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块链驱动下的供应链金融平台商业模式创新研究

刘林林

（1.北京邮电大学，北京 100876；2.潍坊学院，山东 潍坊 261061）

一、问题的提出

供应链金融作为一种融资创新模式，借用有实力的核心大企业的信用为中小企业背书，以提高中小企业资信，缓解“融资难、融资贵和融资慢”的痛点。在我国，深圳发展银行（现平安银行）最早于2003 年对这一融资方式进行实践[1]。目前我国供应链金融规模达13 万亿，至2020 年供应链金融规模突破了15 万亿，据预测，2022 年有望达到19.19 万亿规模[2]。同时供应链金融作为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有效工具，是国家重点支持和发展的金融领域。国务院办公厅于2017 年10 月发布的《关于积极推进供应链创新与应用的指导意见》中，“积极稳妥发展供应链金融”是六项重点工作之一。2020 年9 月，八部门联合印发的纲领性文件《关于规范发展供应链金融 支持供应链产业链稳定循环和优化升级的意见》中，提到从供应链产业链整体出发，运用金融科技手段，整合物流、资金流、信息流等信息，在真实交易背景下，构建供应链中占主导地位的核心企业与上下游企业一体化的金融供给体系和风险评估体系，提供系统性的金融解决方案，以快速响应产业链上企业的结算、融资、财务管理等综合需求，降低企业成本，提升产业链各方价值。《意见》促使供应链金融能够更好发挥独到的功能和作用，更好服务中小微企业融资,精准滴灌；提高供应链整体运营效率和运转能力，促进供应链产业链完整稳定；促进经济良性循环和优化布局，支持实体经济提质增效。但供应链金融参与主体多、交易环节复杂、信息不对称与不及时等问题，使业务的开展面临较大的风险。

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等金融科技的巨大进步，为供应链金融融资解决方案提供了契机[3]，其中，区块链作为一项分布式共享记账技术被广泛关注。供应链管理与金融是区块链的重要应用场景[4-5]，而供应链金融是依托于供应链的金融服务，处于物流、供应链管理与金融的交叉点，因此供应链金融解决方案尤其能从区块链中获益。基于此，本文从供应链金融商业模式和区块链技术逻辑的双重视角出发，探究区块链是否能实现高效低风险的供应链金融商业模式。

二、供应链金融的发展现状

供应链金融主要是为了解决供应链上中小企业融资难、成本高的问题。供应链金融是由核心企业、金融机构、第三方物流、科技公司以及政府等多主体共同参与[1]，考虑信息流、物流、资金流与商流进程[8]，旨在优化组织间资金流[9]，最终可以减少供应链中的营运资金，提高供应链的信任、承诺和盈利能力[10]等供应链管理目标的融资创新方式[1]。

供应链金融在我国的发展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在供应链金融1.0 时代，商业银行以核心企业信用为支撑，为产业链上的多家中小企业提供融资。这种模式的局限性在于操作过程是线下进行的，信息流无法共享，物流和资金流无法对接，效率较低。在供应链金融2.0 阶段，供应链中的企业、资金提供者、物流企业等主体借助互联网技术搭建平台，相互连接，实现线上资金流、物流、信息流。与前一阶段相比，风险控制能力有了很大地提高，但仍无法预测融资风险。供应链金融3.0 是为供应链上下游企业提供服务的综合服务平台，供应链金融的各个环节都得到了很好地整合，与前两种模式相比，风控有了很大地提升[11]。

供应链金融的融资方式多种多样，这主要是由于供应链上下游实体活动的多样性造成的。目前普遍接受的分类是将融资方式与企业经营活动中可能出现资金短缺的环节相结合，主要包括预付账款融资、存货融资和应收账款融资。

供应链金融的有效实施可以改善产业生态的整体状况，主要是在财务和非财务方面。从严格的财务角度来看，它的优势来自于供应链中不同参与者之间的资本成本差异[12]。中小企业的资金成本原本为KA，借助核心企业的资金成本KB(KA＞KB)降低其资本利率，在降低资本成本的同时，可以增加融资期限和融资金额。优化资本流动可以提高产品周转率[13]，降低库存[12]，从而获得更高的利润和绩效。非财务方面包括增加供应链的可见性，提高客户满意度，加强供应链成员之间的关系[13]，降低供应链中断的风险等。

