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生态系统理论视域下农村儿童贫困预防探析

杨 雪，赵光磊

（白城师范学院 教育科学学院，吉林 白城 137000）

贫困统计数据显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村贫困人口减少7.4亿，贫困人口大幅减少。［1］可见，国家在实行一系列扶贫政策后，所达到的效果显著，我国农村脱贫工作取得巨大发展，而当前我们将要面临的问题是脱贫的持续性，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由于儿童贫困高发危机出现，我们将战略逐渐转向儿童贫困、预防儿童贫困。2014年12月25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国家贫困地区儿童发展规划（2014-2020 年）》中明确提出，“儿童发展关系国家和民族希望，坚持实行儿童成长早期干预的主要任务。”［2］儿童从出生开始就出现生活资源匮乏的现状，主要原因是儿童父母一代贫困所致，这就是贫困代际传递新一轮的开始。贫困代际传递是一种恶性传递现象，主要指父辈将导致贫困的因素和条件传递给子辈的过程，最终导致子辈也陷入贫困境遇。［3］我们应逐步从脱贫攻坚战转变到贫困预防战略，关注儿童贫困问题，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恶性循环。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认为儿童贫困是由于剥夺了儿童成长所需要的资源，主要包括物质、情感、精神资源等，导致儿童无法享受应有权利，无法发挥其潜在能力以及无法公平参与社会发展。［4］基督教儿童福利会提出儿童贫困体现在以下三方面：一是缺乏物质条件及服务致使儿童难以发挥其潜能（剥夺）；二是经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剥夺了应有的权利，致使生存受到威胁（排斥）；三是在生活中没有社会能力去应对其生存和威胁（脆弱性）。［5］综上所述，儿童贫困不仅仅是经济匮乏，还有精神、情感等权利的缺失，关注儿童贫困应着力于儿童身心全方位发展。预防是指医学上防止疾病的措施，是属于预防医学的任务。它从环境卫生、劳动卫生、少年儿童卫生、营养卫生、流行病等方面，研究人类健康和疾病的相关因素及其发展规律，研究消除人体内外环境中对健康有害因素和利用有利因素的措施。［6］

一、研究综述与理论阐释

（一）研究综述

我国农村0 ～6 岁儿童是贫困发生率最高的群体。［7］研究表明，贫困代际传递家庭中子代的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无法增加家庭收入、降低贫困率，而提升子代的受教育程度可增加家庭收入，对阻断贫困代际传递发挥重要作用。［8］可见，为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发生，应从个体“源头”出发，关注儿童贫困，关注教育扶贫。

目前，关于儿童贫困的相关文章主要分为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从社会保护政策、家庭公共服务需求与供给匹配等社会支持方面对儿童贫困进行研究。金梅［9］以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为例，从照护方面、营养方面、健康方面以及教育方面分析贫困儿童及家庭的公共服务需求与供给，并认为应加强以需求为导向的公共服务清单设计，以有效缓解城乡儿童相对贫困问题。邓锁、吴玉玲［10］认为在新的历史发展时期，需要进一步加强儿童敏感的社会保护，确立儿童优先的可持续反贫困战略。

二是从多维度对儿童贫困测量并分析。张乃宁［11］指出，由于贫困的成因日益复杂化，单纯从单维角度衡量贫困会低估农村儿童贫困程度，贫困识别应从多维方向进行，同时也提出日常关怀、营养及教育是农村儿童扶贫的重点。杨晨晨、刘云艳［12］的研究结果表明，多维贫困儿童的贫困强度更高，少数民族早期儿童的多维贫困问题比汉族儿童更为严重，受保护危机、教育和参与不足是早期儿童多维贫困的主要成因。

三是学者对各国儿童贫困相关问题的探讨及启示。儿童贫困是世界各国的共同难题，李智［13］对日本教育反贫困的政策进行研究，并提出日本的政策重点在于扩大学前教育及高中阶段教育机会，采用服务支持与现金支持结合的形式，政府主导、社会力量参与保障政策资源。袁利平、张薇［14］对英国贫困儿童社会救助法律机制进行研究，并提出英国的社会救助措施主要体现在提高家庭生活水平、帮助改善失业状况、努力实现教育公平以及发放补贴减轻压力等方面。其他国家针对儿童贫困提出的政策对健全我国儿童贫困预防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应结合我国国情以及儿童贫困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

