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慧青
(河北大学 历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据《史记·孔子世家》载,鲁哀公十六年(公元前479年)孔子逝世,“葬鲁城北泗上,弟子皆服三年……弟子及鲁人往从頉而家者百有余室,因命曰孔里。鲁世世相传以岁时奉祠孔子冢,而诸儒亦讲礼乡饮大射于孔子冢。孔子冢大一顷。故所居堂弟子内,后世因庙藏孔子衣冠琴车书,至于汉二百余年不绝”。这是文庙设置的起始。与此相伴的,是皇帝对文庙的祭祀,“高皇帝过鲁,以太牢祠焉。诸侯卿相至,常先谒然后从政”[1]。至东汉明帝永平二年(59),“上始帅群臣躬养三老、五更于辟雍。郡、县、道行乡饮酒于学校,皆祀圣师周公、孔子,牲以犬。于是七郊礼乐三雍之义备矣”[2],开地方州县祭祀孔子之始。但地方州县并未建筑孔庙,祭祀活动多在学校举行。至唐贞观四年(630),“(唐太宗)诏州、县学皆作孔子庙”[3],此为文献所载的中国地方普遍兴建文庙之始。
定州孔庙的始建时间,据《直隶定州志》所载撰写于乾隆三十年(1765)的《重修文庙记》,为唐大中二年(848),但北宋赵明诚编《金石录》卷十载有“唐定州文宣王庙记”碑一通,虽碑文不具,但赵明诚在其下小注曰“卢肇撰,并正书大中十三年(859)八月”,据此则文庙应建于唐大中十三年,这也与韩琦撰《定州新建州学记》所言“又四年,某忝命来守,未几仲秋之上丁,始躬行释奠礼于夫子之庙,阅旧记,始唐大中末,州帅卢公简求以庙”[4]的“大中末”之记载相符。
文庙始建,只是“会昌所废天祐佛祠,其制犹若浮屠氏所居”[4],卢肇的主要贡献是“更而大”,在原寺庙的基础上加以简单扩建。至后梁贞明四年(918)①碑文原题为“(唐)天祐十五年”,据顾炎武《金石文字记》考证,“处直传天祐元年加太保,封太原王,后仕伪梁,封北平王,检校太尉。又按通鉴,梁太祖开平四年镇定,复称唐天祐年号,今此天祐十五年为梁之贞明四年”。进一步扩建,修建者就是时为北平王的五代枭雄王处直。《唐文拾遗》收录《太师中书公北平王再修文宣王庙院记》,文后小注“石刻”,应是当年王处直修复文庙之后的碑刻记录①《直隶定州志》中亦收录此文,题《中书令北平王王处直文庙记》。。据文中所载:“且以先师庙,昔日大中岁,范阳卢公仗铖东山,因命再葺。以今之去范阳公。又六十顾。顾时虽未久,而摧朽攸深。今所余者,唯列序旧基,修廊遗堵矣。”[5]11248-11249王处直“于天祐十三年(916)七月十九日,始修正殿,取规大壮,绮栋交耸,绣桷横飞,藻梲沉沉,璇题钓钓,焕乎华构,肃然清庙……犹于范阳公前所制置之外,复添建堂室至多,则夫子之庙宇大备矣”[5]11249。这一修整复建活动至天祐十五年终告完成。此次大修之后,文庙始具规模。
入宋之后,文庙又经历了多次整修,据韩琦《定州新建州学记》载,在他知定州修整文庙之前,“本朝开宝中,祁公廷义,祥符初,李公允正,皆能于兵寇之余,因其极废而复兴焉”[4]。祁廷义、李允正等皆为武将,定州在北宋亦为北方军事重地,他们能在领兵之余扩修文庙,当为宋代文教发展的一个重要映证。
