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汤喷雾辅助容量管理对慢性心力衰竭患者口渴及心功能的影响

章秀梅 章秀娟 周洁燕 王君妮 蔡丽萍*

慢性心力衰竭（chronic heart failure，CHF）是绝大多数心血管疾病的最终归宿［1］。据流行病学统计显示，全球慢性心衰的发病率达2%，我国慢性心衰患者近360 万，2 年病死率高达40%［2］。在慢性心衰的临床治疗和容量管理中发现，口渴症的发生比例高达88.62%［3］，而且口渴、气喘和乏力等症是降低患者生活质量的主要原因［4］，口干口渴易导致疾病焦虑感增加和治疗依从性降低，液体摄入增多，导致心脏容量负荷增加，最终增加慢性心衰的死亡风险［5-7］。因此，寻找一种简单有效的预防和护理干预措施以改善患者口渴症状，控制体重，进而降低慢性心衰的死亡率显得尤为重要。中医中药治疗口渴等症具有一定优势，乌梅汤酸甘化阴具有养阴生津的功效［8］，其喷雾制剂应用于临床多种疾病的口干口渴症均有较好改善作用。本研究旨在观察乌梅汤喷雾辅助容量管理对改善慢性心衰患者口渴症、体重增加量及心功能的情况，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选取2019 年3 月1 日至2020 年3 月1 日本院心内科收治的慢性心衰患者110 例。（1）纳入标准：①纽约心脏协会心功能分级（NYHA）Ⅱ～Ⅳ级；②有口渴症状者；③年龄≥18 岁；④认知功能正常，有一定语言表达能力；⑤自愿参加本研究，签署知情同意书。（2）排除标准：①有严重其他系统合并症；②精神障碍或老年痴呆患者；③依从性差或无法配合研究者。（3）脱落标准：①病情恶化转科或死亡者；②自愿退出本研究者。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每组各55 例。对照组，男34 例，女21 例；年龄51～80 岁，平均（65.75±9.44）岁；病程1～11 年，平均（5.47±3.31）年；NYHA 心功能分级，Ⅱ级14 例、Ⅲ级33例、Ⅳ级8 例。观察组，男29 例，女26 例；年龄53～80 岁，平均（64.71±8.32）岁；病程2～10 年，平均（6.16±2.50）年；NYHA 心功能分级，Ⅱ级10 例、Ⅲ级36 例、Ⅳ级9 例。两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

1.2 研究方法（1）材料准备：乌梅10 g、甘草3 g，加水100 mL，煮沸15 min，乌梅汤冷却后装入喷雾瓶中待用，晨间护理时发给患者，夏天可放于4 ℃的冰箱内冷藏，需要喷雾时取出。（2）干预方案：两组均给予常规抗心衰药物治疗，主要包括利尿剂、强心药、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β 受体阻滞剂等。①对照组：给予常规护理。a.宣教遵医嘱服药的重要性、不可擅自停药；b.合理饮食和运动的健康宣教，低盐低脂饮食，控制钠盐摄入量＜6 g，使用排钾利尿剂鼓励食用杂粮、洋葱、土豆等含钾丰富的食物；c.根据指南将出入量维持在负平衡500 mL，常规体液管理健康宣教，控制并准确记录每日出入量；d.常规口腔护理；e.患者口渴时给予纯净水喷雾。②观察组：在常规护理的基础上，经中医科会诊，口渴时使用乌梅汤喷雾剂代替纯净水喷雾，指导患者在两侧腮腺和舌下金精、玉液穴处各喷1 下，共3 下，每下剂量0.1 mL，每次使用量约0.3 mL，并嘱咐患者将口腔分泌的唾液缓缓咽下。两组均持续喷雾治疗14 天。

