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 锐,张振鹏
人工智能视域下人类劳动解放研究
贾 锐,张振鹏
(渤海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锦州 121013)
人的劳动解放思想是马克思人的解放思想的重要内容,探究人工智能对劳动的影响对实现人的解放具有重要意义。人工智能是对人类肢体和大脑的综合模拟和延伸,人工智能在生产和生活中的应用对劳动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促进了生产工具的智能化,扩大了人类的劳动对象范围,促进了生产力的飞速发展,将人类从繁重的体力和脑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促进了人类劳动能力的不断提升,为人类提供了充裕的自由时间和广阔的发展空间,促进了人的劳动解放。人工智能在发展过程中也带来了失业风险和人的能力退化风险,人类应该采取相应措施加以避免。
人工智能;劳动解放;风险;应对措施
劳动解放是马克思人的解放思想的重要内容,马克思也把劳动称之为“物质生产活动”或“实践活动”。马克思认为,“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1]劳动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必要活动,“人必须从自然界中获得自己所需要的各种生产和生活资料。”[2]没有劳动,人类社会就不会发展和进步。马克思曾经说过,“任何一个民族,如果停止劳动,不用说一年,就是几个星期,也要灭亡”[3]。劳动是人类展现本质力量的方式。在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人类被统治阶级所压迫,为了生存使自身处于异化劳动之中。只有人类通过社会进步摆脱异化劳动,使劳动成为真正的“自由的自觉活动”,人类才能实现真正的解放。实现劳动解放必须以生产力的极大提高为前提。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人工智能的飞速发展促进了这个条件的实现,所以人工智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人类劳动的解放。
“机器能思维吗?”这句图灵之问揭开了人工智能的发展序幕,在人工智能几十年的发展历程当中,给人类社会的生产力、生活方式带来了太多的变化。人工智能通常来说是具有人类智慧和能力的机器,是对人类智慧和能力的延伸。人工智能和传统的生产工具有很大区别,传统工具只是对人类手、脚、眼睛、胳膊等部分肢体的有限模拟和延伸,而人工智能除了在模拟人类肢体等方面有了更进一步的拓展和延伸外,专家通过对人类认知过程、感知过程、思维过程等大脑活动的研究,实现了人工智能设备对人类大脑的模拟和延伸。所以人工智能棋手可以战胜诸多人类高手,在干农活方面智能农业设备可以让经验丰富的农民甘拜下风,无人驾驶汽车使人类司机面临下岗的危险……
目前,人工智能可分为专家式智能机器和学习式智能机器。专家式智能机器是一种拥有大量专业知识和经验的计算机程序系统,人类把有关专业知识和相关经验储存在智能设备当中,模拟人类专家对相关问题进行推理和判断,从而像人类专家一样为人类解决问题。这类智能机器在搜索引擎、系统查询、文字识别、语音识别等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可以代替人类完成人工计算和重复的脑力劳动。学习式智能机器被广泛应用于人工智能的各个领域,它能够像人类一样拥有学习的能力,不断满足自身需要,使智能设备的知识更加充实,能够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实现设备的不断升级,满足人类生产和生活的需要。就像人工智能围棋选手通过自主学习能力可以从大量数据中寻找规律,进行准确预测,从而战胜人类的世界冠军。作为新一轮科技革命的核心力量,人工智能在智能家居、智慧医疗、智慧城市等领域产生积极的影响,推动传统产业向“无人经济”快速发展。人工智能在与大数据、云计算、互联网、机器人等深度融合的过程中,起到了核心作用,智能机器的应用范围也从生产领域逐渐扩展到生活领域。人工智能已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科幻电影里变成了普通百姓的热门话题,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们:人工智能时代已经来临。
马克思把科学技术看成是“在历史上起推动作用的革命力量”,是“历史的有力的杠杆”[4]。人工智能作为新兴的科技力量,推动着生产力的飞速发展。生产力是人类改造自然、满足人类和社会发展的物质力量,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基础。只有生产力得到大力发展,人类社会才能进步,人类才能实现劳动解放、全面发展,最终实现共产主义,实现全人类的解放。
