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智强
(山东工商学院金融学院,山东烟台 264005)
蔬菜产业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和维持较高水平的竞争力是正相关的,不可持续意味着产业的衰败,则竞争力问题就无从谈起。通过客观分析评判山东蔬菜产业发展过程中存在的弱质性和其他特征,提出以下3 个方面的可持续发展策略。
产业的规模化依赖于庞大的需求市场,规模化的市场决定了蔬菜产业的生产规模和贸易规模,只有规模化才能保持其竞争力优势。蔬菜产品是需求弹性较小的生活必需品,我国市场本身就非常庞大,符合规模化市场的基本特征[1]。
山东蔬菜产业生产的规模化情况体现在其种植面积和产量水平上,从2008~2019 年的统计数据来看,全国蔬菜种植面积大于100 万hm2的主要省份稳定在山东、河南、江苏、四川、湖南、广东、河北、湖北等省;2019年蔬菜产量排名前十位的省份依次是山东、河北、河南、江苏、四川、湖南、湖北、广东、辽宁和广西,山东省的蔬菜总产量为10272.9 万t,占全国蔬菜总产量的13.08%,山东蔬菜产业在生产的规模化水平上长期以来位居全国前列。从蔬菜出口贸易的情况来看,按照出口总量,2019 年全国排名前十位的蔬菜出口省份依次是山东、广东、云南、江苏、福建、广西、黑龙江、浙江、辽宁和内蒙古,山东省的出口总量为410.83 万t,占当年全国蔬菜出口总量的43.12%;按照出口金额,2019 年全国排名前十位的蔬菜出口省份依次是山东、福建、江苏、云南、浙江、湖北、广东、辽宁、河南、广西,山东省出口金额为37.09 亿美元,占当年全国蔬菜出口金额的37.01%。总之,山东蔬菜产业无论是生产规模化还是贸易规模化都具有绝对的优势,具有很强的竞争力。
当前,在生产规模化方面,以家庭为单位的分割式生产方式为主,造成生产效率偏低,是山东蔬菜产业存在的最主要问题。根据调研,每个生产户种植蔬菜的面积基本上不超过1333m2,普遍在667m2以下,这一状况甚至比土地资源更为稀缺的日本还要严重,日本农户种植蔬菜的面积平均每户达到2~3hm2。这种以家庭为单位的分割式生产方式,不利于蔬菜大规模连片高效生产。在贸易规模化方面存在的主要问题是,内外市场蔬菜品质差距较大,造成内需市场产品同质化的激烈竞争,影响了其规模化发展。长期以来,只追求出口创汇,在遵从国外蔬菜产品进口严苛的检验标准的条件下,将大量品质一流的蔬菜产品用于外销创汇,而投入到国内市场上的产品相对品质较差,山东蔬菜的优质特色在国内市场上的认可度并不高,甚至与其它产地蔬菜贸易发生产品同质化的激烈竞争,严重影响了山东蔬菜在国内市场上的占有率,不利于其贸易规模化的发展。
有效解决土地细碎化问题是解决蔬菜生产规模化问题的关键。应形成农户以承包的土地作为股份入股的方式整合细碎化的土地分配格局;成立“土地股份公司”或者“土地合作社”等组织,整合后的土地资源由这一土地合作组织统一分配使用,用于大规模蔬菜生产,再扣除各项成本费用、损失税金等支出,提取一定的风险准备金后,蔬菜生产的收益按照土地入股的比例进行分红;农户通过自愿的方式入股,协议期内农户不能随意将入股土地收回,为降低农户风险,土地合作组织应该将蔬菜种植等活动纳入农业保险。
重视国内市场蔬菜的需求是解决贸易规模化问题的关键。相对于国际贸易,山东蔬菜在国内市场上同样具有区位、交通等方面的巨大优势,尽管国内各省区居民收入的层次有所差距,对蔬菜品种结构、质量水平和深加工程度等需求条件存在不同的要求,但国内市场流通的相对便利性所节省的成本是可以抵消居民收入水平的高低,是可以保证蔬菜产品的“物美价廉”的。面对差异化的国内市场需求条件,山东蔬菜产业采取的差异化策略并非产品品质的差异化,而是以占领市场为竞争目的价格的差异化策略,即在高收入地区采取相对高价的销售策略,在低收入地区采取相对低价的销售策略,而成本费用可以通过价格差进行有效的弥补,这样的策略有助于山东蔬菜在国内市场上贸易的规模化目标实现。[2]
近年来,各种农产品(包括蔬菜产品、食品等)的安全事件频发,社会影响恶劣。进一步细化农产品质量安全工作的核心是,做到从“田间”到“餐桌”全过程质量安全的控制。在这一控制过程中,技术因素表现得最为活跃。在整个产业链条上,初级农产品的安全生产是一切安全问题的“源头”。因此,作为初级农产品生产者——农户,是否有意愿和能力去接受和推广使用安全的生产技术,是整个产业链安全生产控制的基础阶段,是能否最终降低农产品安全风险的必要条件。
