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轨”和“告状”反思当下女性意识
——评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和《我不是潘金莲》

2021-12-06 00:34钟海林张秀娟
牡丹江大学学报 2021年12期
关键词:雪莲潘金莲困境

钟海林 张秀娟

(延安大学文学院,陕西 延安 716000)

刘震云是一位紧跟时代潮流的当代作家,他的作品一直关怀女性的生存状况。《一句顶一万句》和《我不是潘金莲》两部作品互为姊妹篇,《一句顶一万句》中的三个女性为了“想说一句话”而选择了婚内出轨,《我不是潘金莲》中李雪莲为了“想纠正一句话”而进行了长达二十年的告状历程。“想说一句话”就是想找一个能愉快沟通交流并且说得着的人,“想纠正一句话”就是想找一个能听得懂自己话语的人,从而证明李雪莲不是“潘金莲。”这特定的一句话包含了女性在婚姻方面对伴侣的精神契合与相互信任的需要,两部作品中的“出轨”和“告状”现象,一同反映了当前社会上女性在面对自我与婚姻时存在的自我失控问题。新世纪以来学术界对这两部作品关于女性意识有所研究,诸多研究表述了出轨女性的精神需求和女性为自己的尊严而反抗的合理性,但并未过多论述女性出轨和告状的不合理性,也并未将两部作品放在一起进行女性研究,笔者将以女性“婚内出轨”和“婚外告状”的视角来体察和反思女性意识。

女性意识的发展经历了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从伍尔夫《一间自己的房间》肯定女性自己的独立空间,到波伏娃的《第二性》宣称女人是后天形成的,女人必须自己界定自己,反对把女人标签为“他者”的做法,再到米莉特《性的政治》中提到必须剥夺男性统治在文化中的权力中心地位。女性意识的萌生和发展反应了女性解放的艰难性。《第二性》中讲到,妇女解放,就是让她不再局限于她同男人的关系,不再局限于婚姻这个小天地。刘震云的《一句话顶一万句》和《我不是潘金莲》中的女性通过婚内“出轨”和婚后“告状”的方式来反抗男权社会对女性个人在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压制。这两部作品中的女性都具有鲜明的女性意识,她们都在抗争,虽精神可嘉却价值观混乱、行为失控。

一、女性“失语”的生存困境

“失语”是一种精神状态,可以分为两方面,一方面指的是人物无话可说,另一方面指的是人物无处诉说。刘震云书写的失语者是“属于精神和心里层面的‘失语’”[1]6,《一句顶一万句》中的三位女性分别以婚内出轨的方式来摆脱与丈夫的无话可说,即说不着。《我不是潘金莲》中李雪莲的婚后告状,在于自己的冤屈无处诉说,即无人理解。这种“失语”的精神状态使女性陷入了困境,两个文本中女性存在的困境可以分为情欲困境、情感困境和信任困境。

(一)情欲困境

古人云“食色,性也”“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中指明了生理需求是人的基础需求,生理需求包括食物、水、空气、性欲和健康。《一句顶一万句》中的章楚红就陷入了情欲困境。章楚红是“老李美食城”李昆的小媳妇,两个人年纪相差20多岁,组成了典型的老夫少妻家庭。她当时力排众议、忤逆父母,为了俩人说得着才一心排除万难嫁给李昆,但是两三年之后,丈夫常在外贩皮毛,并且性功能不健全,无法满足妻子的性生活。不正常的夫妻生活导致了两个人由最开始的说得着到后来的说不着,慢慢变得无话可说,于是章楚红便出轨了常来店里吃饭的牛爱国。她的出轨和离婚后去北京从事妓女行业,多是因为无性婚姻造成的心理伤痛,情欲上的困境引起她内心的孤独感,从而做出失控行为。