综上所述，无论是对儿童贫困的测度还是对儿童贫困的社会救助与支持都应从儿童出发，以儿童为中心，关注儿童的多维度贫困成因，有针对性地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二）理论阐释

由于儿童贫困成因与解决措施是多方面的，包括自然环境因素、人文因素等，从根源上打破贫困代际传递，需从儿童生活环境、身心发展等方面研究。以往文献中从生态学角度出发关注儿童贫困预防的研究还有所欠缺，本文将以查尔斯·扎斯特罗社会生态系统理论为基础，对儿童贫困进行成因分析并提出干预策略。

社会生态系统理论最早由布朗芬布伦纳提出，查尔斯·扎斯特罗在这一理论基础上进一步阐述了人的成长与社会环境相互作用的关系。他将个体的生存系统划分为：微观系统、中观系统、宏观系统。微观系统是指个人，主要强调的是个人的需求、优势、问题以及自身提升等方面；中观系统是指任何小规模的群体，主要包括家庭、学校等社会群体；宏观系统是指比小规模群体更大的系统，主要包括社会、文化等因素。［15］查尔斯·扎斯特罗所提出的社会生态系统理论将人的心理、生理等因素加入到微观系统中，更加注重个体本身与周围环境的交互作用，微观、中观、宏观系统三者相互作用共同影响个体发展。因此，查尔斯·扎斯特罗的社会生态系统理论更有助于探讨儿童贫困形成原因，并以此为依据提出干预策略。

二、儿童贫困成因的社会生态系统分析

（一）微观系统

查尔斯·扎斯特罗认为，微观系统主要包括生理系统、心理系统和社会系统三方面，三者相互作用共同影响儿童个体发展。在微观系统层面主要探讨儿童生理、心理两方面。

1.生理系统：生活环境恶劣，生长资源匮乏

没有良好的生理因素作为儿童发展的前提，后续如何努力都于事无补。因此，健康问题不仅是关注的重点，也是主要问题所在。

首先，怀孕期间营养不良。在贫困地区，对孕前、孕中检查不及时，造成出生婴儿存在先天缺陷，使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孕妇在孕前和孕中都应进行多次体检，以此能及时发现儿童先天缺陷以及做好应对措施，而贫困家庭的孕妇往往无法满足应有的孕期检查，不仅是经济收入的限制，还受孕前检查意识不足所影响。儿童在出生前就缺乏生长发育所必需的营养，造成后续神经系统、淋巴系统等生理因素制约儿童潜能的发挥。

其次，近亲结婚后果严重。由于文化水平低下，忽视近亲结婚所造成的后果，致使儿童出生以后出现各种身体缺陷。调查发现，贫困地区近亲结婚人数仍占有一定比例，甚至，整个村落都是精神、智力发展、身体方面有一定问题的村民，这样家庭出生的儿童从一开始就可预测出未来低质量的生活。

再次，婴儿哺育照顾不周。婴儿出生后，因对其照顾不周，缺乏母乳喂养，辅食添加不正确等原因，儿童缺乏成长所必需的营养，致使婴儿出生后体质虚弱，免疫力低下。免疫力低下是贫困地区儿童普遍存在的问题，母乳喂养的重要性是众所周知的，过早切断母乳并未按照合理营养要求添加辅食，导致儿童缺乏营养。例如，缺乏维生素D儿童患有佝偻病，使原本健康的儿童陷入病痛。

最后，周围生活环境简陋。贫困地区生活环境相对简陋，甚至周围生活环境恶劣，威胁到儿童身体正常发育。如，饮用水中重金属超标等现象，导致地区性病变。农村暴露性的生活环境，为传染病的肆虐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伴随着贫困地区的医疗水平较差，导致儿童传染病患病几率增加，严重影响儿童身体发展和早期能力展现。