劳动资料当中最重要的就是生产工具,它是区分社会经济时代的客观依据。马克思说过:“各种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怎样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5]生产工具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社会形态,“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6]人工智能的应用使人类社会进入了智能时代。传统生产工具是对人类手、脚等部分肢体的模拟和延伸,人类需要耗费大量脑力和体力使用这些自动化程度较低的工具参与劳动才能完成工作。人工智能是对人类大脑和肢体的综合模拟,自动化程度较高。人工智能不仅仅是机器能够自动完成工作,还能够通过模拟人类大脑实现像人类一样具有学习能力、识别能力、分析决策能力。一个具备学习能力的智能系统能够通过对数据的不断收集来获取自身所需要的知识,并通过实践进行检验,还能够对错误进行更正。传感器、光学、红外成像、雷达成像等技术的发展为人工智能具备感知能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计算机视觉作为实现人工智能具备感知能力的重要手段使智能设备对外部环境、特定对象的识别能力不断增强。所以,人工智能实现了生产工具的不断智能化。
劳动对象是判断一个经济时代生产力水平的重要标志。在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人类的实践范围和劳动对象极其有限。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发展,特别是人工智能的飞速进步,人类的活动范围不断扩大,劳动对象也越来越丰富。智能机器人可以代替人类从事一些人类无法从事的危险工作,例如人工智能设备可以帮助人类在宇宙空间站工作,探索太空奥秘;还能够帮助人类在深海海底探索海底地形、地貌;也可以代替人类从事高空作业、地下挖掘等工作。人工智能的发展也促进了智能芯片、认知与神经科学、数据挖掘等相关领域不断向纵深发展。所以,人工智能的发展使人类的研究领域不断扩大,劳动对象也越来越丰富。
综上所述,人工智能与生产力中的要素充分融合,促进了生产力的飞速发展,为人类的劳动解放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人工智能的不断进步对劳动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人工智能是对人类肢体和大脑的综合模拟和延伸,能够代替人类从事体力和脑力劳动。人工智能的发展给人类的生产和生活带来了巨大变化,把人类从繁重的体力和脑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人们有更多的时间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发展自己的兴趣和爱好,提高自己的劳动能力。
在传统劳动过程中,人类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尤其是一些危险、繁重的体力工作,例如建筑、采矿、搬运等工作。如果劳累过度,体力又得不到充分的恢复,还会对人体产生危害。在人工智能设备运用到生产过程中时,这些繁重的、重复性的体力劳动都被机器所取代,人类作为智能设备的控制者真正能够主宰劳动过程。例如全自动物流系统中的机器人可以对货物进行分拣、包装、搬运等工作,真正实现无人工厂;智能点餐机器人能够实现送餐、点餐、取餐等服务;智能流水线上机器检验产品缺陷比人工检验效率提高数倍,并且漏检率极低;智能刷碗机、智能管家、智能扫地机器人等智能家居系统能够代替人类从事繁琐的家务劳动,把人类从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人工智能可以代替人类进行繁重、重复性的体力劳动,那些被智能机器替代的体力劳动者从劳动的具体执行者转变成了劳动的监督者,他们利用大量的空闲时间学习智能设备管理和维修经验,成为了高级设备管理人员,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劳动者技能的不断提高。
人类进行劳动也要消耗大量的脑力,尤其对一些工程师、设计人员、作家更是如此。例如科学家在进行复杂的数据运算过程中,就会消耗大量的脑力,并且很容易出现错误。当应用了人工智能设备以后,人工智能强大的运算能力在几分钟甚至更短时间就可以完成人类几年才能完成的工作,帮人类节省了大量的脑力。智能计算机强大的计算功能、逻辑推理功能、判断功能、深度学习功能能够辅助人类从事各种重复性的脑力劳动;人工智能助理可以帮助律师查阅数万份案卷,用几分钟就可以完成大量工作。这样,人类就可以从重复性的脑力劳动中解脱出来。这些脑力劳动者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不断学习和充实自己,可以去从事研发等更有意义的创造性劳动。