对于农户而言,综合考虑各种收益成本因素的博弈过程,以及采用或者拒绝采用安全生产技术的决策结果,就是所谓农产品安全技术的选择问题。分解农户技术选择过程,主要是技术推广过程的选择困境,其次是技术扩散过程的选择困境。首先是技术推广困境,通常情况下,新技术是由政府及其相关部门向农户进行推广。这一情况下,新的安全生产技术是难以排除公共产品的“非他性”和“非竞争性”特征。农户在技术选择中,“免费搭车”的普遍心理最终会使得技术推广陷入困境,新技术不被农户所引进。其次是技术扩散困境,新技术是需要完成从接受推广技术的农户向其他农户的技术扩散过程,这一过程同样面临选择困境。主要是受到生产者(农户)与消费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等因素的影响。比如,在信息不对称的市场环境中,生产者对于农产品生产过程的信息是完全了解的,而作为消费者而言,对于农产品生产的信息是不透明的,假若市场上充斥着好坏两种质量的农产品,在消费者难以辨识的情况下,买方为维护自身权益,理性的选择就是按照市场的平均价格判断平均质量,造成“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这种情况下,对于理性的生产者(农户)来讲,最优的策略就是不采用新技术,而是继续引进传统技术进行生产,甚至故意选择更加不安全的技术,如常见的过量使用农药等行为,这是信息不对称而导致的典型的“逆向选择”。
针对于蔬菜产业的具体情况,蔬菜质量安全的核心问题是农药、重金属含量和腌制蔬菜中的硝酸盐、亚硝酸盐等物质的超标。除了加大市场蔬菜产品检疫检测工作,想要根本性地解决问题还是在于质量安全技术的应用和推广,主要是大力推广以现代生物技术为主体的生物有机肥的科学施用技术。首先,改变传统的面向单一农户的“手把手”的技术推广方式,改为向农业合作组织或其他专业组织内部成员推广新技术,鉴于农户与合作组织之间的技术转让合约的规范,能够弱化新技术“非排他”“非竞争”的公共产品属性,进而有效避免“免费搭车”行为。其次,鉴于农产品安全技术带来的利益与农产品质量安全目标的正向一致性,解决规模不经济的主要策略就是鼓励和引导农户不断更新和采用最新的安全技术,在动态的技术应用中不断保持竞争力,从而获得剩余索取。第三,解决诸如“柠檬化”市场这样由于价格传递信息失灵导致的农户逆向选择问题,关键还在于及时矫正失真信息。主要是通过多元的信息发布平台,建立和完善农产品质量安全的信息披露制度,使得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理性的经济行为真正回归到真实的经济信息中去。
蔬菜产业是关乎民生的重要产业,也是具有弱质性特征非常明显的产业,需要政府的扶持发展。在农业产业包括蔬菜产业的可持续发展中,政府角色不可或缺与替代。在波特关于产业竞争力的理论中,政府的角色主要是提供产业发展所需要的外部环境,主要包括人才、资金、技术和制度等方面的基本保障。
对于进行大规模蔬菜基地建设,特别是设施蔬菜建设而言,蔬菜生产所需的资金投入是比较大的。作为基本生产要素的资金保障,直接关系蔬菜种植的品质和规模,而以家庭为单位分割式的生产方式下,完全依赖单个家庭的收入来负担蔬菜生产所需的资金投入是非常困难的。因此,资金来源渠道的多元化至关重要。根据调研,目前菜农的主要资金来源有4 个方面的途径:家庭收入、民间借贷和金融机构贷款、财政支持。根据寿光的调研,菜农家庭依靠种菜的收入3~8 万元不等,而温室大棚的造价大约是5~10 万元/667m2,普通大棚造价在0.7~1 万元,通常大棚使用的年限为5 年,年均摊温室大棚1~2 万元、普通大棚0.25~0.4 万元,仅仅是667m2大棚投入占到菜农家庭年收入的6%~25%不等。因此,单纯依靠家庭收入投入资金是比较困难的。民间信贷方式是极少数菜农选择的融资渠道,通常是个人之间的信贷;民间信贷非常容易产生经济纠纷,演化成名副其实的高利贷放款,对菜农而言风险极大。大部分菜农选择的融资渠道是向金融机构的贷款,主要寻求的是无抵押、低利息的小额贷款,目前主要从事涉农小额信贷业务的金融机构有农村信用社、邮政储蓄银行、小额信贷公司和村镇银行。据统计,山东省农村信用社近3 年累计向30 多万农户发放小额贷款50亿元,占农户总数的近90%。基于此,政府应通过各种渠道支持上述金融机构开展面向农户的小额信贷业务,建议地方政府筹措资金对金融机构农业类的小额信贷业务亏损进行财政贴息;根据财政部和国家税务总局的有关规定,对涉农贷款减免有关税收。[3]
山东蔬菜种植历史悠久,当前竞争力优势明显,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区域品牌。而区域品牌的塑造、强化势必要透过其区域人文文化的内在力量。任何品牌塑造的成功与否,关键在于其品牌是否反映了其内在的思想文化主题,这一主题是否具有与众不同的特质,透过与消费者的情感沟通,最终能否达到消费者的认可、青睐以及忠诚。而对于品牌的塑造、传达和维护是政府义不容辞的责任。山东蔬菜产业可以利用所在地区历史形成的优势,通过文化塑造区域品牌。以寿光蔬菜为例,当地政府以过硬的蔬菜品质为基础,以国际蔬菜博览会为平台,有效地进行了寿光蔬菜绿色、健康、自然和时尚的品牌宣导,将寿光蔬菜所代表的独特文化内涵注入到其产品以及整体经营过程之中,将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植入到消费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消费者获得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满足,最终赢得顾客对寿光蔬菜品牌的信赖与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