供应链金融产业生态中各主体的需求将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首先，供应链中的中小企业受益最为明显。由于缺乏完整的财务报表和可抵押资产，中小企业很难从银行贷款。其融资主要来自民间借贷，融资成本约为8%～20%。在供应链金融行业生态中，中小企业有核心企业为其提供信贷，中小企业的库存和应收账款可以作为融资的抵押品，从而有效解决资金短缺问题，保障中小企业的经营活动。其次，对于核心企业来说，竞争已经从个体企业向供应链转移。在供应链系统中，核心企业是信息流、业务流和资金流的集成商。其经营活动的正常运行取决于上下游企业生产、加工、运输、配送等活动的顺利完成。因此，从本质上讲，产业链中中小企业的成本最终会转化为核心企业的成本。另一方面，在支持供应链中小企业的过程中，核心企业将掌握更完整的信息，提高整个供应链的控制能力。从供应链金融参与者的角度来看，其优势主要体现在两点：一是降低获客的成本；二是降低投资风险。在实践中，公司通过信息技术和管理之间的关系对信息流和物流的控制和优化做得更好，更大地提升供应链绩效，但对资金流的优化一直没有找到好的解决方案。供应链金融通过供应链参与者之间的合作，使得较低的债务成本，特别是“弱”供应链参与者，能获得融资的新方式，供应链内的营运资本减少。此外，供应链金融可以提高整个供应链的信任、承诺和盈利能力[6]，有效提高整个供应链的竞争力[7]。

三、区块链及其要点概述

中本聪于2008 年发布白皮书Bitcoin:A peer-to-peer Electronic cash system[15]，提到这种分布式货币除了吸引投资、创造巨大的经济效益外，区块链作为其底层技术和基础架构也被广为人知。区块链概念如图1 所示，是一种按照数据区块以顺序相连的方式组合成的一种链式数据结构，并以密码学方式保证的不可篡改和不可伪造的分布式账本[16]。每个区块储存前一区块哈希值、本块哈希值、时间戳、MerkleRoot 等技术要素，通过拥有前一个区块的历史交易信息，将每一个块与前一个区块链接起来，形成链式结构。

图1 一个简化的区块链

这种链式结构、分布式储存技术、非对称加密技术、分布式共识算法等决定了区块链的主要基本特征如下：1.去中心化。在区块链上的每个节点的地位是平等的，所有的节点都能参与数据的验证、存储、传输与更新[17]。储存的数据对链上所有成员可见，或者是在权限控制的情况下部分成员可见。这种去中心化取代了以往中心机构的一部分角色，节省了大量成本。2.不可篡改。这主要取决于使用密码学中的哈希函数与非对称加密技术。区块链上的数据记录了整个交易的历史过程，区块链能够保证一旦数据被记录，任何一个无法掌控全网51%算力的节点都无法进行更改，或者即使更改，更改该操作也是透明的，保证了数据的真实性。不可篡改为存在性证明、医疗证明、众筹等带来巨大帮助。3.可追溯性。如上文所述，每个区块都拥有前一个区块的摘要信息，区块链将记录所有相关的交易信息且无法更改，每一个信息都能追溯来源。

区块链上述特征为实体经济带来的是生产关系的改变，适用于许多的应用场景，实践界与学术界都表现了巨大的热情。区块链的发展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可编程货币、可编程金融以及可编程社会[18]。可编程货币主要指的是以比特币为代表的各种去中心化数字货币。可编程金融以智能合约为代表应用，智能合约由事件驱动，无第三方参与，当预先设定的条件被触发，合约将自动执行[19,20]。可编程社会则是指去中心化应用、去中心化自组织等[21,22]。目前可编程货币、智能合约已经有了不少的实践，达到可编程社会还需一定的时间。

四、区块链在供应链金融中应用的可行性

正如前文所述，供应链金融业务基础逻辑已经比较清晰，也阐释了理论上供应链金融对供应链中每个主体的优越性。随着国家供给侧改革和工业转型发展推进工作的不断深入，国家各部委出台一系列的政策鼓励供应链金融产业快速健康发展，供应链金融的发展似乎面对许多机遇。但回归至供应链金融本质，还应当看到供应链金融参与主体多样，各主体之间的交互频繁且复杂，受到信息孤立与不流通等的限制，供应链金融依然面临了许多的问题与挑战。区块链作为改进生产关系的技术，适合解决博弈多方的互信问题，实现良好的多方协作和激励不相容，十分适合供应链金融这一场景。具体问题与解决方案总结如下：

（一）降低信息不对称问题

在传统的供应链体系中，由于建设成本及信任问题，各级供应商与核心企业往往无法建设统一的业务系统（例如ERP 系统），因此，与供应链整体业务相关的数据往往只能在企业内部流转，很难传递到上下级企业，形成了数据孤岛。在传统业务场景下，金融机构缺乏有效的手段确认贸易金融业务的真实性，金融机构无法看到企业间原始合同以及订单信息。在企业实践中会遇到质押凭证不唯一、质押凭证与货物无法一一对应导致重复质押的情况，以钢材为例，重复质押总额最高时超过社会库存近3 倍。一般来说，基于供应链金融融资业务的资金用途是定向的，这需要授信主体与第三方合作伙伴的配合，但无法排除为了获取利益融资，企业与第三方合作伙伴联手对银行进行欺诈的情况，银行无法验证资金的使用状况。这些信息不对称，让商业银行无法进行风险管理，严重地阻碍了供应链金融快速健康发展。

