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成(重庆大学)
读书至夜雨将尽的一章
清晨自一只回旋的信鸽背上露出端倪
我看到昨天打水的我,和更早以前
不需要打水的我彼此相遇
畅谈此刻我居住的房屋还有彼刻我幻想的房屋
两个世界的差距也在露水和草叶之间
我不确定,空气填补枕头凹陷的部分当我起身
万事万物都有可代替的东西
于是我望向窗台
有人坚定从容地,蹑脚穿过湿漉漉的花园
过石碑再走十里,那便是阿凤住的地方
我只是在傍晚放学时路过那里,抬头
她在阳台上眺望春河,两指夹烟
晾衣架夹住的白色内衣隐约发光
这场景偶尔也会出现在我游泳的时候
水下,我寻找着失事船只的遗物
看她打捞河面的腐草
我在水下她在岸上,春河水有些冷
我们的距离比一件衬衣还薄
她时常在阳台上吐下枣核
叶子也跟着落下来,树啦房子啦,落下来
世界都降低一个尺度
当然记忆是不靠谱的,我想
春河怎么会载得起船只呢?
阿凤到底在不在阳台上,我怀疑
但每当我再次走过那里总觉得
枣核就要落下,连同世界啦,白色内衣
好像阿凤死去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