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上美术课

大卫·阿尔蒙德

蒙特韋尔第老师总是美丽迷人的，特别是今天。阳光透过美术室的窗户照在她金色的头发上。她穿着橙色上衣、紫色牛仔裤，戴着海豚形状的吊坠耳环。

她班上的学生，都穿着美术课专用围裙。

小天使安吉利诺坐在桌上一个倒扣着的油漆罐上，翅膀在他的身后张开着。

蒙特韦尔第老师在孩子们中间走动着。

“哇，漂亮极了，姑娘！”她说，“画得很好。那里加一点红色怎么样？还有那个线条，看，给它加一点曲线。啊，对，就是那样，亲爱的！要大胆地相信自己能做到。不要害怕把事情搞砸。哦，阿里，那太棒了！多琳·克雷格，你超越了你自己！天啊，穆斯塔法，画得太可爱了！”

她使劲地鼓着掌。

“拥有你们这一群学生，我真是太幸运啦！”她从画架间挤过去，眉开眼笑地看着安吉利诺。

“有你在身边，我们多么幸运啊，小伙子！”安吉利诺鞠了个躬，振了振翅膀，还放了一个屁。

“想象一下，”蒙特韦尔第老师说，“如果达·芬奇有这个机会！或者鲁本斯！或者毕加索！他们会用什么来换……”

她转向门口，因为门开了，门口站着布鲁诺·布莱克、爱丽丝·奥比和摩尔夫人。

“有访客！”她大声说道，“请进！加入我们吧！摩尔夫人，我知道您是一个繁忙的重要人物，但可以给自己买个画架、宠物和一些颜料！你好，可爱的爱丽丝！你旁边这位可爱的小伙子是谁呀？”

“首——首席督学。”摩尔夫人结结巴巴地说。

“见到你很高兴，小伙子。”蒙特韦尔第老师说，“视察我们最好的方式就是加入我们。请进。一起来！”

“他们会用什么来换？”布鲁诺问。

“他们？”蒙特韦尔第老师说。

“鲁本斯、毕加索，还有另一个谁？”

“是达·芬奇，首席督学。列奥纳多·达·芬奇也许是他们当中最伟大的艺术家！”

“是的。就是他。他会用什么来换天使？”

“哦，亲爱的首席督学。这样的艺术家会奉献他们的心和灵魂。他们会像这些孩子一样毫无保留。大吃一惊、激动、喜悦、目瞪口呆。”她微笑着说，“他们会脱掉黑色的西装，用孩童般的眼睛注视着他，满怀惊奇地用木炭、黏土和颜料塑造他。”

首席督学注视着她，看着阳光是怎样使她的头发熠熠生辉，她的眼睛是怎样地闪耀，她是怎样时不时地微笑，她是怎样……

“来，小伙子！”她说，“脱掉外套。放松。”

他退缩了，摇了摇头。

“不！”他厉声说，“现在不是脱外套的时候，女士。继续上课！摩尔夫人，你要留在这里吗？”

摩尔夫人急忙离开了美术室。

他在一张桌子旁坐下，看着安吉利诺。他开始自己画天使，以便给老板看。

爱丽丝坐在旁边，开始画布鲁诺·布莱克。他是谁？她很好奇。他不可能是督学。

“试试在那里加点阴影，布莱克先生。”

说话的是南希，她站在布鲁诺的身旁。

“你在试探我吗，孩子？”布鲁诺低声呵斥。

她大笑起来。

“我当然没有。我正试着帮您。在那里加一些阴影可以呈现出翅膀的影子。”

“我不需要帮助。”

“我叫南希。我们都需要帮助。也许您应该仔细观察。蒙特韦尔第老师，”她大声说，“我觉得首席督学需要近距离观察。”

“是的，亲爱的！”蒙特韦尔第老师说，她挥动双臂做了个飞行的动作，“安吉利诺！你能飞到亲爱的首席督学旁边吗？”

安吉利诺照着做了。他从那些嬉笑着的孩子们的头顶上飞过，朝着首席督学飞去。他落在南希的肩膀上，坐在那里凝视着布鲁诺·布莱克的眼睛。

“啊，对。啊，对。孩子。”他动听而轻柔的声音响起。

“你真幸运，”蒙特韦尔第老师说，“在你来视察的日子碰到这样一个生灵。”

安吉利诺放了个屁。

首席督学怒视着他，又做起了记录。

“你在写什么？”蒙特韦尔第老师问。

“做记录，”布鲁诺说，“记录我在这里看到的所有细节。”

“比如什么？”

“比如会飞的天使。比如认为可以随意嘲笑首席督学的孩子们。比如不懂礼仪和语法的老师。比如那些会导致严重麻烦的事情。”

“噢，首席督学！笑一笑，亲爱的。放声大笑。我们这里喜欢笑声，对吧，孩子们？”

“是的！”孩子们回应道。

“可怜的唐金校长，他的问题，”蒙特韦尔第老师说，“就是不会笑，不会开玩笑，不会小打小闹。”她降低声音说，“摩尔夫人也有这样的问题。”

“那，”首席督学慷慨激昂地说，“是因为他们都是重要人物，有重要的工作要做。就像我，首席督学布鲁诺·布莱克，也是如此。胡闹够了。把这个愚蠢的天使带走。继续上课。我会继续……”

老师伸出手摸了下布鲁诺的额头。

“你这里有一绺头发乱了，亲爱的。”

她把他的头发整理好。布鲁诺有一刹那神思恍惚，他强迫自己定下神来。

“够了！”他说道。

蒙特韦尔第老师回到快乐的孩子们中间。安吉利诺飞回到他原来的座位上。布鲁诺开始画南希建议的阴影。然后，他停了下来，迅速地给自己写了一句话：停！不要浪费时间！给老板打电话！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老板的号码。老板接听了。

“下午好，老板！”布鲁诺用非常响亮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