(二)情感困境

每个人都需要与别人沟通交流并希望得到双方的关心和爱护。感情上的需要比生理上的需要更加细腻,更能够抚慰人心,良好的情感沟通有助于建立长期的良好的人际关系。《一句顶一万句》中的吴香香和庞丽娜遭遇了情感困境。吴香香是一家馒头店的女主人,她在两任丈夫的婚姻生活中,同时出轨了隔壁银饰铺的掌柜老高,主要原因在于,与丈夫语言沟通不畅,情感堵塞。庞丽娜与丈夫结婚的前两年还说得着,后来俩人两地分居,庞丽娜便先后出轨了婚纱摄影城的小蒋和自己的姐夫老尚,小蒋的媳妇因喝农药自杀威胁,小蒋就抛弃庞丽娜回归于原来的家庭了,最后,庞丽娜与她的姐夫老尚私奔了。“‘孤独’是一种生活情绪”[2],出轨的女性们遭遇了婚姻里的情感孤独,这种孤独造成了她们的情感困境,吴香香和庞丽娜与丈夫从“说得着”慢慢变得说不着,无话可说,最终选择出轨,依附于另一个可以“有话可说”的男性。

(三)信任困境

信任是一个人相信对方是诚实可靠、正直并值得信赖的一种感觉。现代社会物欲横流,人们在商品经济浪潮的簇拥下变得唯利是图,金钱变成了评价事物的唯一标准,个人慢慢被物化,很多事情都变成了买卖交易,人与人的关系变得冷漠、疏远,道德感变得稀薄。《我不是潘金莲》中的“李雪莲事件”的发生,最主要原因是李雪莲与丈夫之间产生了信任危机,才使得李雪莲陷入了告状的困境。作为一位农村妇女,李雪莲意外怀上二胎,便想出了与丈夫先离婚后复婚以保二胎的计策,却不料丈夫离婚后失信于她,转眼便娶了理发店的小米并使其怀了孕。李雪莲自己吃了哑巴亏,从此开启了告状模式。她在告状过程中处处碰壁,受到了各级官员的围追堵截,也受到了来自老同学赵大头的欺骗,老同学表面上帮助她摆脱官员的阻拦,背地里却勾结官员贾聪明,意图为儿子谋取正式职位,并在进京途中用蛮力骗取了李雪莲的身体。李雪莲又一次被男人欺骗了,她的冤屈无处诉说,诉诸于人却无人相信。她信任丈夫,遭遇丈夫的背叛;她相信公平正义,却接连被官员阻拦上访;信任老同学,却被欺骗。她的信任被辜负,陷入了一种无语的信任困境之中。

二、在困境中突围——“出轨”和“告状”的反抗

(一)婚姻成为某些女性的牢笼之地

婚姻对于女性而言,它是人生非常重要的一环,女性对婚姻十分重视。“婚姻对于男人和女人来说,含义完全不同。”[3]181从传统社会来看,婚姻赋予女人以社会角色,社会上的女性大部分的状态就是已婚的、结过婚的、准备结婚的或者因未婚而忧虑的。婚姻是对女人的束缚,也是女人实现自身价值的另一个战场。中国女性解放从五四时期走出家庭步入社会;到1949年后男子和女子同工同酬,同时丧失了女性自身的特殊性;上世纪80年代舒婷的《致橡树》高歌女性与男性的人格对等,倡导保有女性自身魅力的独特性;上世纪80年代后期,商业化的大潮使得女性解放变得更加艰难,女性依然生活在男权社会的包围中。这两部作品里的女性,分别以“婚内出轨”和“婚后告状”的方式来捍卫女性作为个体的自由选择权和反抗男权社会对女性意志的压制。

婚姻在《现代汉语词典》中这样解释:“因结婚而产生的夫妻关系”[4]499。它泛指的是男女双方按照婚姻法在经济生活、精神物质等方面的自愿结合,双方共同生活,组成家庭并承担义务。现代化女性在婚后从事更加多样化的劳动,如工作、操持家务、孕育孩子等等。由于婚姻,女性从独立的个体变成多样性角色,如职员、妻子、母亲等。在商品浪潮的冲击下,农村女性的思想观念变得活泛,她们不再依附于丈夫的经济地位,她们要求与丈夫精神交流,女性个人意识变得突出,她们认为身体是自己的,具有自由支配权;同时个性张扬,愿意为自己的不公平待遇拼命发声。婚姻是用来规范和限制人的性冲动,但现代化的情爱表达,除了身体交流更多的是精神交流,身体交流是基础方式,精神交流变成了更进一步的两性交流方式。