人工智能不但丰富了人类的物质财富,还促进了人类体力和脑力的解放,使人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提高自己的劳动技能。劳动者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是生产过程中的主体,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只有与劳动者结合才能充分发挥作用。劳动者不断学习智能化设备的相关专业知识和技能,使人们的劳动能力不断提升,能够更多地进行创造性劳动。
能够获得充裕的自由时间和广阔的发展空间是劳动解放的重要标志,同时也是人的全面发展所必需的条件。人类有充裕的自由时间和广阔的发展空间是人的解放的应然状态,人工智能的发展为实现这一目标提供了可能。
马克思认为,“时间实际上是人的积极存在,它不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发展的空间。”[7]必要劳动时间的多少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自由时间的多少。首先,人工智能的发展能够提高劳动生产率,缩短必要劳动时间。在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人类进行生产劳动多数都要进行人工操作,即使是在机器大工业时代,也需要人机配合,自动化程度很低,生产一件产品要耗费很长时间。人工智能应用于生产以后,过去那种依赖于简单生产工具进行低效率生产的劳动形态逐渐消失,人类将在更加自动化、智能化的人工智能设备下进行高效率的工作。在智能生产线的帮助下,生产产品所需要的必要劳动时间大大降低,并且几个人就可以完成十几个人甚至是几十个人才能完成的工作,而产品质量也会得到很大的提高。脑力劳动者利用智能设备也能大大提高工作效率,智能搜索、智能翻译、智慧办公、云办公、远程办公等方式让他们的工作方式更加灵活,完成一项任务的工作时间也大大缩短了。其次,人工智能设备能让人们的自由时间更有效率。人们在出行的时候可以利用智能导航寻找最省时的线路,智能语音识别系统为人们省去了打字的时间,智能家居系统把人们从繁琐的家务劳动当中解脱出来,人类利用智能手机可以随时随地和别人进行联系。人工智能让人类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去从事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不断完善自己。
首先,人工智能的发展扩大了人类的劳动对象,人类可以在更多领域进行研究、实践活动。以前,受到各种条件的限制,很多领域人类无法涉足。现在人工智能设备可以帮助人类探索宇宙奥秘、探索微观世界、探索海洋深处、探索地下矿藏。其次,人工智能打破了地域、距离对人类的限制。在智能设备没有普及之前,人类联系主要依靠面对面交流或者写信交流,尤其是距离相隔很远的人们联系起来十分困难。随着智能设备的普及,人们之间的联系更加方便。人们利用智能手机随时随地都可以与对方联系,也提高了人类时间的利用效率。人工智能让人类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去施展才华,不断锻炼自身的能力。
总之,人工智能把人类从劳动中解放出来,获得了更多的自由时间和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人们有机会进行创造性活动,不断进行自我完善和提高,实现人的全面发展。
人工智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给人类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它的发展速度超过了人们的想象。但是我们应该辩证地看待一个事物的发展过程,既要看到人工智能对人的全面发展的巨大作用,也要及时发现隐藏在人工智能华丽外衣之下的风险。
当你到达火车站、机场、地铁站时,不需要经过安检员的检查,直接“刷脸”就可以自由通行;当你进入餐厅时,智能服务机器人就可以为你进行一条龙服务;当你出门时,只需要输入地点,无人出租车就可以为你服务,并且自动驾驶汽车不会打瞌睡、分神,不会产生疲劳,成熟的自动驾驶系统在安全可靠性方面远远超过传统的人类司机……这些不是幻想,而是可以预见的未来。劳动密集型企业将成为过去,面临失业风险的不只是体力劳动者,就连部分脑力劳动者都感受到了失业的危机。智能机器人有望代替记者写出新闻稿的消息层出不穷,因为人工智能也可以模拟人类大脑进行工作。人工智能的超级计算能力和记忆能力使众多具备高学历、高素质的白领自叹不如。如果人们再不跟上人工智能的发展脚步,就有可能面临失业的风险。
