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红
(中国人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2)
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历史厚植于中国具体国情和历史发展中,为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是中国共产党百年风雨历程中不变的初心和使命,也是中国共产党人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不断前进的根本动力。中国现代化道路是一条与西方资本主义迥异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之路,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实现两个百年奋斗目标和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历史进程。中国共产党作为一个拥有9000多万名党员的世界第一大执政党,其自身有什么独特性?中国共产党是如何带领亿万人民创造世界经济发展奇迹和社会长期稳定奇迹、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时值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之际,这是颇值得我们关注和思考的问题,对这一问题的正确理解和认识也是对中国共产党执政地位和中国现代化道路的科学性、合理性的有力印证。
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理论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历史必然结果。马克思主义政党理论是有关无产阶级政党产生、发展并推翻资产阶级统治、建立无产阶级政权的理论体系,既是无产阶级认识世界的政治哲学理论,也是无产阶级解放世界的政治科学理论。马克思主义政党理论的科学性和真理性为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实践给予了理论支撑,而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现代化经验与成就又对马克思政党理论形成实践性与学理性的反哺。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历史中将马克思政党理论厚植于中国现代化发展历程中,彰显了马克思政党理论的开放性、时代性和人民性,增强了“它同中国人民命运、同中国现代化命运的内在逻辑关系认知的自觉”[1]。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伊始就不只局限于自身阶级的利益或者执著于独断专政的短期执政权力,而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确立了“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封建主义历史任务,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建立民主共和国”[2]。在建党百年的历史长河中,中国共产党与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同呼吸、共患难,始终担负着四重历史使命。
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使命型政党。为什么中国现代化发展模式既不是西方吹捧的唯一现代化发展模式的翻版,也不是苏联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再版,而是彰显中国特色和中国国情、深得中国人民拥护的创新版?对于这个问题,答案的关键点在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李海青教授将政党分为现实型政党和使命型政党[3]。郑永年教授认为,“目前全球有两类政党,一类是使命型政党,另一类则是选举型政党”[4]。虽然两位学者对政党分类的名称不完全一致,但对政党分类的标准却是一致的。一言以蔽之,一个政党的阶级属性不是因其成员构成而定,而是由这个政党的指导思想和纲领维护哪个阶级的利益、为哪个阶级服务而定的。选举型或现实型政党产生于资本主义国家内部,一般只是维护少数资产阶级的利益,代表实用主义政党政治的主流,宣称“政党之间公平而公开地竞争选票”[5],从而决定何者为执政党。选举型或现实型政党的实质是资本的附庸,特殊时期为了执掌政权甚至不惜牺牲人民的利益。使命型政党的历史使命则是为了维护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必须加以保护”,是“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6]的政党。所谓马克思主义使命型政党,是指“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知与把握为前提,以人民至上为价值宗旨,以实现自身民族、国家的解放或发展为自觉使命,以推进世界大同、实现共产主义、实现每一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最终使命,具有强烈的历史主体意识与舍我其谁的责任担当情怀的一种政党类型。”[3]无产阶级在革命运动中从自在阶级转化为自为阶级,完成人类社会赋予的伟大历史使命,就要有一个代表大多数人利益的先进政党——共产党的领导。在中国,这个代表大多数人利益最大公约数的政党就是中国共产党。作为典型的使命型政党,中国共产党产生于中国近代特殊的历史背景下,在百年的历史长河中承载和肩负着不同历史时期的历史使命,最终的价值旨归和历史风向标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7]17。
其一,为中国人民服务的历史使命。简言之,中国共产党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但这一宗旨实质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建党和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程中的“坐标轴”。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共产党以法律形式实行土地改革,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改善了最根本的土地问题,使农民从几千年的封建土地制度束缚中得到解放。邓小平认为,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道路的关键点在于能否解决人民群众的贫穷问题,“社会主义要消灭贫穷,贫穷不是社会主义”[8]63-64。习近平强调,“我们党坚持为人民服务,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而是坚持不懈的实际行动”[9]。2020年,中国共产党按最初标准决胜脱贫攻坚,带领全国人民进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历史新征程。由此可见,为人民服务的历史使命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而是一个贯穿于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史的精神纲领和历史使命。
