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娟 刘雅倩
(1. 福建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福建福州 350007;2. 福建教育学院外语系, 福建福州 350001)
贵柔是老子思想的主要特征。贵柔是对新生事物无限生命力的肯定,是对清心寡欲、无为不争的标举,是对自然和谐、遵循规律的崇尚。在玄风盛行的魏晋时期,老子的贵柔思想影响着魏晋士人的养生、处世、政治、文学等诸多方面。刘勰《文心雕龙·时序》曰:“因谈余习,流成文体。是以世极迍邅,而辞意夷泰。诗必柱下之旨归,赋必漆园之义疏。”[1]这里,柱下、漆园并非特指老子和庄子,而是指魏晋时期盛行的玄学思潮。对于《庄子》在魏晋士族文学中的地位和影响,学界已经有丰硕的研究成果。本文拟对老子贵柔思想对魏晋文学的影响略作探讨。
老子是道家的创始人,其思想学说以“柔弱”为重要特色,庄子称其“以濡弱谦虚为表”,《吕氏春秋·不二篇》将其思想主旨概括为“老聃贵柔”,《汉书·艺文志》也评论他“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通观《道德经》全文可知,“柔弱”是新生事物的代表,是无限生命力的流露和发展壮大的征兆;“柔弱”是清心寡欲,无为不争的处世态度;“柔弱”也是崇尚自然,尊重规律,追求和谐,反对妄为的行为准则。所以,《四库全书·道家类·总叙》对于道家的评论是:“要其本始,主于清静自持,而济以坚忍之力,以柔制刚,以退为进。”不管是坚忍之力、还是以退为进,都是柔弱思想的表现,而这些都是道家的行为准则。
首先,“柔弱”是道的主要特征和重要美德。《淮南子·原道》曰:“柔弱者,道之要也。”[2]认为柔弱是道的核心要义。《通玄真经》说:“故道者,虚无、平易、清静、柔弱、纯粹素朴,此五者,道之形象也。虚无者道之舍也,平易者道之素也,清静者道之鉴也,柔弱者道之用也。反者道之常也,柔者道之刚也,弱者道之强也。”[3]这里不但把柔弱看作道的五种特质之一,更进一步指出柔弱是道之刚强的表现形式。后来全真道的马钰在《真仙直指语录》对大道作了一个全面精炼的概括,他说:“大道以无心为体,忘言为用,柔弱为本,清静为基。”[4]明确指出,柔弱是大道的根本所在。
其次,“柔弱”是养生法则之一。《彭祖摄生养性论》开篇就说:“神强者长生,气强者易灭。柔弱畏威,神强也;鼓怒骋志,气强也。”[5]为什么柔弱者神强呢?其下文从反面对此进行了一番解释:“喜怒过多,神不归室;憎爱无定,神不守形;汲汲而欲,神则烦;切切所思,神则败。”过分的喜怒、憎爱、欲望和追求都是对人之元神的损伤,是养生的大忌。司马承祯的《服气精义论》说:“摄生之子,可不专气而致柔乎。”[6]可知,对于养生的人来说,专气致柔是非常重要的炼养方法。
再次,“柔弱”是最重要的处世原则,这不但体现在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也体现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上。老子多次以“母”喻“道”,说明大道是一切存在的根源,具有无限的潜力和创造力,形容大道化生万物、生生不息的特质。大道的母性是一种终极神性,是一种虽然内含阴阳但却超越阴阳的存在,这种母性是永恒的、包容万物的。这种“母”的女性特质使老子的“贵柔”思想得以具体化。修道之人应该效仿“道”的柔弱特性,不强行作为,不强力占有,谦卑以自持,顺物以自生,功成而不就。王弼说:“赤子无求无欲,不犯众物,故毒虫之物无犯之人也。”[7]守柔体弱,不妄逞强,不贪求外物,才能使人与万物和谐相处。
最后,“柔弱”是老子推崇的治国之道。《道德真经广圣义》卷之三十四曰:“道以至柔,无乎不在,贯通万物,流注群形。得之则生,失之则死。故保养道存则生全而柔弱,驰骋气散则枯槁而坚强。理国有道,则襁负而归仁。”[8]因为道性本来就是至柔至弱的,由道而生的万事万物原本也秉承了道的至柔之性,却在发生发展中沾染尘缘,驰骋于情欲之中而致气散,渐渐丧失了生命力而变得坚强枯槁。国君治理国家,应当谨记道之本性是至柔的,不得强行作为、使民无道,不要沉迷于声色的诱惑,不要只追求世俗的功利,而应谦下、宽容、节俭、一切为百姓着想,这样才能使天下太平,百姓臣服。