(二)现代社会农村女性主体意识觉醒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现代文明的进步,女性的社会主体意识觉醒,尤其是农村妇女的女性意识有了质的变化。她们在社会分工中做了大量劳动性工作,突破了家庭藩篱,实现了自我的社会价值,开始追求自由平等和自我价值的提升。两部作品中的农村女性:吴香香、庞丽娜、章楚红、李雪莲,通过“出轨”和“告状”的方式来反抗婚姻中的孤独与失语困境状态。

《一句顶一万句》中的吴香香经营一家馒头店,第一任丈夫是姜虎,“姜虎平日不爱说话,也讨厌别人说废话”[5]128,他在世时,俩人聚少离多,交流欠缺,吴香香常被丈夫压制。第二任丈夫吴摩西入赘后,吴香香在言语上总压制他,并在他外出时与隔壁银饰铺主私通,事实上俩人在姜虎在世时已私通数次了。她两次婚内出轨都因为与丈夫聚少离多,缺乏沟通,缺少交流的话题,慢慢变得没话说,以致做出婚内“出轨”之事。

庞丽娜眉清目秀,身胖脸不胖,高中毕业,婚前谈过恋爱,但被考上大学的男友抛弃,后在纺纱厂做挡车工。丈夫常在外边拉货,夫妻俩头两年一个礼拜见两次,后来一个礼拜见一次,再后来两个礼拜见一次,最后两个人忙起来一个月也不见一次。夫妻俩慢慢地有了隔阂,庞丽娜便先后出轨了小蒋和姐夫老尚,并且私奔。庞丽娜的出轨是建立在与丈夫无话可说,缺少交流沟通的基础上而产生自我行为失控。

章楚红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杏核眼、高鼻梁、翘嘴长相不错,她与丈夫差20多岁,并因无法进行正常的性生活导致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她便出轨牛爱国,他们在一起不单单是为了睡觉,主要是俩人说得着,也不单单是为了说得着,也为了在一起时的那份亲热,亲热时的气氛和味道。她的出轨更多是为了释放自己的性欲望,在身体上和灵魂上争取独立自主权。她从反对父母而嫁给李昆,到自己出轨,再到与丈夫坦言相告,这呈现了一个女性为了摆脱困境,寻找说得着的人作为自己伴侣时独立、自主、勇敢的精神面貌和反抗姿态。

《我不是潘金莲》中的公李雪莲是一位农村妇女,大眼睛、瓜子脸,长相可人。为了要“二胎”与丈夫假离婚,后来为证明自己是假离婚和自己不是“潘金莲”,她不断上访,从县级地方政府告到了北京人大,告状时间长达20年。“你是李雪莲吗,我咋觉得你是潘金莲呢”[6]68,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潘金莲”而坚持上访,现实里没有人愿意相信她是假离婚,假离婚的事情只有她丈夫秦玉河心知肚明,但他不打算说出此事,李雪莲无处诉说自己的冤屈,觉得无人相信自己。李雪莲无法将真相证明给别人,只能证明给自己,执拗的告状行为说明她在婚后确实受到了男人极大的背叛和无处诉说的委屈。她婚前破处,变成了丈夫可以肆意污蔑自己的把柄,她被丈夫指责为历史上公认的道德败坏的“潘金莲”,然而她却称自己是窦娥。