其二,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历史使命。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是“以人民为中心”的现代化,不是西方“以资本为中心”的现代化,是工具性和目的性的辩证统一。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不是西方资本逻辑主导下的现代化,也不是苏联片面强调大工业和中央集权的现代化,而是兼顾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且异于西方政党组织主导的全面协调体系化、立体化、多维化的现代化。在改革开放之初,邓小平直截了当地指出,“我们当前以及今后相当长一个历史时期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一句话,就是搞现代化建设。”[10]162-163。当然,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是一个历史过程,是动态性、发展性甚至艰难性并存的分阶段、分步骤发展的历史时期。
其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中国共产党的政党使命并不是简单地在执政期间维护本阶级的利益,而是基于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形成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知,肩负着具有革命性和前瞻性的伟大目标。一般意义上,中国共产党的使命分为国际和国内两个方面,即作为无产阶级政党追求消灭资产阶级、实现共产主义和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国际历史使命,以及推动国家现代化发展、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国内历史使命。正如中共十九大报告所指出的,“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近代以来中华民族最伟大的梦想。中国共产党一经成立,就把实现共产主义作为党的最高理想和最终目标,义无反顾肩负起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7]13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承担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历史使命也包括民族现代化的内在转化与改造,是一个共时性的历史进程。
其四,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历史使命。2013年,习近平同志着眼于人类发展历史大趋势,首次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倡议。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共产党在21世纪立足于人类未来命运发展前景而提出的富有前瞻性、预判性的具体目标和历史使命。在一定程度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也是中国共产党将“以人民为中心”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使命的国际化空间拓展。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世界各国之间互联互通、休戚相关、命运与共,习近平指出“各国人民应该秉持‘天下一家’理念,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11],“中国共产党始终把为人类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作为自己的使命”[7]57-58,为日益紧密相连的当今世界各国搭建一艘命运与共的“航空母舰”。中国共产党不负众望将讲好中国故事,以与时俱进、开放宽容的政党形象和“达则兼济天下”的心胸肩负起这一任重而道远的人类历史使命。
现代化是指“近代资本主义兴起后的特定国际关系格局下,经济上落后国家通过大搞技术革命,在经济和技术上赶上世界先进水平的历史进程”[12]。但是,我们不能机械地理解中国现代化的历史进程,而应以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方法和视角审视中国现代化。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可以从主体性回归与重塑、建立社会主义制度为依托、提出并践行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观念等方面来理解和阐释。
近代中国社会是被动性地进入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被动性地卷入世界现代化浪潮的。西方国家利用“大工业”这一利器发动鸦片战争,撬开了中国的大门。中国从一个独立的现代民族国家沦落为一个充满内忧外患、随时可能会亡国灭族的东方落后国家。近代中国社会尤其是在1916年之后,长期处于军阀割据混战的局面之中。无数仁人志士积极探索救国救民的革命方式和中国现代化道路,但出于种种原因,均以失败而告终。那么,近代中国社会是否有一个可以救国救民、支撑中国现代化道路的力量主体?中国现代化的主体必然是广大人民群众,但是人民群众内部并无严密的组织纪律和自觉的力量来承担这一使命。与此同时,近代中国社会的特殊情况决定了中国不能走大工业发展背景下依靠无产阶级自发的革命运动来推翻资产阶级统治的自发现代化之路,而是必须走以政党建国的现代化之路。孙中山提出,俄国革命的成功是“因其将党放在国之上”,我们也应该先建立一个现代政党,“由党造出一个国来,以后再去爱之”[13]。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任何一个中国政党都可以担负起这一历史使命。辛亥革命后,在政党林立的中国近代社会中,只有作为使命型政党且代表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无产阶级政党——中国共产党,才能顺应时代趋势有效整合松散的社会力量,建立起强有力的武装政党,从而完成重建国家的主体性确立与回归、肩负起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历史使命。
这种主体性的确立与回归是中国走出内忧外患历史困境、建立独立的现代国家,进而步入现代化道路的关键一步。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全面的、系统的、多维的,不仅体现在上层建筑的建构与运行上,也体现在经济、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即“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7]20。与此同时,中国共产党的主体性不仅体现在内忧外患的民族危难中带领中华民族以党建国、破解历史难题,而且体现在政党自身的基本组织特征、自身的凝聚力以及唤起民众的认同和支持。中国共产党自身组建了严密的组织体系、严格的党内纪律、成熟稳定的政治领导集体以及鲜明的意识形态体系。正如亨廷顿所言,“一个现代化中政治体系的安定,取决于其政党的力量。一个强大的政党能够使群众的支持制度化。”[14]