庆历八年(1048)韩琦知定州,定州文庙迎来了有史可载的第一次大规模修整与扩建。据韩琦自撰《定州新建州学记》,他初至定州,所见惟有“室于垣墉,颓坏垂尽,由阈以内,鞠为污莱,独夫子之堂,以巨材坚壮,不能摧挠,而上覆穿敝,泄落风雨,升降荐献,仅无所容”[4]。韩琦知定州之初,主要精力放在了整顿军务民政之上,在他的治理之下,“中山兵精劲冠河朔”“振活饥民数百万”[6]10224,“农里屡丰,边陲无事”[4],兵强马壮民生泰定之后,修整官学重振儒道就成为韩琦的首要任务。韩琦弱冠之年即中进士,是北宋著名的文武全才之士。在他的大力推动下,“选督工徒,以新庙宫。功费之大,实均改作。几再逾月而庙完”[4]。完成对文庙的修复之后,韩琦又着手开始建立州学,“于是即庙建学,市垣北之地,通而广之,以规以度,不陋不侈。讲授有堂,肄习有斋,庖厨井宴,生生之具无不备足”[4]。据《畿辅通志》所载,定州文庙的修缮工作自韩琦之后即止,直至元朝方有“义士周源重修”[7]卷28,然地方县志记载金正隆五年(1160)仍有重修,并制“重修文庙碑”以志此事,今碑已不存。
天水一朝建立之初即大兴文教,对至圣先师孔子也是大加礼敬,太祖、太宗、真宗都曾多次兴起祭孔之礼,见于史书的即有“建隆中,凡三幸国子监,谒文宣王庙。太宗亦三谒庙。诏绘三礼器物、制度于国学讲论堂木壁。又命河南府建国子监文宣王庙,置官讲说及赐九经书。真宗大中祥符元年(1008),封泰山,诏以十一月一日幸曲阜,备礼谒文宣王庙,内外设黄麾仗,孔氏宗属并陪位,帝服鞾袍,行酌献礼”[6]2547-2548等活动。宋真宗景德四年(1007)九月,因“知华州、起居舍人张舒与官属率民钱修孔子庙,为民所讼,并坐赎金”一事,真宗诏令“诸州县文宣王庙自今并官给钱完葺,无得辄赋民财”[8]1487,自此修缮文庙的用资均为政府承担。乾兴元年(1022),时为判国子监的大臣孙奭上书真宗,“知兖州日,于文宣王庙建立学舍,以延生徒,自后从学者不减数百人,臣虽以俸钱赡之,然常不给。自臣去郡,恐渐废散。伏见密州马耆山讲书、太学助教杨光辅素有经行,望特迁一官,令于兖州讲书,仍给田十顷,以为学粮”[8]2303。真宗应允,自此宋代州县学校均由政府给予学田,以作修缮学堂、资助学生等用。宋代还大兴科举取士,“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②参见赵桓《励学篇》。成为一时之风气。
然而比之其他各地的崇儒尚学之风,定州在北宋初年的文教活动就显得较为逊色了。终北宋一朝,定州都承担着重要的边防之任。自五代后晋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于辽国,中原失去了与北方游牧民族之间的天然防线。入宋后,定州即成为辽宋间的兵争之地,如史载公元972年(北宋开宝五年,辽保宁四年),北宋开国大将韩重赟即在定州大败辽军:“重赟令军士衔枚夜发,果遇契丹兵于定州,见重赟旗帜,大骇欲引去,重赟乘之,大破其众,获马数百匹。”[6]8824而988年(北宋端拱元年,辽统和六年),辽将耶律虎古“伐宋为先锋,与耶律奴瓜破其将李忠吉于定州”[9]1296。至澶渊之盟以前,宋辽于此多有交战,无怪乎宋人晁说之感慨:“定州者,可以大定天下也。”