体表寄生虫后进行测量，外形测量包括体重（g），体长（mm），尾长（mm），后足长（mm）及耳高（mm）。测量后取肝脏、肌肉组织块，95%分析纯乙醇保存，标本胴体用10%福尔马林溶液固定。带回实验室后，组织块于-80℃超低温冰箱保存，标本制作成假剥制标本和头骨标本，用于标本鉴定。

1.3 鉴定方法

标本制作成假剥制标本和头骨标本后，根据形态特征进行鉴定，主要参考依据为《中国兽类野外手册》[2]，同时参考其他研究及专著[3-7]。

2 调查结果

2.1 小型兽类编目

采集的小型兽类标本经鉴定，包含4目14科38属56种（见表1）。其中劳亚食虫目3科17种；翼手目2科7种；8科26种；兔形目2科5种。

表1 雪宝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小型兽类名录Tab.1 Checklist of small mammals in Xuebaoding National Nature Reserve

（续表 1）

2.2 区系分析

保护区有分布的56种小型兽类中，东洋界物种38种，占67.9%；古北界物种16种，占28.6%；广布种2种，占3.6%，可见东洋界占绝对优势。这和保护区的地理位置指是分不开的，保护区纬度地，处于岷山南段，最低海拔仅1 600m，有大面积的常绿阔叶林，落叶阔叶林植被，且降雨充沛，湿度大，这些气候特点是东洋界动物分布的绝佳生境。

从分布型来看，东洋界种类偶遇3个分布型，其中，喜马拉雅横断山系分布型最多，有17种，包括甘肃鼹、长尾鼩鼹、长吻鼩鼹、少齿鼩鼹、川鼩、川西缺齿鼩、缅甸长尾鼩、灰腹长尾鼩、蹼足鼩、小背纹鼩鼱、背纹鼩鼱、灰鼯鼠、川西白腹鼠、安氏白腹鼠、四川田鼠、黄龙鼠兔、藏鼠兔；南中国型其次，有11种，包括中国鼩猬、长吻鼹、灰麝鼩、四川短尾鼩、小菊头蝠、中华山蝠、灰伏翼、隐纹花鼠、中华姬鼠、高山姬鼠、中华竹鼠；东洋型有8种，包括灰头鼯鼠、豪猪、华南针毛鼠、社鼠、小泡巨鼠、黄胸鼠、大足鼠、黑腹绒鼠；古北界种类包含3种分布型，其中广布种1种：日本马铁菊头蝠；高地型8种，包括甘肃鼩鼱、陕西鼩鼱、喜马拉雅旱獭、高原松田鼠、四川林跳鼠、中华蹶鼠、间颅鼠兔和高原兔；古北型7种，包括喜山鼠耳蝠、阿拉善伏翼、西伯利亚花鼠、巢鼠、褐家鼠、甘肃绒鼠、秦岭鼢鼠；另有广布型2种：岩松鼠和蒙古兔。

3 讨论

3.1 与前期结果对比

2002年调查并在2006年发表论文“四川雪宝顶自然保护区的兽类”[1]，列出了雪宝顶自然保护区小型兽类52种。详细分析所列出的52种小型兽类，发现有12种是鉴定错误或信息来源有误，需要更正。如：在“雪宝顶自然保护区的兽类”一文中列有峨眉鼩鼹（Uropsilus andersoni），显然是不对的，峨眉鼩鼹仅分布于大相岭，岷山没有分布，属于鉴定错误；小鼩鼱（Sorex minutus）主要分布于中国东北，四川没有分布，也属于鉴定错误；大长尾鼩（Soriculus salenskii）虽然以平武为模式产地，但在雪宝顶的调查中，经仔细鉴定发现没有采集到大长尾鼩，属于资料来源不准；中麝鼩（Crocidura pullata）在四川仅分布于宜宾、泸州等地，不分布于岷山山系，故中麝鼩也应该从雪宝顶自然保护区的名录中去除；翼手类方面，当时主要是根据邻近保护区的资料列出的，从2次调查采集的标本来看，保护区没有皮氏菊头蝠（Rhinolophus pearsoni）、大耳菊头蝠（R.macrotis）、金管鼻蝠（Murina aurata）、普通伏翼（Pipstrellus javaicus）及大耳蝠（Plecotus austriacus）；大耳姬鼠（Apodemus latronum）和大林姬鼠（A.peninsulae）均是鉴定错误，大耳姬鼠分布于四川的甘孜和阿坝州西部高原，按照原来的检索表[4]，耳高大于18 mm的姬鼠就是大耳姬鼠的鉴定特征是错误的，大耳姬鼠的耳高均在20 mm以上，这是当时的认知有误造成的；大林姬鼠的分布区也主要在四川西部的甘孜和阿坝，以及盆周山地的高海拔区域，原记录于1 600-2200 m之间显然是错误的；另外，记录的复齿鼯鼠（Trogopterus xanthipes）和红白鼯鼠（Petaurista alborufus）均是根据周边区域的记录，本次调查并没有发现；珀氏长吻松鼠（Dremomys pernyi）到目前还没有采集到标本，以前列入是不准确的。

