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木版画叙事语言在连环画中的构建与处理探析

闫羽萌

Yan Yumeng

广西艺术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0

Guangxi University of Arts, Nanning Guangxi 530000

连环画是渊源久远的中国传统艺术，取材于现实生活，讲究通俗易懂的图文连贯性与图像连续性，由于连环画糅杂了中国画线、夸张漫画、装饰画、光影调子等多种形式，并带有中国特有的历史时期印记和中国传统文化特色表现题材，叙事方式更是独特—需要作者对故事文本有极强的感悟能力和塑造能力以及巧妙的构图能力才可以有效地将故事梗概串联起来，完美“演绎”剧情。无论是分镜的转换还是色彩的表现，都与国外的漫画、绘本形式大相径庭。这种被民间称作“小人书”“回回图”的传统艺术也曾参与了抗战的前线，用它独特的艺术形式唤醒民众，发挥了鼓舞人心的作用。例如《铁道游击队》《平原枪声》《保卫延安》等，它们都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并多次再版，印数累积千万册，毋庸置疑是当时重要的精神建设的一部分。然而随着外来文化的冲击、娱乐艺术形式逐渐多样化等原因，逐渐从黄金时代舞台落幕。

而今一直强调的文化自信为红色创作的连环画再次提供了创作环境，借由传播范围极广的网络数字化新媒体平台，红色连环画得以再次活跃于观众面前。文字与图片合理呼应、图画直接联系性强是连环画的主要特征，也是连环画持续发光发热的主要原因，所以丰富的绘画表现形式对连环画的发展尤为重要。于1931年推动的新兴木刻版画运动，以抗战版画为盛。如今回首再看这不仅只是艺术活动，还是先锋运动，在抗日战争中唤起民众觉醒上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其中所具有的极富宣传鼓动性和新闻时效性，也正是黑白木版画特有的表现形式—“力之美”，探索开拓了红色题材绘画发展的新方向、新道路。本次笔者结合前期收集整理的民间口口相传抗战小故事，根据故事脚本定下构图，预期打破传统版画的构图布局，欲借助版画象征性的表现形式在连环画的艺术语言中展现，之所以选择黑白木刻的形式，是鉴于相比起同类色、补色对比的构成画面，黑白语言更有将简练和真实统一起来的可能，笔者期望根据黑白这种凝练的语言，可以实现两个探究：1）在连环画的艺术环境中继承木刻版画形式的语言优势，将木版画的“画面力量”体现在红色题材的连环画中；2）尝试构建现代元素的版画叙事风格。通过此次探寻新的表达视角、将其与传统图像叙事方式相结合，探索出具有时代延续性的视觉语言。[1]通过当代黑白版画创作手法的多样性创作出故事系列的主旋律连环画。创作中试图捕捉不同物象的符号特征，配上疏密、粗细等点线面语言以“样”引“意”，从而达到预期的画面效果。

一、木版画体现出的构图原则

图1中，构图上采取主体占据大篇幅的形式，使得画面视觉感强烈，运用平行透视刻画的倾斜炮台，露出一只监视的眼睛，也使得读者视线延伸至构图上方，形成第二个视觉入口，致使与最前方苦难阶级相呼应，达成脚本故事与图像互相关联，在极其有限的画面中，安排蕴藏的情节张力—采用密集与稀疏共同排列的形式，达到粗犷、大刀阔斧的感觉，勾起读者观阅、赏读的欲望；图2中，则在构图上，尝试使用三角形式构图使画面更具视觉张力，各个部分“担任”自己角色所承担的戏剧性，以此引起读者观赏后主动产生的艺术思考，更是结合创作中强调的将“稚拙”与“质朴”糅合，将创作者的艺术情感和艺术观念的凸显有更加直接的表现。总结并归纳艺术表现特征，试图呈现连环画中的无形之形，听到无声之声，以借鉴出传统版画时空并进的表现手法，形成富含现代元素语言的黑白木刻版画；在图3里，比起画面糅合多种线条造型的复杂构图，尝试大面积的留白，不仅更好地吸引观者第一时间驻足，更是在整个画面中起到提亮的效果，造成与主体图像一触即发的紧迫氛围的矛盾对比，形成一个多层次空间呈现的合理解释，使观众融入画面紧张氛围中。