[10]在这种环境之下,定州一直保持着浓郁的尚武之风,北宋初年,治理定州的如李继隆、曹彬、韩重赟、祁廷义、李允正等人均为武将,虽韩琦在《定州新建州学记》一文中曾言祁廷义、李允正二人“皆能于兵冦之余,因其极废而复兴焉”,但李允正知定州当在咸平五年(1002)至大中祥符三年(1010)之间[6]9340,距韩琦知定州不过四十年,韩琦所见文庙即已“室于垣墉,颓坏垂尽”[4],当年之修缮,则有敷衍了事之嫌了。韩琦在《定州新建州学记》中埋怨说“而定处北边,承诏者不知其本,以谓用武之地,学非吾事也。独慢而寝焉”,在《定州厅壁题名记》中也提到“吏曹狃于武事,不以图籍为急,败坏忘缺,卒不可究”[11]。北宋前期定州文教与中原京畿一带的差距,可见一斑。
这种形势,至澶渊之盟后始有转机。澶渊之盟结束了宋辽之间长达四十余年的战争,自此之后,宋辽子民“生育繁息,牛羊被野,戴白之人不见于戈”[12]。这种情形之下,再单以武将治理,不仅会使文化教育停滞,也容易造成武人“独大”的情况,这与宋朝一贯的“重文抑武”政策是相背离的。庆历年间,欧阳修上《乞选差文臣知定州》札子于仁宗,希望皇帝能够“并用文臣”[13]治理州郡,欧阳修提出的理由是“定州控扼西山险要,于河北三路最为重地,军民政事、边鄙机宜,须藉通才方能办集”[13]。欧阳修的建议被仁宗所采纳,自此韩琦、富弼、曾巩、司马光、苏轼等北宋名臣竞来中山,定州文教就此振兴。
对定州的文教事业贡献最卓著者首推韩琦,如上文所述,他在定州六年,修缮文庙,扩建州学,大力发展文化事业。韩琦还非常重视文教的“经世”之用,他提出“故文武一道也,恶有二焉。昔夫子亦尝学焉,而后识其大者,故曰我战则克。晋,列国也,犹用诗书礼乐之帅,卒伯诸侯。是知为儒而不知兵,为将而不知书,一旦用之,则茫然不知其所以克之之道,而败辱随之,其所谓用武之地,学非吾事者,是真不知其本者也”[4],将文化教育与传统的军事教育相结合,因事制宜地推动了定州的文化教育。
韩琦知定州期间,修饬兵马,重视民生,发展文教,定州人民对此深为感动,皇祐五年(1053)韩琦离开定州改知并州,熙宁八年(1075)逝于相州任上。为表怀念与崇敬之情,时为知州的韩绛于文庙一侧为韩琦修建了“韩公祠”①按《畿辅通志》载,“魏公祠堂,旧祠在定州,名宦琦尝帅。定民感其德,立祠祀之。新祠一在州东北众春园遗址,明万历十九年知州唐祥兴建,一在州治后,万历四十四年知州宋子质建。续阅古堂,设公木主事之”。今祠堂均已不存,仅有碑志焉。,于元丰三年(1080)竣工,祠堂至今尚存,并有“魏国韩忠献公祠堂记”碑一通,颂扬韩琦“训练卒伍,劝课农桑。兵强民富,政尚宽简,则又建立学校,诱诲其为士者。自彼时至今,民得安堵,而蒙被朝廷之惠泽,又得教其子弟而学先王之道”[14]之功。
韩琦治定州的作为,对其后的管理者起到了明显的激励作用。与韩琦同朝为官的富弼曾至韩琦所建定州阅古堂,留诗颂扬韩琦“谓此一方,民与兵具。务剧任重,稽古其裕。人皆谓公,与古为伍。公文化民,公武御侮”[15]。宋祁知定州之初,就以韩琦为榜样,认为他“以旧臣之劳,实首兹选,出入六载,经营百为,补绽成完,敛顽就法,声绩明具,纲条设张,考课上闻,居治第一”[16],并尽心竭力治理定州,“奉上无隐,据义固争,敢冀睿慈,每赐裁赦,乘鄣在远,拱宁賖期,心溯凝辰,魂栖清 ”[16]。韩绛治理定州期间,“行政恺悌,临事果断,宽猛适中,民爱且畏”,他不仅为韩琦修建祠堂以示崇敬,而且“临学,奠谒先圣先师,士子因得序进于前”[14],大大调动了定州士人的向学热情。