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强调,无产阶级的首要任务是夺取政权,“建立民主的国家制度”[15]。从革命建国到改革开放,再到国家治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现代化要以社会主义制度的确立为前提和保障。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处于西方列强争相侵略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境地,虽然以洋务派为代表的封建地主阶级借助民族资本极力学习西方先进“器物”而建立工厂,欲“师夷长技以制夷”,但政府、民族资本家、外国资本和工人等不同利益群体的矛盾始终难以调和,进而在各种制度层面也逐步陷入了困境。20世纪50年代,对于大多数殖民地而言,“由殖民宗主国直接传输而来的制度和经验,在独立后的新政府中占据了核心地位”[16],但这种殖民时期遗留下来的制度体系并不是第三世界国家社会精英所渴望的现代化。因而,中国共产党领导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首要任务是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在制度层面为社会主义现代化确立大方向和制度保障。
如果没有建立集中统一的现代民族国家、确立社会主义制度这一政治前提,中国现代化的发展道路很可能成为依附于资本主义殖民遗留体系的资本主义现代化。1949年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对内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建立了相对完备的国家政治与行政体系(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和各级政府制度),使中央政府的政令通过遍布国中的党的组织网络贯彻到基层……为中国现代化提供了坚实的权威基础。”[17]298但是,中国现代化是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社会主义制度的确立并不是一劳永逸的状态,社会主义制度的依托性也应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我国改革开放初期,邓小平曾语重心长地讲,“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还需要一个很长的历史阶段,需要我们几代人、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10]63。
在我国改革开放之前,中国共产党对现代化的认知主要强调优先发展重工业,并大力发展壮大经济实力,奠定现代化的物质基础。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现代化的发展是政策主导型,其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政策的制定和调整,权力部门对经济发展的直接干预力度较大。但是,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中国现代化发展的程度日益加深,这一政策主导型的发展方式便暴露出许多弊端,这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其一,社会法律法规制度不健全,政策实施过程中容易受利益因素和非利益因素的干扰,导致政策实施的随意性;其二,政策的制定大多针对于社会发展中暴露出的已有问题,对于潜在隐性的问题难以做到未雨绸缪的预防;其三,对于整个社会协调平衡发展而言,政策多针对于局部领域问题,前后历史时期制定的许多政策出现了矛盾和冲突,缺乏系统性、协调性、配套性的有机组合。综上,推进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中国现代化发展的重要问题。
进入21世纪,中国现代化发展进入了一个更加错综复杂的风险时期。现代化的国家治理体系是提高中国共产党治理国家能力的制度保障,中国共产党治理国家能力的提高是充分发挥国家治理体系效能的优越性。“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是一个有机整体,相辅相成,有了好的国家治理体系才能提高治理能力,提高国家治理能力才能充分发挥国家治理体系的效能”[17]91-92。中国共产党始终处于国家治理的核心地位,这是因为:其一,中国共产党是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的领导核心,确保国家治理的社会主义方向;其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制度是国家治理体系的主导性和决定性内容;其三,各级党组织和党员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先锋和“主心骨”;其四,互联网时代,中国共产党在基层党组织运行中建立了“区域化”网格管理与社会治理相统一的新方式,将基层党建工作和社会治理工作联合成一个网格化体系,通过现代技术性和信息化等方式有效提高国家治理现代化。
“后现代”是相对于“现代”而提出的一个概念,前者是对后者的批判与解构,这一概念对中国现代化建设进程有着重要的启示作用。在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实现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观念就是在这一具有批判与解构思维的“后现代”概念的启发下,逐步形成与发展的。现代主义理论认为,在本体上,宇宙万物都有其构成基础,在此基础上,人们可以达到对外在世界的真理性和客观性认识,其在认识论上表现为理性主义,在方法论上表现为科学主义。后现代主义批判了基础主义及其本质主义,并试图消除这个构成基础的“中心性”,其在认识论上否认和反理性主义、方法论上反科学主义。需要指出的是,后现代主义反对科学主义并非是反对科学本身的科学性,而是反对现代主义标榜科学在价值上的一元论和中心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观念是中国共产党在综合和吸收以上两者精华的基础上,坚持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论,并在实践中走出一条不同于欧美发达国家现代化道路的历史进程中形成的新发展观念。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观念是一个从单一性到多元性、局部性到整体性,从学习西方到确立中国特色、从开始时的模仿到逐步超越的过程。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现代化带有苏联社会主义模式的“封印”,从单纯地追求建立完整的重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到实现“工业现代化、农业现代化、科学技术现代化”,“加上国防现代化”[18]。