为了避免将来出现大批劳动者失业的状况,国家要采取相关措施将失业风险降到最低。首先,政府要制定相关政策,促进劳动者就业,保护劳动者权益。一方面,政府要完善社会保险体系,采取积极的措施对失业人员进行援助,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另一方面,政府要加大对失业人员的培训力度,多培养适应人工智能技术发展的人才,促进失业人员重新走上工作岗位。其次,教育部门要推进教育改革,增设人工智能等适应社会发展的相关专业。学校要在教育内容上与时俱进,培育适应人工智能发展的复合型人才。最后,利用人工智能创造新兴岗位。科技的不断发展虽然淘汰了一些旧的岗位,同时也会创造出适应技术发展的新岗位。例如汽车的普及消灭了人力车夫的岗位,却创造出了出租车司机的岗位;自动化设备的出现消灭了手工作坊的岗位,却创造了流水线工人的岗位。人工智能推动产业向智能化转变,引领了一批新兴行业的出现。未来很多产业都将与人工智能相结合,实现智能化。人类更多地将从事创造性工作,研发将成为最普通的工作,高级智能设备管理人员将大量涌现,这些新兴行业将为失业者提供大量的新岗位。
人工智能不断融入了人类的生活,给人类带来了很多便利,同时人类也存在着对智能设备过于依赖的风险。一旦人类对人工智能过于依赖,就会使人类能力逐渐退化。首先,人工智能有可能会使人类社交能力逐渐退化。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8]智能手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方便了人们之间的联系,同时也有可能消解人的社会性,使人们习惯于和机器进行对话,不愿意与其他人进行沟通,使越来越多的人脱离一定的社会关系,使人类社交能力逐渐退化。其次,过度依赖人工智能使人们的思维能力也有退化的风险。习惯用智能搜索软件解决问题的人们容易形成对人工智能的过度依赖,人们的创新能力、思维能力会出现逐渐退化的风险,长此以往容易削弱人的个性,阻碍人的全面发展。所以,人们如果过度依赖人工智能,就可能出现能力退化的风险。
为了避免人类能力退化,国家要完善人工智能制度构建,倡导人们在实践中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首先,要完善人工智能制度构建,明确人工智能在产品设计、生产和使用中的规范,使人工智能更好地服务人类,确保人工智能产品得到合理应用,不会削弱人的能力。其次,要制定相关政策鼓励创新,让人类明白锻炼主体能力的重要性,倡导人们在实践中充分发挥创新精神。创新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发展动力,人类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不断增强我们的创新性,不断锻炼我们的主体能力。
人工智能的发展促进了社会的进步,也促进了人类劳动的解放,它为人类最终实现全面发展,实现共产主义创造了客观条件。让我们共同努力,制定各种措施,利用人工智能促进人的劳动解放,共绘人类发展的美好蓝图。
[1] 马克思, 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5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207-208.
[2] 张振鹏. 恩格斯社会批判思想研究[M]. 北京: 学习出版社, 2019: 96.
[3] 马克思, 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10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289.
[4] 马克思, 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19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9: 372.
[5] 马克思, 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5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210.
[6] 马克思, 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1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602.
[7] 马克思, 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47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9: 532.
[8] 马克思, 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1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12: 135.
A8
A
1674-327X (2021)02-0007-04
10.15916/j.issn1674-327x.2021.02.003
2020-10-29
贾锐(1980-),男,辽宁锦州人,硕士生。
张振鹏(1970-),男,陕西延安人,教授,博士。
(责任编校:叶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