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昌
(山西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能不能把审美的状态带到认识过程中去?笔者提出这个问题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希望我们的认识过程能够纯粹一些。说实话,哪怕是让现实意义上合理的私人欲求离认识者稍微远一些也行,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条件履行作为认识劳动者的义务。反之,如果我们从头至尾都是在某种现实的利害推动下进行自己的认识活动,那几乎可以肯定地说,我们的认识活动要么是虚假的,要么就是与取巧这种小智慧联系在一起的。而审美恰恰是没有利害左右的纯感性活动,它虽然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知识上的收获,却能够让我们轻松地纯粹与健康,要知道这两种品质对于认识劳动来说,怎样抬高它们的价值也不算过分。
纯粹即无杂念,意识中只有认识的对象和目标,并因此与它们构成封闭的关系,即便意识冲破了这种关系结构,其延展的效果也必在认识的领域。这不正是各种美谈中痴迷于探索的科学家、哲学家和各种学问家的美好形象吗?健康即无病灾,无论在身体,还是在心理意义上,都是使人在认识过程中颇有兴致的基础。尤其是心理意义上的健康,最起码可使认识者的精神处于常态。我们都知道这方面的非常态,不只会让当事人自己的思绪、言行不着四六,还会让他人因环境中多余的滑稽而心神不宁。
鉴于此,我们也许需要在认识劳动领域开展心理健康教育和精神文明建设,以使认识劳动者有一个风清气正的工作环境,同时还能使他们不受自身精神非常态的困扰。这样做的间接价值是能够提高认识劳动者的效率,顺便还能有利于认识文明的创造。
说实话,我们的认识劳动领域早已不是一片净土了。有识之士为此进行的理性分析已经穷尽了新意;社会组织为此进行的努力也有目共睹。然而,往往是旧的问题尚未解决,新的问题就赶脚而来,这说明既有的努力虽然在动机和目的上均无可挑剔,但所采取的方式、方法多少有些不着要领。人们似乎已经默认了一个事实,即认识者精神上的障碍完全可以通过有力度的教育和管理得以解决,以致迄今尚无人意识到应把审美的状态带到认识过程之中。这并非人们主观上的疏忽,实为认识劳动经验的贫乏限制了本应具有的想象力。没有了必要的想象力,许多有意义的事物表象无法被有效组织,人们的思路除了继承和强化他们意识中在时间上最邻近的旧资源几乎没有出路,这就怪不得时常翻新的行动方略总被有识者判定为新瓶里的旧酒。
尽管我们的认识劳动者在日常生活中也有闲情逸致,尽管他们的先辈里也不乏多才多艺之人,但审美的能力和心境基本算不上非物质文化遗产。加上实用主义的庸俗流派在一定的历史时期更容易流行,神圣的观念在我们的认识领域已经接近传说。意志不绝对坚强的认识者,恐怕得有意识装出浪荡、潇洒的样子,才能在认识劳动的池塘里混得风生水起。可知道他们的心里有多少无奈、纠结和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而当这一小部分人都半随波半忧怨的时候,认识劳动的神圣意义还能残留多少?
现在,我们已经充分意识到神圣意义的远离,直接和严重阻碍了我们的认识发展,这就到了寻觅灵丹妙药的阶段。而经验表明,完全依靠认识者自己的觉悟很不可靠,完全借助外科手术原理的操作也难以奏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想着让认识者把审美的状态带入他们的认识过程说不定会是个好办法。要说有什么问题,只能是审美状态对于一个人来说并不是想有就有的,这是因为审美状态所依赖的感觉敏锐主要来自遗传,而淡泊功利对于常人又多少有些为难。
这样看来,笔者所想到的好办法,还不只是很容易流于空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对于让认识过程变得纯粹,笔者是有理由悲观的。好在真正有意义的认识劳动者从来就是少数,却也没少给我们留下辉煌的成就。因而,笔者也不会因理性的悲观而郁郁寡欢。