老子的贵柔思想影响魏晋士人的思想、气质和个性,进而影响着其所创作的文学作品。歌德说:“一个作家的风格是他的内心生活的准确标志。所以,一个人如果想写出明白的风格,他首先要心里明白,如果想写出雄伟的风格,他首先要有雄伟的人格。”[9]也就是说,作家不同的个性气质必然会产生不同的艺术风格,作家的思想、气质是形成其独特文风的内在因素。老子《道德经》是魏晋三玄之一,深受魏晋文人的喜爱和推崇,贵柔思想也在这个过程中渗透到文人的心中。魏晋时期社会动荡、政治昏昧,文人建功立业的济世之志难以实现,稍有不慎更有杀身之祸,儒家思想不再能作为精神支撑鼓舞人奋勇拼搏,相反,老子贵柔思想所倡导的自然、无为、不争、守雌能够抚慰他们的心灵,实现精神上的自由和超脱。
西晋文坛领袖张华,是西晋举足轻重的政治家和文学家。他博闻强记、才华横溢,一生仕途跌宕起伏,最终位极人臣时,却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一方面,儒家积极入仕的思想促使他勤勉自励、积极上进,另一方面,各种政治势力的纠缠和玄学道风的影响又促使他逐渐认清现实,渴望藉道家思想为心灵求得宁静。《博物志》描写了不少关于方士活动和方术效验的事迹,也记录了与仙人相关的故事,像服食延年、凡人升仙、人仙相恋等,都是受道家思想影响的产物。《鹪鹩赋》《归田赋》等是张华寄托对仙道思想仰慕倾心的佳作,《鹪鹩赋》以色浅体陋、不为人用的小鸟鹪鹩为咏叹的对象,揭示其看似无知、实则有智的贵柔哲学,阐明了作者对“任自然以为资,无谢幕于世伪”的推崇。《归田赋》中说:“用天道以取资,行药物以为娱。时逍遥于洛滨,聊相佯以纵意。”“眇万物而远观,修自然之通会。以退足于一壑,故处否而忘泰。”[10]以道家与人无争、全身避害的处世态度自勉,也可以看作是对老子贵柔思想的体悟和认同。
再以阮籍为例,其家族以儒学传家,阮籍早年也以儒家思想进行自我砥砺,撰写了许多讴歌开疆辟土、建功立业的爱国之作,彰显了他心系社稷关怀百姓的社会责任感。但是,他所生活的时代司马氏集团疯狂迫害、杀戮异己,手段凶残毒辣令人发指,天下名士少有全者。生活在这样局势险恶的时代,阮籍的济世之志不可能付诸实践。彼时玄风兴起,道家的自然无为、柔弱不争在阮籍的身上留下了醒目的烙印。贵柔思想成为他对抗严酷现实的手段,阮籍醉酒婉拒司马氏联姻,表面不与强权冲突,但内心却坚守原则,正如水之柔能胜刚。在著名的《大人先生传》中,阮籍批判了尊崇礼法的君子和安利求名的隐士,阐述了“与世争贵,贵不足尊;与世争富,富不足先”的思想,塑造了一种崇尚虚无、柔弱的理想人格。在《通易论》中,阮籍说道:“故寂寞者德之主,恣睢者贼之原。”充分肯定道家倡导的“无为”“寂寞”等观点。这些不争、不为、甘于寂寞的思想都是老子贵柔思想的印迹。
被世人称为“古今隐逸之宗”的陶渊明,与道家的关系尤为深厚。陶渊明的曾祖父陶侃、叔父陶淡均为天师道徒。陈寅恪依据陶渊明的家世传统,认为其思想上“保持陶氏世传之天师道信仰,虽服膺儒术,而不归命释迦也”[11]。而且,陶渊明与著名的修道者王凝之、陆修静交游论道,思想受到他们的启发和影响也是必然。陶渊明在《搜神后记》中描绘了一个桃花源的理想社会,这种单纯质朴的理想社会,令人无限憧憬,是乱世中被压迫人民的精神家园,与老子的小国寡民有相通之意。它和“治大国,若烹小鲜”一样,都喻示着为政之要在安静无扰。不管国之大小,为政者都要俭朴节约,不可贪恋华丽的服饰、精美的饮食和豪华的宫室台榭,就算百姓众多,也不可劳民伤财以满足一己之私。唐代学者王真认为,“小国寡民”章体现了“柔弱不争”之德。他说:“此章言为君之道,虽处大国之强,亦常须自为卑小;虽有众庶之力,亦常须自示寡弱。夫自为卑小者,且无矜大之过,不失谦柔之道;自示寡弱者,且无恃赖之尤,不失堤防之备。”[12]大国的君主,如果自恃强大,目中无人,没有防备,即使百姓众多,也有可能被颠覆灭亡。所以,君主应保有谦柔之道,在必要时自为卑下,也须常常自示寡弱,那样,国家才可能避开祸患,长保太平。陶渊明所描绘的桃花源也可以说是这种崇尚有限政府的贵柔思想的一种体现。