2.心理系统：儿童主体偏颇，认知刺激缺乏

贫困地区儿童周围的生活环境都是以成人为主的，家中的生活必需开支占据主要花销，没有多余的钱投入到儿童的教养上。对儿童的关心更是少之又少，缺乏对儿童必要的关注与交流。

第一，贫困家庭父母关注家中是否能够满足生存基本花销，并不懂得关注儿童的生活，更不懂得儿童发展到相应阶段应给予不同的刺激以促进其发展。幼儿期是儿童成长的关键时期，无论是大脑神经系统发育，还是认知方面发展都离不开外界环境的刺激。贫困家庭无法给予儿童应有的外界刺激，无法深入培养儿童的天赋、兴趣，无法给与儿童应有的资源，例如，游戏、玩具、图书等促进儿童认知发展的外界支持，致使儿童错过发展关键期，错失发展最佳时期。

第二，贫困家庭儿童在与他人交往时表现出明显的不自信，缺乏与人交往的技巧与能力，致使在未来发展中呈现自卑心理，影响后续发展。贫困家庭儿童缺少参与其他社会活动的机会，生活范围狭窄，生活内容单一，逐渐形成较低的自我效能感，自卑心境严重，逐渐走向自闭，并愈加抗拒与社会外界交往。致使儿童缺乏生长发育过程中与外界交换经验的机会，阻碍儿童未来适应社会的能力。

（二）中观系统

中观系统与微观系统关系密切，有时很难清晰区分是个人微观系统还是涉及小规模群体的中观系统，这就需要我们将微观系统和中观系统进行主观区分。儿童早期接触的中观系统主要包括家庭系统、教育系统等。

1.家庭系统：教育观念落后，情感关怀空乏

儿童接触最早、最持久的环境就是家庭环境，家庭教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家庭成员的文化水平、教养方式、心理状况以及家庭成员组成等方面对儿童成长影响巨大。

首先，家庭成员文化水平低下，父母教育观念落后。由于父母文化水平低下，出现父母辅导能力不足现象，阻断儿童知识获取来源。贫困家庭缺乏正确的自我价值观、缺乏社会参与意识和自身需求，这会使贫困家庭缺乏内生驱动力，进而引发贫困代际传递。

其次，家庭成员不恰当的教养方式。弗洛伊德早就关注到儿童成长受父母不同教养方式的影响，父母的教养方式作用于儿童行为，儿童行为的反应也将反作用于父母。贫困地区家庭仿佛对儿童现有的生活充满了愧疚感，致使大多数父母对儿童实施溺爱型、放任型教养方式，更有家庭成员为了满足自身未到达的目标，对儿童有过高期望，实施专制型教养方式。但研究证明，民主型教养方式对儿童成长发展更有利。

再次，家庭成员心理健康状况不佳。家庭中不健康的心理问题会严重影响对儿童的养育行为，并潜移默化地将不良的心理现象传输给儿童。例如，儿童生活在有家庭暴力、宗教冲突的家庭环境中，会深深影响儿童的早期能力发展，给儿童造成无法挽回的心灵创伤。［16］“贫贱夫妻百事哀”，贫困家庭的父母由于经济匮乏的原因，使儿童陷入消极、低落的家庭环境中，严重阻碍儿童正确价值观的形成，影响儿童积极情绪的发展。

最后，家庭养育成员组成缺失，留守儿童、隔代教养现象普遍。年轻父母外出打工，儿童在没有父母陪伴的环境中成长，致使儿童感情缺失。王玲凤，陈传锋的研究表明，隔代教养对儿童更多地采用溺爱放纵的方式，间接地影响儿童品行问题和多动行为。［17］祖辈的思想观念固化，思想观念不能与时俱进，导致儿童接受知识能力落后。缺少父母陪伴的儿童缺乏安全感，由于家庭教育的不完整或者缺失，给留守儿童带来负面影响，亲情关系疏远，影响儿童信任感的养成，并间接影响儿童的行为习惯、处事方式、心理健康、认知能力等方面的发展。