(三) “被看”性反抗

反抗是一种由思想到具体行为的活动。当一种行为不符合常规时,它就会变成一种被人围观的现象。作品中《一句话顶一万句》中的三位出轨女性,都是因为与自己的丈夫“说不着”,夫妻俩无话可说,无效沟通或者不沟通引起的感情分裂,才选择婚内“出轨”。《我不是潘金莲》中的李雪莲在假离婚后,丈夫变心另娶他人,并且污蔑自己为“潘金莲”时,为自证清白持续20年上访,这是一个女性顽强的自证历程。女性“婚内出轨”和“婚后告状”,是在女性具有自我意识支配下做出的反抗性行为。但是,她们的反抗都具有缺陷。第一,反抗的无效性。吴香香、庞丽娜、章楚红婚内出轨本是为了摆脱与丈夫说不着的情感困境和情欲困境,但她们却选择以破坏别人家庭为代价的出轨行为,重新依附新的男性。第二,反抗的软弱性。李雪莲为证明自己是假离婚和不是“潘金莲”,持续告状20年,尽管策划周密,却屡受打压,官员的围追堵截,男性的强势诱惑,特别是赵大头对李雪莲的欺骗和利用:试图用婚姻的方式来阻止其上访告状,这使得李雪莲的告状变成了一桩笑话。第三,反抗的示弱性。她们的反抗使自己变成了“被看”的对象,“出轨”行为和“告状”行为成为了众人的饭后谈资和业余笑话。鲁迅曾在《娜拉走后怎样》中提到女性出走的出路:“有时却也免不了堕落或回来”[7]22,在社会转型期,女性解放很容易落入市场经济的陷阱中,错误的女性解放道路会使女性误入歧路,农村女性“出轨”式的出走是一种道德滑坡,是女性价值观混乱的表现。

三、困境突围行为的反思

(一)“潘金莲”意象与女性贞洁

古往今来,人们提起“潘金莲”更多会表现出鄙夷的态度。“潘金莲”意象在我国经历了长时间的衍化,最早是名著《水浒传》中的武大郎的妻子,后来被衍化为《金瓶梅》中西门庆的小妾,欧阳予倩的现代话剧到魏明伦的荒诞川剧都对潘金莲的形象进行了现代性的阐释,肯定了潘金莲的反叛精神。施耐庵在文本中塑造了类型化的潘金莲,兰陵笑笑生突出了潘金莲的个性化,两者相比,“潘金莲”形象变得更加鲜明、更加矛盾复杂,但是,“潘金莲”在历史上却无法摆脱“淫妇”的原始印记,她“化为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性符号”[8]13。“潘金莲”这一人物形象最为集中的特征是:貌美、淫荡、狠毒,被称为千古第一淫妇。潘金莲婚内利用美色诱惑小叔为淫,与西门庆通奸偷情为荡,用毒药杀死亲夫为毒,真可以称其为淫妇、悍妇、妒妇、毒妇。

我国历来推崇贤妻良母传统,女性结婚后,一般会自觉以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女性尤其重视自己的贞洁,而“潘金莲”却以极端的享乐主义作为个人情欲的化身来反抗封建礼教和伦理纲常,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以性作为唯一手段纵情于男性。她以一己之力进行无畏的反抗,她通过淫荡、狠毒的行为来反抗男权社会,抛弃了贤妻良母的行为准则。《我不是潘金莲》中的李雪莲正是因为注重贞洁,从心理上认可贤妻良母的传统,所以才让“婚前失贞”成为了前夫污蔑自己的把柄,李雪莲从此便踏上了“告状”的反抗道路。

(二)“潘金莲”与突围女性的对比

“潘金莲”与这两部作品中的“出轨”和“告状”的女性具有相同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两者都具有反抗精神。“潘金莲”面对三寸丁谷树皮的丈夫,面对森严而不合理的封建礼教,在使自己窒息的空气下孤注一掷地反抗,具有反抗的彻底性。两部作品中的吴香香、庞丽娜、章楚红、李雪莲在面对不尽人意的丈夫时,她们也勇敢地为自己争取自由平等权,具有自主的反抗意识和反抗精神。第二,反抗的软弱性。两者的反抗都以失败而告终。“潘金莲”最后被武松所杀;而吴香香、庞丽娜、章楚红因“出轨”和“做鸡”而受到社会道德谴责,李雪莲的“告状”以前夫的意外死亡而戏剧性地结束。

同时,“潘金莲”与这两部作品中的“出轨”和“告状”的女性具有差异性。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反抗的程度不同。“潘金莲”与封建礼教对抗,反抗的是一种社会规则和命运,反抗具有彻底性。而两部作品中的女性反抗的是一种说法,即女人和男人一样拥有追求自我的平等权利、女性自身发展的恒常性以及女性作为公民的平等权。第二,反抗的过程不同。“潘金莲”的婚内出轨和毒杀亲夫都有王婆的怂恿和辅助,这把一个弱女子反抗行为的小心翼翼和惊心动魄体现得淋漓尽致。而两部作品中的女性,吴香香、庞丽娜和章楚红出轨时并不惧怕丈夫的权威且视之为平常,李雪莲告状时,她理直气壮并精心筹谋。第三,反抗的结果不同。“潘金莲”是在封建礼教的重压之下不得已的反抗,必以死抗争,最终以生命的代价换取了瞬间的自由。而吴香香、庞丽娜、章楚红为了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和情欲需求而婚内出轨,李雪莲为了出口气而连续告状20年,作品中女性以破坏伦常道德和自我精神折磨来追求自由权利和平等权利。