陶渊明的《归田园居》是彰显其高洁淡远的人格的著名诗篇,他不为五斗米折腰,宁愿过着披星荷月、躬耕自资的生活,淡泊名利,追求闲适自由,把老子提倡的清心寡欲、无为不争、崇尚自然的贵柔思想发展到极致,成为历代文人骚客赞誉的高士,也成为修道者效仿的楷模。在《归田园居》第一首中,作者指明自己的个性“少无适俗韵”,所谓“俗韵”,当指那种逢迎世俗、周旋应酬、钻营取巧的情态和本领,这是诗人从来就未曾学会的东西。虽然为了供养家小、维持生计,不得不违逆自己的“韵”和“性”,误入那束缚人性、投机钻营的官场,但是诗人的情性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在十三年之后,他终于回到无限眷恋的山居田野,“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以“守拙”回应“少无适俗韵”——因为不懂得钻营取巧,不如抱守自己的愚拙,无须勉强混迹于俗世。愚拙正是老子贵柔所崇尚的抱朴之说。接着诗人描绘了一幅十分恬静幽美、清新喜人的田园风光:土地,草房;榆柳,桃李;村庄,炊烟;狗吠,鸡鸣。这种清淡平素的、毫无矫揉造作的天然之美,像那世外桃源,令人悠然神往。诗人又将镜头转回到自己身上,“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尘杂是指尘俗杂事,暗喻做官时的诸多应酬,如今可是全都摆脱了,在虚静的居所里生活得很悠闲。不过,最令人愉快的,倒不在这悠闲,而在于从此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全诗便以这样两句收结:“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自然,既是指自然的环境,又是指顺适本性、无所扭曲的淡然生活。
后来,这种企慕自然、不强作为的贵柔情调,流露于众多诗歌里头,成为中国传统精神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如果说,老子贵柔思想通过对作家的影响以内在的方式渗透于文学之中,那么,贵柔思想还以其崇尚阴柔的特色以外在的方式表现在文学风格之上。在魏晋南北朝时期,阳刚与阴柔被文论家引入文学领域,成为文学理论范畴中一对重要的概念。刘勰在《文心雕龙·镕裁》篇说:“刚柔以立本,变通以趋时。”从人禀天地之道阴阳之气的渊源上阐述文学的本源。在《体性》篇中又说:“然才有庸俊,气有刚柔,学有浅深,习有雅郑;并情性所铄,陶染所凝,是以笔区云谲,文苑波诡者矣。”这里的气指的是作家的气质或个性精神,是形成刚柔风格的基础。林语堂先生说:“中国人的心灵在许多方面都类似女性心态,只有‘女性化’这个词可以来总结中国人心灵的各个部分。女性智能与女性逻辑的那些特点就是中国人心灵的特点。”[13]而老子的贵柔思想则是形成这种心灵特点的理论基础。李约瑟先生曾说:“儒家知识属于男性化的,倾向于操纵和管理的知识;道家传统反对这种知识,寻求一种女性化的接受型的知识,它只能来自观察自然过程中的被动顺从的态度。”[14]他认为女性化特征即是柔顺、柔软、顺从,强调的是宽容、忍让、内敛、神秘、接受等品质,及在社会和政治关系中采取女性化的顺从态度。
从曹魏后期起,司马氏就开始掌控政权、翦除异己。政治上的高压状态,文人不得不与统治者采取合作策略,人格行为上多摧刚为柔,由激烈走向温婉。统治者选拔士人的标准更偏重人格的柔顺,如晋武帝评价山涛“清风淳履,思心通远”,评价郑冲“温德深粹,履行高洁,恬远清虚”,评价皇甫谧“沉静履素,好学守古”,[15]等等。对于那些迎合统治者获得政治地位的文人来说,除了行为上的依附和臣服,还要通过文学来表现自己的柔顺性格。所以,在文学内容上,其主要任务不在于揭露社会的尖锐矛盾和现实,也不在于表现个人的强烈情感和意志,而在于歌功颂德、粉饰太平。在文学风格上,不像《诗经》的现实主义,不像楚辞的浪漫主义,也不像诸子散文的质朴深邃,而是折中温婉。在文学体裁上,由质趋文,因袭、拟古、复雅,通过繁缛的语言、富博的用典、精致的修辞,来使文章显得华丽,以期引起统治者的青睐。如果说老子的贵柔思想为文人提供了立身的根本,那么,现实的残酷使得文人只能选择柔顺,走上了叙柔情、玩文藻的创作道路。但是,缺乏针砭现实的内容、峻烈真切的风骨和深邃超越的思想,外表典雅的文章只能呈现出形式化、力柔的特征。