改革开放时期,邓小平清晰地擘画了中国式的现代化,在质的方面定义为“小康”社会,在量的方面具体化为“在本世纪末实现四个现代化”[19],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800美元。新时代,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提出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促进“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的发展,创新性提出“五大发展理念”、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等新目标、新思想、新理念,是对现代化观念内容和发展目标的丰富和拓展。值得一提的是,习近平提出,“坚持和平发展道路,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为世界谋大同、为人类谋未来的国际性现代化观念的具体化,承载着中国现代化观念中建设美好世界的崇高理想和中国智慧。
当前全球疫情持续不断,中国的经济发展奇迹与政治稳定奇迹使世界的关注点转向了中国。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不是西方现代化道路的简单“翻版”,也不是传统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复刻“再版”,而是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从“一穷二白”到新时代创造的人类历史上“中国之治”的创新版。这一道路自信不是盲目的自信和自诩的骄傲,而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华民族经历了百年民族复兴之路的迷茫、觉醒、碰壁和重生的风雨之路,始终坚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而终于找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历史结论。纵观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现代化历程,“中国之治”彰显的中国智慧主要表现在核心理念、主导性政治力量、革命精神和国际视野等方面的创新之处。
现代化是一个持续发展的动态过程,本质是人的现代化。美国学者英格尔斯在《人的现代化》中提出,人的现代化是国家现代化中不容忽视和缺少的因素。人的现代化就是推动人从传统向现代的转型,包括人的思想、心理、态度和行为等方面的现代转型。在西方现代化观念中,“人类福利并不总是最先被考虑的。很多身居高位的人所盘算的无非是如何掌控世界”[20]。在中国现代化观念中,每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既是马克思主义政党观的核心理念,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观念的价值旨归。我们所说的现代化主要是指提高个人的整体素质,达到现代化水平,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共时性相辅相成,并最终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恩格斯在回复意大利社会党人卡内帕提出的“未来社会主义纪元”基本思想时,提出“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1]。由此可见,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历史使命和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主线。纵观马克思主义理论范式和实践形态,从理论上说,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灵魂和宗旨;从实践上说,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既是目的也是手段,辩证统一于生产力发展、社会形态演进的历史过程。中国现代化历史进程中,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是共时性历程,都是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发展过渡的过程。“在社会主义条件下,执政的共产党人的所作所为,归根到底就是为‘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提供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保障,就是最大限度地有利于‘人的自由而全面地发展’。更具体地说,社会主义应当通过具体的政治和经济制度,最大限度地增进广大人民群众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利益”[22]。中国共产党在领导百年革命和建设的历史实践中,把人民的利益和发展当作现代化发展的立足点和落脚点,从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到“三个有利于标准”的提出,从“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到“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的提出,从马克思人的解放思想到“以人民为中心”的提出,从理论到实践、革命到建设,始终将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作为牵引现代化的核心理念。
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主导性政治力量,在中国这样一个“一穷二白”的社会主义国家逐步探索新型现代化发展路径和模式,创造性转化现代化的实践范式和创新性发展马克思社会发展理论。从新中国成立之初,毛泽东强调“中国的前途,就是搞社会主义”[23]124,而且是“一个具有现代工业、现代化农业和现代科学文化的社会主义国家”[23]268,后来又“加上国防现代化”[24]。这样,毛泽东首次较完整地提出了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具体目标。改革开放时期,中国共产党明确提出了“社会主义现代化”这个命题。邓小平指出,“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8]311,“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是我们当前最大的政治,因为它代表着人民的最大的利益、最根本的利益”[10]163。中国共产党把社会主义与现代化相结合,开创出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现代化道路,体现了社会主义和现代化发展的普遍性,也体现了中国现代化道路开创新发展的特殊性。