“潘金莲”的反抗落得一个必死的结局,而现代社会中的女性,由于女性意识进一步增强,人们对于女性对男权社会的反抗现状有了更多的解决办法,人们对“潘金莲”的容忍度变高,主要体现在婚前性行为和出轨。《一句顶一万句》中的吴香香、庞丽娜、章楚红因为与丈夫说不着,无法进行有效沟通而选择出轨,依附于另一个男性来实现排解孤独、摆脱情感困境和情欲困境的目的,但是她们忽略了社会道德,这种行为不可取。《我不是潘金莲》中李雪莲被前夫欺骗,信任困境使得假离婚变成真离婚,追根溯源在于前夫嫌弃李雪莲婚前失贞,而她婚后持续20年告状则是为争取自由平等权,这种自我伤害式的申诉方式也不可取。

(三)女性困境突围的局限

女性意识,就是女性作为人,在客观世界里意识到并重视自己的价值和地位,并开始拒绝接受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定义。改革开放以来,由于受西方多元化思潮的影响,消费至上和享乐主义盛行,人们对于婚姻和性有了更多开放性的认识,农村女性对于婚姻有了自己更多的想法。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传统看法发生改变,现代女性依附男性的意识有所减弱,男女关系的开放使得女性在性方面貌似获得与男子一样的平等权,但是不稳定的性关系往往意味着不安定的生活。“追求贞洁已经越来越遭到质疑并逐渐式微”[9]309,社会上对女性的贞洁要求逐渐宽松,但同时贞洁事关性的道德问题,贞操仍然是评定农村女性的尺度。

《一句顶一万句》中的女性选择婚内“出轨”是不道德的,她们只因为“说不着”的孤独,就抛家弃子,选择依附了另外的男性,甚至破坏别人的家庭进而破坏社会的稳定性,对夫妻双方和孩子都产生伤害。“离异是婚姻家庭质量提高的表现”[10]24,但是离婚后的章楚红却去了北京“做鸡”,这是女性意识支配下的失控表现。《我不是潘金莲》中李雪莲婚后“告状”,为摆脱无人诉说的困境,她持续20年告状,自证清白,这是在变相维护男权社会的道德秩序,以一种自我伤害的方式进行反抗。“李雪莲和秦玉河讲法治,秦玉河不落证据;李雪莲和秦玉河讲传统伦理道德,秦玉河说你是潘金莲”[11],李雪莲处在现代与传统的尴尬境地,进退维谷,无所适从。女性意识的发展使得女性在性方面获得解放、在经济方面获得自主,女性怀孕生子的独特功能又使得女性重新回归“贤妻良母”的方向,从而限制了女性在事业上和精神上的独立性。女性应该在自由中谨慎把握身体和灵魂,反思自己的行为,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切勿失控。

结语

女性应该谨慎地对待性问题、严肃地对待婚姻。在传统社会中,人们要求女性婚前保持处女,婚后为丈夫守贞洁,妻子的身体是作为丈夫的财产而存在的。在现代社会中,人的精神孤独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多的夫妻变得“说不着”,越来越多的女性面对丈夫时无话可说,很多女性有了冤屈也变得“无处诉说”,她们成为新一代“失语者”。她们的女性意识足够支配自己离开丈夫、勇敢的自证清白,执着地追求自由、平等,却仍然无法摆脱对男性的依附。但女性不能把性作为工具,身体是自己的,但除了身体,女性还要有独立的思想。女性要使用有价值的方式来提升自己,排解孤独,突破困境。女性要积极自主地寻求更多的可能性,以突破男性社会法则的禁锢,而非依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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