对定州文教事业更有影响的宋朝士大夫当属苏轼,苏轼自元祐八年(1093)十月知定州,次年四月即改任英州(今广东英德市),居定州仅半年余,但对定州文教的弘扬贡献颇丰。他祭奠孔子、颜回,大力弘扬儒学,而且勤作文章,“到定州任,有《祭韩魏公文》,《书定州学士砚盖》,作《中山松醪赋》。是年又作《杜舆子师字说》,及论子方虫,有‘梦南轩’语”[17]619,亲力亲为地提升了定州的文化氛围。在《告文宣王祝文》中,他颂扬孔子“嗟嗟元王,以道而鸣。肆笔成书,吐辞为经。炳然不渝,言若丹青。久而愈盈,声非雷霆。瞽者可以使剔目以骇视,聩者可以使抉耳以奔惊”[17]358,认为孔子为代表的儒学,是“载空言于典籍,示后世之仪刑。回狂澜于既倒,支大厦于将倾。揭日月之昭昭,破阴氛之冥冥”[17]358,这种对儒家思想的崇尚以及对儒学价值导向的尊奉,是以苏轼为代表的宋代士大夫撰修文典、弘扬文教的内在动力。
苏轼尊敬韩琦,他与兄弟苏辙初入京师,即受韩琦器重,由此进入仕途。晚年苏轼治理定州,他在《祭韩忠献公文》中深情怀念韩琦的提携之情,言道:“我与弟辙,来自峨岷。公网罗之,若获凤麟。契阔艰难,手书见存。勿以大匠,笑彼汗颜。援手拯溺,期我于仁。”①《苏轼文集编年笺注》卷六十三,苏轼与苏辙初入京师参考,苏辙发病不能应试,韩琦亲向皇帝上书,建议推迟考试,最终苏氏兄弟均得以顺利应考。并决心以韩琦为榜样治理定州:“公治此邦,没食其民。我独何幸,敬践后尘。公惟人杰,而不自贤。堂名阅古,以古律身。况我小生,罕见寡闻。敢不师公,治民与军。虽无以报,不辱其门。”[17]457
苏轼治理定州仅半年,但设“弓箭社”以修边防,立“雪浪堂”以宏文化,对定州作出了莫大的贡献。他离去之后,定州人民还为他设立祠堂,《畿辅通志》载,“苏文忠公祠,旧祠在州文庙左,宋元祐中,轼尝知定州,民立祠以祀。新祠在新建韩魏公祠左,明万历四十五年知州宋子质建”[7]卷55。祠堂今虽已不存,但苏轼对定州文教的弘扬历千古而不朽,终于成就了定州自此之后作为北方文化重镇的地位。
经过韩琦、韩绛、苏轼等定州知州的几代经营,至北宋中后期,定州文教已然颇具规模,其后定州广开学校,大兴科举,成为宋代河北地区重要的文化中心。宋代定州学规模已难于考证,但《宋史·选举制》记载有崇宁年间所定地方学校规制,规定:“天下州县并置学,州置教授二员,县亦置小学。县学生选考升诸州学,州学生每三年贡太学。至则附试,别立号。”“诸路增养县学弟子员,大县五十人,中县四十人,小县三十人。凡州县学生曾经公、私试者复其身,内舍免户役,上舍仍免借借如官户法”[6]3662-3663。定州北宋辖七县,州学学生数量应该为数不少。