2.教育系统：人文资源枯竭，教育资源短缺

学前教育是儿童逐渐进入正式探究和学习的过程，这里主要采用早期教育的广义涵义，指儿童出生到小学以前阶段的教育。

第一，贫困地区的儿童缺乏人文资源。贫困地区幼儿园数量不足，只有乡镇才有幼儿园，交通不便利，影响儿童参与到早期教育行列。部分地区村落中有幼儿园，幼儿园由非教育人员创办，幼儿园规模小、教育内容违背儿童身心发展。贫困地区观念落后，交通不便，导致先进的思想观念、文化传统、道德理论等延时传播。儿童阶段作为个体发展的关键时期，学前教育作为基础教育的前提，人文资源的延迟性影响儿童与时俱进的发展。

第二，贫困地区的儿童缺乏教育资源。教育资源主要涉及三个方面：一是人力资源，其中最重要的是高质量的教师队伍；二是物力资源，物力资源主要是玩（教）具、教学设备等物质条件；三是财力资源，政府对该地区教育拨款等财政支持措施。目前，在贫困地区教师队伍人数不足，教师流动性较大，并存在非专业教师代课现象；贫困地区学校物资匮乏，教具、玩具和图书等物质资源稀缺，儿童缺乏资源；教育内容缺少对贫困地区的特殊关怀，偏重书本知识的传授，不断诱发儿童厌学、辍学的发生。

（三）宏观系统

查尔斯·扎斯特罗将宏观系统分为四种主要类型：文化、社区、习俗或制度以及机构和组织，这四种类型是交织在一起的。本文主要对儿童参与的文化系统与社区系统进行分析。

1.文化系统：家庭氛围紧张，人生态度庸碌

儿童生活的环境是多方面相互作用的，在中观系统中提到了家庭的教养方式，在宏观系统中主要谈及家庭以教养方式作为中介传递的文化资本。儿童社会性发展最重要的是语言和互动，前者是交流的工具，后者是沟通的技巧。在贫困家庭中很少能够听到家长与儿童之间滔滔不绝的说话声，如果有，多数也是父母喋喋不休的抱怨、张牙舞爪的训斥。儿童社会性发展主要依赖于周围环境的刺激，在语言的交流传递过程中，主要意义在于培养协商、谈判的日常交流技巧，而贫困家庭的父母仿佛放弃此途径，以至于儿童长大后无法融入社会。

精神贫困是贫困现象中最根深蒂固的，贫困家庭因得到政府财政支持而满足现状，最终导致贫困家庭的惰性现象，缺乏家庭应有的积极生活态度。这种生活观念不断传递给儿童，使儿童从小没有正确的价值观，没有理想信念支撑，“破罐子破摔”现象比比皆是。不仅是家庭内部文化的影响，还有周围人的影响，周围人冷嘲热讽，总是秉持“看热闹”的心态去对待生活中发生的事，未给儿童树立正确榜样。

2.社区系统：思想观念固化，精神信念萎靡

农村家庭思想固化，重男轻女现象严重，女童比男童缺少受教育机会。农村家庭仍存在性别歧视现象，对女童人力资本投资明显少于男童。“女子无才便是德”“嫁出去的女子好似泼出去的水”等文化气息影响人们的主观判断。研究发现，家中有兄弟的女性其受教育年限显著低于相同条件下没有兄弟的女性。［18］这种现象主要损害的是农村地区家庭，贫困家庭由于经济原因，造成教育投入资本不足，影响成人对女童的教育方式和教育态度，甚至影响儿童受教育年限。

村民在闲暇时间进行娱乐活动，聚集闲谈，并伴有吸烟、饮酒现象，可见，娱乐活动形式复杂，谈话内容杂乱，给儿童带来丰富的信息。由于居民文化水平低、儿童年龄小，未形成正确的是非观念，无法对内容进行筛选，间接影响儿童身心发展以及对待事物的态度。可见，儿童无法正确选择周围大环境中文化氛围对自身的教化，贫困文化的传递给儿童带来了无法抗拒的影响。

