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乔有(贵州大学)
每次被庄稼松绑之后,祖父就会坐下来
阳光也刚好脱去炎热的外套
琵琶声又从他的指尖跳下来,围满整个院子
烧酒在暗无天日的器皿里迎来新的曙光
等醉意和大脑皮层紧紧拥抱在一起了
太阳才肯退去
作为木匠,祖父一生打造的棺椁
和安装在天空的星子一样多
只是这些棺椁当中,没有一口是留给他自己的
从热阿口米到火石垭口
足够我的祖辈花费一生的时间来赶路
经常是,妈妈背着我,我背着小小的箩筐
箩筐里装着大小不一的松果
当然,松果里潜藏着粒粒饱满的松子
就为了这几颗松子啊,我的寨中人
从树上摔落,砸在春天的刺刀上
丢失了人间居住证。从那以后
我每次想要爬树,去采摘松果的时候
那棵松树之下的坟茔,都会令我心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