1.3 评价指标 （1）口渴强度：分别于干预前、治疗7 天及14 天后，在日间结算出入量时间，约晚饭前1 h 采用视觉模拟评分（Visual Analog Scales，VAS）评估患者的口渴强度。0分表示不渴，1～3 分为轻度口渴；4～6 分为中度口渴，7～10 分为重度口渴。（2）干预前后体重差值：分别于干预前、干预7天及14 天后的清晨同一时间点同一体重秤测量患者的体重，计算干预后的体重与干预前体重的差值。（3）心功能：采用心脏多普勒彩超：检查心功能各项指标，记录干预前后左心室射血分数（LVEF）和左心室收缩末期内径（LVESd）指标。（4）运动耐力及肺水肿改善情况［9］：分别在干预前后同一时间点（9 点）体力充沛时进行6 min 步行试验（6MWT），步行距离＞450 m 为轻度心衰，150 m～450 m 为中度心衰，＜150 m为重度心衰。6 min 步行试验并记录距离。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1.0 统计软件。计数资料以［n（%）］表示，采用卡方检验；计量资料以（±s）表示，采用t检验或重复测量方差分析。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干预前后两组口渴强度VAS评分比较 干预14天后，经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显示，口渴强度VAS 评分的组间效应、时间效应以及交互效应均有统计学意义（P＜0.001）。干预7 天、干预14 天后两组的口渴程度VAS 评分均较干预前降低，组间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见表1。

表1 干预前后两组口渴强度VAS评分比较［分，（±s）］

表1 干预前后两组口渴强度VAS评分比较［分，（±s）］

组别n干预前干预7 天后 干预14 天后F组别F时间F组别*时间观察组 555.24±0.88 3.56±0.792.65±0.8447.740 145.13625.376对照组 555.33±1.16 4.69±0.984.13±1.05 t 值-0.464-6.653-8.085 P 值0.644＜0.001＜0.001＜0.001 ＜0.001＜0.001

2.2 两组干预前后的体重差值比较 干预7 天后，两组患者的体重均有所降低，但两组的体重差值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干预14 天后，两组患者的体重与干预前体重差值组间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干预前后的体重差值比较［kg，（±s）］

表2 两组干预前后的体重差值比较［kg，（±s）］

组别n干预前体重体重差值干预7 天后干预14 天后观察组5564.09±7.04-（0.41±1.24）-（0.56±1.59）对照组5565.39±5.64-（0.19±1.26）0.098±1.24 t 值-1.066-0.904-2.411 P 值0.2890.3680.018

2.3 两组干预前后的心功能指标比较 干预7 天、干预14 天后的LVEF 较干预前均有升高，干预14 天后组间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经重复测量方差分析LVEF 在组间效应、时间效应以及交互效应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干预7 天、干预14 天后的LVESd 较干预前均有降低，干预14 天后组间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经重复测量方差分析LVESd 在时间效应和交互效应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干预前后的心功能指标比较（±s）

表3 两组干预前后的心功能指标比较（±s）

项目组别n干预前干预7 天后 干预14 天后 F组别F时间 F组别*时间LVEF（%）观察组 55 37.91±3.53 43.82±5.04 45.47±5.25 5.164 57.944.494对照组 55 38.53±4.16 42.22±4.57 42.60±5.57 t 值-0.8401.7442.778 P 值0.4030.0840.0060.025 ＜0.001 0.013 LVESd（mm）观察组 55 59.93±2.99 57.91±3.19 55.22±2.77 3.849 53.027 3.162对照组 55 59.49±2.15 58.80±3.20 56.60±2.28 t 值0.879-1.473-2.853 P 值0.3810.1460.0050.052 ＜0.001 0.046

2.4 两组干预前后的6 min 步行距离比较 干预7 天、干预14 天后，两组的6 min 步行距离均较干预前有所增加，干预14 天后组间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经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其在时间效应方面有统计学意义（P＜0.001）。见表4。

表4 两组干预前后6 min步行距离比较［m，（±s）］

表4 两组干预前后6 min步行距离比较［m，（±s）］

组别n干预前干预7 天后干预14 天后 F组别F时间 F组别*时间观察组 40 197.40±65.68 233.93±71.99 262.73±80.29 2.362 11.7771.731对照组 40 202.29±70.19 226.29±68.26 231.47±69.63 t 值-0.3770.5712.181 P 值0.7070.5690.0310.127 ＜0.0010.181