三、儿童贫困预防的干预措施

研究显示，生命早期的人力资本投资具有最高的投资回报率，早期儿童贫困的预防是最为显著并且成本低的方式。

（一）微观系统：注重儿童主体生活，激发个体自身潜能

1.关注儿童营养物质摄取

儿童营养需求主要包括胎儿在母亲子宫内成长所需营养和婴儿出生后成长发育所需营养。儿童发育迟缓、微量元素的缺乏以及后期喂养方式不当，将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干预方式主要是为孕产妇和儿童补充营养，首先，对农村地区进行观念上的扶持，重视孕前、孕中营养补充，以及儿童早期养育知识普及，并为农村地区提供医疗补助政策，可为孕产妇分发“营养元素免费补充卡”，免去孕妇的后顾之忧。其次，儿童出生后的营养干预也尤为重要，全地区鼓励母乳喂养，科学添加辅食，提升免疫力并有效降低儿童患病率。为儿童设立定期检查营养元素的检查站，并帮助安排调整科学的食谱。这就需要各级政府以及家庭、幼儿园合作，重视对贫困地区儿童营养干预，将儿童群体纳入到医疗计划中。

2.加强儿童认知刺激干预

儿童从出生到成人是漫长复杂的过程，0 ～3岁是儿童身体各项机能快速发展的阶段，是奠定未来生活质量的关键阶段，消除儿童贫困应把握儿童大脑发育的关键期，为儿童未来发展奠定殷实基础。外界适宜的刺激是促进儿童身心发育的重要因素，关注儿童主体生活，以儿童为中心。这里所谓的以儿童为中心并不是将家庭所有收入全部投资到儿童成长过程中，而是将儿童作为家庭的重要组成部分，尊重儿童。刘晓东提出，社会外界的刺激对儿童道德发展有重要作用。［19］无论是道德发展还是儿童整体发展都离不开外界适宜有效的刺激。首先，为贫困地区增加基础设施投放，投放儿童发展所需要的学习资源，与幼儿园或社区合作效果更佳。其次，鼓励或扶持贫困家庭对儿童兴趣的培养，向贫困家庭宣传育儿知识，为监护人讲解刺激对儿童的重要性，为儿童提供更多发展机遇，创造更多投资回报。

（二）中观系统：转变家庭教养方式，大力发展农村教育

1.树立正确家庭教育观念

阻断贫困代际传递，家庭环境发挥重要作用，因此，既要注重对父辈贫困的帮扶，也要防止子辈再次陷入贫困的风险。加大正确育儿理念的宣传指导，为文化水平低下的父母提供科学的教育方法和手段；政策方面要加强儿童早期教育、医疗保障等方面的支持力度，保障贫困家庭儿童身心和谐发展。贫困地区村干部应及时发现贫困家庭潜在问题，如家庭暴力、家庭成员精神健康问题等，关注儿童心理健康，特别是留守儿童。贫困家庭经济贫困是主导问题，解决经济问题是基础，因此，应加强对贫困家庭职业工作的支持，优先为贫困家庭提供工作信息和渠道，为以土地为生的村民提供农业培训，为非农村民提供职业教育培训，做到“因人施教”，分类救助，分类干预。政策方面要向有儿童家庭倾斜，但注意防止“马太效应”现象的出现，对贫困家庭进行分类，不同贫困类型的家庭采用不同帮扶政策。

2.增加教育人文资源投入

学前教育是基础教育的前提，是儿童发展的关键一步。因此，家庭观念方面，政府加大对早期教育的宣传，从根本上改变教育观念，使“知识改变命运”的理念深入人心，让父母认识到早期教育对儿童的重要性，让贫困家庭意识到，无论生活多困难，也不能放弃对儿童的教育。政府方面加大对学前教育的投资，特别是鼓励学生报考师范专业，为国家教育事业贡献力量，加强对高素质教师队伍的培养，各地区打造一只愿意扎根在一线的高素质教师队伍，并为一线教师解决生活、工资待遇等方面的后顾之忧。整合教育资源，将现代信息技术应用于农村教育资源缺乏的地区，不仅有效解决资源匮乏的局面，还可有效促进教育资源共享。各教育部门注重向各级幼儿园传递正确教育理念，保教结合，合理实现科学的幼小衔接，为儿童未来发展奠定基础。“南有浙江安吉，北有山东利津”，农村地区幼儿园也应发挥本土资源，充分利用农村地广人稀的环境优势，为儿童创设学习环境，为儿童提供适宜的游戏环境。