在《道德经》中,象征柔弱的“外在事物”既有母、牝、雌、水、婴儿等自然界之物,又有朴、素等抽象概念。这些象征符号,使不可道的柔弱之道变得具体化、形象化、浅显化,耐人寻味,引人深思。而老子贵柔的这些意象也多被文学所借鉴和使用,激发作家的想象,丰富作品的内容。
老子贵柔思想的一个重要意象是“水”。老子认为,水有以下几种自然属性最接近“道”:第一,至柔至坚。水没有形状而且非常灵活,它能随物赋形,比如根据容器的曲直方圆而变化形状,或是根据温度升降而变化为冰、雨、甘露等。水性虽至柔,但其力却至坚。水常常顺势而为,如滴水穿石、洪水席卷万物,充满了爆发力。所以老子用水来比喻柔能胜刚的道理。第二,处下。道存在于天下,就像江海善于处下一样。美国学者艾兰说:“在中国哲学思想中,水之就下的自然秉性亦成为它最重要的表征。”[16]处下是贵柔思想的另一种表现,它含有谦虚容物的意思。就像江海,由于它的低洼处下,有容乃大,所以百川都汇归于海。如果人人都能“处下”,自然能够消解争端,培养容人的心量。第三,善利万物而不争。“道”化生万物而不干扰万物的本性,不占有万物,王弼说“水皆应于此道也”[17],就是说,水也具有与“道”相似的属性,也正是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水“几于道”。老子认为最高的道德境界像水,滋润、长养万物,却从不与物相争,甘愿居于众人都厌恶的地方。
水也是魏晋文学作品中最为常见的意象之一。《世说新语·容止》刘孝标注引孙绰《庾亮碑文》曰:“公雅好所托,常在尘垢之外,虽柔心应世,蠖屈其迹,而方寸湛然,固以玄对山水。”[18]魏晋文人不单喜欢清谈玄言,也喜欢观山水以体道,而水自然而然地成为文章中的重要意象。傅玄的《天行歌》中,就用奔腾不息的水来象征大自然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天时泰兮昭以阳,清风起兮景云翔。仰观兮晨象,日月兮运周。俯视兮河海,百川兮东流。”[19]滔滔不绝的水是宇宙天地的自然运行,赋予人们生命的原动力。观水的沉静坚定和柔韧不屈,可以使人以恬淡平和的心态面对起伏不定的人生境遇,达到生命力的更新。左思的“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招隐诗》)则用山水的天籁之音,体现倾慕自然、清静无为的追求,“前有寒泉井,聊可莹心神”还指出了水可涤除烦恼,使人心神澄彻。谢灵运更有大量山水诗,有瞰海、聆波,也有泛舟、登岛。在悠游林泉时,作者想到的是空灵飘逸的昆仑仙境和长生不老的仙人;在览湖观水时,作者悟到的是少思寡虑、见素抱朴的大道。[20]
老子贵柔思想的另一个符号象征“朴”也常为魏晋文人所借用。在《道德经》中,人性未离为婴儿,木质未散为素朴。素朴与婴儿相似,都是指“道”的本然状态,是一种浑厚纯朴、自然天真、无知无欲的状态。老子强调圣人以“朴”治天下,无知无欲,谦虚谨慎,含藏内敛,不露锋芒,与百姓和光同尘,不论尊卑,不分贵贱,对大家一视同仁、平等看待,其心与万民之心浑为一体,如初生婴儿之心。所以,朴素也是柔弱的象征。谢灵运《山居赋》:“见柱下之经二,睹濠上之篇七。承未散之全朴,救已颓于道术。……验前识之丧道,抱一德而不渝。”谢灵运特别推崇老子和庄子,认为他们是过往的圣人,二人之书最富哲理。他在《陇西行》中也说:“昔在老子,至理成篇。”谢灵运希望自己能继承老子之道的精髓,以原始纯真的素朴之道来应对坎坷的世事。他的《过白沙亭》也有“未若长疏散,万事恒抱朴”的说法,疏散、抱朴同样是柔弱、无为的姿态。