使用区块链技术，让供应链金融上的参与主体都加入联盟链中，平等地进行信息的交换、存储和分享，解决供应链金融生态圈中各节点的信任问题。上链后的数据无法篡改，数据从采集到交易、流通等每个环节都会被记录在区块链上，能有效识别重复质押、保证资产的真实性，降低了信息不对称。

（二）消除问题信用无法传递

供应链金融是以与核心企业签订的应收账款、订单等单据为质押工具，利用核心企业的良好资信水平进行融资。但在现实场景中，供应链多存在多级供应商与经销商参与，而核心企业只与一级供应商之间存在合同的签订，加之数据不通造成的信息孤岛问题，使得上游供应商与核心企业的间接贸易信息不能得到证明。商票不可拆分且商业汇票信用度低，导致核心企业的信用只能传递到一级供应商，有更迫切融资需求的下级供应商反而无法借助核心企业的信用，信用无法流转向多级供应商。

利用区块链技术生成基于核心企业与供应商形成的应收账款的虚拟凭证，对资产进行上链操作。这样能赋予资产在区块链平台可延展、可追溯、可拆分和可流转的能力，实现将信用传递到一级供应商以外的多级供应商的目的。

（三）解决流程复杂问题

供应链金融流程复杂体现在许多方面，首先，对于任意模式的供应链金融融资方案，涉及的主体都在三个及以上，在交易流程中涉及了大量的手工检查一级纸质交易记录，也会有大量的中间人涉及。其次，支付结算复杂，核心企业与供应商、供应商与供应商之间采取传统的方式进行结算。这存在许多不稳定的因素，最后可能造成供应链各级欠款方延期付款甚至拒绝付款的情况。流程复杂将导致交易风险增大，成本变高而效率仍低下的情况。

智能合约能够有效地解决这些问题，事前将双方协定好的条款通过程序代码部署在区块链上，达到规定的要求后，系统将自动执行约定好的合约。资金能够在多级供应链上快速完成自动清算，免去了供应链中人工审核等复杂繁琐的操作，也能免除人为干扰的风险。

（四）形成将供应链四流合一关联打通的技术服务体系

提供供应链金融服务的主体繁多，分别有商业银行、核心企业、供应链公司、外贸综合服务平台、B2B 平台、物流企业、金融信息服务平台、金融科技公司等。有些主体的实践时间已经非常长，经验也相对较丰富。例如商业银行开展该业务已超过17 年，目前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招商银行以及平安银行等都开展了供应链金融业务，针对不同领域的客户提供了许多金融产品[23]。利用自身在行业内的规模、竞争等优势对供应链上下游企业进行整合，链接资金为供应链上的企业提供融资解决方案的核心企业也很多，典型代表有海尔等。即使有各种背景的服务主体，局限性仍十分明显。其核心问题主要在于平台都是中心化构建，对物流、资金流等控制上有无法逾越的短板，而运用当前的技术并不能达到业务管理形成紧密闭环的效果，资金流、商流、物流与信息流始终无法整合完美。将区块链技术融入多级供应链体系与金融体系，区块链+供应链金融平台能打破以往的信息不对称、信用不能传递等局限性，实现供应链金融生态体系中各节点的信任，为供应链中多级链属融资提供新的解决方案。

五、区块链技术在供应链金融中的应用

由于供应链金融业务本质上是一项依托于供应链活动展开的金融服务，区块链技术在供应链金融上的应用，可以在金融活动和供应链活动两个层面上实现[4]。因此，了解区块链在供应链和金融上的应用，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区块链对供应链金融的推动作用。

（一）基于供应链层面

在供应链活动层面，区块链技术主要运用在权益证明与物流证明上[4]，将采购中原材料的生产证明信息、制造中运用的原材料和时间等信息、物流信息、销售中和售后各阶段的数据记录在区块链上，将这些数据进行后台管理和实现数据可视化服务，如图2 所示。

图2 区块链在供应链上的应用

（二）基于金融层面

在金融活动层面，区块链技术主要运用在支付清算与数字票据上[4]。供应链金融业务中的交易清算与支付都需要借助银行并且可能涉及到多家银行，每一家银行机构的账务系统不尽相同，造成交易流程复杂，交易市场冗长。基于区块链技术记录所有权和交易避免每个分类账的耗时协调，创造了一个更快更安全的系统。区块链技术的使用为跨境支付、实时清算支付服务提供了可能。数字票据是指利用区块链技术基于企业间形成的票据，在符合法律规定与市场需求的情况下，生成一种全新的票据展现形式。数字票据在区块链平台上流转，避免了“一票多卖”的风险，同时赋予其可延展、可追溯、可拆分和可流转的能力，使得融资活动更加灵活与高效。