（三）宏观系统：改变传统文化氛围，多元阻断贫困传递

1.重视文化氛围渲染

（1）尊重儿童基本权利。儿童一直被视为家庭和社会的“附属”，特别是在文化水平落后的地区，而儿童权利的实现已经成为世界范围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培养尊重儿童权利的文化氛围是非常有必要的。生存权、受保护权、发展权和参与权是儿童的四项基本权利，应避免贫困威胁到儿童的基本权利，使儿童在最根本的问题上导致贫困现象的出现。其中，发展权和参与权是儿童发展最迫切需要的权利，尊重儿童权利，为儿童营造平等的社会参与机会，让儿童参与到社会文化的建设与发展中，才能保证每一位儿童不“掉队”。充分利用各大媒体宣传儿童权利的重要性，为儿童与社会文化的联结提供机会。例如，在家庭中鼓励儿童参与家中大小事宜的决定等方式。成人真正尊重儿童，是维护儿童权利的重要基础。

（2）增添人文主义关怀。贫困家庭是一个心理脆弱的群体，往往存在心理失衡现象，有较强的自卑感。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儿童易被消极情绪感染，逐渐在儿童生活周围形成贫困亚文化。贫困亚文化是与主流文化相悖的一种文化，在一定的区域中，人们由于经济的长期贫困，致使在此群体中形成特定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等文化体系。［20］生活在贫困亚文化中的人，具有绝望、依赖和自卑感，又对人生抱着宿命论式的消极态度。受贫困亚文化的影响，致使村民对文化知识轻视，政府资金投入加强了贫困人口的依赖性，而儿童的心理易受外界环境的影响，这不仅需要转变村民的观念，还要打破贫困人口原有的贫困文化，培养新的文化体系。在文化层面上应注重加强人文关怀和情感投入，因此，加大农村积极文化宣传，作好“扶贫先扶志”，激发贫困地区人民内生动力。

2.完善政策体制机制

（1）构建儿童贫困预防多维识别系统。对贫困儿童的准确识别是儿童贫困预防的前提和基础。目前我国扶贫政策主要多以“一刀切”的形式识别贫困对象，未涉及到儿童贫困的其他维度。识别机制不全面无法真正触及到儿童贫困的真实生活，更无法找到实质性贫困原因。创建多维度识别系统，如生存、健康、发展与参与等维度综合考虑。由于我国人口众多，结合实际国情，在建立动态数据过程中，按照贫困类型建档立卡，不仅利于查询提取数据，还有利于针对性扶持贫困及预防贫困，此系统应秉承实时动态的原则，避免由于技术欠缺因素影响农户的动态数据监管。

（2）建立儿童贫困预防多元合作机制。由于儿童自身年龄的特殊性，儿童无法选择生活的环境，没有主动预防贫困的能力，因此，需要国家、社会、家庭等外界因素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国家应鼓励多方参与协助，多元化主体参与，形成国家与幼儿园、企业和组织之间良好的合作关系，激励多方资助，如为进行帮扶的企业适当减税、免税等鼓励措施；通过协商的方式，实现扶持贫困、预防贫困的有效模式，如贫困家庭对育儿理念等儿童发展方面遇到困难，可求助幼儿园、早教机构或志愿者等，为贫困儿童提供专业的支持与指导。

儿童不仅受个体自身的微观系统影响，还受小群体层面的中观系统以及大环境的宏观系统影响，儿童贫困是由多方因素造成的。为防止儿童贫困现象的肆虐，应为儿童提供高质量的干预措施，以促进儿童潜能发展，阻断贫困代际传递。这不仅惠及儿童自身，同时也为中国未来发展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