3 讨论

慢性心衰的疾病发展过程中始终存在体液增加的趋势，是机体自我代偿的一种方式，心功能越差，体液增加越明显，预后越差［6-7］。利尿剂的使用可有效减少水钠潴留，缓解呼吸困难和水肿，改善运动耐量，是治疗心衰成功的关键和基础。然而，利尿剂排出人体水分的同时与肾素-血管紧张素系统相互作用，血液中的ACE 浓度升高，继而增加患者口渴感［3］。口渴严重还会降低患者体液管理宣教的依从性，增加患者对疾病的焦虑程度。所以，改善慢性心衰患者的口渴口干症状对容量管理及疾病转归尤为重要。

基于“酸甘化阴”和《黄帝内经》“酸苦涌泻为阴”的理论，本研究使用的乌梅汤由乌梅和甘草组成，酸能敛阴生津，甘能益胃滋阴，酸甘配伍，一敛一滋，促进脾胃生化阴液，酸得甘助而生阴，甘味又可反佐酸味，不至于酸涩难忍，味道更容易使患者接受。现代药理研究显示，乌梅中富含苹果酸、柠檬酸和枸橼酸等有机酸成分，可刺激唾液腺分泌唾液，从而缓解口渴［10］。本研究指导患者将乌梅汤喷雾喷于舌下金精、玉液、海泉三穴和两腮处，加强生津止渴的作用。《类经图翼》曰：“左金津，右玉液，在舌下两旁紫脉上。主治消渴……。海泉，在舌下中央脉上，主治消渴［11］。”本研究观察组和对照组患者干预前的口渴程度VAS 分分别为（5.24±0.88）分和（5.33±1.16）分，均属于中重度口渴。干预后7 天、14 天后，观察组的口渴程度VAS 评分均明显低于同期的对照组（P＜0.001）。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两组患者在口渴程度VAS 评分的组间效应、时间效应和交互效应均有统计学意义（P＜0.001），表明乌梅汤喷雾和纯净水喷雾均能缓解口渴，但乌梅汤效果更佳，这与乌梅汤喷雾通过酸刺激腮腺的金精玉液穴，增加了颌下腺、口腔腮腺和舌下的唾液分泌有关，随着唾液量的增加改善了心衰患者的口渴症状。

心衰患者的容量管理与体液平衡监测的敏感指标即体重，其可以反映体液潴留情况。两组患者干预7 天后与干预前的体重差值均为负数，表明容量管理均为负平衡，观察组体重较对照组降低明显，但无统计学差异（P＞0.05）。观察组干预14 天后与干预前的体重差值为负数，对照组体重差值为正值，说明观察组较对照组体液管理效果更好。研究表明，慢性心衰的体重控制与远期生存率明显相关［12-13］。奉崇镛等［14］研究发现，持续的体重监测可以降低心衰患者的再入院率和死亡率。叶景云等［15］研究发现，乌梅喷雾剂应用于血液透析患者，可以减少透析期间的体重增加量。

两组患者干预7 天、14 天后的左心室射血分数（LVEF）均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干预14 天后组间差异明显（P＜0.01）。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两组患者LVEF 的组间效应、时间效应和交互效应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说明两组患者的左心射血分数均有提高，观察组提高更加明显。两组患者干预7 天、14 天后的左心室收缩末期内径（LVESd）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干预14 天后组间差异明显（P＜0.01）。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两组患者LVESd 的时间效应和交互效应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明两组患者的左心收缩末期内径均有降低，观察组降低更加明显。

两组患者干预7 天、14 天后的6 min 步行距离均较干预前增加，表明运动耐力均有提高。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两组患者6 min 步行试验的时间效应有统计学意义（P＜0.05）。干预14 天后，两组患者6 min 步行距离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说明观察组运动耐力提高更加明显，这与减少了液体摄入量，心功能增加有关。周艳等［26］研究发现，心衰容量管理方案可以有效改善患者的心功能、增加6 min 步行距离，降低再入院率，与本研究结果类似。

综上所述，乌梅汤喷雾可缓解慢性心衰口渴症，亦有助于患者的容量管理，控制体重，改善心功能，提高运动耐力，且操作简便、安全有效，值得临床进一步的普及与推广。但本研究样本量较小，观察时间较短，结局指标未使用心衰标志物，结论仍需多中心、大样本量的随机对照试验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