应用区块链技术的供应链金融能够实现信用传递、信息对称、风险可控、资产数字化等目标。将区块链技术应用于供应链金融实际上是构建一个区块链平台，依托该平台对供应链金融业务进行管理。

如图3 所示，可以构建一个区块链+供应链金融的平台，该平台搭建的基础是加密签名、分布式数据储存、智能合约与共识机制等技术。在技术的基础上提供数字资产发行、数字资产交易、区块链账户创建、区块链数据查询等应用模块，这些应用层可以根据实际需求进行增减。接下来利用区块链实现管理实际情境下的具体业务，如提供客户管理、交易信息管理、采购管理、生产管理、售后管理、结算管理、电子票据管理、债权转让管理等具体业务内容。区块链+供应链金融服务平台可以实现数据可视化、信息可追溯等管理功能。

图3 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供应链管理思路

由于供应链金融业务的开展形式十分丰富，下文将结合订单融资模式与数字票据两种具体业务场景，介绍区块链在供应链金融中的应用。

1.订单融资模式

订单融资属于应收账款融资下的一种具体业务，基于区块链平台的订单融资的流程（如下图4所示）为：（1）买卖双方通过区块链+供应链金融平台签订智能购销合约；（2）卖方持智能购销合约通过平台向银行提供融资申请；（3）银行在区块链平台上确认合约、订单的有效性，确定对卖方的授信额度，卖方在银行开立销售结算专用账户；（4）卖方与银行签订智能订单融资合约；（5）银行向卖方发放贷款，卖方按照智能合约约定的资金用途分步使用贷款，完成交货义务；（6）买方逐步支付货款，银行扣还贷款。

图4 基于区块链的订单融资

2.数字票据

数字票据在现实中已有许多公司开始实践，例如磁云科技公司，发表了磁云唐票产品，壹诺金融将应付账款等凭证数字化。数字资产化的主要业务逻辑在于让应付账款能够进行拆分与流转，将信用传递到多级供应商。磁云唐票的整体业务逻辑与产品生命周期如图5，以磁云科技唐票为例分析：（1）核心企业与供应商之间签署300 万的订单；（2）供应商利用现实中的发票在区块链平台上签收等价为300 万的唐票；（3）一级供应商对价值300 万的唐票有两种处理方式：价值100 万的唐票放在资产交易池，将剩余价值200 万的唐票流转给二级供应商；（4）二级供应商对价值200 万的唐票同样有两种处理方式，将价值100 万的唐票放在交易池，剩余价值为100 万的唐票转给三级供应商；（5）三级供应商收到最后的价值100 万的唐票也放在资产交易池；（6）这些放在资产交易池的唐票最后将会被企业回收。回收的方式多样，比如核心企业直接购买；金融机构或者非金融机构购买后核心企业到期支付；保理公司购买后银行进行再次保理，最后被核心企业购买。唐票系统使核心企业对一级供应商开立的应付账款流转到下级供应商成为可能，核心企业的信用得以传递。每一级供应商对原本不可拆分的凭据的使用更加灵活，符合供应商日常运营的需要。

图5 基于区块链的数字票据

六、结语

基于去中心化、不可篡改、匿名性、可追踪、数据全员参与共同维护等特征优势，区块链能有效解决供应链金融诸多痛点。将区块链运用在供应链金融上的主要目的在于，克服信息不对称、数据孤岛、操作流程复杂等的制约，达到商流、物流、信息流与资金流四流合一的供应链管理目标，促进供应链金融这一创新融资模式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基于面向供应链金融业务需求的区块链+供应链金融平台模式，本文尝试给出了几种常用的供应链金融应用模式，如区块链订单融资、数字资产化等。

但搭建区块链+供应链金融平台绝非易事。1.商业模式的设计。区块链提供了一个平台化的组织架构，而交易多方商业利益不均衡，如何设计有效的激励手段让交易多方积极参与进来，实现合作共赢是一个很大的问题。2.区块链+供应链金融平台上的资金流通依赖产业生态的建立，这需要合理有效的法律与规则对其进行保障。3.在大部分区块链网络中，节点的权限是一样的，但是在实际的金融行业运行状况中却是整个全业务流程中不同的业务角色会有不用的权限、传播范围、隐私要求。4.从技术的角度来说，区块链平台从开发到最后使用周期长，且缺乏这方面的技术人才，从业人员成本高，区块链与供应链金融的交叉人才则更少，这让区块链+供应链金融平台的搭建面临巨大的挑战。上述问题既需要实践中不断验证优化，也需要学术界进行深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