3.2 名录更新

名录中，有10个种因为近年来的分类学研究进步，原列出的拉丁学名已更新，需要纠正。长吻鼩鼹（Nasillus gracilis）更名为Uropsillus gracilis；长吻鼹（Talpa longirostris）更名为Euroscaptor longirostris；川西长尾鼩（Soriculus hypsibia）更名为川西缺齿鼩（Chodsigoa hypsibia）；长尾鼩鼱亚种（Soriculus candatus sacratus）提升为种，且属名发生了变化，改为灰腹长尾鼩（Episoriculus sacratus）[8]；针毛鼠（Niviventer fulvescens）被证实仅分布于金沙江以西，四川分布的是华南针毛鼠（N.huang）[9]；松田鼠的学名发生了变化，应改为高原松田鼠（Neodon irene）；甘肃绒鼠（Eothenomys eva）的属名发生了变化，应修改为甘肃绒䶄（Caryomys eva）；原在保护区列出的中华鼢鼠（Myospalax fontanierii）因其亚种提升为种，改为高原鼢鼠（Eospalax baileyi）[10]。原记录于保护区的草兔（Lepus capensis）被证明仅分布于非洲，分布于四川的应该是蒙古兔（L.tolai）。

3.3 新采集到的物种

新采集到的物种16种，丰富了保护区小型兽类多样性，分别是：长尾鼩鼹、灰腹长尾鼩、甘肃鼩鼱、陕西鼩鼱、日本马铁菊头蝠、喜山鼠耳蝠Myotis muricola；中华山蝠、宝兴宽吻蝠、阿拉善伏翼、灰头鼯鼠、巢鼠、大足鼠、黑腹绒鼠、四川田鼠、中华蹶鼠和黄龙鼠兔。

3.4 值得重点关注的物种

调查发现不少稀有或科研价值很大的小型兽类，如（1）四川田鼠100多年前仅发现于汶川，2018年本研究组发现其分布于王朗，但数量非常稀少。本次调查在雪宝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采集到标本，是该种在全世界的第三个分布点，有重要科学研究价值；（2）在土城区域采集到川西缺齿鼩，为该种的地模标本，由于川西缺齿鼩分布广，亚种较多，分类系统较混乱，地模标本的发现对于厘清川西缺齿鼩及其亚种的分类地位有重要意义；（3）在土城区域采集到蹼足鼩，蹼足鼩分布较广，在西藏、云南均有分布，现有研究发现，云南、四川和西藏三省的蹼足鼩之间有较大的遗传分化，在土城采集到蹼足鼩标本有利于弄清该种的系统发育关系；（4）本次在保护区虎牙区域采集到大量大纹背鼩鼱，该种在临近的王朗、黄龙均未发现，其分类地位目前存在争议，保护区的标本有利于澄清该种的系统地位；（5）在保护区发现黄龙鼠兔的分布，黄龙鼠兔是刘少英等[6]发表的新种，是鼠兔类向低海拔适应进化的一个重要物种，在保护区发现其分布有重要的研究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