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建党和领导社会主义现代化历史实践中,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具体国情与中国式现代化的开创相结合,走出了一条新型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将社会主义的本质与现代化的本质相结合,大力发展生产力,实现人的现代化;将社会主义的整体性与现代化的内涵相结合,统筹“五位一体”总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将社会主义的发展动力与现代化的世界场域相结合,实行改革开放,参与全球治理等。换言之,没有中国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更没有社会主义制度的确立和中国现代化道路的开拓。中国共产党自身具有的强大组织能力,“一旦党内达成共识,就可以动员各方面的力量”[25]。只有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才能有效组织社会资源,避免中国社会出现一盘散沙式的混乱状态,并依据中国具体国情开创出一条不同于西方现代化道路、也无需依附于西方发达国家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
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是要勇于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是党始终保持自身先进性和纯洁性的有力武器。中国社会革命是从近代抵抗帝国主义列强入侵,推翻旧制度、旧体系开始,经历了辛亥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一直延续到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时期。值得注意的是,社会革命并不仅局限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也包括改革开放以来、新时代以来的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中国共产党通过政治革命夺取政权,不是为了夺取政权而夺取政权,而是为了完成社会革命以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26]。因此,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精神贯穿于社会革命的始终。毛泽东强调,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如果没有革命理论,没有历史知识”[27],取得胜利是完全不可能的。建党初期革除党内作风不纯问题,延安时期消除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和党八股的不良作风,新中国成立后党的八大会议确立社会主义矛盾以及改革开放时期工作重心转移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等社会革命内容,无不彰显了党的自我革命这一精神力量。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面对风险和考验勇于自我革命,推动党的肌体扶正祛邪、改革思想与时俱进、党群关系明显改善,取得党的事业新发展、新成绩。习近平也进一步强调,“全党要以自我革命的政治勇气,着力解决党自身存在的突出问题,不断增强党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能力”[28],才能保持党自身的纯洁性,以自我革命为动力推动社会主义革命,带领中华民族完成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历史任务。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解决全球化生产力和霸权主义世界格局之间国际基本矛盾的中国方案。中华民族早就知道“国虽大,好战必亡”的道理,不存在侵略他人、攫取他国与民族利益从而称霸世界的基因,而是愿意同世界各国人民共谋和平、共谋发展。历经苦难的中华民族绝不会因自己的悲惨经历而复制帝国主义和霸权主义国家侵略其他民族国家的犯罪行为,而是爱好和平、维护和平、乐于与世界人民分享自己德成功经验与成果。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华民族在历史风雨中走出的一条争取独立、谋求发展、爱好和平的新型现代化道路。然而,世界历史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国际社会中形形色色的保护主义此起彼伏,强权政治和霸权主义有所上升,各种传统安全威胁和非传统安全威胁相互交织。当今,以西方国家为主导的旧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充满了以邻为壑、转嫁危机、损人利己的不公平现象,是殖民主义转变为霸权主义的世界现状。习近平指出,“我们要站在世界历史的高度审视当今世界发展趋势和面临的重大问题,坚持和平发展道路”[29],顺应现代化的历史潮流,才不会误入西方现代化模式中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老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积极参与全球治理,维护世界和平发展自己,又以自身发展促进世界和平的国际实践平台。习近平强调,“这是一条在开放中谋求共同发展的道路”,“谁都不应该把自己的发展道路定为一尊,更不应该把自己的发展道路强加于人”。综上,这一实践平台既坚定了中国现代化道路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又有助于通过互利共赢的方式将中国现代化的“中国经验”“中国智慧”“中国方案”与第三世界以及世界上其他国家交流互鉴。
中国现代化道路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进行时历史进程,即不是西方国家大工业发展后的自发现代化进程,而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自觉历史过程。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社会发展矛盾的新变化带来新矛盾、新特征、新要求、新挑战,我国发展仍然处于重要的战略机遇期。在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的重要时期,习近平强调,“中国的发展,关键在于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走出来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的发展道路”[30]。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华民族探索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选择和必然趋势,全国各族人民应紧密团结在中国共产党周围,同心同德,顽强奋斗,争取早日完成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伟大历史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