魏晋时期,易、老、庄并称“三玄”,但三玄之思想内容和表达风格有着明显的差别,它们对魏晋文人的人格行为和文学创作的影响也不同。由于郭象《庄子注》在当时的影响甚广,学者多关注由此产生的朝隐风气及其对当时士族文人的影响。但是,在当时,也有众多学者反对庄子的玄虚流弊与放诞作风。而老子思想虽不如庄子思想突显,却如谢灵运所言,一直是魏晋文人的金缄玉牒,给他们提供了处世理论、文学意象,并影响着他们的文学风格。
注释:
[1] 范文澜:《文心雕龙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第675页。
[2] 《淮南鸿烈解》,《道藏》,北京:文物出版社、上海:上海书店、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28册第7页。以下所引《道藏》都是该版本,不再具体标注。
[3] 《通玄真经》,《道藏》第16册第675页。
[4] 《真仙直指语录》,《道藏》第32册第433页。
[5] 《彭祖摄生养性论》,《道藏》第18册第490页。
[6] [唐]司马承祯:《服气精义论》,《道藏》第18册第448页。
[7] [晋]王 弼:《道德真经注》,《道藏》第12册第285页。
[8] [唐]杜光庭:《道德真经广圣义》,《道藏》第14册第482页。
[9] [德]爱克曼:《歌德谈话录》,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第39页。
[10] 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610-624页。
[11] 陈寅恪:《金明馆丛稿初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第196页。
[12] [唐]王 真:《道德经论兵要义述》,《道藏》第13册,第651-652页。
[13] 林语堂:《林语堂全集》(上),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1995年,第19页。
[14] [英]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二卷,北京:科学出版社、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第35页。
[15] 《以山涛为侍中诏》《许郑冲致仕诏》《征皇甫谧诏》,见《全晋文》卷二至卷六“武帝文”。
[16] Sarah Allan,TheWayofWaterandSproutsofVirtue,Albany: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 1997, p.41.
[17] 楼宇烈:《老子道德经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20页。
[18] [南朝]刘义庆著,[梁]刘孝标注:《世说新语》,《钦定四库全书》子部十二。
[19] 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575页。
[20] 《郡东山望溟海》:“荡志将愉乐,瞰海庶忘忧。”谢灵运《登池上楼》:“倾耳聆波澜,举目眺岖嵚。”《游赤石进帆海》:“溟涨无端倪,虚舟有超越。”《登江中孤屿》:“乱流趋正绝,孤屿媚中川。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表灵物莫赏,蕴真谁为传。想象昆山姿,缅邈区中缘。始信安期术,得尽养生年。”《石壁精舍还湖中作》:“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清晖能娱人,游子憺忘归。出谷日尚早,入舟阳已微。林壑敛暝色,云霞收夕霏。芰荷迭映蔚,蒲稗相因依。披拂趋南径,愉悦偃东扉。虑澹物自轻,意惬理无违。寄言摄生客,试用此道推。”见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1147-118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