宋代科举“罢诗赋及明经诸科,以经义、论、策试进士”[6]278,大大强化了科举考试与时代的关联,重视考试内容的时效性。今存宋人赵鼎臣《竹隐畸士集》收录了赵鼎臣元符初为知定州陆昌衡幕官②关于赵鼎臣在定州为官的时间与简要经历,可参看岳振国《赵鼎臣籍里家世考》(《衡阳师范学院学报》2009年第4期)、彭国忠《赵鼎臣生平事迹新考》(《文学遗产》2010年第2期)等文章。时期所作的《定州州学私试策问六首》[18],为我们保存了了解北宋科举的重要史料。“私试”是临时举办的考试,与常设的“公试”相对。这篇策问涉及“宿兵之患”、赈济之方、选官之举、祭祀之礼法、国史之编纂、道德之源流,皆是北宋一朝所关注的热点问题,提问言简意赅,立意尖锐,一方面可见问者之见识,另一方面由此也可推测答题者的水准。赵鼎臣是北宋后期著名诗文家,与苏轼等人都颇为交好,《东坡文集》收录苏轼所作私试策问八首,问及人君之道、赏罚之由、著述之道,与赵鼎臣之问异流而同源,都反映了北宋士人关注国政、一心为民为国的拳拳之心。
定州在诸多士人的教化之下一改“带弓而锄,佩剑而樵”的彪悍之风,“斯土人渐于其化,兼习文武”[7]卷55,成为河北地区文教阜盛的代表。几代士人的辛苦经营,也在定州留下了诸多痕迹,吸引了北宋及其后诸多文人墨客的寻访。韩琦在文庙附近作阅古堂,选取古之贤守良将六十例,绘之堂壁,叹曰:“古人能之,予反不能之!日夜以勉焉,又安有不至者耶!”[19]建成之后,范仲淹、曾巩、宋祁、欧阳修等人就竞来此地,作诗文以纪之。尤其是富弼以四言古体写就的《定州阅古堂》一诗,“斯堂勿坏,有堂有故,堂之不存,来者曷睹。宏乎焕乎,千载是矩”[20],文以载道,武以护国,道出了宋人忠君爱国的赤诚之情。此后直至元明访者不断,参观文庙、魏公祠、阅古堂等古迹,留下诸多诗文传世,元代诗人刘因在文庙前魏公祠堂感慨“天宇公之祠,元气非公谁”[21],斯人已逝,但宋代士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忧患精神寄于斯地,影响深远。
北宋定州处于宋辽边界,靖康之后宋朝政权南渡,定州即为金所占,金朝本为女真所建政权,但靖康之后政权南移,受中原文化影响,开始重视儒学,尊崇孔子。史载“皇统元午(1141)二月戊子,熙宗诣文宣王庙奠祭,北面再拜,顾儒臣曰:为善不可不勉,孔子虽无位,以其道可尊,使万世髙仰如此”[22]。定州距离金中都(今北京)颇近,它的文教发展,对金朝儒学之风的兴起有重要的意义。金代定州文庙与州学的修缮活动记录不多,但金代文学家王寂为其父王础所作行状记载了王础在定州唐县为县令时修缮县学一事,“(先君)授定州唐县令……唐为中山望县,然学校之废已久,先君慨然叹曰:养士之源,发于乡党,今吾邑旷数十年,讫无一人得隽于场屋,是岂风厉之不至耶?乃大新庙学,延集诸生,亲为指授,检责其日课,自尔献赋 名者相继”[23]。
金元以来,延至明清,政权核心一直在北京,定州边陲重镇的地位不再,文教气息日渐浓郁,元代以来,对文庙、州学的修缮记录不绝于史。乾隆三年(1738)知州王大年、王仲槐建定州贡院,其规模之宏大、建筑之完备,在当时州府级贡院中首屈一指。世易时移,古代教育中的很多内容、方法虽渐趋淘汰,但强调启发民智的治理思想与重视文化教育的传统精神,依然值得当代学习和提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