图1

图2

二、木版画呈现出的风格语言

图1中尝试表现出线的独特性，运用交叉与平行、短排与长直的线创作，在版画展现空间中尽量呈现出线的应用范围，画面结构虽然变化不大，但是着力表现出人物面部神情与姿势状态，力求表现的是紧张、严肃这两种气氛同时交融的表现画面，连环画中的“做戏”，是创作者对故事情节的“导演”想象，经创作者多次草稿创作实践，认为粗线适合应用在表现豪迈、刚劲、劳苦、甚至是激烈残酷的题材，作为战争历史主题，更容易刻画出艰辛生活、苦难欺压的画面细节。在实践中，运用刃口平直等雕刀凿型，劈削出不拘一格、较为随性的主体粗线，搭配上在锋面在两侧的三角刀，控制角度雕刻出较为缓和的细线，在木趣味强烈的粗线对比下，凸显出细腻的感觉，更容易表现画面氛围感；图2则通过抽象性的叠图表现，强调应用面的处理方式，画面绝大部分采用直角的表现面，体现出刚硬、有力的画面视觉，在人物刻画方面，不需要写实地表现真实比例与身体结构，首先融入自身对故事文本中气质映像的体会，将这些具象的认识采取直线结构的视觉探索，采用抽象性的创作方式，充分地体现了劳苦人民与作恶军阀之间的纠斗气氛，符号化的表现更符合黑白木刻版画点线面独特表现的需求，二者相辅相成，互相促进。黑白木刻版画创作中，点线面元素的独特表现形式是社会艺术发展的需求，是时代进步的需求，是审美意识提升的需求[2]；图3在文图结合的表现中呈现较为新颖的叙事视角。充分利用图像显著的说明性特点，进一步刻画篇幅，将强烈的黑白块面的对比与象征手法带入连环画中，也是整个创作作品的高潮部分，紧扣矛盾冲突环节，强调浮跃于文字故事脚本，着重体现幅与幅的呼应，强化了故事连贯性，同时更强调出连环画是文字与绘画有机结合的产物这一特性，渗透了图文的相互渗透与转换的特性，从道具“鸡笼”到一跃而出的战士，以单一日军为形象代表，衬托在整个构图的最底部，衬托出行动爆发的极速，也加强了画面惊心动魄的气氛。

图3

三、木版画表现出的精神内涵

在三张作品中，都充分借鉴1970年代以前的版画特色，在此基础上突破题材固定版式的限制，运用更自由丰富的表现形式，融入红色元素的符号特征，代入传统版画中特有的人文关怀、人性反思等社会底蕴，探索出包含当代社会发展元素的当代黑白木刻版画。本次连环画与版画创新结合的目的，在于探究如何将两个独有的表现手法融合带给观者们全新的视觉感受与审美体验谈到此处，作者正是运用了探索黑白版画表现形式在连环画创作中的应用规律，从而促进观者对画面与之共鸣的思想感情的规律—这一切都离不开创作前期对故事文本的提炼，以及对题材精神的分析、对题材的深入，从而推进革命历史题材的美术创作题材的延伸发展，以视觉图像的表现方式构成一部可视的图像化革命史。[4]

结语

经过此番创作探究，在过程中收获了传统绘画语言与当代元素结合的可能性，虽说现代图像艺术有一部分离不开色彩的功劳，但是黑白的视觉对比效果是另一种不可替代的感受，从黑白色彩的版画形式中探索连环画的更多可能性，画者从中得到领悟和启发。反观前人优秀案例，研究画者在空间和图像上的处理手法和语言表达更为重要，而过多的色彩反而成为一种信号的干扰。现当代，已经不适用“重复再现”，在创作探索中，归纳传统版画“留黑”特点，保留利落的刀迹，在连环画这兼并多种表现形式的载体上，全新激活“截”与“拼”的手法，建立新的叙事方式，并将其借鉴和运用在创作实践上，寻求“有限空间”与“无限空间”的关系平衡，也是在拓展现代连环画与版画视觉语言方面做出的探索和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